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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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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细如蚊纳,吐息热烘烘的。羞得连眼都不敢抬:“活像裂开似的,又像给刀子剧了。走路都疼。”

耿照心疼不已,轻捉住她一双小手。只觉入掌滑腻,如数细粉,柔声道:“别弄啦。你先歇会儿。我自己来行了。”

见霁儿乖乖任自己握着手,鬓边颅际垂落几缕散发,胸中温情涌现,忽觉两人无比亲昵,却非肇因于昨晚的荒唐缠绵。而是在这间屋 里,在并坐共食的那一刻便已定下缘分。

两人双手合握,并肩坐在榻缘,片刻耿照忽然一笑,又问:“你个不恼我?”

霁儿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又跟着点了点头。自己却“噗哧”笑了出来。

“昨晚不恼,今儿恼!‘她晕红双颊,娇娇地抬眼一瞪,终于又回复成那个俏皮活泼、快嘴利牙的时霁儿。”

真是连走路都疼呢!疼死人了。“耿照心生怜惜,笑道:“你心里不舒坦。只管骂我好啦,总之……是我不好。”

“我是陪嫁的小丫头,怎能骂相公?”

霁儿悄脸飞红。娇羞的模样分外惹怜:“你……也没有不好。你待我挺好的,我……我很欢喜。”

想起中夜时儿醒转,三人又同榻合欢、极尽缠绵的荒唐香艳。耿照脸也红了,与她并坐一会儿,才省起有此体己话要嘱咐;自己虽未察觉,倒也有几分丈夫派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替我好好照顾姐……二总管。”

“要你来说!”

她瞪他一眼,噘起小嘴:“我一向都照顾得好好的。你……”

话到嘴边又吞回去,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耿照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霁儿双肩抖动,静坐了片刻。才捏着手绢拭眼,强笑道:“也不好让胡大爷等太久,我服侍你更衣。”

替他里外换过一身新衣,在床头留了个小包袱,收拾漆盘瓷盆等,低头退了出去。

胡彦之咬着长草踱进门来,跨开而踞,双脚乱抖。一双贼眼不怀好意。

“看不出。真是看不出啊!”

他啧啧摇头,语多感慨:“你小子一副老实相,采花居然采到横二总管的贴身侍女头上去了,真个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发春小狗到处骑’,色胆包天,大有前途啊!”

“老胡,你就别消遣我啦。”

耿照一点都不想陪他抬杠。

“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为了干这个。要不多生给你那一副做甚?你小子眼光不坏,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上等货。开苞之后春情满溢,浑身都透出一股瓜熟蒂落的女人味,日后大有可为。老子在湖阴、湖阳多识粉头,既然你也是同道中人。 以后说话干事就方便多啦,带你去针砭几回,包管小丫头服服贴贴。非你不爱。”

他见耿照唉声叹气的,只道是初临战阵,早早便丢盔弃甲,不免垂头丧气,更是频频安慰,劝解道:“俗话说:”

一回生,二回熟。‘有谁一来便搞得女人哭爹叫娘的?这样,有空我传你一路《乱摇凤首金枪决》此乃道家房中术的奥妙法门,配合《一苇棍》的劈、崩、缠、绕、点、拨、拦、封等八字诀。以及玄素一脉的’翠辇华盖,蜜穴盘龙‘之法,那简直是……嘿嘿……呼呼……““你们观海天门怎么都专练这些?”

耿照差点晕倒。

“武艺即人生嘛,你小子懂个屁!”

老胡猥亵一笑:“昨晚吃独食的事且不与你计较。老胡大人大量,今儿专程找你去看姑娘。你良心要没拿去喂了狗子,趁早反省反省,下回改进。”

“什……什么姑娘啊?”

