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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无力去猜测可能的结局。
“一个凡身肉胎的夫子,早就丢了性命。”昆仑公子不在意地应道,眸色却些些加深。
哐当一声,青鸢蓦地拔剑出鞘,横在自己脖颈上,偏偏笑靥如花:“公子是明白人,凡事都讲交易。或是打听一个凡俗夫子,或是破坏公子尊贵的好兴致,哪个划算,公子也不考虑下?”
昆仑公子的眸色愈深,白皙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挑弄着青碧色的药草,格外美艳魅人。
“有意思。本公子应了。”
简短的对话后。厢房内又陷入了古怪的安宁。
青鸢收剑入鞘,垂眸瞧着那珠灰销金彩缎锦被上,用银线挑绣锦鲤莲花,数百只锦鲤竟无一只同样,或翘首或摆尾或跃水,栩栩如生不一而足。一朵桂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到那莲花池间,竟似勾起了一池涟漪。
耳畔传来拨弄黄铜秤的微响,男子的轻柔呼吸,秋风吹拂起他及腰的墨般黑发的轻声,一切似乎,安宁静好。
第208章 一炉药
不知过了多久,青鸢实在耐不住性子,抬眸四下张望。目光却在触及窗下那男子时,瞬时就再无法移开。
他盘膝坐在那里,檀色织锦樗蒲绫衫子如水淌开,一朵朵桂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那衫子上,暗香袭人。一顶青玉面具,难掩其无双风华。似辰星堕入凡间的眼眸,低头深仇抬头妖魅的下颌线条,丝丝墨法勾惹秋风微微飘展。
他并没有觉察到青鸢,只是专注的一两两秤着药草,不时看两眼方子。由于不熟练动作很是缓慢,落到竹荐上的每一星药草,都会被他细心的拾取回来。冰雪般干净而修长的食指,抚摸过精致的黄铜秤,美得令人窒息。
细致、耐心、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是耐人品赏。难以想象这名动天下深不可测的昆仑公子,就在这么认真地学着煎药。
而他身后,是暗紫色的檀木窗楹,窗外一爿山原,红叶似火秋桂飘香宛如大师画作,而那男子便是从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一切都美得,些些不真实。
青鸢不禁咽了口唾沫,耳根有些发烫。她连忙轻咳了一声,迫使自己恢复常态,深吸了口气道:“百生罪乃是仙家奇毒,难道公子不是派了道士以道法,每日为鸢解毒么?又何必学那凡俗的医馆般,煎些什么草草药药。”
仙家毒,必然不是俗世草药可以解的,不然昆仑公子也不会连日派了道士来。
昆仑公子细心的把飘入药草里的桂花,一朵朵拾出来,头也不抬道:“俗世草药,亦有妙用。”
青鸢瞬时应答不上来,只得静静的倚在榻边,瞧着男子煎药。
昆仑公子一朵朵挑出桂花,把它们一朵朵盛放在一个冰玛瑙小碗里,冰清金黄,甚是好看。继而,他又不慌不忙的把称出来的草药,一一择选用数十个玉碗装放。凉性的盛蓝宝石镂花碗,温补的盛砗磲雕莲碗,和中的盛羊脂玉嵌珠碗。
数十个各色金玉宝碗一字列开,价值连城美艳无比。只是这一过程就耗去了两个时辰。
青鸢等得浑身都僵硬了。她从不知这煎药还有这么多讲究,简直是美轮美奂的一场表演。美则美矣,可她却是等得甚是不耐烦。偏偏昆仑公子又不说一句话,看上去倒是耐心十足不慌不忙。
“公子若是真心想为鸢解毒,就不必这么繁琐费时。煎药半个时辰足矣,公子莫不是在拖延时间,等着鸢毒性发作当场暴毙?”
女子的话带着不耐烦的火气,昆仑公子却神色淡然地应道:“本公子惯用道法治伤解毒,未曾这般煎过药。”
青鸢压住心底的怒气,一把翻身下榻,大踏步走到他身边,伸手去夺砂罐:“本姑娘倒是会一点,就不麻烦公子了!”
