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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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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嘀咕得很大声,房子就这么点大,隔壁住的陈禾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豫州城内风雪漫天,炮竹声此起彼伏,西城十三坊家家户户热闹得很,唯有这处院子,傀儡充作的丫鬟家仆在前门虚假应和张贴春联,檐下也挂满红灯笼,屋内却寂静如冰。

石桌上还有碗筷未收,残余的汤汁早已失去温度。

陈禾是看着释沣离开的,师兄走之前仔细问了他蜃珠在紫府内的情况,又新教了几个百窍通灵功法的手诀,最后将新年新制的衣裳放在陈禾床上。

释沣说十天后回来。

——修真者一旦跨入结丹期,随便闭关就是一年,十天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不让老道将陈禾带回黑渊谷呢,那里最安全!”长眉老道还在嘀咕。

“因为北玄密宝。”

陈禾脊背笔直的端坐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牵挂师兄离去的情绪似乎被割离开,沉寂深埋起来。

“呃?”

长眉老道脚下一顿。

两进的院子虽然不大,但除了堂屋侧厢外,后院还是有空房间给长眉道人的,就是采光位置差了点,长眉老道也不在意,此刻看着隔壁陈禾推开房门走出来。

少年较之在黑渊谷时,身量又有点拔高,束着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迈出门槛时步伐从容,目光坚毅清冷,乍一看,长眉老道仿佛在陈禾身上找到了释沣的影子。

昔年那穿得像个球的团子,嘴边手上都是香喷喷的肉包子味,被师兄是狐妖的故事吓到,边哭边跑的样子…啧。

长眉老道遗憾的摇摇头。

陈禾走到院内,仰头盯着长眉老道问:“道长能跟我说说北玄派吗?”

“嗯,这个嘛!”

老道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拎着拂尘也走出房门,随口说:“北玄派约莫是修真界传承最久的门派了,至少有数万年。因为门派典籍焚毁,具体多少年多少代,已经算不清楚。”

他边说,边观察陈禾神情。

当发现后者一点诧异恼怒的模样都没有,照旧稳稳站着,连气息都没乱时,长眉老道不觉欣慰的摸摸胡须。

北玄派与整个修真界的因果太深,说不清,也道不明。

多少惨剧已成往事,追到地府也找不着仇人,纠缠于过去,只能徒增烦恼。

“八千年前,是修真界浩劫之战,北玄派与南合宗,是当时天下最兴盛的两大宗门,其下依附诸多小门派,还有数不清的妖怪,鬼修…”

“妖怪?”

“啊,忘记告诉你。在上古时期,诸多修行者之间并不是泾渭分明,北玄派内同样有妖族出身的弟子,还有魔修。”

“魔修不是不能飞升?”

“上古时,是可以的。”长眉老道点点头说,“只是几率最少,还抵不上妖修的飞升数量。我辈正统修真者,飞升渡劫最是稳妥。浩劫之战后,修真界衰败,那种举派飞升,世家修真的盛景再已不见,天下传承十断其九。魔修们因为杀戮肆无忌惮,背负因果更深,八千年没再出现一个魔修飞升者。”

人间多少王朝更迭,沧海桑田。

“我师父…道长见过吗?”

“南鸿子?啊,当然,南鸿子以武入道,至今人间还留有他的传说,原是五百年前边疆的一位常胜将军,西戎北狄闻风丧胆啊。”

长眉老道捋着胡子感叹,“不过世间之事,大抵如此。君王昏聩,功高震主,将他关于天牢之中,整整三十载。皇帝驾崩后,才有人想到他,但是到了天牢里,却见一个须发遮盖得连脸都看不见的人,长笑三声,震碎锁链扬长而去。

没有修真界功法,没有指点,静坐囚牢,以武悟道,结金丹而成,弃世出家。南鸿子简直是修真界这数千年来的传奇。”

