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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糟糕!
原来头顶与两肩,正是一跃而起的重心关键,斗笠柴捆不算重物,但只要压对位置,一样能破坏上跃时的平衡。耿照这才明白中了明栈雪的计,正要除下累赘,耳中忽钻入一丝细微清晰的声音∶“墙边突然多出扁担斗笠,你猜人家会不会往上瞧?”
耿照莫可奈何,扛着扁担向上跳,半空中余势未尽,伸脚往墙面一蹬,又凭空拔起数尺,便即跃上墙头。
那院墙虽高,但不须抬头便能一览无遗,当然不是安全的藏身处。耿照扛着柴沿屋脊快步疾走,踩着立山面飞跃而上,躲在檐间的明栈雪拉他一把,两人一齐趴下。
“瞧!”
明栈雪洋洋得意,掩口轻笑∶“你这不就学会了吗?”
“做你徒弟,几条命都不够使。”
耿照一脸倒霉,悻悻然道。
诀窍一通,做起来更易精熟。他在屋脊上跑跑停停、窜高伏低,体会周身的重心变化,不多时便来到了法性院最外围。
正欲翻墙而过,墙下却正巧有名执役僧走过,他二人伏在交角等待,冷不防明栈雪裙下飞起一只莲足,就这样把耿照给踢了下去,不偏不倚摔在那执役僧面前。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还是执役僧先回过神,张口欲唤。
耿照本要去捣他的嘴,忽听明栈雪叫道∶“打松子!承泣、大包、极泉、曲池、伏兔、梁丘!”
耿照不假思索,右手食指点出,依着她的喊叫一声一指,由上而下,连点了足太阴、足阳明、手少阴等三条筋脉共六处穴道。
那执役僧哼都不哼,仰头倒地抽搐,片刻便蜷了起来,动也不动。
耿照以为打死了人,赶紧蹲下观视,见他呼吸如常,才放下心来。
明栈雪越下墙头,笑道∶“打六中三,也算不错了。承泣、大包两穴落手太重,倒像打了他两拳似的;梁丘穴却太轻了些,只比搔痒好一点儿。”
“这便是点穴?”
耿照呆望着右手食指,喃喃自语。
“人身共有三十六处大穴,十二处死穴。不往这些地方招呼,便是点穴;专拣这些地方下手的,就是杀人。”
语声方落,人已无踪。抬头只见一阵林风刮过,云山寂寂,摇落遍地松针。
“做中学,最有效。别忘啦,咱们草料仓见!”
阿净院的客舍分有级别,有庑廊上并排的单间客房,开门步入廊间,便能与邻房寒暄;也有将一厢辟作客居,廊里几间房彼此相通,或以门屏槅扇相隔,方便夜里主仆分室,又能随时照应。
此外还有成排的独楝精舍,舍前均有一片小小前庭,植着几株庭树,十分雅致。最顶级的也有四进大院,那些达官巨富的妻妾来莲觉寺,都住这等别院,才能安置得了随行的众多婢仆。
明栈雪当然不会挑这么显眼的地方藏身,选在离草料仓不远的廊舍,捡了个干净房间,寺中弟子来阿净院时皆假道于此,就算耿照穿着木兰僧衣进出也不奇怪。
“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住在这里,真的没问题么?”
耿照环视屋内简单雅致的摆设,午后阳光从窗格洒落一角,光线中连一丝浮尘也无,斜架着如玉柱般剔莹莹的一束。
她眨眨眼睛,带着一脸狡黠笑意。
“我乃堂堂谷城大营参军曹文秀之妻,以纹银五十两供养比丘,来寺里替亡故的公公婆婆诵经祈福,也是扎扎实实添了香油的,谁能拿我怎地?”
邻近越城浦的谷城县设有谷城大营,是镇东将军府在东海中部的重要基地。耿照皱眉道∶“曹文秀是谁?”
明栈雪一本正经地回答∶“已故的曹公之子。他过世三年啦,讳名便只一个英字。”
“这个曹英又是谁?”