没想到还没碰到砂罐,就见得昆仑公子指尖一动,一道淡淡金光兀地将青鸢指尖弹开。青鸢被吓得退后三丈,反射性的拔剑出鞘。
可昆仑公子就像没看见一般,依旧从容而缓慢的称药、引水、点炉,戒备地拿着剑的青鸢,觉得自己反倒可笑了。可她也不敢动弹,保持着随时杀攻的姿势,在男子面前站了又一个时辰。
直到她两腿酸痛,昆仑公子才刚刚引水如炉,放进一拨草药。青鸢的警戒顿时变为了怒火,她一步踏上去,用莫邪剑去挑那个煎药的砂罐。
“昆仑公子!青鸢自己来煎药!不然等到公子煎好,得到明日去了!”
第209章 一炉药
秋风萧萧,金桂暗香。男子的面容依旧冰冷而平静,他动了动指尖,周遭顿时出现了水纹般的金光,将青鸢挡在了外面,无论用符箓还是莫邪剑都破不了丝毫。
青鸢又气又怒,可凭她的道行,又丝毫奈何不得。只得瞧着男子像个没事儿的人似的,用半个时辰选了根紫檀木象牙箸,用三个时辰以小火煎药,用五个时辰一遍遍过滤残余的药渣。。
青鸢叹了口气,盘膝坐在结界外围,闭目假寐,默念着道诀权作复习。耳畔传来小火扑扑的声音、草药翻滚的声音、男子指尖微动、均匀而平静的呼吸、窗外秋风如丝、桂花飘落在男子的檀色衫子上。
如此,安静、宁和。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
直到药香溢满整个屋子,男子道:“好了。”
青鸢睁开眼,见得也是夜幕沉沉。这一场煎药,竟是花去了整整一天。
而昆仑公子竟然神色从容丝毫不倦,将面前盛着药汁的缠丝白玛瑙锦花碗向青鸢推来,青玉面具后的双眸,有一丝异样的神采。
觉察到肚子咕咕叫,盘膝而坐的双腿都已经麻木,青鸢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冷笑道:“公子屡次妄害青鸢,这煎了一天的药,也不知会让鸢如何个死法。”
女子话里的刻薄与嘲讽,让昆仑公子的眸色些些加深。屋中寂静了片刻。他忽地拂袖起身,推门而去。
自始自终,一言未发。而那耗时整整一天剪出的药汁,还呼呼的散发着热气,药汁里漂着一朵秋桂花。
青鸢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中了奇毒百生罪,只能赖着浮戏山的道法续命。至于她和昆仑公子的怨结,只能等她伤好了,再做打算了。而方陵朔还生死不知,程小湖现在也没露面,桓夜更是音信全无。各种事涌上心头,加之西界独行以来,她各种遇险艰辛辗转,独身一人在一群道家高人和仙家中苦苦支撑,却连一宫一阁一轩楼的边儿都没碰到。
各种思量下,她不禁心下委曲,心里莫名的一软,初秋的凉意缕缕渗入心底。一滴泪已在眼眶打转。桂香暗袭,一室静默。
初秋的晚风生凉,庭户枝影横斜。绿纱窗被吹得吱呀响,青鸢动了动冰凉的四肢,起身想去关上窗扇,忽觉得眼前一花,一道影子闪过。绿纱窗下便多出了一个胭脂瓷仕女图小瓶。小瓶里传来清淡的药香,似乎是道家丹药,品质不俗。
“谁?”青鸢陡然一惊。黑乎乎的夜色中秋风呼啸,枝桠凌乱。她心下骇然,拔出莫邪剑,运起轻功,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青衫身影隐没在花枝夜色里,莲足飞速的点过,毫无声响,宛如在夜林中疾行的小兽。一双凤目死死的锁定了不远处逃离的黑影。
“刷——”一声微响,二人距离已不足十步,青鸢掏出一张符箓往剑刃上一贴,轻吟道诀,莫邪剑金光幽幽,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黑影刺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黑影陡然转身,亦是用一柄贴了符箓的宝剑,哐当一声挡下莫邪。莫邪闪了几个旋儿,重新飞回青鸢手中。
第210章 故人归
秋风萧瑟,夜色生凉。两抹人影相对伫立,宝剑寒光凛凛,划破了夜色一线。
青鸢的眸底精光熠熠,握住莫邪剑的指尖丝毫不敢放松。能闯进昆仑公子府邸的人,想必道行惊人,她甚至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昆仑公子派来的。毕竟,昆仑公子妄害她多次,也不是不可能。
“药,可解毒。”男子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深处却又含着一抹熟悉的意味。
云霰散开,月光隐约描绘出男子的身影。身形颀长,黑发如墨,面容上似乎是带着人皮面具,身上却是一袭嫣红的衫子,在夜色中无比妖娆鬼魅。
青鸢蹙眉。她瞧不得男子是谁,但现在看来他对自己没恶意,她不禁迟疑道:“你是谁?”
