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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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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估计这个看相的就会撒丫子跑了——命数糟成这样的人,连累亲朋故旧一起死于非命都是常事,谁靠近谁倒霉。

陈郡守世家出身,有能耐的相师不肯、或者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不中听的话,他也不知道这种事。

在邻桌坐定后,陈郡守对陈禾有些面熟的容貌,仍是心里狐疑。

“圳翁。”他的幕僚不动声色的说,“不知陈家在别的地方,可有分支?”

“吾家百余年皆在云州……”

陈郡守名为陈圳,三年多前匆匆忙忙丁忧归家,正是因为云州陈家毁于一场大火,祖宅烧得干干净净,还牵连了附近所住的陈家分支。

世族嫡支传承,不轻易分家,就算分出去,也是住在同一条街上。

老话说同气连枝,就是这么回事。

陈圳被幕僚这么一提醒,终于觉察出关键来,回头扫视众人,发现这二楼吃茶听戏的人,有的眼神里也透着这股疑惑。

只是一点疑惑,并不能肯定。

除非对陈圳特别熟悉,否则只能看出两人有些相似罢了。

陈禾已经不是数年前,陈郡守离开豫州时的那个陈禾了,小界碎片四十年困战,前世离焰尊者的记忆……这些都让陈禾改变甚多,那些轮廓上的相仿,也变得有些似是而非幕僚看出陈圳的迟疑,立刻使了个眼色。

长随拖住戏园子的伙计暗中打听,伙计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长随只好回来向幕僚摇摇头。

陈禾端坐不动,连面上方才那抹冷笑,也收敛得不见踪迹。

他惬意的侧着头,好像听戏已经听得入神。

“咳。”幕僚老先生踱着方步走过来,笑容可掬,“这位小公子,老朽能否在这里搭个座?”

楼上众人都没心思听戏了,全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没想到那个谁都揣摩不透来历的少年,直截了当的说:“不能。”

“……”

陈圳的幕僚一阵尴尬,更生出恼怒,他一把年纪,还有些许功名,只是混不出头才来做人幕僚,久经官场多少年都没见过这等不晓事的年轻人了。

恼归恼,幕僚还是忍住了,只是自嘲道:“看来是老朽打搅了小公子。”

魔修们神色里带了一丝不耐烦,只这点端倪,立刻让幕僚看了出来,顿时心头一惊。

当今天下,是讲究孝贤礼教的,不说旁的,这么一位年迈的老人,站着跟人说话,对方还殊不客气,戏园子里的人看陈禾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

而魔修们的不耐烦,并不是陈圳他们以为的“无视他人蜚语,必定来历不凡”,而是真的不耐烦——

想想吧,一个五十多岁的凡人,在他们面前自称老朽。

这年纪,也就是他们的一个零头。

就连陈禾,骨龄都跟这位幕僚差不多了。

此人看似客气,实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倚老卖老,让人不好拒绝,更仗着身后的陈郡守,想要试探陈禾。否则陈郡守身边,岂会没有这个幕僚的座位?

这做法本是上策,只是遇到了不买账的人。

陈禾这次连搭理都不了,靠在椅上半闭着眼,合着戏子的唱腔轻轻打着拍子。

幕僚给自己找完台阶,便厚颜走回去了,低声对陈郡守说:“那人身边护卫,不可小觑。”

陈圳比幕僚想得更多,他见陈禾身边的人虽然摆着护卫的样子,只站不坐,但是神色间并没有太多紧张之意,也不东张西望,警惕的注视四周靠近的人。

这样的护卫,不是怠慢混差事的,就是他们心里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当然还有第三个可能——他们都是凑数的空架子,其实被他们簇拥的人能力不俗,根本不需要他们护卫。

想到这里,陈郡守的神色又沉郁了几分。

对方明摆着不想跟这边搭话,试探没用,身份人家也不买账,再想办法也是白费,陈郡守索性搁置不管,一心听起戏来。

一折河汉女唱完,陈禾带着人扬长而去。

陈杏娘见陈郡守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低声提醒:“爹,宋先生不是说过,我在云州老家还有个哥哥,早年丢了…”

宋先生就是那个跟了陈圳多年的幕僚,赶紧示意陈杏娘住口,纵然声音再低,旁人听不见,这等场合,又岂是说私密的地方?

陈圳根本没将女儿的话当回事。

他是有个儿子,可是那孩子是个傻子,而且算起来今年也该二十二岁了,怎会是这个看起来还不足弱冠的人呢?