——如此了不得的南鸿子,这个他与师兄的师父怎么死的呢?陈禾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最后都没有问出。

长眉老道兀自沉浸在回忆里,摇头晃脑的说:“一个金丹期的修真者,是很不好找门派的,许多门派功法都不适合他,最终他去了北玄派。”

北玄派心法一直被认作最好懂,却又最难练的功法,也是修真界唯一功法流传在外(三千年前北玄派劫难,门派典籍全被抢走),看了也没人能炼到金丹期的功法。

北玄派总纲要诀就一句话: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大道之经也。

——顺应天时,做你该做的事。

至于天时,很多人理解成天道规律,陈禾倒觉得这意思是说不要挑剔环境,如果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找到“道”,知道自己该做的事,还怕修为不涨?

“嗯,如果是这个经历,师父确实很适合北玄派。”陈禾说完,发现这话自己说起来有点怪,尤其不太恭敬,赶紧闭上嘴。

长眉道人不知北玄心法真义,不明他所指,只带着惋惜说:“南鸿子虽是出家,性情却烈,死得太早…哎。”

陈禾默默听着。

老道猛然醒神,干咳一声,略带点尴尬的说:“陈禾啊,你师门很多事情呢,只有你师兄才说得清,贫道也不是很了解。贫道刚才琢磨了一番,觉得做魔道尊者这事肯定是释沣随口乱说的,你不必为他担心…”

“不是。”陈禾郑重摇头。

“……”

长眉扶额:贫道怎么忘记这娃娃从十岁起就不好骗了!

“三个月前,我们就听到北玄密宝即将出世的消息,师兄带我来到豫州,没有回黑渊谷,说是不像把麻烦带回去。”陈禾认真的抬头,“我虽然不知道八千年前的宝藏,到底价值几何,但修真界这么多年来为北玄密宝而起的纷争太多,也许有些人不想要宝藏,却绝不想让对头获得。”

没错,河洛派就是这样。长眉老道尴尬的咳了一声。

“还有之前为抢宝藏死去的人,他们的亲故,更不想他们白死。”

“这个…”

“隐匿行踪躲藏,是一个好办法。”陈禾抬头,语调平和从容,“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就只有让别人投鼠忌器,不敢来招惹了。”

大雪山神师放出消息,说浣剑尊者与释沣争抢北玄密宝,浣剑尊者属下还有人在悄悄推波助澜,修真界众人是愿意去找浣剑尊者麻烦,还是去找释沣?

魔道尊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势力。

事急从权,自己培养势力是来不及了,只能抢。魔修六大尊者,抛开浣剑尊者,释沣还有五个目标能选择呢。

“师兄说,再大的麻烦他也会解决…这就是他想到的解决之道。北玄密宝实际存在八千年,为何直到三千年前才有人闯入北玄派搜查呢,只因为那时北玄式微,之前五千年明讽暗斗,谣言喧嚣也无人敢真正动手,是何缘故?”

长眉老道哑然。

还能为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等到北玄派真正衰败,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去找宝藏?

其实陈禾还有一句话没说:修真界想找的人,其实是释沣。除了大雪山的人外,没有多少人知道陈禾,凉千山还将陈禾当做了释沣的徒弟。

“瞧释沣这事做得!”长眉道人连连顿足,“他不准贫道说出前日白骨门遭到血魔袭击的事情,却又将计划当着你的面说出,这不是只准他州官放火,不准贫道点灯嘛!”

——因为师兄从你说漏嘴的时候就知道,事情瞒不住我了。

陈禾默默移开眼睛,心里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忧愁。

“宝藏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修真界震动,可事情不还是有挽回余地的么!只要你们回黑渊谷一蹲,我们放出消息说北玄密宝在浣剑尊者手中。让他们去找魔道第一高手喝茶聊天好了!”