这一问仿佛是丢进湖心的石头。男子的眼神顿时变得幽微起来,或悲或喜或哀,复杂的情绪想被搅乱的涟漪,让男子的身体都微有颤抖。可他到底是没应答上什么,只是任月色一寸寸晕凉他的身影。
青鸢动了动莫邪剑,微眯了眼:“公子为何要给鸢解药?为何知道鸢中了奇毒?”
话音刚落,青鸢只觉得耳畔风声呼过,不待她回过神来,便觉得苑中玉石砖地上,那朵朵落桂花纷扬飘浮在空中。夜色浓重看不清颜色,只见得朵朵似萤火,流转着九霄蟾宫清辉。
青鸢一愣,以为是道法攻击,反射性地迅速掏出符箓,正要念咒。又听得男子一声低笑,漫天落桂花忽地聚拢凝聚为一柄长剑。
落花为身,剑气暗香,剑尖赫然对准了青鸢的方向。
青鸢瞳孔缩了缩。心下危机立生,熟练地扔出一把符箓。这落桂剑的诡异,使得她不敢大意,一来就用上了以道证道。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符箓瞬时散发着圣洁的金光飞刺出去,一碰上落桂剑,剑身立马溃散,重新化为漫天纷扬的桂花。而符箓则金光不减,一直飞出十丈轰——的一声,打坍了一堵苑墙。
青鸢还要用符的手愣在了半空。那落桂剑竟然没有丝毫攻击法力,纯粹是被符箓撞破,是以符箓才金光不减,穿过剑身攻击上了苑墙。
她迟疑的看向红衣男子。先是赠药,又是凝出把纯粹“观赏”的落桂剑,不禁猜测男子的身份和来意。
可瞬时间,青鸢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被撞了一下不自觉往后载去,旋即一只臂膀环住了她腰肢,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什么时候,你对我的戒备这般浓了。”
声音含着一分落寞,五分哀然。青鸢整个上半身都往后仰去,偏偏红衣男子扶着她腰肢,就让她这么悬着,这种姿势,让她的腰与腿都酸痛不已。她用符的右手被男子抓住,她只得冷冷的逼视着男子,怕他陡然之间的出手。
“就算容颜改,亦不识故人归。可惜可惜。”红衣男子自嘲似的咧了咧嘴角,一袭红衣似绝望的曼珠沙华。
他扶起青鸢,抓住青鸢右手的手,细密又温柔地锢住了青鸢后脑勺,逼青鸢瞧着自己。
二人面容的距离不足两寸,身躯相贴,毫无缝隙,宛如最亲密的恋人。青鸢能感受到男子的呼吸扑到她脸上,细密的痒,她戒备又冰冷的神色倒影入男子的瞳仁,那是一双似无边暗夜、宛如来自地狱的瞳仁。
第211章 故人归
片刻的寂静。一滴泪兀地,从青鸢眼角缓缓滑落。
“就算容颜改,你的眼睛,我又怎会认不出。桓夜。”
桓夜的眸色深了深,嘶哑的声音一笑:“是。是小姐的桓夜。”
青鸢的泪流得更加厉害,宛如当年在崤山贪玩摔了跤后,跑到他怀里大哭的小女孩。她有很多要问桓夜,也有很多要好好的训他一顿,甚至他为何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她都想和他坐下来,从夜晚聊到黎明。
瞧着女子无语凝噎,桓夜的眸色愈深。他忽的凑近过来,温柔的吻去一颗颗泪珠。
酥酥的细密的痒,些些凉薄的唇,男子的气息瀚如大海,将青鸢整个萦绕,让女子晕晕乎乎,连推开的手都僵硬在半空。
“桓夜。你放开我。”
桓夜的吻一路向下,玩弄着青鸢的耳垂,****过青鸢的玉颈,在精致的锁骨上留恋半晌,最后来到了右胸的位置。
青鸢只觉得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在上升,她的脑海里片片空白,二人愈发凌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搅乱了宁静的夜色。
兀地,异变陡生。