耿照一片茫然。

“拿大刀子砍人的姑娘。”

胡彦之不由分说,硬拖他出门:“你忘啦?万劫的宿主,那水灵水灵的丫头。咱们瞧瞧去。”

◇◇◇碧湖被安醒在一处偏院里。院落四周都有铁甲卫士连班戍守。巡城司每半个时辰就派一支全副武装的哨队来巡,其馀闲杂人等若无腰牌。决计不能靠近,守卫甚是森严。

当日禁园一战,众人识得妖刀厉害。曾遭妖刀附身的碧湖与阿傻便被分开安置, 严加看管,而连着铜蛛刀座的天裂刀便留在原处。无人敢稍稍接近。免得命丧妖刃之下。那两名死无全尸的公人便是榜样。独孤天威下令将“不觉云上楼”以厚重的篢板封死。周围铁索环绕,连门窗缝隙浇以铁汁,整座楼子顿成一大根密不透风的封顶烟囱管。

流影城主行事虽疯癫,这一下倒不失为妙招。被独匹天威这么一弄,除非以斧钺砍开楼墙,否则出入无门,谁也难打妖刀的主意。

在楼外的方圆百尺之内,巡城司更是广布岗哨,严密防守;若无二总管的亲笔关条,就算出示金字腰牌也无法靠近。独孤天威嚷着要在后进另辟园林,早早便迁出禁园,园中只剩独孤峰直辖的金甲武士及禁园铁卫轮班巡弋,只怕还比城门保防更加严密。

比之妖刀天裂,碧湖的待遇不知好上多少倍。那院作二进四合,照壁低斜、路径曲折。小小的前院打扫得十分整洁。墙边栽着两棵榆树,光秃的枝上不见绿叶,却已结满黑豆般的细小花蕾,生气盎然。

耿照出示七品典卫的金字腰牌,沿途无人敢阻。两人穿过小小的垂花门。相偕步入中庭。

一名年约六旬、长得干瘪瘦小的银发老人自西厢推门而出。一身布衫整齐朴素, 料子甚薄,裁剪十分妥贴;老人身后跟着一名童子,童子的身上还背了只药箱。耿照认出是专为城主夫人看病的名医程虎翼。乃京城太医今致仕,人称“程太医”正想向老胡介绍,他却抢先一步挥手,笑道:“程太医早啊!”

老人点了点头。

“胡大爷也早。来看姑娘?”

“是啊!”

老胡大笑:“都说‘送佛送到西’,是我救了她回来,也盼她身子大好,没病没痛的。是了,给您老引见。这位小哥是我拜了把子的,刀皇武登庸当世传人,耿照耿兄弟。当日在禁园里大显神威,救下城主的就是他啦!救回碧湖姑娘,也得算他一份。”

程大医似是不太留心。只淡淡一拱手。“英雄出少年啊,久仰了。”

耿照老大不自在,赶紧打揖回个。胡彦之笑道:“碧湖姑娘醒了?”

程太医摇头:“还没。”

胡彦之皱眉:“都睡几天了,这会儿还没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大医道:“她身子太虚,我给她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回头让大膳房煨一罐浓浓的鸡汤。撬开牙关哺喂,慢慢调养身体,回复元气。气血理顺了,身子自然壮健,也才能恢复神识。”

胡彦之与耿照对看一眼,摇头苦笑:“太医莫以为我在说笑。我与耿兄弟亲眼看见她扛起一把将近一丈长的大石刀,举重若经。健步如飞,简直像是小孩手中的波浪鼓。要说她身子太虚,世上恐怕没个身强体壮的人了。”

“那叫做‘寅吃卯粮’。”

程太医哼的一声:“她筋骨受损,高烧不退,心火亢盛、肝火上炎,这股火气上逆至极,则血菀于上,这才昏迷不醒。”

二人听得迷糊。胡彦之正想开口,程太医忽问:“胡大爷身子壮建,武功甚高,不知能举几斤?”

胡彦之被问得突兀,微微一怔,抱臂笑答:“两百来斤总没问题。太医莫看耿兄弟个子小。他天生神力,没准还在我之上。”

程大医没理会,又问:“若一次让胡大爷扛起五百斤,又或教你扛一两百斤的物事,一整天都不放,那又如何?”

