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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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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张符箓瞬息而成,女子青葱指尖已经快得看不清,只听见镇定的低语“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

银发男子的眸色深了深,抬眸却是女子神秘的一笑。

顿时,十几张符箓金光大盛,携带着两符叠加的威压,以道证道的浩荡。漫天烟雨般向着桃木剑迎了上去。

论道台爆发出轰然鸣响,金光炸裂,看不清石坛上的两人,只有无数玉石砖块飞撒出来,四下诸道或是结界或是符箓,连忙躲避。

“好道悟!”一声朗喝,银发男子脚踩桃木剑,腾空而起。身倾向下,手臂如燕展开,同时八张符箓抛出,以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方位,再次将青鸢围住。

青鸢也被震荡波及,浑身被割出了道道血痕,鲜血已经将青衫染成了嫣红。

可她忽的瞳孔缩了缩,因为那八张符箓似乎将她所在的空间整个锁定,八卦阴阳通生死,内中威压竟然如无形的大手,向她脑门顶压下来,使她连掏出符箓的手都在颤抖。

硝烟散去,诸道再定睛一瞧。

只见八张符箓形成了一个阵法,似乎每张符箓间含了玄妙的联系,彼此呼应相乘,形成了天地间天然牢笼。

而其中的女子,一身血痕,似乎被千斤压顶,能听见她骨骼的哀鸣,旋即噗通一声,被压得跪了下来。

“天道净清,地德生成,人事安宁。戒之勿忘,忘者不祥。”银发男子的指尖一动。

旋即那困在阵法中的女子,仿佛被巨手猛地向下一压,千钧之压,她猛地陷入了石砖地一尺,以她为中心四周的石砖纷纷龟裂,鲜血汩汩流出,女子的大腿以下已经血肉模糊。

可尽管这样,她仍绕紧咬嘴唇,檀口鲜红,偏偏不愿倒下去。眸子倔强而又孤傲。

“好!好阵法!杀了她杀了妖女!”四下的道士顿时一片欣慰的欢喜声。

“求饶,留你全尸。”银发男子的眸色愈深,淡淡答道。指尖的桃木剑蓄势待发。

青鸢已经疼得视线模糊。她的下半身全部陷进了砖地里,一团血肉,她的上半身则被千钧威压压着,骨骼都在一寸寸碎裂,肌肤表层都开始渗出鲜血。

可是,她仍然,不甘。

“青鸢若死,不求饶。若活,必索债!”她忽地绽放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银发男子都有瞬时恍惚:“如此,对不住了。”

银发男子口中念了个诀,指尖桃木剑疏忽飞出,分裂为四十九把长剑,从四面八方,携风卷云,刷刷的瞬时刺入了青鸢身躯。

女子顿时成了一个箭靶子。周身插满了四十九把桃木剑,连鲜血都来不及流出一滴。每柄剑却只刺入了三寸,不至于要命,可会让人每寸筋骨都剧痛难耐。

“我青鸢。。必血债血偿。”

第180章 血祭道

青鸢的眸色有瞬间的暗淡,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一点求生的星火又熊熊点燃,终成燎原之势,唤起了女子周身愈来愈傲然、霸道的气度。

明明是一个插满木剑、气若游丝的女子,却让诸人都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怒。

银发男子眸色一闪,指尖微动,四十九把木剑瞬时撤出,带出鲜血抛洒到十丈之远。

而那个袅娜倩影,已经全然成了个血人,甚至都已经认不出人型,只有那双依旧精光熠熠的眸子,才能让人察觉她还活着。

“恭请洞庭龙君”银发男子捏了个诀,四十九把桃木剑顿时汇成一条长达百丈的宝剑。摇头摆外恍若蛟龙,沿途的围观道士都被气流打出三丈。

只见那蛟龙灵性般长嚎一声,气势汹汹的向青鸢涌去。一把从石砖地中掀起青鸢,像抛小东西般,把她往半空中抛去。

木剑蛟龙的气势迫使八卦阵法轰然碎裂,符箓消散,金光迸射,千钧之压溃散开来,方圆百里的山头全部却削去一丈。

震天动地的轰鸣。整个论道台似乎都抖了抖。诸道忙不迭的躲闪,一边还欢叫着:“打得好!好道法!妙哉妙哉!”