青鸢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旋即有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砸得她灵台瞬时清明。
电光火石间,青鸢秀眉一蹙,猛地推开男子,莫邪剑顿时寒光凛凛的刺了出去。
哐当一声,也没看清是怎的,莫邪剑无力的飞回青鸢手中,而那个一袭红衣的桓夜,面目晦暗不明,唇角有两颗尺许的獠牙,鲜血一滴滴从上面淌下来。
而青鸢的心口,则被咬出了两个血窟窿,好在反应及时,并未伤到关键。
青鸢忍住剧痛,心痛的瞧向桓夜,眸子里夜色翻涌。和上次客栈一样,桓夜再次想要了她的命,她的心。而那次的长指甲这次的獠牙,已经不是她熟悉的桓夜。
“桓夜。桓夜到底是什么人。。桓夜,那么想杀了我么。青鸢哪里做错了么。”
夜色浓重,桂香暗袭。青鸢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滚下来,一遍遍问着面前的男子,无力的身子微微颤抖,宛如被训斥后,委屈得哭泣的孩子。
桓夜的眸底闪过一线痛苦,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唇角的獠牙倏忽消散,又变为了常人的样子。
他似乎想上前来为青鸢擦干泪水,就像对待六岁的她,可是只踏出一步,又似想起了什么,他无力的缩回了脚。垂头静默,女子的质问,一句也答不上来。
“告诉我啊,桓夜!”青鸢一声哭喊,撕心裂肺,悲痛如海的眸子依然失去了焦距。她只是一遍遍问着、哭着,任性着、不满着、撒娇着、委屈着。
十一年陪伴,从两个垂髫小儿到君子佳人。是她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是她最亲最亲的兄长和亲人。
可是如今,他却两次欲取自己性命,他却舍得让自己哭,让自己受伤,他如何忍心。
青鸢浑身都在哆嗦,仿佛一个梦被轰然打碎,一片片碎渣将她刮得遍体鳞伤。心胸肉体的痛都已经麻木,心的深处仿佛正一寸寸塌陷,让她恍然若失让她罹殇不堪。
“桓夜,不是的不是的。这是梦,我患梦靥了,你把我唤醒好不好。我们还在崤山,也没有西行,没有遇到稀奇古怪的事。你把我唤醒好不好。天快亮了,我要喝桂花粥,下一叠腌酸黄瓜。”
第212章 故人归
青鸢呢喃着,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委屈得像个六岁的孩子。她手足无措的去擦胸前的血迹,指尖却抖得厉害,半天都没碰到。
“桓夜,没事了,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回崤山好不好,我们回家。”
青鸢又哭又笑。这是个梦,仙仙凡凡,都不过是一场梦。桓夜还是她最亲的人,她还是桓夜最心爱的小姐,他们还在崤山,守着屋角的一罐腌酸黄瓜。
桓夜瞧着已经完全失态的青鸢,眸色十里坍陷,喉咙里已有了血腥味。仿佛瞬间空荡荡的心底,无力又悲哀,却偏偏让他迈不出一步,让他为心爱的小姐擦擦泪水。
他只得死死的握住腰际清影剑,抑制着奔上去的念头。剑身没有入鞘,全然割破了男子手掌,鲜血染红了一地落桂花。
“小姐,梦醒了。”
男子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却仿佛一记钟磬,敲得青鸢瞬时恍惚。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言语的能力,泪水是麻木的苦涩。她脑子里轰轰乱响,视线都开始模糊。
她不可置信的退了几步,踉跄的步子险些摔倒。她不信,她不信,桓夜会打碎这个梦。