陈杏娘坐立不安,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感到心里发慌。

方才那人一眼都没看到,但是进了天翠园开始,她就感觉到一股恐惧,直到陈禾走了,她才好了些。

台上又唱了一折戏,忽然有人匆匆进来,附耳对着幕僚宋先生说:“钟家的人听闻郡守回来了,又上门闹了。”

“愚夫愚妇,岂有此理。”宋先生皱眉。

陈杏娘的夫婿钟湖莫名失踪,钟家却一口咬定是陈家小姐谋害亲夫。

陈圳非常不耐,他原本嫁女儿出去,是看好钟湖的本事。

既然人生死不明时,钟家打上门来说陈杏娘穿红挂钗毫无悲戚之色,陈圳一怒,索性叫女儿直接穿孝宣称守寡,看钟家满意不满意。

至于钟湖,自然也不找了。陈郡守说女婿死了,没死也得死。

陈杏娘守寡两年,到了明年春日,陈圳打算把她再嫁出去,高门大户有官有职的是不要想,那些等着出头,有能力青云直上的读书人,还是能找着的。

“去把人撵了。”陈圳淡淡说。

他只要一个态度,钟家在豫州就不会好过。

陈禾带着人回去时,恰好看到衙役们将一堆人拎着往街上一丢,有的直接动手,恶声恶语,招来了不少人围观。

“公子,有人跟着我们。”

陈禾早就发现了,那个幕僚不死心呢,还让几个小厮来跟踪他们。

对凡人来说,跟踪的法子还算高明,但怎么可能瞒住修士的神识?

“这是什么人?”陈禾朝着那些被打得哭喊不休的人停下脚步。

魔修们面面相觑,跑出去打听一番后,这才回来小心翼翼的说:“…听他们嚷嚷,是陈郡守的女婿家,说娶了陈小姐的钟家男丁死得不明不白。”

他这么一说,陈禾就想起来了,当初在京城,他跟师兄、浣剑尊者,还看到豫州钟家来人为这事闹过,那些人在前院闹,他们跑到书房去查出了绑走钟湖的人,乃是西域赤霞宗之人,也就是伏烈云。

陈禾嗤笑一声,负手走了。

“公子…”

“不必驱赶,让后面的人跟着,我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陈禾从前是绕着陈家人走,但是他得了离焰尊者记忆,亲眼看到前世离焰如何杀了钟湖,陈杏娘又是怎么试图下毒谋害自己的事后,本来的淡漠就变成了杀意。

天翠园不过巧遇,若是陈家还不长眼的惹上来,就一次除尽后患罢。

第254章前因

回到郡守府,陈杏娘兀自心神不宁,

丫鬟婆子都以为是钟家的事闹腾出的,个个垂着头不敢吭声。

陈圳多年都在外做官,少有回去的时候,府里的仆人护院,提到云州时只说是老宅,俨然泾渭分明——陈府的人,都清楚陈杏娘的性情,乖张得很,下人服侍得稍有不如意,她也不明着打骂坏自己名声,只暗地里使坏折腾人。

眼见着出嫁的陈杏娘又回来了,陈府上下没有人敢来触霉头。

天愈发的热,树上蝉鸣不休,陈杏娘烦躁不休,使唤了人拿了竿子去黏,刚嫌茶水不尽心,又嫌衣料太寡淡。

一个妇人匆匆过来,抹着眼泪劝说:“你既守寡,又怎么能穿鲜亮的颜色?”

“钟湖死了?他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陈杏娘不屑。

那妇人唬得赶紧用帕子捂她的嘴,低声责备:“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现在官府衙门里的户籍都消了,钟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不死你怎么改嫁!”

说着又看看周围,见丫鬟们都唯唯诺诺退后了,这才放心的教训陈杏娘:“郡守大人虽只养了你一个女儿,但他的脾气你知道。”

——什么子女姻缘,统统没有他的面子要紧。

陈圳刚一丁忧,在京城做翰林的女婿就敢怠慢杏娘,听到女儿被打得大夫都上门时,陈圳已是恼怒不已,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不过是恰好撞到他手里的借口。

就像陈府下人心里嘀咕,姑爷到底是不是小姐谋害死的,陈圳的这个妾室心里也拿不准钟湖到底是不是陈圳派人弄死的。

这样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女婿,在陈圳看来,显然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女儿,不如把陈杏娘接回来另外结亲。

休妻的名声不能有,钟湖就只能死了。

陈圳有没有在京城杀人的能耐,这妇人全不知晓,她只是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便愈发惴惴不安,又不敢把猜测到真相说出口,只能教训陈杏娘:“旁人以为郡守大人为爱女发怒,你就得把这事弄得跟真的一样,不然你怎么再嫁出去?”