阵法溃散,龙卷风般的气流卷起四下无数砖块、林木、器皿,石坛上更是狂风大作。

隐隐见得那抹倩影从半空中直直栽下来。只怕是一碰到石坛,就会碎为一摊肉酱。

已经有道士惋惜似的叹气,甚至开始清洁道袍。如此道法,没有谁能够活下来。

可是下一刻,诸人的瞳仁就再次不可思议的扩大。

女子逼近石坛,木剑蛟龙张开大嘴,仰头迎上去,似乎又要戏弄她。

可是女子眸中精光一闪,忽地主动向蛟龙巨齿迎去。一声闷响,双腿竟然被巨齿贯穿。

竟然用了如此决绝的办法,固定血肉模糊的下身,固定自己在半空中的,傲然矗立。

下一刻,佳人唇角泛起诡异的微笑。

旋即贝齿咬破指尖,以鲜血为笔,祭我道魂,在半空中凌空书写起符箓来。

笔笔画画,逐渐成形:“身中诸内境。三万六千神。动作履行藏。前劫并后业。”

一符既成,玉指并没有停息,反而在那凝结成形的血符上,划出了另一张符箓。

以道证道。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鲜血凝成的符箓逐渐成形,金光迸发,血色如花,复仇的杀意锁定了每一个场中人。

现场忽地安静下来。那桃木剑蛟龙哀鸣一声,瞬时溃散。而周围蜂拥的砖石、旋风、器皿也全部落地,整个论道台,忽地被一种威压笼罩。

美艳、清冷、古老,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怜悯,那是一种仿佛来自洪荒的尊贵,让就算是地仙、真仙也无力拿起手中法器,只能怔怔的叩拜。

真正的压迫般的气势。连天色都开始隐隐阴翳,彩霞暗涌。

诸道不由变色,怎么也想不通,那纤细女子如何忽地就有了如此威压。

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道行低的道士,道心都开始溃散,一句道法也使不出来。

第181章 血祭道

那高台之上,传出声不可置信的低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怎么可以自己解封。”

“大家杀了这个妖女!一起攻击!”

诸道缓过神来,都不由自嘲竟被一个小道姑吓到。旋即上万名道家高人,数万把桃木剑,千万张符箓,像雨点般砸过来。

金光漫天飞舞,各色彩气乱迸。天地都乍然失色,风起云涌,大地颤动。

要是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万千前的创世之战,仙魔纷争。

难以想象,这一群浩浩荡荡、黑压压的攻击对象,竟然是那个立在半空的纤细倩影。

“一个。。不留。”风暴之中的青鸢,嫣然一笑。

口中轻念净三业咒持守道心,胸前的那张鲜血符箓愈发金光散佚万里,将场中诸人全部包围在其中。

瞬时,那些金光忽地便为和鲜血符箓一般的符箓,不过稍小些,全部锁定了每一个道士。

磅礴的威压,冰冷的血腥气,诸人瞧着头顶悬浮的金光小符箓,直觉得心里不自禁的升腾起恐惧,和臣服。

青鸢嘴唇一勾,指尖一动。

胸前的鲜血符箓惊动,千万个金光小符箓同时反应,刷刷的化为疾风利剑,向着每一个道士汹涌而去。

“妖女!啊——”无数声惨叫,鲜血如注,肉块横飞。

纵然有得道高人以法器阻拦,可是那符箓仿佛以鲜血为引,与女子心神相连,通灵般躲避过拦截阻杀,准确而灵敏向每个道士当头砸去。

纵使有渡过紫气天劫的道士拦下了符箓,却又突然怒喝道:“妖女!竟敢攻我道心!”