耿照益发听得一头雾水。
“我也不认识。”
明栈雪耸了耸肩,一派天真斓漫∶“谷城大营驻军数万,怕没有几十、几百位参军罢?说不定便有个叫曹文秀的,死去的爹爹刚好也叫曹英。”
“谷城县的媳妇里,你算是很敢说的了,钦敬钦敬。”
原来她夜里摸进主事房,在香客簿上添了一笔,这房登时有主。反正院里人来人去,每天都有香客寄宿,管事的僧尼数人,谁知哪一条是何人所记?
明栈雪心思机敏,香油的数目、挑选的房间,连捏造的假名都不显眼,簿中相类俯拾皆是,毫不起眼。果然到了下午未、申之交,真有小尼姑来敲门添茶水,殷勤询问所需。
明栈雪戴了面纱,故意穿上一件臃肿不堪的袄子遮掩身段,叨絮一阵,不紧不慢地打发了去。
小尼姑离去时满脸无聊,往后几天多半是虚应故事,能不来就不来。耿照从藏身的壁橱中出来,由衷佩服道∶“明姑娘,你明明是个言谈有趣的人,也难为你能把话说得这么无聊。”
明栈雪笑道∶“我的看家本领还没使出来呢!怕你在柜里打起鼾来,小尼姑闹个没完。”
两人相视而笑。
她轻搭他脉门,耿照察觉她渡入的些许内息,体内的碧火功感应气机,也随之波动,与前两天相比并无异状。“怎么,时候还没到么?”
“也可能是风雨前的宁静。”
似觉说重了些,明栈雪安抚似的摇了摇头,温婉一笑∶“你在房里别乱跑,我寻个隐密处,专心为你运功。娑婆阁那儿就别去啦,我料那人明儿一样等你。”
“这里不行么?”
耿照以为她挑选这个房间,就是为了突破心魔之用。
明栈雪摇头。
“心魔障是关卡,是内力已至阶段波峰、亟欲突破,但骨骼筋络却未必能赶上变化,因而产生的瓶颈障碍。常人有三年五载,甚至十数年的光阴,让身体内息相互适应,但你却是以日、以月来计;对身体来说,这几乎是筋骨巨变。”
她犹豫了一下,续道∶“我并不想让你担心。以我的修为,助你打通首关并非难事,但决计不能被外人打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无黑衣人的威胁,转经堂的中央心柱原是十分理想的所在。但凌晨一场追逐较劲,明栈雪不得不重新评估这名潜在对手的实力,决定不冒任何风险,以求全功。
而耿照心中,始终存有一丝疑问。
“搬来阿净院,便能不受那人威胁么?”
“他伤你至残,却又不得不与你合作,可见对娑婆阁的执着之深。你我对那人来说,就像眼皮子下飞舞的蝇虫,一近了身,那是不打不快、必欲除之,却不会舍下一顿饭追出几重院落,只为打一只恼人的虫子。”
明栈雪笑道∶“我们离开,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你的角色,并不是无可取代。”
“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呀,有什么关系?”
明栈雪坏坏一笑∶“我不想说的,自然不告诉你。你爱怎么问就怎么问。”
“那我问啦。”
话虽如此,耿照仍是小心措辞∶“当年你和岳宸风的首关心魔,是怎生突破的?”
明栈雪柳眉一挑,不怀好意的笑容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该不会在吃醋罢?”
一拍他脑袋,咯咯直笑∶“鸡肠小肚!你比曹参军家里那口子,还像谷城县的媳妇儿。”
蛇腰一拧,无声无息穿出窗格,终究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
耿照怔怔坐在床沿,心想∶“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怎是喝岳宸风的醋?”
荒谬之余,心里却不知怎地有些刺,彷佛她的话打开了一扇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的暗门,其中有些东西他并非真的不在意。
他褪下执役僧的衣裤,换上簇新的木兰僧衣一其实,明栈雪才真个是纵横寺内无人可挡的女飞贼,耿照打心里如是想一对着铜镜整理一番,除了眼窝嘴角还有些肿,看来便是一名规规矩矩的小和尚。
门还虚掩着,窗外忽响起一把斯文的女声∶“小师父,能麻烦你帮个忙么?”
