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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出去没多会,抖着手端来了参汤,黄杏娘咬牙给林云浦灌下去,半天才见他一行热泪滚出来,整个人还了魂一样,长叹一声倒在榻上,摆手道:“你们都出去。”
丫头婆子糊里糊涂出去,黄杏娘跟到门外,板着脸道:“今天的事不许乱说,听见没有?要让我听见有人乱嚼舌头,立刻打三十板子撵出去!”
这些下人几时见过她这样声色俱厉的模样?黄杏娘一向和气,下人虽然敬她,却不怕她,今天这么几出,都有些怕起来,想不到这么和气的人也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战战兢兢点点头,赶紧退了下去。
黄杏娘自己也定了定神,这才进门,不敢坐榻上,挪来一把小椅子放在榻前,又泡上一杯普洱端到跟前,轻轻替林云浦摇扇子。
林云浦闭着眼睛躺了好久,伸出手接过茶杯,一口吸干,又是一声长叹,道:“杏娘,你年轻时可曾喜欢过什么人吗?”
黄杏娘蓦地红了脸,轻声道:“老爷说什么话呢。”
“唉,你不肯说,那也罢了。杏娘,今天我去见了叶水心,他答应了这门亲事。”
“什么亲事?”
“若茗跟端卿的亲事。”
黄杏娘吓了一跳:“你说若茗跟端卿?那忆茗怎么办?”
“再找个人家吧。”林云浦坐起来,神色如常,“没听说林家的女儿嫁不出去的。”
“可是谁家比得上叶家好呢?”黄杏娘心里突突直跳,若茗跟端卿,再好不过,可是忆茗,杨月娥唯一的骨肉,难道要委屈她?
“叶家再好,端卿只有一个。你不觉得端卿那孩子本来就跟若茗更加要好吗?”
黄杏娘点点头:“是要亲近一些。只是大姐只有忆茗一个女儿,她又大着两岁,是不是该先定下她的亲事?”
“再说吧,反正若茗的事也只是商议,真正下聘什么的,还要往后放放,等忆茗找到合适人家再说吧。我不忍心亏了若茗,几个孩子中间就她跟端卿出色,不能这么埋没了。”
黄杏娘惴惴许久,忍不住又道:“那老爷以后多留心,想着替忆茗找个好人家。”
“这我知道。”林云浦站起来走了两步,忽然道,“杏娘,今天的事不要人让任何人知道。”
“若茗的亲事?”
“不,我是说我。”林云浦看住她,“我也有不快活的时候,也只能在你跟前如此,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黄杏娘点头道:“老爷放心,下人我已经叮嘱过了。”
“好。杏娘,还有一事,我想了很久。月娥去后,我一直没有续弦……”
黄杏娘心内咚咚直跳,他要续弦?原来不是娶妾,是要再迎进门一个妻子?
“杏娘,既然若茗要嫁叶家,我不能委屈她,叶水心虽然不计较门阀,但我家本就差他家一截,若茗又是庶出,若作了叶家长媳,只怕下人不服她管。所以,我想将你扶正。”
黄杏娘眼前一花,身子晃了晃。多少年了,她一颗心扑在这个男人身上,喜他所喜,忧他所忧,为他持家,为他生儿育女,他却从来吝于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直到如今。
直到如今,因为要给女儿名分,他才肯给自己一个名分。
两行泪滚落下来。林云浦看见了,只道是她欢喜,摇摇手道:“哭什么,你也熬了这么多年。过两天我就说给家里人知道,按着迎娶正房的规矩把事情办了吧。”
十 冤家Ⅰ
若茗姊妹两个陪着方卿走了多时,方卿七短八长说了许多闲话,最后才说道:“前天的功课现如今没做完呢,中午没敢回去,在外头胡乱吃了一顿,下午我也不想回去,免得听我爹唠叨。”
若茗、忆茗相视一笑,若茗道:“你再这样胡闹,当心叶伯父上门来找你。”
“又吓我!”方卿冲她做了个鬼脸,“我爹生气归生气,在外面却极少说我不好,我猜他是爱面子,怕人家笑话我。”
忆茗一句话憋在心里老半天了,这时候大着胆子问道:“端卿哥哥在家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左右是生意上的事。我哥这次回来就成了大忙人,天天往外头跑,都没人替我做功课了。”
若茗咯咯一笑:“看来你以后得自己操心了。”
忆茗又追问一句:“端卿哥哥有没有说最近到我家来?”