边说还边掉泪珠子,一下唬住了陈杏娘。

“姨娘,你哭什么?钟湖那个短命鬼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陈杏娘想到钟湖就是一阵憎恶,钟湖忽然翻脸将她踹得吐血的事,陈杏娘不可能知道那是上辈子的钟湖重生回来了,便认为钟湖有了外室,又嫌弃陈家没落。

这样的人,她就是顶着二嫁的名头,受人蜚短流长指指点点,也宁愿钟湖死了算了。

“再不济你嫁回云州去,那里的读书人,大概不太计较改嫁的事。”妇人觉得自己是把那些个穷酸书生看透了,“像钟家这种,穷归穷,臭毛病还一堆,合族供出来一个读书人,便觉得自己是个玩意了,陈家这样高门,嫁庶女给他,都是天上掉馅饼…”

“姨娘!”

陈杏娘挂着脸,不悦的喊了一声。

她是冒充陈郡守嫡女嫁出去的,钟家没用,搞不清真假,但陈府陪嫁的下人知道,陈杏娘便盯着那些人,要是敢泄露她的秘密,二话不说灌了药拖出去发卖,久而久之,就是回到家中,她也见不得别人拿身份说事。

“你怕什么,你又不是能继承家业的。事情败露了,钟家难道还有本事去告不成?”妇人正在气头上。

陈杏娘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只好绕开了发脾气:“我不嫁回云州,那里有什么好的,蛮夷之地,尽是异族!”

陈杏娘一辈子没去过云州,都是想当然。

妇人又气又急:“你是怎么说话的,云州郡繁华得很…”

“这事,由不得我跟姨娘做主。”陈杏娘不耐烦的打断她。

妇人顿时无言,她岂能不知陈圳的想法?云州偏僻,那边的官员大多是被贬去的,很难有出头之日,陈圳怎会将女儿嫁到那等用不着的地方去?

妇人还在心烦意乱,陈杏娘迫不及待的追问:“姨娘,你知晓我那个在云州——据说是丢了的兄长的事吗?“妇人闻声一愣。

她年岁不轻了,在陈圳的几个小妾里,也是最不得风光的一个,但是她跟着陈圳的时日最久,陈杏娘觉得她是最有可能知道什么的人。

还有一个或许是宋先生,但是陈杏娘不敢去问。

果然妇人深深皱眉:“平白无故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女儿今日在天翠园看到一人,容貌与父亲有些相像。就算这世上有模样相似的人,可我感觉——”陈杏娘一口咬定,“那就是云州那个当年被传走失的兄长。”

“那孩子是个傻子。”妇人吃惊。

“傻子也能治好呀!”

“这……”

陈杏娘缠着她生母,先是一阵哀求,然后又劝:“父亲现在只有一儿一女,季弟才四岁,谁知道他长大之后是什么货色,他生母王姨娘惯会装模作样,以后陈家落在他们手里,姨娘你要怎么过?要是能将那位兄长找回来,给王姨娘添堵也好。”

陈杏娘真正打的算盘是这么一个陈家,她牵线搭桥的送到那位兄长手里,日后不管嫁到谁家,她凭着这点情分,岂不是能过得更好。

再进一步,她看见陈禾穿着不俗,排场很大,怎么看都是上好的靠山,没准还能给她找到更不错的人家呢。

妇人迟疑了一下:“那年轻人,真的……长得相似?”

“这还有假?”

“不是…”妇人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多年不回云州?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夫人还活着吶!结果直到人死了,老爷都没回过云州看一眼。”

“这是什么说道?”

妇人左右看看,这才贴着陈杏娘的耳朵说:“应是有人使坏,夫人还没嫁过来时,就有谣言说她名节坏了。”

“啊?”陈杏娘大惊。

“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面子都丢尽了,老爷就不乐意,要退亲,但是太夫人坚决不肯,对方又同是世族之女,这两姓之好哪里能轻易做罢,就这么拖着成了亲。”

妇人说起这多年前的旧事来,亦很纠结:“老爷什么脾气你知道,拜了堂就睡书房,也不理会夫人,结果太夫人不高兴了。正僵持着,也不知道是谁暗中下了药,成了事,老爷一气之下第二天便离开云州,再也没回去。”

陈杏娘听了半天,觉得这里面根本不是多大事:“只是个助兴的药——”

妇人欲言又止。

“姨娘可是还有什么话没说?”

“你…老爷觉得这药来得蹊跷,在接到云州来信说夫人有孕后更是笃定,他觉得那孩子不是他的,是夫人进门前就怀上的野种,药也是夫人下的,特别重,让人昏昏沉沉的就成了事。”

“这是真的?”

陈杏娘只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兄长,今日方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内情。

“真假我怎能知晓?”妇人想了半天,才喃喃说,“太夫人当年养着那孩子,也算精心,想来这些都是谣言,不是真的,要是你遇到的人正是那个孩子,真假就更清楚了。”

陈杏娘不觉有些乍舌,为自己这个嫡母的倒霉遭遇抱有了那么一丝丝怜悯,转念又觉得陈圳太要面子,生生折腾出这些事来。

“行了,天也晚了,你早点歇息。”

妇人起身,最后不忘劝陈杏娘打消念头:“当年的事要是真,老爷头上就戴了绿帽子,要是假的,老爷便是有眼无珠错怪夫人,总归都是没面子的事,这儿子他不会认的,你也不费这个工夫了!”

