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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青鸢-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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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脸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引来一阵惊呼:“她醒了!阿倾仙子醒了!”

四下是一处殿堂。周廻百余丈,殿顶耸入云霄。玉石砖地雕龙绣风,鹤唳凤鸣,是常见的西界道家仙殿的模样。

第225章 赵家会

一群道士道姑身着各色道袍,团团将青鸢围住,见得青鸢苏醒坐起来。诸人又带了敬佩的脸色,纷纷上前来作揖。

“见过倾仙子。风引公子道行高绝,独来独往,三界数万高人都不入其法眼。如此人物,却偏偏向我等提起过仙子,那可是赞誉有加。”

一位紫袍道士已是三花聚顶,却在青鸢面前露出了讨好的笑意。

一番话引得诸人附和,连道什么“得见仙子三生有幸”“望倾仙子屈尊寒舍”之类。

青鸢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细细捋清前后内容。方明白是因为自己和风引有些交情,才被这帮道家高人当成了什么人物,给捉到这里来。

她正要辩解几句,忽见得周围的人瞬时安静下来,带了恭敬的神色,疾步走到大殿旁边,对着走进来的几个人俯身揖手。

青鸢的瞳仁却瞬时缩了缩。

进来的一群人,当先的竟是八大家之赵家家主,旁边领着一位紫衣青年。

“见过赵家主。”诸道纷纷向其行礼。

赵家主却面无表情的坐到一方高台上,旁边的紫衣青年抱拳道:“宛暄见过各位道长。各位道长不必多礼。”

“大公子宛曜在西御敌,二公子在西界侍奉家主,真是少年得志呐。”“恭喜二公子贺喜二公子。”四下的道士又响起一派附和声。赵宛暄也彬彬有礼,谦辞作礼。

一时间,殿中热闹,却是将掠来的青鸢忘了个干净。

赵宛暄,赵宛曜弟弟。嫡出行二。

青鸢眸底划过一线杀意,本能地抓住了莫邪剑,指尖却蓦地,被另一只手轻轻按住。

“面容已变,气息已掩,没人认出你来。不信你瞧瞧我?”

带了两份戏谑的声音传来。一袭红衣撞进青鸢视线,熟悉的眉间曼珠沙华红印,熟悉的青丝倾墨红衣魅惑,可是面容却没了如昔的妖娆。

“风引公子?你也是用道法变幻了根骨?你为何在此地?”青鸢瞧着那张陌生的脸,迟疑问道。

风引唇角一勾,轻声道:“我也是无意中提到过你,没想到就被这帮道士记下了。不知把你擒来作甚。此事也由了我,故赶来瞧瞧,也怕你冤受了不测。”

青鸢眉梢一挑,语气有些莫名:“倾只与公子君子之交,没想到公子还是个‘道行高绝,独来独往,三界数万高人都不入其法眼’的高人。”

女子的眸底跳跃着一分戒备。言语中已有试探风引身份的意思。

没想到风引只是淡淡一笑,普通的容颜也是风度妖冶:“在下不过是天涯浪游子,牡丹花下鬼罢了。”

这当口,四周又安静下来,无数道士重新退回大殿两侧,露出上前方高台上,一脸威严的赵家主和赵宛暄。

“汝,便是风引公子青睐有加的倾仙子?”赵宛暄清了清嗓子,朗声问道。一旁的赵家主脸色默然,似乎全由这二公子主事。

“如何?”

青鸢也不直接回答,小脸一扬,傲然应道。

“是便好。拿给她。”赵宛暄年纪虽不大,但气度沉着凛然。面对青鸢的不善,眸色并无丝毫异样。只是令旁人呈上一册书卷给青鸢。

青鸢并未接过。任那个道士尴尬的捧着,自己探头瞧了瞧。

第226章 赵家会

书卷上是古朴的小篆,依稀辨得有“顺我赵家以血为誓”。

青鸢眉梢一挑,看向赵宛暄,冷笑道:“为你赵家卖命?你觉得,可能么?”

“仙子现在不愿,日后也必得愿的。”似乎早猜到青鸢反应,赵宛暄毫无异样。

“如何说?”