“他昨天不是来过了吗?不信你问若茗。”方卿奇道。
“是呀,昨天端卿哥哥到书坊来了,商量完事情又吃了晚饭才回去的。”若茗回答。
“对呀,”方卿想起来就有些不满,“我还为这事生气来着。若茗,你们真不仗义,跑出去玩到那会子也不叫上我!早起我听见我哥说了一嘴,你们昨晚上还游湖听曲了?真是的,明知道人家最喜欢这些,偏偏不叫我。”
忆茗心头如有小鹿乱撞,这么说妹妹昨天跟他在一起?他为何不肯到家来,只要去书坊找妹妹?
又听见若茗笑着解释:“不是啦,怎么会专门撇下你?昨天冯梦龙先生也在,是为了款待他临时想起来去的,下回一定叫你,好么?”
方卿拍手道:“就这么定了,下回不许耍赖!”
三人正说着,忽然见绣元笑嘻嘻找过来,道:“小姐,前头门房上说有人找林公子。”
方卿抢着问:“什么林公子?”
忆茗疑惑的看着绣元,没有吭声。
若茗听着没头没脑,便问:“林公子?难道找老爷?”
绣元得意地笑:“嘻嘻,要是找老爷就好办了,不过不是。那人说要找一个十六七岁,瘦瘦小小的林公子,还说是穿黄衣的。小姐,你猜是谁?”
若茗猛一下想到了,难道是那天与自己打赌的白衣少年?当时自己男装,又说了拾翠街林宅,他便误会成林家公子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也笑了:“门房怎么回的?”
“门房当然说没有了,说家里只有老爷。那人不依不饶,就是不肯走,非要见林公子,门房给缠的没办法了,就让小厮到后面问问怎么回事,我一听就晓得是小姐。”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是我?”若茗笑嘻嘻地问方卿,“你说怎么办?去见他还是不见?”
方卿还糊涂着呢,挠着头道:“没听明白,什么林公子,怎们又成了你?”
“你不记得了?前天我不是扮成男人到你家去见冯先生吗?回来碰见一个人,斗了点儿气,末了他留了住址说还要找我,我就也留了,想来他一直把我当成男人,如今打上门来了呢!”
“真的?要不要紧?为什么事情斗气?他是来找茬的吗?要不要我叫几个家人过来?”方卿以为是来“寻仇”的,顿时紧张起来。
“没大事,意气相争罢了,我还是出去把话说开了吧。”若茗抿嘴一笑,“你们要出去吗?”
忆茗摇头:“我不想见外人。”
“我去!”方卿摩拳擦掌,“真好玩!下回你再扮次男人好了,看还能不能遇上这种事!”
若茗笑着带他一起出去,果然见到白衣少年傲然站在门外。若茗上前施了一礼道:“这位兄台,劳你久等了。”
白衣少年等的原是跟自己打赌的男儿,谁想出来一个娇俏女孩,有些迟疑,问道:“你是……”
“我便是你要找的人。”
“你是女子?”白衣少年愣了,半晌才道,“原来你是女子!好,我本来还想再与你一较高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我认输。”
“为什么?”
“这还用说吗?你一个女子有这样的修为也算是大不容易了,我是男人,不跟你争。”
若茗见他虽然服输,但是言内言外的意思,总归是说女子应该不如男子,一股好胜之气又被他挑起来,便道:“谁说女子就一定不如你们?难道李清照、薛涛都是浪得虚名吗?再说,难道男子就一定高人一等吗?古往今来那些败家亡国的,哪个不是男子?”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女子中也有出类拔萃的,但未必是阁下;男子中也有不成气候的,但必定不是在下。”
若茗见他态度倨傲,言语无礼,顿时无名火起,冷冷道:“我未必出类拔萃,阁下也未必成的了气候。且看阁下口服心不服的窘态,便知心高气傲,可惜眼高手低。”
“岂有此理!”白衣少年终于忍不住了,“我见你是女子,所以才认输服软,你妇道人家如此咄咄逼人,敢问是什么礼数?”
“你七尺男儿如此输不起,敢问又是什么礼数?”
白衣少年一时语塞,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显然从未受过别人如此抢白,口头上又斗不过,只好憋了一肚子闷气。
若茗一语出口,虽然快意,又微微觉得太过刻薄,毕竟多年来学的还是温柔敦厚这一套,当着众人的面跟人如此过不去不是她的做派,于是转着眼珠开始寻思回旋余地。
她还没想出来,已经看见白衣少年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今日真是一败涂地,连斗嘴都棋差一着,晦气。”
若茗还没说话,方卿已经笑起来:“什么晦气,比不过就认输嘛,有什么了不得的。”
白衣少年虽然不甘,到底也是心性聪明,处世机敏的人,眼看人家比自己高明,又觉得堂堂男儿如此小肚鸡肠到底说不过去,于是转念笑道:“是了,是我不对,输便输了,哪有输了还纠缠不休的道理?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便向若茗一躬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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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对冤家,只是不知道哪几个冤家最终修成正果……
冤家Ⅱ
若茗没想到他忽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也愣了。以为他如此盛气凌人,必然针锋相对到底,哪知道居然转变如此之快,难道自己骂错了,他并不是气量狭窄的小人,而是心胸豁达的好男儿?