这就是个梦魇。等她明儿醒了,她和他还是一样,他候在窗下等她起床,她嗔怪着要吃两笼荷芽鸡菘卷儿。她和他还和小时候一样。
青鸢荒忽的摇着头。对面的男子一袭红衣,妖艳诡异,再不复是她冷峻镇定的桓夜,不是她一流泪就会奔过来抚摸她头顶安抚她的桓夜。他就漠然的站在那里,咫尺天涯。
“十一年前,你就救回了一个不该救的人。”桓夜忽地幽幽说道,深深的瞧了青鸢一眼。运起轻功,转身离去,红衣几个闪现,就消失在夜色中。只是在桂香如慕里,留下似有似无的一句。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桓夜,唯有,罹。”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无比清晰,刺得青鸢耳膜发疯般的痛。夜色瞬时破碎,青鸢抬眸瞧向隐约的红衣俊影,像一团火般刺得她几乎失明。
她无力的勾了勾嘴角,突然觉得好累。
吾名青鸢,为天所弃。终于连陪伴十一年的男子,也离她而去。多么的,彳亍独行。
女子倦怠的双眸一闭,忽地往后倒了下去,溅起一地落桂花。暗香袭人,月影扶疏。
。
桓夜,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一个梦魇?
。
待青鸢再次睁开眼,已是日光倾城。触目是紫檀镂雕百鸟朝凤的榻顶,鼻尖袭来千年奇楠的熏香。日光渡上屋角几枝金桂,几朵落桂花飘在她锦鲤莲花的衾被上,仿佛正与鱼儿们戏耍。
这是她在浮戏山的厢房。
她动了动身子,脑海里像针扎般痛,昨晚发生的事儿都有些模模糊糊记不清晰,唯一烙下的便是那红衣俊影,妖冶、绝望、离她而去。
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胸口的伤势倒是好了七七八八,估计又是被道姑用道法医治,一晚就尽数愈合。
“醒了?”淡淡的声音传来。青鸢这才发现厢房内还有个人,倚靠在窗边,檀色鲛绫衫子宛如秋色,姿态无双衬着窗外秋山红枫,宛如一幅画。
青鸢不禁怔了怔。昆仑公子。
第213章 君子毒
他指尖玩弄着一个蜡色黄玛瑙菊纹酒瓯,青玉面具后的双目,不带一丝波澜的瞧向青鸢。淡然、优雅、危险。
青鸢顿时一扫初醒的慵散,眸底雪色凛凛。反射性地立马握住莫邪剑,才一挑眉道:“公子又是心情好,救了青鸢?”
“谁知道呐。”昆仑公子玩味似的幽幽道,斟满一杯酒,向青鸢缓缓走过来,“新酿的桂花酒,可要尝尝?”
男子走到青鸢榻前,像个亲近故人般,瞬时就在榻床边坐了下来,微微抬手举着那蜡色黄玛瑙酒瓯,杯中桂花酒琥珀色的香气袭人。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青鸢握住莫邪剑的指尖些些发白,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敌意:“是酒里有毒,还是酒杯有毒,抑或公子的熏香有毒?”
迎上女子不善的逼视,昆仑公子的眸色深了深。顿了一会儿,他将酒杯拿回来,凑近自己的唇,一口饮了下去。
长时间的戒备,让青鸢倦怠得正要松口气,忽觉得一阵淡淡的草药香袭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视线里一张容颜放大,自己的唇齿已被牢牢堵住。
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柔软地,细腻的,带着微微的凉薄和无情的,男子的唇瓣,像轻柔的蔚蓝色海水一般将她湮没。青鸢像是缺氧了般,不自禁贝齿轻启,便感到冰凉的桂花酒被送了近来,猝不及防下,她咕咚一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