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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也算是世家中的圈内人,所以才对他家的情况这么了解。
可他不管哪次见着自己,无不是点头哈腰前后逢迎,背后里居然说这样的话。
苏沛白的父母是禁忌。
从来没有人在他或者爷爷面前提及,可现在却被人如此嚼舌。
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他的。
站在门口的苏沛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浑身爆发出漫天的寒意怒气,毫不犹豫踢开门出现,说话那人直接就跪倒在地。
再之后那人的家族和公司,彻彻底底在这个城市里蒸发,可他那几句话,却是深深地刻进苏沛白的心里,无法磨灭无法愈合。
只有钱…
现在这几个字被季菡这样说起,苏沛白双眼发出慑人的光芒,嘴角的冷笑嘲讽漫开来,毫不客气说回去:“是啊,我的眼里只有钱。”
他的车高速行驶在环海大道上,然后直直转过头朝季菡看过来:“你不要把自己说的多高尚一样,以前你跟我结婚,现在拼命像往娱乐圈里挤,不都是为了钱吗!”
他的冰刀利剑刹那间戳中心窝,季菡浑身的血液全部往头顶聚集,嘴角抖了几下,却是说不出话来。
看见她的表情,苏沛白冷笑一声,回过头去看路,语调凉凉:“我有很多钱,你不妨可以多讨好我。”
身旁的人半晌没有说话。
他们的车超过季念开在前面,直到走到环海大道的尽头,才听到回应,她说:“我尽量。”
季菡的手异常温柔,却坚定地捏着手里的娃娃。
她想,大概世界上,只有亲情才可以不问缘由不要猜忌吧。
出了环海大道,很快就到了别墅区。
大致看见了最里面的老宅轮廓,季菡这才想起,没有跟他们提前告知说她弟弟也过来。
“开慢一点,等纪念一起。”季菡放低了声音说道。
苏沛白大概明白她的心思,言语行为中对季念的维护关照,让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为什么她心里明明装了很多东西,对他却是连一个角落都不肯给。
他心里不平,但还是放慢了速度。
两辆车先后到了门口,立即就看见等在门口的陈爷爷。
季菡下车甜甜地喊了声。
然后指着后停进来的车道:“我弟弟,今天部队休息刚回来,过年也没有时间,就想着来拜访爷爷。”
因为之前对季菡的调查,陈飞明对她那个弟弟还是有些印象的。
眼中深意一闪而逝,接着点头笑道:“好,好,大哥前几天还说起过你家人,早就该正式见个面了。”
季念今晚的表现简直出乎意料。
他带了一幅名家字帖,让老爷子赞不绝口。
言语举动间不卑不亢,合适得体,尽显大家风范还有军人的严谨,让两位历经江湖的老人都心悦诚服。
连带着看季菡的表情,都更多了几分喜爱。
因为苏岱川他们以前在松城待过,很多军界长层人物都还认识,两位老人和季念越聊越起劲。
说到兴头上,苏岱川直接带着季念上了二楼书房,说要给他看某位军长年轻时候的丑照。
苏沛白这个恒温冰箱自然是不说话,也不跟随的,季菡也不忍心看他一个人留在客厅,便留下来陪他看电视。
二楼书房。
那常年放在书柜最顶层的相册拿下来,季念看过那军长照片之后,再随意地往后翻看着。
两位老人对看一眼,这个年轻人比想象中,还要精明一些。
陈飞明轻咳一声。
正要开口说话,季念却直直指着相册第一页问:“这就是他们?”
凑近一看,季念手指着的,正是苏家唯一留存至今的大合照。
古老的黑白照片明显被揉搓抛弃过,本来就不清晰的像素,上面还有一条条折痕。
要很细心,才能看见上面的两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一个稍显稚嫩却面无表情的少年,还有一个同样冰冷的少女。
季念问得这么简单直接,作为长辈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
精明的眼睛眯了一下,苏岱川问:“你都知道多少?”
低下头去,季念细细去看照片上那个女子,跟季菡的五官大概有六七分相似,但是季菡明显要更面善灵动一些。
他站起身来,将桌子前的办公椅恭敬地向苏岱川搬过去:“爷爷坐。”
季念的动作表情都不卑躬也不疏离,恰到好处的关照让老人很喜欢,坐下身去感叹了一句:“你倒是比那那丫头敏感的多。”
季念抿着唇笑了一下,回答得理所当然:“这是肯定。”
老人的玉扳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双眼微微眯起,似乎陷入了沉思。
像在思考和斟酌,半晌才道:“你父亲跟你说过什么?”