陈杏娘满口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姨娘是没看见那人的架势,怕是父亲还要巴结对方呢!

面子不面子的,在好处面前,陈圳真能拒绝?

妇人知道再劝无用,也只能忧心忡忡的走了。

她是陈府管事的女儿,没做妾的时候做丫鬟,这一切都是她旧年记忆,当初她就是隐隐约约有个猜测,只是太过惊世骇俗,说了也没人相信。

——在夫人嫁到陈家前败坏她名声的,后来下药的,翌日弄乱屋子的,都是二房干的,就不知道是黍少爷的父亲,还是黍少爷的母亲,反正为的都是谋夺陈家的祖业。

长房夫妻不和,甚至互相厌憎,没有嫡子,以后祖业归谁?

陈圳爱面子的毛病,小妾都知道,何况亲兄弟。

只是二夫人没想到,就那么一次,恰好长房就有了孩子吧,孩子生出来模样可能又跟陈家人相似,再污蔑嫂子偷人,脏水就要泼到自己身上了——除非偷的就是陈家的汉子,不然能这么像——这才罢手。

那个叫陈禾的孩子怎么傻的,也讲不清。

妇人甚至觉得,这事陈圳多年后也琢磨出了。

不然陈圳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养下的儿子陈季,怎么一丁点消息都没通知云州老家那边的人呢。

——算来算去太聪明,一把火将陈家烧得干干净净。

想夺祖业的,变了灰烬,同气连枝的,形单影孤。

过往都已成为散尽的烟云,这时出来一个当年走丢的傻孩子,这是祸还福?炎炎夏日,陈杏娘的姨娘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第255章谬误

陈杏娘猜得没错。

陈郡守在书房里踱步,想着多年前的事。

懊悔?可能有,懊悔当初受到弟弟弟媳那些手段的蒙蔽。

愧疚?那一点都不存在,陈圳对死去多年的妻子没有半点情分,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在陈圳看来,正是她的无能,助长了这些阴谋的发生。

先是在婚前不慎失落了随身物件,让人得了去造谣,嫁进陈家后也没能管住伺候的仆人丫鬟,在发现陈圳中药时,还蠢笨的相信了这是陈老夫人的意思。

——在陈圳眼里,别人的错误,总是大过他自己犯下的。

即使后来陈老夫人用孩子的模样说事,让陈圳知晓那的确是自己的儿子,他仍对妻子名节败坏的事将信将疑。

看到那幼小的孩子,陈圳就会想到这是被人下药后与妻子同房所生……

这对极其在意自己面子的陈圳来说,简直碍眼至极。

当听得那孩子在池塘溺水磕到青石撞傻了,陈圳就更不想理会了。

数年后,听闻陈家去秋叶寺上香时,陈禾走丢的事时,陈圳看信笺的手仅是微微一顿,随后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

一个傻子,养大了也只能给家族传宗接代而已。

与其将他养大了丢人显眼,让陈家受人非议,陈圳宁愿这儿子早早夭折,等过上五年十年,就没什么人记起了。

这些年来,陈圳没有续弦,皆是因为眼光太高。

陈家在云州显赫无比,到了中原,在世族里面都排不上号,族中做官的人少,陈老夫人能瞧中的也都是差不多家世的女孩,对陈圳的仕途毫无可取之处。

彼时陈圳还不知自己弟弟玩的花样,又找不着一个脑子糊涂全家也糊涂的名门贵女嫁给他做继室,他索性一直做个鳏夫,人情往来时,装出对病逝的妻子情深意重不想再娶的模样(小妾不算数,只要没正室就是鳏夫)。

陈圳本来亦不好女色,身边小妾不过三四人,这个情深意重的样子,还真被他装得像模像样,人人都信。

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总会给人一种别样的好感。

不管是贪婪成性的官吏,还是两袖清风的名士,既然觉得陈圳是个重情义的人,就很容易将他归类成自己人,觉得陈圳比其他人更不容易出卖、背叛自己。

但是世上有许多事,都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有人重活了一遍,都没看清楚真相,更何况是道听途说:陈圳对亡妻情义深厚,可惜那女子福薄,连他们的孩子也夭折了。

现在这个传闻里夭折的孩子出现,陈圳总得想出个说辞来。

陈圳在书房里一圈圈踱步,回想着白天的情景,愈发肯定陈禾有了一个不得了的身份。

“圳翁!”

幕僚宋先生匆匆而来,扣门扉求见。

“进来罢。”陈圳理理袍摆,在案前坐下,随手执起一卷书,若无其事的翻阅,好像他方才没有走来走去,为此烦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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