陈禾思索许久,忽然转身。

“哎,你去哪?”长眉老道赶紧跟上。

开玩笑,释沣临走前可是托付他照看陈禾的,要是出什么事,长眉就真没脸回去了。

陈禾在家里转了两圈,最后来到堂屋,终于找到了那堆年节祭拜用品,烛台前,放着一个红色的盒子。

这不是他买来的,师兄带着蜃珠回来前家里也没有这样东西。

轻轻掀开盒子,陈禾看了一眼,就重重盖回去。

“陈禾?”

“浣剑尊者不会背这个黑锅。”陈禾沉着脸出了堂屋,扭头轻描淡写的说,“对了,道长,拿盒子的时候轻点,你手里可能就是北玄密宝。”

“什么?”

长眉道人一声怒吼,拂尘扔了,整个人抱着盒子差点缩到桌底下,条件反射的打出一连串符箓,刚要回头呵斥陈禾太随便,法器灵宝气息一旦外泄,麻烦就大了,结果发现陈禾人影都不见了,再低头慎重的将盒盖开一条缝凑上眼睛瞧。

“……”

数日后,远在摩天崖的黑渊谷接到传讯,长眉道人声称他遭遇了寿元七百年来最大惊吓,连元神都不好了。

北风凛冽,吹散了陈禾乱糟糟的思绪,他把盒子丢给长眉老道,随意给自己添了一个障眼法就出了家门。

各种沉滞的情绪憋在胸口徘徊不去,街道空空荡荡,陈禾踩着一地炮竹碎末,只能看见坊间宅院内打扫的下人,隐约听到院墙内的笑语。

走出西城十三坊,店铺全都关门,幡旗收起,酒楼茶馆全部歇业,只有零星几家客栈还开着门,百姓居住的坊与买东西的市是分开的,那边再热闹,这边也冷冷清清,好不凄凉。

“算卦喽,正月算卦测来年平安!”

一个弓着背的老道士,站在客栈前招揽生意。

“走走,快走!这大过年的,也不说个吉利话!”客栈伙计不耐烦的出来驱赶。

“这风雪天,贫道就求个糊口!”老道拖着画着八卦的幡子哀求。

“你!你这牛鼻子,大过年的就不能换个称谓,贫什么贫…啊呸!”伙计不由分说,就强行将算卦老道推出去。

道人悻悻离开,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陈禾。

“你——”

陈禾皱眉,他给自己施了障眼法呢!注意得到他的就是修真者!

再仔细一瞅,陈禾嘴角有点抽搐,对方也用了障眼法,而且还是高级的那种,硬生生把自己化妆成须发皆白的老道,实际上一张年轻的圆脸上,眼睛震惊得溜圆!

“道长,新年吉庆。”

算卦道士警惕的蹬蹬后退三步,手掌前推摆出一个防御姿势,“你想做什么,用傀儡做帮手打架的不算好汉!”

陈禾有些好笑,但忍住了。

虽然他事后回家把那个奇怪道人的事记下,勉强勾勒了一张画像,但要把这家伙长相惟妙惟肖绘下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对方倒好,直接招认,忒省事!

陈禾故意板着脸说:“我与道长素不相识,道长为何知道我有傀儡?”

道人被噎得一怔,表情又青又白。

陈禾不知道自己面无表情时,更像道士前世印象里那个傲慢冰冷,目下无尘的魔尊,单凭一张脸,就勾起道士许多不好回忆。

道士确实快悔断肠子了:陈禾这次不傻了,但他怎么忘记离焰尊者还有迷心症记忆混乱的毛病?没有蜃珠,凭这魔头现在结丹不到的修为,早就忘记自己是谁了!自己还主动的又、送、上、门!

道士心里悲愤莫名。

“没什么,萍水相逢,贫道认错人了,这就告辞!”

“看来道长上次没能抓到妖怪去卖钱,都穷成这样了啊…”陈禾眯起眼睛。

“如果不是你挡住贫道,耽搁时间——”道士声音戛然而止,脸色更难看了,“陈禾,你敢耍贫道?”