胡彦之笑道:“那肯定要我的命。便以耿兄弟的神力,只怕也不能够。”

“正是如此。”

程太医拈着须茎,随手比划:“碧湖姑娘本举不起重物,说不定也跑不快、跳不高,然而却因不明的缘故,身子硬逼出潜力!就像胡大爷说的‘举重若轻,健步如飞’。直到超过了身体负荷。这才昏蹶过去。若未晕迷,只怕身子受损过巨,轻则筋骨摧折,重则五内破裂,精血败坏,远非调养所能愈可。

“问题是:人不可能超用自己的身体,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境地,人身会感到疲惫疼痛,便是为了保全自我。即使她意志过人,可以忍耐如此剧痛,也不可能不明白身子已到极限,再往前一步便有性命之忧。除了‘着魔’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 的可能。”

胡彦之闻言倏凛,与耿照面面相窥,两人心中俱只一念。

(妖刀附体!

耿照不禁摇头,忽然问:“太医。有没有什么样的迷魂药物能控人心智……”

“……以致让身体不知疼痛,无穷无尽地发挥潜能?”

程太医淡淡一笑,稀疏的白眉轻轻颤动。“有。我学医近五十年,经手过的秘药毒方之中,至少有三种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但被下药之人决计不能像碧湖姑娘这样。还能靠晕厥停止疯狂。体内 既无药性残留,又没有造成异常的出血或其他破坏。

“能那般驱役身体的,已不能称作是‘药’了,那是戕害身心的剧毒。要问我的话,我会说碧湖姑娘并未中毒,她身上没有用过毒的迹象,除非有一种毒药能在瞬息间自体内消失无踪,没有遗害,不留痕迹,就像……就像从没被人下过药一样。

“对大夫来说,相信史上有这种毒药,还不如相信着魔算了。”

胡彦之哈哈大笑,耿照也忍不住笑起来。“太医,那阿傻呢?”

片刻,胡彦之问。程太医淡然道:“他就是单纯地中了毒。毒物刺破手掌,将毒素注入血液,一瞬间走遍全身,造成阳气过亢、浑身奋进之兆。”

胡彦之浓眉一轩。

“那不是与碧湖姑娘一样么?”

“哪里一样?”

老太医皱起疏眉,嗔怪似的瞥他一眼,略带责备的目光仿佛正对着毫无慧根、又不用功的顽劣学生。

“此毒主行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毒质入任督二脉,借冲脉联系先天与后天之气的特征,迫使气力一股脑儿爆发出来。中毒者神识混沌,非气空力尽不能稍止,以致邪盛阳亡,极是伤身。

“况且,冲脉是总领诸经气血的要冲,为男性宗筋之根本。此毒戕害冲脉至深,若非阿傻底子深厚,就算解了毒性,也将再难生育。”

耿照急道:“太医!这毒有解么?”

程太医道:“此毒无须解药。一断供应,毒素便会慢慢被身体花消,然而遗害不绝。我不知道刺破那阿傻手掌的,究竟是什么鬼物,但他要是再握那事物一次,肯定断子绝孙,永远失去男子的雄风,就算不死于精血败坏、阳气暴失,也将辗转病榻,气血衰竭而死。”

胡彦之听得心惊,却不动声色,以眼神示意耿照保持冷静,一边对程太医笑道:“听来也是麻烦之症,有劳太医多费心啦。”

老人不耐挥手。

“劳什么?我四十五岁入太医局,从此只能看看伤风妇科,虽说皇室无疾、天下太平,都告老还乡了还干这个,气闷!差点忘了自己是大夫还是官。好在你们送了几个麻烦过来,总算活着有些味。不说了,我瞧阿傻去;你们若是看他,晚些再来。”

双手背在身后,快步行出月门,真个是健步如飞,丝毫不见老态。

“不能再让阿傻拿那柄鬼刀了。”

胡彦之见他走远,低声对耿照道:“得想个法子,把他弄出城去。独孤天威铁了心,教他持天裂上场对付岳某某,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若阿傻那个笨蛋当真傻得要去送死,起码要替他换一柄刀。要不,就算老天爷发昏,又或岳某某阴沟里翻船,真让阿傻一刀干掉了,虎王祠岳家庄也断子绝孙,什么都是白饶。”

若无天裂妖刀,岳宸风与阿傻的实力差距堪称天地云泥,恐怕连比都不用比。

“阿傻别上场最好。”

耿照喃喃道:“他大哥也只盼他平凡度日,不要再想报仇的事了。倘若送了性命,岂非白费了阿傻大哥的牺牲?”

