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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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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恶佛之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除以爪毒削减其力,四拳对撼的当儿,聂冥途更不住变换招劲的阴阳组合,有几下阴劲趁隙而入,是扎扎实实伤了对手。

恶佛倒退两步,却不能点穴止血,以免将毒素封在体内,加速入心;又不能效法前度,施力迫出,毕竟胸口有膻中等诸多要害,一个拿捏不准打死了自己,可就贻笑天下了。

聂冥途缓过气来,驱动青狼诀与鬼手心法,狞笑着走上前去。“南冥,到了阴司,你再同老鬼好生对质,看看到底是哪个欠了余二人六十年牢狱之灾!”

倏地点足掠去,左狼爪右鬼手,佛魔合一,欲将恶佛撕成两爿。

恶佛双掌相对,一左一右各自接下,抡臂如磨盘,两股方向相反的巨力,往臂间最中心出钻绞——即使已是强弩之末,‘碎骨金轮’毕竟还是结下了狼首的佛魔合一之招。

聂冥途本就没想一招能结果他,加倍输出阴阳二劲明显感受到对手的力量慢慢被压了下去,恶佛却仍面无表情,连汗渍都没淌一滴,遑论懊悔惊惶、讨饶求存的可怜相。实在是太不爽了,南冥。‘你还是这副死样,’狼首忍不住‘啧’的一声,微微一丝索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啊!死到临头,害怕点好么?”

没想到恶佛突然开口。

“你怎会以为,自己赢了这局?”

“就凭我这佛魔合一——”

聂冥途笑容忽凝,清楚感觉到‘碎骨金轮’全集中到了右掌之上。两人单臂相交时,薜荔鬼手的威力稳稳压倒了碎骨金轮,他自觉稳操胜券;但此际右掌承受的金轮之力徒地增强了一倍不止,薜荔鬼手逐渐难支,已呈溃象。

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恶佛原本分施于双头的碎骨掌劲集中至左臂,右手理当空空如也,然而聂冥途左手蚩魂爪上的压力不减反增,竟比右手承接的碎骨掌劲更强,其力极刚、牢不可破,而无坚不能摧……聂冥途突然发现这股尽力异常熟悉,只是在自己手里使将开来,远不及这般惊心动魄——“不退……不退金轮手!”

面孔扭曲、冷汗涔涔的狼首尖叫,寒夜听来宛若哀嚎。“你、你……你使的是‘不退金轮手’!”

南冥恶佛猛然抬头,浓眉之下精光暴绽,双掌间的轮转劲力再度攀升一倍,张口低喝道:“阿弥陀佛!”

啪啪啪啪一阵炒豆裂响,伴随着聂冥途的嘶声惨叫,他两条肌肉狂贲、比成年男子大腿还粗的暗青色手臂依然折成数段,节节对反,犹如扭曲的珊瑚枝;绞磨的劲力之强,将聂冥途整个人从双掌间弹挤而出,如廻弹撞上三丈外的一株大树,恰是狼首初初现身处。

‘啪’的一声,也不知是骨断或树裂,聂冥途大半个背门嵌在树干里,双腿瘫伸,胯间物事如软虫一般,早已不复雄风,肩臂间不住窜出药气浓烈的白烟,正是不世邪功《青狼诀》名震天下的复原奇能。

恶佛正欲跨出,脚下一软,心知聂冥途爪毒厉害,只得就地盘膝,运功逼出体外,忽察觉一抹若有似无的气机飞速掠近,霍然起身,提起右拳,大步流星地走向笼于袅袅白雾中的聂冥途。——除恶务尽!

一抹黑影忽至树干后冒出,挥掌如拨弦,嗤嗤几声锐响,无形剑气在恶佛衣裤上削出几条平滑切口、斩下无数粗细参差的枝桠,捲草带叶,一路飙向符赤锦。

恶佛知其所以,点足飞退,大鹏鸟般落于艳丽的红衣少妇身畔,挥袖挡下几道薄锐气劲,一把将符赤锦拽起。

来人立于聂冥途身后,单掌五指仍在不住弹动,剑气纵横,两丈方圆不住有枝叶落下,砂石激起。这意思已够明白了:若再不走,我便杀了那名女子!