耿照微凛∶“这声音好熟。”
装作打扫收拾的模样,叠声道∶“来了来了。”
一开房门,心差点从口里蹦出来。
门前立着一名苗条修长的黄衫女郎,年纪与他相彷,生得一张雪白端丽的瓜子脸蛋,细绉围领、长裙曳地,却是五帝窟黄岛之主何君盼。
(她……怎么会在此?冷北海、曹无断等,是不是也都来了?
耿照第一个念头就是甩上房门、破瓦而出,见何君盼睁着明眸,神情略显拘谨,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像上门拿人的模样,心念一动,恍然大悟∶“是了,她并未认出是我。”
事实上,当夜渡头的情况混乱,耿照等三人又是一身血污,何君盼唯一的印象便是老胡那讨厌至极的轻浮笑脸,没能看清耿照的长相,更遑论他经过剃头变装后,已与渡头那名亡命少年判若两人。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何见教?”
何君盼轻道∶“我想到王舍院去,可否请小师父带路?”
耿照见过她一掌打得老胡鲜血狂喷,没把握能取胜,又不能推说不知,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请施主随小僧前往。”
当先走上回廊,领着她朝王舍院行去。
何君盼在背后唤道∶“小师父请稍候。”
耿照停下脚步,不敢回头,心中隐觉不祥。她似觉在公众场合放声说话甚为无礼,提着裙摆走下廊阶,向着中庭的大石轻声道∶“找到人带路啦,咱们瞧瞧薛公公去。”
一把清脆甜润的嗓音冷道∶“你事事都听漱玉节的忒无主见,方才她让你乖乖待着,怎地你偏不听?”
声音的主人耿照也很熟悉,正是在五里铺中差点要他性命的红衣少妇符赤锦!
当夜耿照、老胡分路而逃,五帝窟众人的船只被策影所毁,黑夜中难觅渡江的工具,而薛百胜又引动体内雷丹,不支倒地,渡口顿时乱成一团。
埋伏对岸的漱玉节与鬼先生道中一晤,放走了胡彦之,随后率领所部渡江,这才收拾起局面。她在听取杜平川的报告之后,派出贴身的黑衣护卫“潜行都”搜寻耿照的踪影,余人在渡口附近苦等了两天两夜,始终不见岳宸风回转,这才前来莲觉寺落脚。
听符、何二妹对话,似乎只有她二人住在阿净院里,其余人等都在王舍院。
耿照不知有帝窟宗主“剑脊乌梢”漱玉节这号人物,自也不知她手段厉害,一出手便将老胡与策影双双撂倒。
在他看来,“奎蛇”冷北海已是十分棘手的人物,符赤锦的恐怖手段记忆犹新,薛百胜的“蛇虺百足”更是无以匹敌。眼看便要深入敌巢,胆寒之余,忽然想起了黑衣人。
“害怕……并不可耻。”
他低头凝视着颤抖的手掌,一股强烈的生存欲望油然而生。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来把握生机,而非是倚靠任何人。
“请小师父带路。”
何君盼轻声道。
“两位女施主随我来。”
他压低嗓子,逐渐恢复镇定。
三人一路周折,到了王舍院中最大最华美的一座别院,四周并无其他精舍建筑,格局独立,不受打扰,乃专门招待贵客之用。只见杜平川正匆匆步出大门,抬头一见何君盼来,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松,迎上前道∶“神君怎么来了?属下正要……”
瞥见她身后的符赤锦,面色一凝,恭恭敬敬行礼∶“符姑娘安好。宗主着我前往召唤,还请姑娘先行入内,莫让宗主久候。”
符赤锦冷笑∶“少拿漱玉节压我。多提点你家神君,待会儿别说错话啦。”
拧过一把束绵似的腴腰,红艳艳的光滑缎子裹着丰满的臀股,款摆而入摇曳生姿,背影分外诱人。
“小师父辛苦。”
杜平川摸出碎银,打发耿照离开。
耿照低头转过墙角,运起碧火元功,听杜平川压低嗓音∶“……少时那人若有诘问,神君万勿多口。若问急了便推说不知,一切由属下应付。”
何君盼低低“嗯”了一声,片刻才道∶“我担心薛公公。”
杜平川道∶“依属下看,刁难是少不了的,但宗主还想稳坐五岛之主的大位,绝不能坐视不理,任失一臂。神君若是贸然开口,说不定弄巧成拙,反害了老神君。”
“我明白啦。”
何君盼轻道。
“关于那名聋哑残肢的少年,宗主似不想交出去。这事咱们就当作不知道,千万别漏口风。万一让符姑娘揭了去,也好撇清干系。”
耿照闻言一惊∶“莫非是阿傻?”