“岂敢,我还不知道长法号呢?”

“以后我们会认识的!”道士拎着幡子头也不回狂奔。

想跑?

陈禾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想跑,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第35章天衍真人

正月里,不管什么庙什么观都人满为患,香火不绝。

茶楼说书人嘴里的破庙雨夜江湖仇杀,绝对不可能在城内发生。

陈禾一路追着道士,看他逃逸的方向,就猜出对方想出城——这可不行!哪怕释沣没叮嘱陈禾必须待在家里,陈禾心里也很清楚,他出门逛逛可以,出城就有可能卷入其他麻烦暴露行踪了。

“给我留下!”

劈空一掌,漫天雪花都被卷过来。

出乎意料,那道人竟然灵活的一弯腰,跳过屋檐时迅速打了个滚,瓦片嘎吱响了几声,道士弹身而起时已经躲过了掌风笼罩范围。

“嗯?”这下陈禾是真的来了兴趣。

修真界以武入道的实在不多,到了瓶颈无法再进一步,大家都开始学法术神通。陈禾对此根本不屑一顾,在结丹之前,修真者没有不坏之身,管他什么法术,结印捏法诀永远没有直接一拳过去快。

师兄说过,法术玄妙,但施法者至少得是元婴期。

元婴期以下用的不叫法术,是街头把戏。

既然是耍杂技,那跟卖拳脚功夫也没区别——陈禾要到金丹后期才开始学法术,现在还早得很。

原以为这道士要抖个七星步什么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干脆的打滚,身手也很灵活。

上次遇到时,为了隐匿行踪,陈禾让傀儡打晕这道士就算了。

现在师兄出门办大事,大雪山又在散播血魔与浣剑尊者抢夺北玄密宝的消息,陈禾怎么会放着这个可能暴露秘密的道士不管?

必须解决!

道士忽然感到气流不对,立刻抱住脑袋往屋檐下跃去。

即使闪避及时,右肩还是遭到重重一击,幡子脱手而飞。

“混元掌!你这魔头!”

道士的右臂立刻抬不起来了,暴怒不已,但他跑得一点也不慢,甚至没扭头看飞落的幡子一眼。

“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竟然用上了混元掌?”

陈禾:……

他低头看手掌,有些遗憾。

原来这门抓灵气成团,震荡灵力产生的威力掌法叫做混元掌啊!他还是前几天在茶楼听说书人讲神乎其神的隔山打牛掌,回家后自己琢磨出来的呢,原来在修真界早就有了是么?

“谁让我与道长一见仇深呢,就让我试试新练的功法又怎样!““魔头!你果然是天生的魔头!”道士气得大骂。

换了数天前被称作魔头,陈禾估计还会不愉快,现在嘛!既然师兄都打算夺取魔尊势力了,陈禾自然也看得开。

魔就魔吧,只要能飞升,随便别人怎么说。

道士跑了一阵,没看到有傀儡捣乱,自己又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心中正觉得欣喜,忽然看到巷子尽头默默站着一个家仆打扮的老人。

灰布短衣,佝偻着背,手里还抓着一把扫帚。任谁路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小巷两边多是大院,时不时就能看到仆人在扫雪。

道士却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重生修为归零,但修到大乘期的神念再衰弱,也还是有的!

他看到了什么,一个有元婴期实力的傀儡?!

想也不想,直奔向前的道士飞快的来了个急转弯,绕开这条巷子。

同时他心中也生出疑窦:如果陈禾不是重生回来的,这些傀儡是怎么回事?说起来,这次石中火没有焚烧云州城,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变故。

道士苦苦思索,可怜他前世虽然知道陈禾学的是北玄功法,但谁让北玄基础功法在修真界到处都是呢。他一点也不知道前世释沣与陈禾的关系。

按照修真界的说法,北玄派早在二十多年前覆灭,幸存的那人还入了魔,进了黑渊谷就再无消息,哪怕魔尊把北玄派功法练出花来,也没苦主找他算账。

道士感到陈禾在后面紧追不舍,心中冷哼一声,豫州城内条条巷道通城门,这条不行他就换一条,谁怕谁啊!

