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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公主和卫玠却一头,直言他们就是这么想王济的。
和峤连晋武帝都不给,更何况是王济?和峤不给的话,那王济要怎么得到?好像就只剩下了歪门邪道这一个选择。
“哼,”王济不仅把头扭到了一边,连身子也转了九十度,鹅黄色的广袖大摆在空中留下优雅的弧度,这就是个把美刻进了骨子里的教科书般的魏晋名士。忘记表示,简直不能和这些凡夫俗子沟通,他和晋武帝怎么能一样?晋武帝只是和峤的上司,还是个并不太能决定和峤生死的上司,王济就不一样了。“我是谁?我是他小舅子诶!”
这个世界上,唯有小舅与小姑难养也。
第31章 古代三十一点都不友好:
“总不能是二姐夫答应给你吧?”常山公主是不信的。
和峤是真的很抠门,这和他本身有没有钱、别人会不会给他钱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更类似于一种名士怪癖,又或者个人的小爱好,他很享受这种能不给东西就不给东西的感觉。和峤怎么会突然大方起来?这里面不会有什么事吧?
王济摆摆手,一副你们妇人家就是爱多想的不以为意:“他答应了啊,我邀请他来参加清谈会,他因为那日当值没办法赴约,便以李赔罪。”
常山公主没辙,只能将信将疑的揭过了此事。
卫玠和拓跋六修相视一眼,默契的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有些话真心不能说的太满啊,因为……
容易被打脸。
孟秋处暑,七月死魄,武子会客于北邙莫寻。
莫寻是王济的北邙别苑所在的山峰名,这个中二病集大成者似的名字自然是王济起的,因为整座山、包括后面的山谷和天然湖泊都是他的,他想叫什么就可以叫什么。
——“客官这是要去哪儿?”
——“莫寻。”
——“小哥是哪里人啊?”
——“莫寻。”
这样的一问一答,想想那画面就美到让人不忍直视。可偏偏王济却对自己起的这个山名颇为自得,要不是被常山公主苦苦拦下,北邙别苑估计都会改名为“莫寻别苑”。
“死魄”就是每个月初二的特指,和七月既望里的既望是十六日一样。
“我要不是胎穿,我觉得我会连请帖都看不懂。”卫玠把玩着多出来的请帖信笺,一脸的欲哭无泪。乍一看七月死魄,他还以为是什么招魂仪式呢。
【你已经很厉害了。】拓跋六修安慰道。
“==厉害在哪里?”
【你没发现你现在看繁体字已经看的很流畅了吗?】拓跋六修认真道,其实一开始他还以为卫玠会先问他这请帖上写的都是什么鬼呢。
“诶?对哦。”经拓跋六修的提醒,卫玠这才意识到,在和拓跋六修一起研究原版《晋书》的过程里,他除了能听到未来之事以外,不知不觉间还飞速收获了繁体字的辨认能力。从乍一看到《晋书》时的纯茫然,再到如今对请帖内容流畅自如的读写,也就仅仅几个月而已。甚至不是涉及到古代常识的部分,卫玠自己都能翻译了。
现代人学古汉语翻译要多久呢?从小学到高中。就这样了,高考时,古文翻译拿不到满分的也大有人在。
“学语言最重要的还是环境啊。”卫玠躲在假山里,无限感慨。
【……为什么不觉得这是你自己聪明?】拓跋六修早就发现了,卫玠这一世的性格与在现代时还是一模一样,但其他很多东西早已经在悄然间改变,好比他变得耳聪目明,变得虽不敢说过目不忘,却也是在读个两三遍后就能熟记于心。
卫玠抬头,正准备和拓跋六修说“别闹”的时候,常山公主最信重的婢子将离终于寻了过来。她换了身更加华美庄重的丝绸锦衣,不像寻常婢子,更似哪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娘子。
“三郎君在这里啊,可是让婢子一顿找,您身边怎么没跟着人?”
“我们玩藏猫猫呢。”卫玠想和拓跋六修没人打扰的说会儿话,就只能选择“捉迷藏”这个流传了有两千多年的传统儿童游戏。有拓跋六修这个谁也看不到的bug在,卫玠一直是捉迷藏之王,他找人时谁也藏不住,他躲起来时谁也找不到。枣哥还因此被气到发誓说这辈子都不要和卫玠玩藏猫猫。
将离笑了,对卫玠招招手:“那快随婢子去换身衣服吧,保证您一会儿能玩的更开心。”
卫玠被将离抱上了随她一起来的平肩舆,带着被叫出来的婢子小僮,一起去了主院。一边走,一边问:“一会儿你要和我藏猫猫?”
“和婢子玩有什么意思啊。”将离哄着卫玠,“这次清谈会,驸马请了一众小郎君,您大兄也在,让他陪着您玩,岂不是更美?”
枣哥来了?!