在桌子后面走开两步,季念简单回答:“苏锦云要抱着孩子跳江,被我爸爸救下来,帮她找地方住下,后来她吞药自尽,我爸爸便把孩子带回来,直到现在。”
季念努力说的轻描淡写。
将自己原本就重病的母亲,因为苏锦云的事情气到病发,然后从此长睡不起的事情完全掩盖。
大概每个人都有已定的命数,已经成为定局的事情,季念不想再去纠缠和追究,但有些起因和渊源,他还是想知道得更多一些。
听完季念的话,向来精神矍铄的苏岱川,整个人都苍老下去,肩膀颓然,头紧紧地低着,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一样。
苏岱川的这一生不能单纯地用成功或者失败去描述,但是在对两个孩子是事情上,他却是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
“后面的事情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我能补充的,就只有之前的。”
老人的声音微微沙哑,说话的速度很慢,他心里藏了很多年的伤疤就这样被揭开,他强忍着痛,尽量简练概括地叙述。
二十多年前,世人都知道苏家的大少爷叫苏景天,大小姐叫苏锦云。
大概是苏岱川的教育方式影响,两个年轻人都不苟言笑,性子是少见的固执阴冷。
可能是没有血缘关系,加上性格太过相似,他们兄妹的关系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
苏景天早早寻得真爱结婚,很快就有了苏沛白这个爱的结晶,在小沛白周岁生日上,苏锦云认识了从松城来的年轻士官。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坠入爱河,士官上门求亲,却被苏老爷子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老爷子的意思是士官事业无成,而且心思过于深沉,咬了牙不同意。
可苏锦云又是个倔得不得了的性子,非他不嫁地拖了两年,见老爷子也不松口,她便连夜开车要跟他私奔。
苏景天夫妇开车去追,天黑路滑一下子摔下山崖双双丧命。
如同晴天霹雳。
老爷子气得病了好几个月,封锁车祸消息的同事,撂下狠话说跟苏锦云断绝关系,从此了无音讯。
之后日子渐渐过去。
老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小沛白身上,可他硬气争斗了一辈子,除了尽自己的力气把他训练成才,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疼爱他。
父母双亡的时候,苏沛白还没有记事。
除了他咿呀学语的时候,有过爸爸妈妈这样的发音,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年过花甲的老人难得脆弱。
季念转过头看见,苏岱川无声流了满脸泪的样子,微微有些哽咽。
他不知道怎么去判断,这件事情里面是谁对谁错,就像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怪父亲把苏锦云救下一样。
“大哥!”陈飞明颤抖着拍拍苏岱川的手臂,以示安慰。
他是这件事情的亲身见证者,当年那年轻士官心思深沉急功近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苏岱川才咬了牙不同意,谁知道苏锦云那么倔!
说到底,苏岱川最开始对苏锦云是有恨的,毕竟若不是她的固执,苏沛白不会早早就没了父母。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样的恨渐渐变淡,然后他们便开始派人去找苏锦云的下落,最后追寻到季菡的身上。
季念双手按在红木桌上,心念一转,继续问:“苏沛白知道这其中缘由吗?”