以恶佛此际毒患伤势,莫说这等级数的高手,便来一窝土匪三脚猫,只消拖得片刻,毒液毒死了他,南冥恶佛当机立断,低道:“……走!”

挟着符赤锦扬长而去,眨眼即不见踪影。

那人静静看着,窸窣一阵,缓步走出了暗影。但见它身量不高,堪称矮壮,虽披着一袭乌绒大氅,仍看得出肩宽膀阔肌肉结实,整个人精悍如一柄脱鞘霜刃,头戴玄冠,额前乌绸垂面,正式血甲门主祭血魔君。

他瞥了树后一眼,微微歪头的动作似觉嫌恶,远远行至两丈开外回头驻足,专等聂冥途复原。约莫盏茶工夫,呛鼻的药烟渐渐消淡,空气中充斥着浓浓汗臭与受潮的狗毛气味,聂冥途像泄了气的皮球,又恢复成骨瘦如柴、全身白惨的模样,扭曲变形的臂膀看起来正常多了,却只有一条左臂勉强能动。

聂冥途将穿出右肘后的半截断骨塞回肉里,窜起的药烟掩去伤处血肉模糊,但收口愈合的速度已明显慢了下来。

祭血魔君冷哼一声:“亡命之徒,喏,拿去!”

袍氅扬动,一只小小的瓷瓶飞过去。聂冥途信手扫落,并不领情,哑声蔑笑:“我自备了吃食,不劳你费心。”

奇锐奇坚的骨甲一划,从树后切下半截白生生的物事,擎在嘴边嚼得汁血淋漓,却是半截女人的小腿。

“你没听见胤家的说了,缺得一人,同盟便毋须再议?”

祭血魔君的声音听得出他既不屑也不满,赤裸裸地毫不掩饰。“这桑木阴的使者一离无央寺,便遭你的毒手……看来,你是成心对着狐异门了,是不是?”

聂冥途嘶声戾笑。

“这花娘不是桑木阴的,我认得桑木阴的婆娘。此番前来,本想寻她晦气,一报当日之仇,没想到遇到一名西贝货,我本欲快活够了在问口供,料不到家伙太过厉害,没几下变干死了她,两头落空。”

他抬起青黄怪眼,笑得既嚣狂又挑衅,仿佛此际半死不活的非是自己,而是救了他的祭血魔君。

“……不过,我敢问你打包票,这小花娘是天罗蚳狩云的人,我逮着她的时候,那摸样分明是在等人;而唯一在这停下的,除她之外,便只有天罗香啦。你忒想拍胤家小子的马屁,屁颠屁颠地给人抬轿去,也没有想到人家布下天罗地网,专等你送上门去?”

本拟先声夺人,唬他个出其不意,怎料到祭血魔君似不意外,冷哼到:“我管她是谁的人!你把自己个儿搞成这副熊样,还好意思说嘴?我钥匙你,有地洞都钻了,好这般现眼!笑?有甚好笑的?”

聂冥途哈哈大笑。

“光是‘还活着’这一点,就值得大笑特笑。”

狼首呲牙咧嘴,意兴遄飞,显非耍嘴皮,真是由衷欢喜。“我多活一天都是赚,白赚难道不开心么?况且南冥这回没杀成本作,下回便换他倒霉啦,想到都爽啊!

“倒是你。你我非亲非故,适才还斗口一回,俗话说:”

道不同不相为谋。

“别以为插手我便感谢你;老狼的闲事,你小子未必管的起。识相的快滚,待本座起身,你想走就怕迟了。”

祭血魔君掐死他的心都有,直想补一记‘破魂血剑’,免瞧这副嘴脸,偏偏此獠死不得,至少不能死于今日。“听好了:路上不管哪个,你都不许动手,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得抵达祭殿,一个都不能缺——你以为我缘何救你?不知所谓!”