这么一想更加觉得自己过于刻薄,赶紧还礼,红着脸道:“小女无知冒犯,言语孟浪之处,请兄台莫怪。”
白衣少年原本只是迫于情势,不得不认输,见她如此谦和,自己倒惭愧起来,心说,难道我堂堂男儿,居然如此不能容人,看见比自己强的就不甘心吗?亏煞人家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还有这种肚量呢!
这才心悦诚服一抱拳,笑道:“没想到姑娘如此大度,倒是在下戴眼看人,从头到尾都错了,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若茗见他如此真诚,知道先前的不快已经化解,赶紧笑道:“兄台过谦,小女心浮气燥,出口冲撞,多亏兄台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我也就惭愧的很哪!”
白衣少年摇头道:“哪里是你心浮气燥,分明是我嘛!想我一向眼高于顶,以为天底下没几个胜的过我的,谁知头一回出来游历就遇到小姐这样的高才,想来老天也要告诫我不可如此倨傲,让我知道天底下不单男儿,女子也决不是可以小觑的!”
方卿哈哈一笑:“你们两个真逗,刚才吵成那样,如今又对赔不是,这唱的是哪出戏!”
若茗忍不住也笑了,方才的不满烟消云散,因道:“兄台过奖,我这小女子儒家大义学的不好,火气一上来温柔敦厚的道理就扔到爪哇国了。刚才得罪了,望你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别与我计较。”
“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白衣少年见她一再给自己台阶下,越觉得眼前之人可亲可爱,赶紧道,“你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才学、见识、器量,跟你一比我真是白活了多年,没一点儿长进。”
“好啦,你俩别再互相夸奖了,有富余的话夸我一两句好了。”方卿被晾了多时,忍不住再次插嘴。
白衣少年呵呵一笑:“我可不是虚夸,这位小姐的才学、识见,的确非同反响,我从前坐井观天,尽看见自己的好处,真称得上妄自尊大,唉,惭愧,惭愧。”
方卿笑道:“你客套了这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呵呵,失礼了,居然还未通名。在下余天锡,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小女林若茗。”
“我叫叶方卿。”
“哦,想起来了,林小姐那天是跟叶解元一起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叶解元名讳是‘端卿’,敢是方卿兄弟的亲眷么?”余天锡立刻想起来了。
“那是我哥,不过我可没他那么大学问,也不会赏什么诗啊画的,你要是找人赌赛,还是若茗和我哥吧,我看热闹就行。”端卿笑嘻嘻的说道。
余天锡见他天真烂漫,一团孩气,只觉十分有趣,便道:“余某果然侥幸,到昆山不过几天就能与几位结识,也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看来老一辈常说游遍天下方可自夸于人前,真真是至理名言了。”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嘛,你跟若茗不打不成交,呵呵,连带着我也看了场好热闹。”端卿又抢着回答。
若茗见他脱口而出“冤家”两个字,不觉脸上一红,还好她深知方卿为人,料他是无心乱讲,于是岔开话题道:“余兄此次到昆山,是寻亲还是访友?”
“算是访友吧,有一个朋友近日在昆山,恰好我也想出来走走,就借口找他出来了。也是天幸,又结识了你们几位朋友。”
若茗见他说是访友,不好细问,又道:“那日的梁画师后来去找过你吗?”
“没有,”余天锡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色,“我也一直想再见见他,谁知道杳无音讯。怎么,他来找过你吗?”
“也没有,我也等的心焦。”
“你等他?有什么要紧事吗?”
原来余天锡那天走的早,若茗邀请梁云林到林家书坊的话他并未听见,是以不知若茗为何要找他。
若茗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余天锡笑道:“原来林姑娘是做书本生意的,好个风雅的买卖。梁云林如果能来,可谓得其所哉,我先替他高兴。”
“就怕他不来,一连几天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不然我和你再去集市看看,或者他还在附近卖画?”