“他知道苏锦云,知道季菡和苏家的关系,但是他不知道这跟他父母的逝世有关。”陈飞明拿出手帕递给苏岱川,一边回答。
从小到大,苏沛白真是敏感小心得让人心疼。
他大概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同,别人家父慈母爱,他只有一个快把他打死的爷爷。
因为苏岱川的性子冷厉,对他的严令管教呵斥,导致苏沛白是一句都不敢问。
苏沛白渐渐长大,行事能力比苏岱川期望的还要优秀,可人也是越来越冷,越来越难以接近。
老人慢慢变老,告别商场江湖,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身边一个可以贴心的小辈都没有。
而苏沛白长成之后,站在这世界的顶端,独来独往拒人千里,身边都是云朵和寒风。
似乎所有的人,都过得很不好。
第187章 老人的愿望
书房里的气氛莫名压抑低沉。
季念看着老人颓然心伤的样子有些不忍,但是今天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
此刻若是不问明白,以后再要开口却是不容易了。他眼神稍稍一敛,继续道:“那季菡的亲生父亲…”
他的话刚出口一半,就被陈飞明伸手打住。
老人心思锐利,稍一思索知道季念想问什么,但是那个人跟苏家的渊源仇恨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明白的,而且自从知道苏锦云的后续之后,他们已经不愿意再去追究纠缠了。
过去的事情说不明白,大家都有错。
而现在那人的势力已经今非昔比,且两位老人年岁已高,一旦挑起争端打破平静之后,后果还是让小辈来背。
“我知道你想问季氏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们不愿意插手,所以不方便说。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
苏岱川说到这里长长地呼出口气来,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是浓浓的笃定。
他的目光锐利浑厚,看着季念道:“季氏倒闭绝对不是一日之寒,即使没有他的推动,季氏迟早也会走到今天。”
季念沉默,年龄渐渐长大,懂的事情越多之后,渐渐可以跳出情感范围来看事情,自己父亲在公司经营管理上,的确过于感情用事,不太能长久。
见到面前的年轻人明显认可的表情,苏岱川微微赞赏地点头。
盛夏的深夜容易犯困,他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打了个呵欠然后语气缓和下来,继续说:“季菡的事情上,我们同样站在为她好的立场,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比知道要过得更幸福一些。”
看着季念的表情,苏岱川语气稍稍锐利:“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把关于她生世的秘密,永远地藏在心底。”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苏岱川并没有怀疑过季念,他相信自己的决断和目光。
就刚才用餐那一小会的时间,季念对季菡的维护照顾,完全是发自心底,否则也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完全摊开跟他讲。
果然,季念没有丝毫异议地点头,眼神微微波动正要说话,从楼梯拐角处传来一个声音:“季念!你电话响了无数遍了。”
季菡手里拿了个灰色的手机,一边从楼梯间上来一边嘀咕着:“cc是谁?女孩子的名字?”
听到她的话季念眉头一跳,快步上前将手机夺过来,面色平淡地说:“战友而已,一起回来的,说叫我去喝酒。”
一边说着一边挂断电话,季念脸上的表情再自然不过。
季菡没有丝毫怀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不接,喝什么酒啊,当心我告诉你们指导员。”
看着那边两位年轻人的对话,陈飞明一边将相册放进书架最高处,一边打趣道:“我听说,要是被发现放假偷喝酒,会降等级被处分的哟!”
季菡垫高了脚往季念头上拍了一下,皱着眉努力撑出一副做姐姐的威严来:“要听话!”
她这一句把房间里的人全部都逗笑了,空荡阴冷的老宅,从来没有这么活跃有人气过。
苏岱川站起身来,本来想问问季菡拍戏的事情,但是忍住了没有开口,和蔼地跟他们告了别说晚安,然后由陈飞明搀扶着往楼下走。
靠海的房子就是这样,盛夏的晚上很凉爽,要细心一些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天气热了,几公里外的度假村开始热闹起来,经常会有游客在海滩上放烟火和孔明灯。
老人的房间在靠里的木质阁楼上,从客厅出来,苏岱川就看见孤身一人,寂寞地站在角落的观景台上的苏沛白。
他穿黑色的西装,寡言黑发寂寥,几乎跟这个夜色和大海融为一体。
今晚大概是回忆多了,苏岱川的情绪泛滥莫名地有些想流泪,他对陈飞明摆摆手,然后拄着拐杖走过去。
爷孙二人很少有这么平心静气相处的时候。
都是不擅长言语的人,苏岱川放平语气,简单地问了几句公司的状况,苏沛白一一作答。老人欣慰颔首,接着生硬地概述自己最近的生活。
去哪个世家做客啊,跟张老李老去爬山钓鱼高尔夫啊,最后说到上周去参加陈家的孙子百日宴上。
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简直让人心都快化了…
老人的话并没有说得太直白。
说完那个小孩多讨人喜欢,又说老宅清净,最后说不下去了,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苏沛白一眼。
可苏沛白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的回应保证,于是老人用拐杖在他背上敲了两下,然后压抑着心里的不平回房睡觉。
老人前脚刚离开,季菡后脚就从客厅里出来。
海面上有灯火通明的游轮由远及近开来,苏沛白脸色冷然,手里握了一枚再普通不过的戒圈,看着从明亮处走来的人,眼神比黑夜里的海还要深沉。
灯光不明,苏沛白那样厚重的眼神让季菡打了个寒噤,开口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沛白面色不冷不热,站在高处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轻柔的海风,连绵的海浪,那一轮弯月,还有满天的星星。
站在高处的苏沛白,英挺的身形映衬着夜色,恰如神祗。他像上帝一样对她伸手和召唤,季菡屏住呼吸慢慢走上去。
嘴角漫起一抹笑,苏沛白伸手将拉到身前,两人一前一后拥抱着,面朝着大海和远处的喧嚣。
老宅观景台的位置方向得天独厚,正对面就是这片海上唯一的小岛。
旅游季节到来,岛上那巨大弯月造型的灯光塔被点亮,整个氛围是说不出的宁静美好。
先前在车上那点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季菡的整颗心是少见的柔软,她背靠在苏沛白的怀里,轻声感叹一句:“真漂亮。”
季菡很少有这样子依靠他的时候,苏沛白的吻轻柔落在她的头顶,应道:“你喜欢,我们随时都可以过来。”
全然放松下去,季菡不用一点力气地靠在苏沛白胸前,脑袋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仰起头看过来。
苏沛白第一次发现,原来被人依靠信赖是这种感觉。
心里暖暖的,有些不安又有些想笑,他怀里的人温温软软,手感气味都诱人得不得了。
刚想要有所动作,客厅门口有个声音传来:“季菡!”