何君盼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我瞧不会。小的时候她经常陪我玩,那时……也还是挺好的人。”
杜平川道∶“江湖事却不是这么看的,须做最坏打算。以她的素行,不说反倒是奇了,只怕宗主于此另有计较。”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别院,耿照矮身贴墙,掠至一扇镂花窗下,见二人方走过青砖堂涂,缓步上得中阶。
何君盼提着明黄色的月华细褶裙,腰间绶环垂下,敛目垂颈的模样一派斯文,十足的闺秀风范,粉红缎底的百花绣鞋却不经意泄漏一丝少女稚气。杜平川随侍在后,仍是不卑不亢,一贯的冷静从容。
至于大堂里的情形,窗底却无法窥见。
耿照心急如焚。若阿傻被擒,老胡呢?二哥呢?他俩若安然无恙,谁又能动得了阿傻?他摇了摇头,硬是驱散心中不祥,蜇到前段院墙,蹬着窗花攀跃而上,脚尖往墙檐一借力,窜上了院中的一株老槐树。
老树枝极茂盛,大腿粗细的分枚遥指大堂房顶,居高临下,恰能望见堂内景况。只见大堂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多数是站着,奎蛇冷北海、钩蛇曹无断等都在列中;除了居间主座,坐着的只有何君盼、符赤锦,以及另一名宫装美妇。
说是“宫装”其实也不甚贴切。
她的穿着固然十分华美,大袖长裙,云肩、披帛、大带、蔽膝等礼衣配饰一应俱全,却全都只用白绫与黑纱两种材质。一头深浓乌鬓梳成了流苏高髻,髻高而微向后倾,簪着飞鸾走凤状的金饰;髻上包覆黑纱,垂纱长长曳地,衬与白哲的雪肤,浑身上下仍是只有黑白两色。
而说是“美妇”窗外却不能见其面貌,但妇人身段苗条,绫罗里外裹得严实,侧望却仍是一把蛇腰,丝毫不显臃肿;无视于胸前的数层交襟,腰上更鼓胀胀地溢作一团,堪称凹凸有致,风韵非同一般。
她并腿斜坐,交叠的两只雪腻柔荑置于膝上。裙下一双压金凤头履,以及黑纱包髻上所簪的鸾饰,乃是全身黑白以外唯二的杂色。
主位上尚有一人,腰部以上被檐角窗花所掩,连手都瞧不见,只知是男子。
正想再看清楚些,忽听身后一人笑道∶“好啊,又一名小贼!”