现场一片混乱。好好的三清****仙家盛事,却成了战场狼藉。

而那个混乱中心的女子,凌空傲然伫立,一声嫣红血衣,青丝飞舞,宛若神明无双。

而一直沉默的高台之中,玄净子跪倒在地,焦急道:“求宫主下令,我等八大护法前去支援!那妖女竟然会以道证道,那鲜血符箓太过强大,只有紫气巅峰或者地仙才能阻拦。玄净跪请宫主慈悲!”

高台有片刻沉默。旋即空气泛起一丝涟漪,一双幻影眼眸静静浮现。听得见高台中敛裙刷刷拜倒的声音。

“紫微宫宫主,你应当知晓,这女子是身具。”眼眸的声音滞了滞,似乎对那个词儿很是敬畏。

高台中响起一个淡然的声音:“是。只是初步解封,还请大人不要上禀天庭。”

眼眸弯了弯:“这是自然。当年那个人就是软了一步,如今他几欲解封完毕。只怕一宫一阁一轩楼都不是对手。这个女子,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怎么做,你知晓罢。”

“是。”那个淡淡的声音再次应道,只是深处却有些可疑的不稳。

幻影眼眸渐渐消散。玄净子重重一叩首,试探道:“宫主?”

高台中那个声音似乎有些倦怠,缓缓道:“去罢。”

玄净子喜不自胜的一拜,威严的瞧了那石坛乱象一眼,沉声道:“八大护法,布阵!”

这边,石坛的喧闹些些平息。

满地鲜血,遍山狼藉,完全是一处战场,而不是繁华鲜妍的三清****。诸道都迟疑的将青鸢围起来,却再没人敢上前一步。

第182章 血祭道

“这般可怖的血祭道魂。。莫非,和那人一样,她也是。。”一位地仙瞧着自己还在淌血的手臂,愣愣道。

“当年,一宫一阁一轩楼数百位高人围攻那人,都没有伤到他。哪有连天劫都没渡的小道姑,就有这般法力,唯一可能的。就是以血解封。”

一位渡过紫气天劫的道士,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怖的回忆,吓得眸色都瞬时暗淡。

诸人顿时哗然。

地仙和紫气道士都是绝对高人,他们的怀疑诸人一听便信了。经历过当年混战的道士,都不由变了脸色。没有经历过的,则看见周围前辈的脸色,都知道非同小可,愣愣的不敢多言一句。

片刻诡异的寂静后,诸人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高台。

一宫一阁一轩楼,下界道家之主。

这当口,忽听得一声朗喝,旋即八道身影陡然出现在场中。

他们围着青鸢,脚点符箓,凌空飞悬,八面紫色道袍猎猎飞舞,手中桃木剑不怒自威,黑发飞舞中一顶混元巾。

“是八大护法!是玄净子大人!”诸人顿时又惊又喜,纷纷向高台跪拜下来,山呼道,“紫微宫宫主仙福同享,寿与天齐!跪谢宫主怜悯!”

“妖女!我等誓诛你谢罪,上告天意!”

八大护法占据了奇妙的位置,神色不善的盯紧了青鸢,手中同时捏出个大莲花印法诀,指中金光一闪,互相串联成线,宛如一个天然囚笼锁定了青鸢。

本就被银发男子弄得千疮百孔的伤体,又是方才使出了以道证道,青鸢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掏空了般,视线有些模糊。

可她还是生生咽下喉咙里的鲜血,坚持着瞧着八大护法,和那环绕自己的金色光线,直觉有些不妙。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金锁阵,锁仙困神禁生魂!”八大护法忽地朗声喝道,眸中杀气腾腾。

天地间忽地就起了变化。万物都变得森然冰冷,仿佛一只只毒蛇的獠牙,滴滴淌着毒液。

空气凝滞,风声不应,枝叶都不再拂动。所有的一切都锁定了青鸢。

青鸢的瞳孔猛然缩了缩。她身边的空气仿佛凝固,她仿若被冻在冰块里,整个空间都将她禁锢住。

她尝试着动了动指尖,瞬时就听见指骨折断的声音。

八大护法泛起了轻蔑的冷笑,旋即场中青鸢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跳紫光流转的长鞭。