青鸢心里古怪。莫非这一殿道家高人,都是被立誓为赵家卖命的。道士一向自矜高贵,上通仙界,又如何大量的自愿立下血誓。

大殿里有片刻寂静。赵宛暄似乎勾了勾唇角,目光瞧向那位三花聚顶的紫袍道士。那道士连忙疾步上前来,对赵家一揖。

他双手捏了个诀,拂尘一挥,大殿中一块玉石砖地,顿时化为了一爿碧波水面,清澈如镜。

镜面中倒映出大魏天下,战火纷纭。

西陲突厥被赵宛曜大军遏制,边境暂安。河东道、河南道一代,以郓州为中心,黑气翻涌刀剑争鸣,如火如荼的战事中,一面写着“赵”字的军旗高扬。而在江南东道一代,以台州、越州为中心,暗流汹涌群雄割据,一位戎装青年立于高台之上,四下兵戎千万叩拜如山,“黄”字军旗如海潮翻涌。

大殿中隐隐听得战场鬼哭黎民血泪,和这安宁逍遥的西域,俨然是两个世界。

青鸢的小脸一寸寸失了血色。自她西行以来,甚少留心大魏境况,多辗转于道家仙事。虽也听说过大魏战事,却没想到已经发展为,群雄割据、揭竿而起的场面。

她的脑海里忽地划过那干净而儒雅的男子,他眸底帝王之尊也偎不暖的哀然,他立在去岁长安城门的雪天里,对自己轻道“早日还归”。

如今战火纷飞,他这一代君王,不知是不是烦恼于朝堂纷杂分崩离析,是不是麟徳殿彻夜长明奏章如山,是不是天下万民唾骂君王失德,他却只能在祭祀礼仙里,获得一点安静和解脱。

这于他而言,重不可堪的,天下至尊。

青鸢只觉得鼻尖发酸,她突然觉得什么欲上昆仑质问天意都成了小事,天下分崩离析,真正的天意正走向不可知的方向。

正所谓,江山万里风流,沧海桑田成败。

“天下之势,势成三分。我赵家贵为八大家之一,得仙人庇护,倾仙子为我赵效忠,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赵宛暄见青鸢怔怔,以为她正在思索。语调带了两分诱惑的言道。

没想到他话音一落,便是眼前一花,莫邪剑瞬间逼到了他身前,离他的脖颈堪堪一寸。

而那青衫女子,指尖控制着符箓,以符御剑,凤目凛凛地逼视着他。

“八大世家,以李家为尊,奉为皇室。汝等此举,乃是犯上弑君!”

女子的一字一顿,语调间风雪呼啸。眸底的杀意和傲然,让诸人都有刹那的失神忘语。

如今天下,群雄逐鹿。然而她只在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的立场。天下如何,皇帝如何,都与她一介小女子无关。

她只是想,哪怕一点点偎暖他眸底的哀然。为他雪地相送,为他早日还归。

“犯上?弑君?”剑在脖颈,赵宛暄却神色如昔,冷笑道,“倾仙子,八大世家同是守护龙脉,同是仙家选中。为何偏偏他李家为皇?为何我赵家就要自屈为臣?”

青鸢缓缓起身,朗声应道:“一宫一阁一轩楼,天意为皇,授为天子!”

第227章 赵家会

赵宛暄忽地放声大笑,笑声放肆而嘶哑:“周家、赵家、王家惨案,一宫一阁一轩楼可有露个脸?突厥犯我中原,可有甚狗屁仙人护我大魏?倾仙子,昆仑早弃大魏,吾等也不必拘泥天意!”