喉音尖细,难辨雌雄。
耿照猛然回头,见墙头上立着两名不速之客,一是高瘦的锦衫青年,约莫二十来岁,刮净的唇颔四周留有一抹淡青,剑眉斜飞、目光炯炯,算得是英俊,但绷紧的下颚嘴角却有一股略嫌病态的执拗感。
他腰悬单刀,背上负了只斜长的绸布包,从外形、尺寸看来,也应是把刀。
另一人却只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唇红齿白,虽着男装,但一眼便知是个女娃儿,细小的身子初初发育,臀股才开始显现女子特徵,奶脯腴面似的鼓鼓隆起两包,再加上身板正在抽高,既有少女的腴嫩,又有女子的曲线雏形,正值含苞待放之前,吐露枝头现芽尖儿的当儿。
她从头到脚都作男子装束,但细节上的突兀却更突显出她的女儿身一虽梳男式武髻,鬓边蓬松的几络柔丝却反衬出肌肤柔嫩;围腹束腰、武靴束腿,裹得细小的身子曲线毕露……若然改穿女装,说不定只觉是个乳臭未干、偷穿母姊衣裳的奶娃儿,然而一穿上男装,反倒一眼便觉是个水灵水灵的半熟少女。
少女的模样是够可爱的了,但桀骜不驯的表情一点也不可爱。
她脚踏檐脊,看似对青年说话,一双大眼却老实不客气地盯着耿照,口气张狂。
“楚啸舟!我早说过了,这儿的和尚肯定有鬼!之前几个死活不说,正愁揪不出贼头。这是头一个敢白日爬墙的,就算不是贼头儿,也是个花花贼和尚!”
耿照唯恐惊动堂里,扶树急急四望,未等少女反应过来,屈膝一蹬,便要越院飞出。他动作极快,从张望到起脚不过是瞬目间的事,谁知离树的一刹那,忽觉枝叶晃起,墙头上的青年已然不见。
(好……好快!
从来只有旁人惊叹耿照的速度,没想一日竟也轮到了自己,他下身一麻,顿失重心,身体如破布般坠向墙头!
“缺盆、神藏!”
那名唤“楚啸舟”的负刀青年低喝。
少女双手齐出,欲点他左右两处穴道,耿照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危急间缩肌挪体,碧火神功所至,两穴竟移开分许。少女细嫩的手指戳上厚实的胸膛,差点没给挫扭开来。她以为穴道已封,犹不解恨,一脚将耿照踢下院墙!
耿照跌入院里,暗叫不好,谁知头脸都还未沾地,衣领忽被一提,整个人又飞入了槐树的浓荫之间,出手的自是那名青年刀客楚啸舟。
那男装少女靴尖一点,也跟着跃上槐树。老槐树分枚结实,能容三人藏身,少女将耿照往杈间一摔,拳打脚踢了一阵才罢手,若非顾忌荫盖晃摇,暴露了行藏,绝不这么轻易便放过他。
她气呼呼的不肯罢休,反掌一扬,“啪!”
楚啸舟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红印。
“谁叫你拉他一把的?我就是要教他狠狠一跌,端出几枚牙齿。下回再多事,我拿你的牙抵数!”
楚啸舟既未点头也不接口,白面上一片漠然,连眉头都不多皱一下。
少女顿了一顿,拍拍手上尘灰,又道∶“不过你接得挺好。这贼秃落地时若熊叫一阵,肯定被人发现。”
小屁股重重坐在耿照身上,索性盘起一双浑圆细腿,举手遮眉远眺,把他的背当成了戏楼子里的雅座。
她年纪还小,屁股肉不多,却颇结实,全身就数这一处最有女人味。耿照猝不及防,被她压得轻“唔”一声,脑门上便挨了一记∶“给我琼飞当凳子做,也不算是折了你。再出声,我割你的舌头下酒!”
楚啸舟听见,随手点了耿照的哑穴。
耿照心想∶“原来她叫琼飞。连名字都像男子,难怪这般粗鲁蛮横!”
虽说如此,那少女琼飞到底还是将熟未熟的女儿身,绵股圆臀隔着衣布一厮磨,便觉柔嫩细滑,虽无胭脂水粉、兰草薰香的气味,身上却散发淡淡细细的处子幽甜。
“这两人是来找五帝窟麻烦的,还是岳宸风的对头?那姓楚的年纪轻轻,武功甚高,却不知是何来路?”
思忖之间,堂内集会已然开始。宫装美妇柔荑一举,原本低呜呜的场中鸦雀无声。
她袅袅娜娜起身,对着主位那人敛衽施礼,朗声道∶“当夜渡头截击未竟全功,依妾身看,那三人虽分路而逃,但都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