长达百丈,在空中宛若一条紫色长龙,紫色的微光带着天生的尊贵和威压,让人不由的畏惧,只怕被那紫光波及,都要重伤一番。

青鸢忽地眼角猛跳。

她浑身被箍住动弹不得,而那百丈长鞭所带来的压迫,已经让她从心底深处发颤畏缩,那一鞭下来,只怕地仙也要掉条命。

长鞭在空中扭动了下身躯,发出刺耳响声,如同雷鸣,连山头都震了震。

鞭响撞在青鸢心口上,让她直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脑子里旋即晕乎乎的,视线几欲被那紫光给灼瞎。

强烈的危机,撕裂般的伤痛,青鸢些些失了镇定,猛然喝道:“臭道士!你敢动我试试!我也是天赐青云彩鸢,凭什么!凭什么我就罪不容诛!”

女子的眸底划过一线狠冽,忽地咬破了红唇,想着再以血祭道魂。

第183章 修罗鞭

可是这八门金锁阵锁仙困神,她唇角流出的鲜血竟然诡异的凝结在了半空,毫无动静。

“修罗鞭!鞭魂打魄。妖女青鸢,违背天则,生为不祥。以我道家十罪排首,诛!”

判刑般冰冷的声音落下,八大护法闭目吟诀,修罗鞭晃动了几下,仿佛蛟龙得到了诏令,忽地摇头摆尾,刷一下向青鸢打下来。

不咸山寂静了片刻。旋即才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被鞭子波及的数十个山头全部被夷为平地。

无数道士慌忙飞遁躲避,一边暗叹着紫微宫的刑罚——修罗鞭,如斯可怖。

而待动静平息,那个风暴中心的女子,一袭血衣褴褛,肌肤全部绽裂开来,血肉翻滚,白骨显露,完全就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十罪之首。原来我有这么大的罪孽。”

青鸢只觉得脑海里漆黑一片,浑身的痛已经难以用语言描摹。

那一鞭仿佛将她魂魄打碎,从三生源头传来的剧痛,恍若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在日光下灰飞烟灭。

一瞬间,死亡,都成了解脱。

又是一声巨响,修罗鞭再一次打下。不咸山主峰都裂开了千丈沟壑,整个山林大地都在哀鸣。

道行低的道士被那晃荡的紫光波及,都道心不稳口吐鲜血。

青鸢则在那一鞭之后,听到了浑身骨骼碎裂,血脉折断的微响。她的耳朵、眼角、唇角,鲜血疯狂地流出,仿佛顷刻就要把她的血流尽。

她觉得自己只是个靠着张人皮维持人形,而那人皮之下,满目疮痍。

一声声震天的巨鸣,修罗鞭毫不留情的连连打下。

方圆千里的论道台已经化为了废墟,千疮百孔,难以想象这是不久前盛大繁华的三清盛会。

唯有那被道阵箍在半空中的倩影,已经整个成了血红一片。

一鞭鞭,鞭魂打魄。

青鸢的视线里已是一片血红,她感受不到躯体的存在,也感受不到呼吸的流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大脑里一片空白,自己仿佛成了游离的孤魂,轻飘飘的晃荡着。

她突然想,自己是不是死了,或者,就这么死了,也是好的。

她突然觉得好倦怠,顶着什么天赐青云彩鸢,一次次在冥府门口徘徊最后活了下来,还要千里迢迢西行昆仑,狠狠的打一番臭道士。

她突然就不想走了。

她突然好想念崤山的破屋。想念屋前的楠木下那张躺椅,躺在上面可以看见铜钱样的阳光流到自己的脸上,绒毛般的暖,右手边的红泥花生,左手边一堆青史书卷,然后桓夜推门走出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他对她笑,就如同他们六岁就在一起,没有什么青鸢,没有什么仙家,一切都静静的、细细的、慢慢的、暖暖的。