聂冥途三两口啃出胫骨的轮廓,信手扔去,又截了条前臂来塞牙,一抹嘴上汁血。“你个小家伙想趁老狼窝囊,以为有便宜可捡,就错到姥姥家了。择期不如撞日,先宰你罢,总不是杀之不尽的西贝货。”

祭血魔君单手负后,冷哼道:“讲话这么狂,不怕后悔么?你那条狗鸡巴就算日日推血过宫,按我的吩咐导引通气,也要三个月后才能与自身血脉融合;才过月余,你便忍不住了,万一……没有万一,是肯定。

“待过得两日,移植的缝合处肯定溃烂生脓,若不截下换条新的、让你再规规矩矩登上三四个月,脓疮蔓延到腿股时,下半身都得截掉。但,无论是换条鸡巴或截半身,还都得靠我。现在,你要不在改改同我说话的口气?”

聂冥途停下咀嚼,呆怔不过片刻,将肉臂一扔,飞也似地掠向前去,从草丛里摸出那只小瓷瓶——于视夜如白画的‘照蜮狼眼’而言,要看清飞落的轨迹自是毫无困难——拔开瓶塞,果然透出的甘冽药气异常熟悉,正是曾服过的疗伤圣药,足可生肌肉骨,神妙难言,心中一凜,回头道:“是你……让我卖胤小子平安符的那个?”

“不是。”

祭血魔君哼道:“我只是受托操刀,替你换上那条雪獒的阳物。

这么恶心无聊的要求,我一辈子都没遇见过,世上怎会有你这般龌龊下流的东西?

这条眼看要报废了,下回给你换条马的可好?”

“你得多谢我,才有机会经手这么厉害的鸡巴。”

聂冥途再无异议,嘿嘿阴笑。“原来你也是给人打零工啊,啧啧。那人呢?怎不自个儿来寻我?”

转念明白过来:“莫非……胤家小子也是他的人,这局你们给布的?是的话现讲啊,要不老狼一股脑儿打烂场子,对他可就不好意思啦。”

这话听来可没半点不好意思的况味。祭血魔君没想让他奴颜卑膝,却也料不到亮出底牌之后,他还这般嬉皮笑脸满不在乎,不禁侧目,忍着摇头的冲动,冷道:“本座不是什么人的手下,狐异门主也不是。但‘那人’的意思,不是教你四出捣乱,坏了大事。你若判断不了什么当做什么不当做,自好都别做。

“那人说了,桑木阴之主非是你能应付的对手,万不幸见了,有多远滚多远,省的还要人救你。没想到我不及传话,你的篓子已捅了个对穿,若胤小子没多备几名‘桑木阴’使者,你是想让这个局不明不白的完蛋在这里么?”

“……合着是来宣旨的。”

想到驳续巨阳还得靠他,聂冥途毕竟不敢太跋扈,生生将下一句‘还说不是太监’咽落腹里,老实不客气地将满瓶丹药吃个精光,消淡的药烟忽转浓烈,不住滚出肩臂伤处;不一会儿工夫,略呈扭曲的右臂逐渐恢复常形,全看不出曾受过这么严重的创伤。

“话讲完了还不走,难道等着吃宵夜?”

聂冥途从树影底下拖出残缺不全的赤裸女尸,割下青惨惨的苍白乳肉就口,嚼得颇香。“说罢!还有什么要我办的?拿人好处,总有还的时候,老狼不至于这般不上道,想让我干什么,划下道儿来。”

“这厢行事,一贯不使唤人。想不到该干什么,或干不了该干的,就不是一边的人。‘那人’何以挑你卖那保命符,我始终不解,却也未特别询问。”

祭血魔君冷冷道:“我留下来,只是想亲眼确认一下,你那《青狼诀》愈合之能,究竟快到何种地步。”

聂冥途面露邪笑,未及说两句挖苦言语,祭血魔君袍氅倏扬,嗤嗤几声,四道剑气准确无误地打穿狼首的膝盖肘关,几无先后之别。饶是聂冥途嚣悍绝伦,也痛得倒地惨嚎,翻滚弹动,霎眼剑变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膝肘的构造在人体当中算是复杂,不仅有肌束骨骼,更有软骨筋腱,如同一具精密机关,即使《青狼诀》能透过吞噬血肉快速复原,这种程度的伤也仅次于残肢截体而已;能否尽复旧观,聂冥途自己也没把握。

他疼得瘦脸发白,这才明白祭血魔君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容忍他。

“算上愈合的时间,你差不多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莫要迟了。”