青鸢有片刻的怔怔。周家赵家惨案都由了她,突厥打入河西也有她的缘由。

这一发神间,指尖符箓不稳,赵宛暄脖颈间的莫邪剑失去控制,飞回了青鸢腰际。

大殿内瞬时的凝滞后。顿时爆发出一阵应和声。

“倾仙子,虽言仙凡有别,西界和大魏其实一脉相承。凡俗的战事太平都会牵扯到,我三清道家。既然最终都会被拉进去,不如早早择一良主,也算有功于黎民。”

那三花聚顶的紫袍道士上前一揖,语气沉重的叹道。

这一番话又迎来诸道应和,殿中响起一派无奈的叹息与迎合,嘈嘈杂杂七嘴八舌。

青鸢乜眼瞧着那紫袍道士,挑眉冷笑:“你们这些道士,平日自称仙家中人,居于西界不与凡俗往来,说甚潜心修道,说甚俗不可堪。到了真正剑尖抵在脖子上的时候,便成了一条摇尾巴的狗,瞧着人模鬼样的东西就瞎眼凑上去。”

一番话尖锐冰冷,带着深深的不屑与嘲讽,让殿中诸人勃然变色。那个紫袍道士更是瞬时撕掉了起初彬彬有礼的面具,兀地拔出桃木剑,杀气凛凛的向青鸢刺来。

诸人的惊呼还哑在喉咙里。

却见得女子反应更为迅速,两根玉指翻动,竟是生生夹住了剑刃,让后者动弹不得。

“二位莫气,莫气。我西界毕竟不是上界,根儿也是立在大魏国土上。这凡俗的战乱自然会影响到,天下易主,我等自然也要择良木而栖。”

场中的氛围顿时肃然。一位素衫飘飘的道姑忙上来劝道。

周围的人又是一片劝解,却偏没人敢上前来一步,都围在三丈远外,纯作嘴皮功夫。

青鸢瞧着诸人不想惹祸上身的避退,眸底划过灼灼的不屑。

“你们这些三清子弟,平日满嘴的仁义道德,清贵高傲。如今却也是一群跟着主人身后乞食的伪君子。”

殿中诸道愤愤不平,再也挂不住温和高雅的神态,纷纷换上了副凶狠的戾色,叫嚣着叱骂着,甚者还祭出了符箓,若不是赵宛暄没开口,只怕就要一窝蜂涌上去。

青鸢听得烦躁,心底有一星火花燎原蔓延,烧得她心底腾腾的灼热和艳烈。

“给本姑娘闭嘴!”

女子忽地一声朗喝,霸道无比,殿中诸道愣了愣,不禁依言噤声。

那青衫倩影,环顾四下,浑身突然迸发出慑人的威严,仿佛天生的上位者。她指尖捏住剑刃,忽地一步步向紫袍道士走过去。

“蛮夷犯华和籴重赋,你们只道三清尊贵,不便干涉俗事,如今战火纷飞九州分裂,你们便言火将上身,不如自屈臣奴。是也不是!”

女子一字一顿,朗朗赫赫宛如震天大钟。剑刃划破指尖,鲜血一滴滴淌下来,却没让她的神情有一丝动容。

诸道都不禁被这样的气势骇住。躲闪着女子如炬的目光,无力开口争辩几句。

第228章 赵家会

“八大世家李家为尊,你们只道天意选中,也算默认百年,如今群雄割据皇家式微,你们便言供奉不保,不如另择他皇。是也不是!”

诸道慢慢变了脸色,红涨着脸嗫嚅半天,却也说不出话来。

只有女子声声质问,撞得诸人心底发颤。“哐当”一声响,女子竟然瞬时折断了一截剑刃,鲜血从她指尖一滴滴淌下,在寂静的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够了。”忽地,高台上的传来赵家主浑厚的一声。

殿中诸道缓过神来,忙噤了声,狠狠刮了青鸢一眼,便退到殿两旁垂首肃立。

赵家主神色莫名的瞥了青鸢一眼,微微回眸问向赵宛暄:“暄儿,你以为如何?”

赵宛暄恭敬的一揖手道:“回家主,宛暄以为。风引公子乃是我西界修道天才,平日眼里瞧不得他人,如今却对倾仙子赞誉有加。可见倾仙子总有过人之处,想来心性儿硬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家主微微颔首,应道:“依你以为,这女子可是我赵家良卒?”

赵宛暄一笑,算作默认。

赵家主眉梢一挑,忽地大袖一挥,无数条金光从他袖中射出,在青鸢身边瞬时围出一个牢笼,符箓大字流转其上,显得神妙非凡。

“倾仙子,老夫也是瞧在风引公子面儿上,不计较你失敬之罪。既然我家暄儿看好你,这血誓你是立也得立,不立也得立。”

那卷血誓悠悠飘到青鸢面前。以血为誓,违者魂飞魄散,永不轮回。

青鸢冷笑道:“你,这是在逼我?”