这样的日子,一次眷念,就像中了魔咒,沉溺,毫无解脱。

她想回家。想回去,想看看自己墙角的一罐腌酸黄瓜,是不是可以开罐了。

好累,好吵,好,无趣。



青鸢露出最后一抹淡然的笑意,三分平和一分解脱,渐渐像云烟般消散。那袭血色倩影软软的立在半空中,无论修罗鞭怎样打下来,都再没了动静。

好像,沉睡的婴儿。

虽然论道台被毁灭殆尽,一派虚无。数万名道家高人却脸露欣慰,互相恭贺妖女得诛,天下太平。也有人有些不忍,却终于湮没在了欢喜得人群中。

而高高在上的一宫一阁一轩楼,始终静静的瞧着,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有不少的道士跪下来,山呼道:“宫主英明!”



第184章 温柔眸

黑暗。无尽的黑暗。

青鸢睁开沉重的眼皮,头脑却感受不到对四肢的控制。她不知道自己位于何处,仿佛是无尽的混沌与虚空。她四下张望,忽地发现不远处,有一抹素衫身影。

是个男子。身形颀长,及腰的黑发像绸缎般闪烁着光泽。却偏偏背对着青鸢负手而立。

青鸢蹙眉打量了会,忽地,觉得心头一震。一股难言的情愫涌上心头。

恨,恍若整个天地都将自己遗弃的恨。

所有的诺言都被背叛,弃她而去。

剜肉般的寂寞仿佛一寸寸吞噬着她的根骨,让她只能紧紧攥住衣襟,来抑制浑身颤抖。

可是那抹背对的身影,瞧着却是无比熟悉。甚至比相伴十一年的桓夜还要熟悉。

仿佛,从一开始,从天地之初,他们就认识了,一缕温度一缕呼吸都能认出彼此。

男子静立了会,忽地负手向远方走去。青鸢觉得心里仿佛被重锤了般,锥心的痛。

她不由自主的跑上去追寻他,却始终隔了三丈远,始终都碰不到他一根指尖。

几乎窒息般的落寞、失望、心痛,一齐涌上她心头。

泪珠儿簌簌的就滚了下来,她开始疯狂的哭喊。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你从青丝到白头!我等了你一生你都没有出现!难道不是约定好的么?你去哪里了,你怎么忍心。让我找不到你。”

男子的身影丝毫没有止步,愈行愈远,终于消失在虚空里。再无踪影。

青鸢忽地坐在地上,放肆的大哭起来。

她不明为什么哭,只觉得这种失去,仿佛就是自己所有的生命,被那抹身影带走。

“不要走!你怎么忍心,让我找不到你。”揪心的哭喊仿佛要撕裂空间。忽地,仿佛从虚无中传来,一声低吟。

“鸢鸢,我在这里。”



终于,让我找到你。



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线光亮,青鸢感到一些异样的触感从周身传来。她重新感受到了四肢、血液、呼吸、眼眸。

燕尾般的睫毛扑闪,她缓缓睁开了眼。

倒映在瞳仁里的,却是那一抹笑意似出岫烟云:“鸢鸢,我在这里。”

一顶人皮面具,普通的面容。唯独那双眸子似长夜不灭的长庚,泅湿开温柔的光芒,让人惊叹那竟然是凡人的瞳仁,而不是坠落的星辰孤泪。

墨般的青丝拂过他大理石刻般的脸庞,有琉璃的光泽流转,竟比天上的曜日还要灼目几分。

一时间,青鸢竟觉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般温柔的眸子,如水一般将她整个包围,让她只能看清他的一颦一笑风华无双,再也不见世间苦难悲辛。

似乎,至死的纠缠与眷念。

或许多年后,青鸢回想起这一刻的遇见,都不知是罪孽还是前缘。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理由。

她就这么,在那双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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