黑氅高冠的阴人未多说一句,甚至没恫吓他迟到或不到后果如何,背负双手,缓步行出林道。

因为全无必要。

世间没有什么话语,比这四道剑气传达的意思更清楚明白。

聂冥途伏在地面荷荷喘气,难以言喻的痛楚令他面孔扭曲,涕泪横流,精通医道的祭血魔君似乎特别明白人体疼痛的生成来源,剑气不仅打碎骨头,更直接从软麻筋当中穿过,痛的程度大大开拓了狼首眼界……也不知过了多久,荒林间才又响起老人嘶哑的疯狂笑声。

※※※天罗香的车队不快不慢地来到了渡口前,花费的时间与计划里出入不大;唯一落下的盏茶光景,是在林道旁的等人的那一段。

负责假扮桑木阴使者的,是‘华’字部一名年纪稍长的教使,身手不弱,一直没得到升迁的原因连蚔狩云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孟庭殊一贯表现出色,让这些年纪大的姐姐们看起来益显平庸,也可能只是蚔狩云不喜欢她的某些地方,譬如长相气质之类。

也可能是梅玉华太规矩太文静了,被晚于自己入谷的后辈轻易超过,也不觉心焦,蚔狩云讨厌钻营,但对消极自守的同样没有好感。

但梅玉华决计不敢、也不可能无故迟到,让约定的集合处大唱空城。

她必然是死了,蚔狩云想。

无论是谁下的手,能从华玉梅口中拷略出来的有用讯息非常。非常少,这也是他获选参与这项任务的根本原因。“你准备一下,接替玉华。”

她淡然道。

车厢对面的少女听懂了命令——尽管她不懂这个命令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从座下取出预藏的桑木阴灯笼,换上一袭绣有建木图腾的衣裳。

码头上泊着一艘巨大的平底粮船,四周戒护的金环谷精锐与蚔狩云所携数量相若。粮船与码头间搭着浮板,前导的马车至此便让到了一旁,让装载着万劫的大型马车直接驶上粮船。

其他两辆车里的女郎们下车登船,将装着万劫的马车固定在甲板上。平底粮船附近还有几条小舟,看来便是供这些个随性的戒护人员使用。接替梅玉华假扮桑木阴使者的少女不便现身,姥姥本想叫车夫也将马车驶上舟去,还未掀帘吩咐,冷不防一阵箭雨飕飕飙落,连人带马,射倒了整排的金环谷锦带!

“敌袭——”

车外舟中的天罗香女郎纷纷喊叫,就近寻找掩护。“保护姥姥!”

比起金环谷的乌合之众,天罗香诸女训练有素,伤亡相形少得多。这点在紧接而来的第二波箭袭后益发明显——单打独斗,鬼先生自锦带好手中挑选出来的这批精锐,可能胜过目前炉谷内绝大多数的人,然而在夜间林边猝然遇袭,精强的武艺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两波乱箭之后,还未拾取行动能力的,绝大多数都是女子。

可惜除了这些中看不中用的锦带豪士,陷入混乱的还有拉车的马匹。

包括蚔狩云所乘,两辆还在岸上的小型马车被惊慌失措的马儿拉得到处乱跑,其中一辆被乱箭射倒了两匹之一,辕前失驾,当场翻覆;蚔狩云那辆却只被射死了车夫,一路往林间冲去,恰恰迎着箭壶射空、拔刀掩杀而来的埋伏大队。

四面山岗之上,亮起了白骨杖撑出的血艳灯笼,灯上绘着张翼的青色蝙蝠,映出十数名坦露着暗青色赤裸上身、腰间仅围皮裙,青面獠牙的狰狞小鬼,天罗香的女郎一件,半数以上惊叫溃逃,仅少数人尚能沉着应接战,此消彼长,形势更加严峻。

“是集恶道……‘鬼王’阴宿冥!”

蚔狩云攀着东倒西歪、抛甩弹撞的车厢,拔下头顶金钗,越过对面玉容白惨的银衫少女,素手一扬,金芒穿帘而出,贯入一匹健马的后脑!那马儿立时气绝 ,屈膝跪倒,扯得并肩狂奔的另一匹马身子一侧,齐齐倒地。

好不容易止住狂奔,& 狩云偕少女破厢面出,随手放倒三名鬼卒,扬声道:“保护万劫,切莫慌张!”