胡彦之淡淡一笑。“那种心情,你不懂的。没亲身经历过,不明白被灭门毁家、失去亲人到底有多痛,还有那颠沛流离,处处被人欺凌的彷徨与无助。或许支撑阿傻活到现在的,就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痛哭。”

耿照愕然转头,却见他仰天哈哈,伸手推开西厢门牖,大步而入。 房内窗明几净,收拾得颇为雅致。榻边斜坐着一名黄衣少女,前襟起伏饱满、呼之欲出,确实黄樱。她转头一见耿照,不由得眉开眼笑,连眼角边那颗晶莹的朱砂小痣都笑意盈盈,如渍糖膏。

“你来啦!”

她嘻嘻一笑,瞥见胡彦之眉头微皱、神色不善。抢先一步开口:“胡大爷早!几日没见,怎地胡大爷越发英明神武,浑身充满王霸之气,虎躯一震,只怕便要流得一地哩!”

胡彦之被她一顿抢白。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好先发难。只得压着性子,咬牙狠笑:“合着我这王霸之气还是掺了水的,稀得满地横流,黄白一片。你待会起身可得当心,别踩了跌跤。”

黄缨忍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胡大爷自己也小心,莫要原汤化原食,凭空短了几寸。”

耿照无心听两人斗口,见床榻之上,娇小的碧湖静静躺着,容颜似比印象中更清减几分,肌肤犹如玉质般通透剔莹。小小的脖颈与指头有股说不出的细致,较清醒之时更像人工造就,浑不似活物。

黄缨从瓷盆中拧出一条雪白巾帕,细细为她擦拭头脸,拨顺额发,又将干净的湿布覆在她额上。

衬与碧湖通透的玉色柔肌,她面上那条粉色的斜疤格外忆目惊心,遭利刃剖开的凄厉伤口已然愈合,浅浅的粉红色犹如初离母体的幼小胚胎,沿刀痕微微隆起一道,令人不忍多瞧。

胡彦之默默端详,片刻才道:“她这疤是自小有的,还是后来才受的伤?”

黄缨接口道:“说是被妖刀砍花的,不过我也没瞧见。她运气可真不好。”

“谁拿妖刀砍了她?”

他的口气隐有一丝急厉,明明脸色未变,依然随意抱臂站着,却有股难言的沉重压迫。黄缨察觉不对,强笑道:“我不知道!胡大爷可别吓唬人。总之就不是我。”

胡彦之耸肩一笑。

“想也知道不是你。你这丫头片子忒厉害,等闲不干刀头染血的勾当;真要想杀人,肯定唆使别人动手。”

黄缨见他又恢复平日的模样,肩头一松,笑道:“以前不识胡大爷,那时有心无力,以后我就知道该找谁啦。”

胡彦之与她东拉西扯一阵,忽然想起什么,喃喃道:“这样的伤痕未必不能治。据说东海之内有个异人,堪称外科圣手,能续断臂、肉白骨……但要找这人帮忙,倒是有些棘手。”

黄缨奇道:“程大医也说,有个人能治碧湖的疤,只是有些麻烦。她的脸若能治好,不定能当上掌门的第四弟子。门里的姐妹都这么说。”

胡彦之笑道:“杜妆怜号称‘天下选徒、授徒第一’,敢情选的是花魁,还看相貌美不美?”