一句话提醒了若茗,想起昨天便说要去找梁云林,今天刚好是个闲空,于是道:“那样岂不是太麻烦余兄了吗?”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我也是闲人,再说我也想见见梁画师,再跟他买张画——上回那张被你抢去了。”
若茗抿嘴一笑:“画还在我家里收着,余兄若是不嫌弃,就送给你吧,全当是我赔罪。”
“果真?早知如此,我那天何必与你针锋相对呢?早些把酒言欢,岂不是早就拿到画了?”余天锡大笑。
若茗将人安排在客房稍坐,自己反身回内宅取画,回来时正碰上忆茗,随口问道:“我要去街上走走,姐姐去吗?”
谁料忆茗竟然回答:“也好。”
这回答在若茗意料之外,不由笑起来:“我以为姐姐还要像往常一样不出去呢!”
忆茗红了脸,小声道:“莫非你不是诚心邀我?那罢了,我不去了。”
若茗赶紧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早想叫你一起了,娘总说你身子弱,要你在家静养,我也不好多说的。难得你今天有兴致,我可顾不得娘唠叨了,说什么也要把你拉出去。”
两个人手挽手来到前面,方卿见了也奇怪:“林姐姐也出门?好啊,就差我哥了!”
“你哥哥不去吗?”忆茗脱口问道,说完才看见边上有个陌生男子,立刻红了脸,低头拈着衣带不敢则声。
“我哥还没过来呢,不过我想他应该也快办完事了,没准儿路上就能碰见。林姐姐,这位是我们新结识的余公子,咱们几个一起出去。”
忆茗低着头福了一福,声若蚊蚋道:“见过余公子。”
余天锡还礼道:“在下余天锡。”
若茗替忆茗回道:“这是我姐姐忆茗。”
余天锡点点头,心说,这个姐姐好生害羞,话还没说几句已经红了脸,跟妹妹比起来,全然是两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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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红楼里林妹妹听说贾母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那一种感慨,何止是思绪万千……
冤家Ⅲ
几个人在附近集市上随意逛着,说是寻找梁云林,一半也是为了自己散心。这样玩了小半个时辰,仍未见到梁云林的影子,忆茗低声说:“若茗,我有些累了,家去吧。”
观棋听见了,赶紧过来扶住她,若茗心知这个姐姐一向极少出门,身子娇弱,今天能走这么长时间委实是破天荒,于是道:“也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余天锡听见了,道:“我送你们吧。”
一语未了,若茗忽见忆茗眼睛一亮,跟着羞涩笑道:“不用了,再走走吧。”
若茗正不明白为什么,已看见端卿迎面赶来,老远就说:“想不到在街上也能遇见你们。”
方卿奔过去拉住他说:“早想着能不能在这儿遇见你,哈,说曹操曹操到!”
说话间已经走近了,若茗问:“别院那边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先生很满意,呵呵,这下可以安心修书了。”说着话见了忆茗,笑道,“林妹妹也来了?”
忆茗红着脸低声道:“是,偶尔出来走走。”
若茗笑道:“你只看见姐姐,旁边还躲着一个人呢!”
原来余天锡故意躲在一个玩器摊的货架后边,是以端卿并未发现。如今听若茗说出来,这才现身,拱手道:“叶解元,幸会。”
端卿乍一见他,吃了一惊,道:“是你?怎么你们在一起?”
“他们啊,斗嘴斗了半天斗成朋友了,你说好玩不好玩。”方卿笑嘻嘻地解释道。
“瞧你,说了半天连名字都不告诉哥哥。”若茗嗔道,“端卿哥哥,这位是余天锡余公子。”
端卿赶紧行礼,又道:“早有心结识,没想到被若茗抢了先。”
余天锡笑道:“前日在画摊上余某无礼冲撞,解元公可别计较啊。”
端卿见他彬彬有礼,与前些天的傲慢截然不同,又觉奇怪,又觉有趣,不由望了若茗一眼,若茗猜到他的心思,冲他眨了眨眼睛。
这么一闹,原先说回家的事也不再提起,因为是新结识,不免问了问年龄,原来端卿最大,余天锡次之,跟着是忆茗、方卿、若茗,方卿早“余大哥余大哥”的叫了起来。
几个青年男女年纪相仿,正是爱说爱动的时候,一路上讲些昆山的风土人情,又说些彼此仰慕的话,转眼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看看天色不早,端卿道:“余公子,不如到寒舍稍坐,给我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小酌几杯。”
余天锡道:“不打扰了,叶兄家有父母,老人家多半喜欢清净,人多了闹得厉害,反而不好。不如改天兄弟做东,在外面聚一聚吧。”
若茗笑道:“余兄不必担心,叶伯父素来开通,最不怕人烦的,端卿哥哥家里整天高朋满座,全昆山有意思的都在他家出入,若是你通晓音律,或者有几本宋版好书,叶伯父更是要把你当作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