战场之上无分远近,女郎们精神大振,展开反击,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狩云控制住了局面,一使眼色,乔装后的银衫少女赶紧戴上面纱,提着桑木阴的灯笼离开。老妇人在战团间移动,一边找寻阴宿冥的踪迹,边忖道:“这批鬼卒的箭术比刀剑拳脚要厉害,夜间引弓,能有这样的速度与准头,且箭壶中的& 箭不多,显对自身的箭艺深具信心……连官差都未必有这样的功夫,莫非集恶道的寄身之处,竟在行伍这中?

& 狩云老谋深算,不是没料到会有人来抢刀,却万料不到有这么的粗糙莽撞、老着脸皮硬抢的法儿,一时间颇有措手不及之叹,正欲留下几名活口,绑回细细审问,见水道燃起火光,三艘装满柴火的箭舟顺风而来,泊于码头的平底粮船已不及起锚解缆,遑论掉头。

三艘中的前两艘点起易燃之物,操舟之人随即跳船逃生,两艘小船顿成两枚喷着火焰的大& 石,轰轰两声,接连朝粮船的船头嵌撞进去,火舌跳动接引,亦随之攀线直上!

而第三艘箭舟之上,赫然立着一名漆纱幞头、碧绿蟒衣,肩& 如驼峰的鬼面判官,却不“鬼王”阴宿冥是谁?

但听他一声长笑,抢在船头撞上平底粮船之前纵身一跃,掠过& 耀不休的熊熊火舌,轻轻巧巧落足甲板,“锵”的一声腰间降魔剑出鞘,所所经之处舵工水手无不惨叫跌落,身肢断离。

不过眨眼工夫,阴宿冥已来到船舷,挥剑连斩,搭着桥板的铁钩、连着船锚的铁链,乃至& 岸的缆绳俱都分断,再加上风借火势,热浪鼓风,偌大的船体缓缓漂开,一陷入水道涡流,旋即加速往下游漂去。

“哈哈哈哈哈哈……老虔婆”阴宿冥似无惧烈火,粉底皂靴踏上船舷,拄剑狂笑:“回去告诉雪& 青那婊子,妖刀万劫我收下了!不知怎的,他的声音在风中听来意外地尖亢嘶溥,并无男子之沉厚,听来颇有几分少女粗嗓的刻意为之感。

“……谁告诉你,万劫已经是你的了?”

阴宿冥笑容倏凝,霍然回头,蓦听轰隆一声,甲板上那巨型马车的厢门连铰链一并弹飞,跨出一条肤光雪白,足胫修长的半裸玉腿。

那光裸的腿掌上趿着一只金灿灿的船形硬屐,足趾平敛、踝骨浑圆,十枚如玉颗般小巧莹润的指甲之上,涂着彤艳艳的蔻丹,亲兴晶莹如玉的傲人雪肌,非但不显一丝风尘,反而有种既纯真又性感的诱人风情,美不胜收。

奇异的船形屐以金线缚住玉足,一路从脚背、踝胫缠上小腿,细细的金线微微绑入雪肌,不但凸显她结实的肌束,更有一丝极微妙的丰腴肉感,亦可略窥肌肤的紧致弹性……单这矢跨出厢门的长腿便足以颠倒众生,况乎全豹?

阴宿冥与& 祖不过数面之缘,对这身风骚的异域战甲却印象深刻,每回想起无不恨得牙痒痒的,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觉,她对玉面& 祖的鄙夷憎恨,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对这套金甲所呈现的女子胴体之美,怀抱着难以言喻的艳羡与妒忌。

但今日似有些不同。

媚儿没无聊到去留心天罗香的婊子生得什么模样,她自己就是一身酥艳艳的雪肉,身段傲人,何必管那些打扮的妖妖娆娆、专勾男人的贱货!然而,先前几度会面,雪艳青虽是衣甲暴露,确实英气大过了妩媚……不,简直是毫无妩媚可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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