赵家主胸有成竹似的嘿嘿低笑:“就算倾仙子道行高深,也要瞧瞧与你交好的道友。”

青鸢一愣。下意识的回眸,却见换了面容的风引,被几个金光符箓大字困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脸如金纸,浑身都在颤抖。

“公子可有大碍?”虽然听说过其人“道行高绝”,青鸢还是不放心的凑过去,低声询问。

“龙脉。他竟然引动了龙脉之气。”风引有些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眸色有些晦暗。

这句话被赵家主听了去,他得意的朗声大笑:“不知由了什么缘由,龙脉早就不稳,如今九州战火,就算私自调用龙脉,也不会有人发现碎嘴。龙脉为世间圣力,倾仙子不如再考虑一下?”

青鸢的眉梢挑了挑。心下有些不妙。

记得自己曾闯入八大家家主会议,听说过龙脉出了问题。没想到这赵家竟然借了战乱遮掩,把龙脉拿来用作歹心邪念。

“连龙脉都被私自调遣,这八大世家,这一宫一阁一轩楼,这一滩污泥浑水,也,不必留了。”

青鸢低声一笑,眸底压抑的杀意如同沉沉暗夜,一缕缕散佚出来,笼罩了整个大殿。

她慢慢拔剑出鞘,慢慢掏出所有的符箓,将指尖鲜血抹遍剑身,一举一动优雅淡然,就仿佛是玩弄生命于掌间的修罗,不慌不忙一剑封喉。

赵家主也微眯了眼,赵宛暄当先站出来,拔出一柄宝剑。无数道士也气势汹汹的各出手段,团团将青鸢死死围住。

殿中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危机一触即发。

“赵家主别来无恙。”忽地,殿中传来一声淡然的男声,瞬间击碎了凝滞的空气。

诸人呆住。目光纷纷投向殿门口。见得一位白衣男子施施然立在那里,无视满殿异常的气氛,揖手向赵家主一笑。

青鸢的眉心不自觉蹙了蹙。来人竟是申癸,大魏道上儿的大公子。

第229章 赵家会

赵宛暄的眸色闪了闪,瞧了眼赵家主并没有反应,方上前去一揖手:“宛暄见过大公子。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申癸一挑眉,冷声道:“不敢。只是听闻这里有些异常。有些人私自调动龙脉,胁迫道家高人为其臣仆,癸才来瞧个明白。”

这番话让场中诸道的神色都有些古怪。赵家主微微睁开眼,沉声道:“申癸公子,既然今儿被你撞见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出去?”

诸人心中咯噔一下。双方立场已明,也就无需废话,俱俱默默的把符箓木剑对准了申癸,赵宛暄也放弃了对青鸢的攻击,口中念诀,殿中四壁顿时浮现出金光阵法。

不安的气息在殿中寸寸成冰。符箓金光流转,桃木剑蓄势待发,只待谁先一出手,就是刀刃相接生死作戏。

“倾仙子,不如我们先走一步?”因为无人控制,禁锢风引的阵法消散。风引瞧了眼四下紧张的僵局,低声向青鸢道。

青鸢倒吸了口气。这半路闯进的申癸,让事情多了几分变数。她这一逃,只怕会成为两方搜寻除杀的知情人。无论愿不愿意都会卷进这场天下之争。

她不由叹了口气,她本无心与谁成谁败,不过是忧心李辰焰如何。倒莫名其妙就成了局中人,今后吉凶宛如雾起长路看不到头,也不知通向何方。

“罢了罢了。都是命数。”青鸢有些倦怠的闭了闭眼,有些无奈,有些哀然。

正想到这儿,忽听得大殿中发出一阵轰响。交锋瞬时爆发。

密密麻麻的道士向洪水般涌了上去,申癸一袭白衫不落下风,数十个身外分身愈战愈勇。金光如雨落,符箓漫天飞舞,桃木剑割裂寒风。而赵家主和赵宛暄也加入了战争,赵家主控制着一脉龙气,龙气化剑,杀气腾腾的向申癸刺去。