黄缨笑道:“自来便是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胡彦之一笑,不再说话。

她察言观色。心中已有主意,贬眼笑道:“胡大爷。我同耿照出去说些话,你是有身分地位的人。可别来偷听。”

不由分说,拉着耿照往外头走。

耿照的手拿被她两只温软的小手交握着,上臂给黄缨掖在乳胁之间,触感细滑柔腻,不禁想起断肠湖中肌肤相亲、红螺峪里饮精解毒的旖旎香艳,怦然之余,忽觉一阵温馨,心想:“我与她相识不久,却一同经历过这许多。”

两人来到中庭。耿照问道:“好啦。这里没有别人。你要同我说什么?”

黄缨噗嗤一笑。

“你傻的么?瞎子都看得出,胡大爷对碧湖特别不同。我卖他个人情,让他们俩多聚一聚。”

“你想多啦!老胡是因为救了碧湖姑娘,才关心她恢复得怎么样。我也很关心碧湖姑娘。你瞧,这不是来看她了么?”

耿照笑道。

黄缨老实不客气地翘起兰指,刮面羞他:“不害臊!你呀,肯定是被胡大爷拖来的,包管进门前还不知房里是谁哩!一见了人,心里想:”

啊,原来是水月停轩的碧湖姑娘!‘心思一转,又挂念起我家红姐来啦。我猜的真不真?“耿照面上微红。神色倒是一派怡然。笑着说:“我也挺想你啊!不知你吃住惯不惯,心里一直挂念。”

黄缨嘻嘻一笑,双手撑着围栏往后倚坐,裙下两条细腿胡乱踢晃,绣鞋尖儿缀的鹅黄绒球乍隐倏现。犹如随风舞动的蒲公英。

“城主说碧湖被万劫附过身,没准还有什么变化,暂时不许咱们离开。这下,得在这儿多住上一阵子啦!”

看样子她并不十分想念断肠湖畔的水月停轩,这几句说得轻描淡写,微风吹拂,几绺细柔发丝黏上白皙的面颊。

耿照正眯着眼看得出神,黄缨忽然回过头来。

“对了,入城好些天了,你还没同红姐说过话吧?”

耿照心头一跳,欲言又止,只摇了摇头,淡然笑道:“我嘴笨得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想想还是不要了罢?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黄缨摇头道:“你这人!干嘛对自己这么苛呀?没的自寻烦扰!依我说,想见面就去见她一面,有什么就说什么;得先让自己开心了,才能让别人开心不是?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这样活着不难受?”

她两手微撑,“嘿咻”一声轻巧跃下,饱满的胸脯颤起一片眩人雪浪,几乎让人产生衣布薄如蝉翼、贴肉起伏的错觉。“好了。我替你找红姐去。她若也想见你,你总没话说了罢?”

耿照本想阻止,不知为何看着黄缨的背影却有一丝莫名的安心。彷佛能想像她回眸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再也自然不过;话到嘴边没了着落,肩头一松, 也不想再抵抗,只是忽然觉得有趣:“喂,这事你有什么好处?瞧你这么热心的。”

“好处大了,你不知道么?”

黄缨嘻嘻一笑,结实却充满肉感的小蛮腰一拧,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仍轻轻巧巧地点着步子,不住向后倒退。她背后彷佛长了眼睛,脚下踩着蜿蜒迤逦的铺石左弯右拐,片刻便退出了月门;那抹狡黠的俏皮笑意一现而隐,还有如月夜星海般的盈盈眼波。

“你开心,我就很开心呀!”

“叩”的一声,染红霞放落角梳,却未回头。

圆如月盘的澄黄铜镜里,映出一张波影潋滟的面容,晃漾着犹豫错愕的美丽。

“他……想见我?”

仿佛意识到镜缨映,她伸手一拨,架上的铜镜低下头,鎏黄的水磨镜面映出她的白皙高耸的胸脯,两座坚挺的乳峰被水红色的绫罗小兜裹着,明明晨风沁凉,肌上却不知怎的有些汗。

“是啊。”

黄缨在她身后的牙床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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