什么气氛情浓都被打破,怀里的人瞬间挣脱去,一边应着一边从观景台下去。
眸色沉了沉,苏沛白觉得,自己对季念这个小舅子的怨念越来越深了。
“我有事,今晚就不在这里住了,这么晚就不去打扰老人了,明天你帮我跟爷爷道个歉。”季念拿着手机,眼光从阴影处走过来的苏沛白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对季菡快速地说着。
皱皱眉,季菡有些着急关切地问:“什么事这么急,天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苏沛白的步子缓慢而坚定,走过来沉默地站在季菡的身后,今天晚上他和季念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开了后备箱,季念翻到一件卡其色外套拿出来,不问反答:“你拍戏还好吧?”
季菡微微一愣,然后点头。
之前两人短信联系的时候,季菡简单说过一两句,因为季念学校部队网络不便,而他本身也不是个活跃热络的人,所以她也没有解释那么多。
季念手里拿着那件外套,手指像被什么刺到一样,嘶了一声低头去看。
随着他的动作和眼神看过去,季菡这才发现,季念的十指都包着大大小小的创可贴。
“这是怎么了?”
季菡惊呼一声,担忧万分地上前,一把抓住季念的手。
记忆中那双修长精致,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满是伤疤,刚刚愈合的,结着痂的,结了痂新长出来的,纵横交错搭配着他掌心厚厚的茧,其辛苦磨难不言而喻。
季菡的手温软微湿,交握的时候季念只觉得浑身像触电一般,大脑迟迟没有反应。
微微呆滞地,任由这季菡扯开他指头上的创可贴,然后才不自然地答:“娃娃的裙子…晚上休息的时候台灯有些暗…”
话刚说了一半,就有滚烫晶莹的水珠落到他的指尖,季念瞬间就慌了。
“唉,你季菡你哭什么啊,我一点都不痛…”手足无措,他刚有了想要伸手抱抱她的念头,然后身前的人就被人一把带开。
苏沛白的满脸满眼都是防备,冷声说:“别墅入口,十二点会关闭。”
眼神暗了暗,季念的手连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深深地看季菡一眼,然后转身开车离去。
直到季念的车开出老远的距离,身旁的女子却是越哭越厉害。
这情绪和眼泪来的有始无终而且毫无缘由,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沛白有些莫名其妙,努力地压抑着性子,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不太熟练地拍她的背,低声哄她:“好了,好了。”
季菡抽抽搭搭哭了一小会,然后一言不发地上楼去洗澡。
苏沛白见她一时半会也不像是会搭理自己的样子,定定地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去书房做事。
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季菡在床头,喝了口水然后将手往嘴边一拍,像是在吃药的样子。
“你怎么了?”苏沛白不明所以问了句。
瞬间被惊到,季菡啊地一声,扬手将台上的药盒连同那半板药片,一下子扫到地上。
第188章 都是第一次
老宅的灰色羊毛地毯上,那黄色的药盒和锡箔纸板装药片分外瞩目。
原本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季菡这过分慌张的表现让苏沛白眉心一跳,大步上前抢先将药盒捡了起来。
“屈螺酮炔雌醇片,优思明。”苏沛白照着盒子上的几个字,一字一顿慢慢读了出来。
静默。
大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季菡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觉得自己像被宣判的死刑犯一样。
之前她下楼倒水喝,餐厅的饮水机旁边有个小窗户,刚好正对着观景台。
因为窗户玻璃没有拉上,观景台上的两人说的话,顺着海风一字不漏地,全部进了季菡的耳朵。
其实季菡的心很软,特别是对家人长辈的时候。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