场中喊杀声、叱骂声、念咒声响成一片。

玉石砖地碎开道道裂痕,红柱倾颓,无数琉璃真珠簌簌往下掉,烟尘漫天,宝器乱飞。整个大殿都在颤抖摇晃。

青鸢却在一片混乱中有些发呆。那申癸的招式,招招眼瞧着熟悉无比。

竟似,当年论道台与她比试的“小白”。

“倾仙子,得罪!”风引蹙了蹙眉,一把搂过青鸢的腰肢,也不知念了个什么诀,顿时衣袂翩翩,凌空而起。

二人寻着一处打破的大殿屋顶飞去,殿中诸人打得正是兴头,也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离去。倒是日后有人想起这幕,还以为二人被误伤陨殁了。

“多谢了。公子好道行。”青鸢缓过神来,道了个谢。风引带着她往破开的大殿顶钻了进去,身姿轻盈,悄无声息,一瞧便是上乘的凌空法诀。

风引一笑,并未应答。二人从丈许大的破洞里钻了出去。四下突然变为了一派漆黑。

悄无声息,气流微寒。隐隐听得一道道阵法被风引凌空破开的声音。

青鸢使了张符箓出去,金光携带着道威映亮了一堂黑暗,空虚般毫无一物。金光符箓向远方射去,直到看不到踪影,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这是哪儿?莫非是地底?”青鸢疑惑地感受着二人飞出的距离,至少也有了百里,可依然瞧不见任何东西。

第230章 王业殿

“有阵法。我们离开了那赵家大殿。闯入了另一处地方。这地方四周布有隐匿阵法,我们便是闯入了阵法之中。”

风引淡淡的声音传来,嫣红衫子上传来的心跳沉稳静然,并没有丝毫惊讶。

青鸢点了点头,黑暗中,鼻尖袭来男子身上清雅的沉香味,神秘而高贵如同经年一缕心字香烧。这个红衣妖魅的男子,这个自始自终彬彬有礼的男子。

“风引公子,你如何看待赵家主、赵宛暄?”

“怎么,怕了?”黑暗中,风引的声音带了丝戏谑。

“非也。公子可知,阿倾如今最怕谁。”青鸢勾了勾唇角,“奴,可是最怕公子。”

“哦?此话怎讲。”

“道行高绝,三界人物都入不得其眼。这样的公子,却对谁都是副谦和有礼的样子。也不知心底是蛰伏的毒蛇,还是天生的石头。”

女子的声音带了分幽微的柔媚,独独星眸跳跃着熠熠光彩,像是黑暗中的一点萤火。

片刻的沉寂。也看不清风引脸上是和表情,只有那衫子上传来的沉香,丝丝缕缕。

“公子如此盛名,如此道行,只怕阿倾是青云彩鸢的事儿,头次见面公子便看穿了罢。”

女子的话散佚出了丝丝冷意,偏偏语调轻柔,宛如红妆女儿倚镜撒娇。

风引似乎一声轻笑,兀地低头凑近了青鸢耳坠,唇齿间的热气,和着那嘶哑的语调,宛如致命的诱惑。

“在下以为,倾字更美。美人倾国,君子好逑。”

青鸢有片刻失神。忽地,风引就恢复了常态,大喝一声“破!”,指尖散佚出数道金光,向着某处方向打了过去。

黑漆漆的空间顿时摇晃起来。黑暗像雾气般渐渐散去。

顿时,一道恢弘的殿门出现在二人面前。四下祥云飘散,紫气升腾,仙乐飘扬,难以描摹。殿门耸入云霄,高达万丈,瑾瑜美玉柱子上,竟有五爪金龙盘踞,对着二人呼呼吐气扬眉,如山龙尾摆来摆去,引动起千里风起云涌。

殿门之上,一块宽达百丈的牌匾,上书“王业”二字。一笔一划都露出洪荒古朴的味道。慑人的威压扑面而来,冥冥中有霸气的威严碾压。青鸢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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