两条人影疾驰如飞,路人只隐约看到影子一闪,风雪似是更急。

陈禾越追越感到好奇,这道人分明不是以武入道,用的也不是轻功,只是练有无比娴熟的鸿羽术,控制方向丝毫不错,一丁点灵力都没浪费。

修真界果然卧虎藏龙,随便一个吃不上饭买不起符咒的道士也有这等绝活!

——该不会是经常坑蒙拐骗,被追出来的好本领吧!

幸好道人不知陈禾脑中所想,否则定要暴跳如雷——“贫道一生光明磊落,哪里来的坑蒙拐骗,这身法是上辈子跟你过不去,被打得逼出来的”,“跟擅长武技的魔道魁首死磕,明明只擅长推演天命的我,心里的苦大家不懂”如是这般。

南城门近在咫尺!

道士踩着棚顶一掠而过,眼看就要靠近城门了!

城门前的三个路人同时扭头,准确的朝这边望过来——

“无量天尊!金丹期傀儡!”

道士差点一脚踩空,怎料身后传来一股强韧的吸力,顿时大惊,双手抓住棚顶试图挣脱“魔头”坑人武技之一“如意手”,这种放出灵力散在周围,再猛然吸回己身的手段,防不胜防,前世多少倒霉蛋就是这样一头栽进离焰尊者护身火焰中烧成灰烬。

不过,陈禾现在连结丹期都没有,这坑人的如意手威力有限,抱住东西扛住这股吸力也就是了。

道人脑子转得快,选择也很正确。

无奈这棚子简陋,本来就是城门口一处供人歇脚等候茶摊没,茶摊腊月就歇业了,这几日又遇下雪,棚顶根本经不住折腾,轰隆一声塌下来。

“……”

陈禾停在旁边屋檐下,无语眺望与木料、茅草一起跌进棚子里的道士。

“怎么回事?”守城的门卒呼喝。

“棚子塌了,约莫是雪压得!”

风雪又大了些,正月初一还要当值的兵丁本就不多,也懒得过来查看。

陈禾蹲下张望,看到道士搭在茅草外的左手艰难挣扎了一下。

这情况好像摔得不轻,陈禾依稀记得对方是脑袋着地的,然后是肩膀——可怜啊,刚才被他重重击了一记混元掌,估计还没恢复,又遭受这番创伤。

实话说,陈禾对道士当时不趁机翻身跳到另外一座屋顶时,反而趴下抓着破棚顶不放的行为,感到相当迷惑。

一般修真者,在觉得自己被什么吸住时,不是应该随手拿起个东西丢回去削弱吸力么?随手拉着东西不放是什么意思?

陈禾完全不知道,对“离焰尊者”来说,别人丢什么魔尊就能烧什么,瞬间灰烬,扔东西还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找东西抱住,稳住身形再说。

——论上辈子的打斗经验,带到这一世的可悲下场。

棚子本来不高,奈何刚才道人想越过城门,气劲提得太足差点没后力,结果摔得七荤八素,胸口更是遭到顶棚断木一记砸,差点吐血。

全身上下只有露在外面的左手能动,灵气都运行不畅。

“救命…救命啊!”

这有气无力的呼救声,听得陈禾有点汗颜。

虽然对方选择错误把自己摔成了饼,但也是他追得太急的责任。看起来他们确实有一世仇深的趋向——明明没打算摔死对方,对方怎么就自行摔得快死了呢?

陈禾默默思索着。

他蹲那里不动,自然有个金丹期的傀儡悄悄绕过来,然后搬东西救人。

等到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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