是的,枣哥来了。不仅他来了,最得他老师张华期待的师兄弟,也都随着张名士一起来了北邙。这次被邀请的名士,大多都是携家带口的。
一般的清谈会,这些风流名士自然是不会带上妻子的,只不过这次王济的宴会有些特别,在请帖里特别强调了欢迎携带幼子。意思很明确,就是请同龄人来陪卫玠玩的。所以,受邀请来的名士也就很给面子的有适龄的孩子带孩子,有适龄的弟子带弟子的款款而来。
七月初二这天,天还没亮,北邙别苑的仆从婢子就已经忙碌了起来,这次宴会事关王济的脸面,不容有失。每个仆从都恨不能自己长出八只手、十六只眼睛,好不错一丝一毫。
也就只有卫玠的小院才会清闲到可以玩捉迷藏。
午饭刚过,就有客人陆陆续续的到了,这些都是在北邙附近本身就有别苑、打死不出仕、自己挖个山头就住下来的隐士,是王济一怒之下搬来北邙后结交的名人雅士。
如今已近下午,莫寻山的山门下停满了高头大马的车影,可谓是门庭若市,宾客如云。
一直躲在自己小院里偷得浮云半日闲的卫玠,终于被常山公主挖了出来,不能再纵着他一味玩闹了。
常山公主的院子里,此时还没有什么身份高到必须由常山公主接待的人,只有打扮一新的卫璪和卫熠。她们是奉王氏之命来陪着常山公主的,顺便身负一二使命,各种插科打诨,坚决不让常山公主听到一二京中传言。
常山公主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到,还是觉得问两个孩子没什么意思,从始至终都在纵容着卫璪和卫熠在她屋内胡闹。
卫玠进门时,正看到他八岁的姐,单手就压制住了他十岁的哥。
枣哥就跟个被翻过来、肚皮朝上怎么都没办法再翻回去的乌龟似的,两手两脚不断乱挥,却怎么都逃脱不了女汉子卫熠的五指山。
“……”
卫玠目不斜视,淡定的从旁做过,直接上前去给常山公主行礼。因为这一幕他在卫家已经见太多了,他只是没想到卫熠在常山公主这里也敢这么干。该说真不愧是从小在王家住的比卫家多的女汉子吗?竟然一点都怕公主舅母的天生冷脸。
常山公主也很适应这样的场面,从容伴随着卫璪嘤嘤嘤的委屈声音,招呼卫玠上前,让将离服侍着,给卫玠换了身衣服。
“你舅舅给你准备的,说是羊脂玉色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非要你换上。”
卫玠很乖巧的充当着人形衣架,任由将离给他系腰带,完全没有意见,因为不管是什么样衣服,都比他自己直男审美选择出来的好看。
背景音里,枣哥不断求饶,卫熠却不依不饶。
到最后卫玠也没懂枣哥到底怎么招惹到熠姐了,不过,肯定还是枣哥的错的。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枣哥撒撒娇就能得到、其实并不甚稀罕的东西,熠姐总会人前表现无感、人后武力讨要。
枣哥:“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阿兄我被欺负吗?qaq”今天我穿的可是白衣,白衣!
卫玠歪头,抬起右手,微微握拳,给了被压在地上的枣哥一句:“加油。”
“……”加油是什么啊?
熠姐回头,瞪向卫玠。
“姐姐威武霸气~(≧▽≦)/~”
“乖,我给你带了糖。”卫熠心满意足的回身,死死的压着卫璪,很诚心的在想要弄脏他的衣裳。
常山公主还是那么的不喜不怒,只提醒卫熠小心自己的衣裳:“等你们玩够了,就跟着将离先去夏亭的玉石屋,你们舅舅说让今天来的孩子都在那边玩。”
……与此同时的前厅……
庭院深深,杨柳堆烟。宾客集贤,少长咸集。
破格升任为太子舍人有差不多两年之久的嵇绍,也出现在了这次清谈会上。
嵇绍是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的儿子,嵇绍十岁时,嵇康遭小人陷害被处死,嵇绍只得暂避乡里,后来得同为竹林七贤的山涛推荐,这才得以入仕。山涛去世后,失去了仪仗的嵇绍,很快就又因为长子的去世,而被迫请辞。在嵇绍以为他一辈子就这样了的时候,他迎来了人生的转机。
如今,嵇绍官至太子舍人,虽品级不高,却能直接接触到太子司马衷,间接影响着西晋这个庞大帝国的未来。
嵇绍最忌拉帮结派,一心要做个孤臣。不管是清谈会,还是雅集,他都很少出现。如今冷不丁的出现在王济的清谈会上,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嵇绍苦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来的。
只是……
“仙人在玉屋吗?我们去玉屋吧,我们去玉屋吧,我们去玉屋吧!”伪装成嵇绍身后一个不起眼的仆从的太子司马衷深谙重要的话一定要说三遍的真理。
“殿下,”嵇绍小声道,“我们来之前不是说好的吗?您事事都要听我的。”
“哦。qaq”傻太子信守承诺,很老实的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却充满了失落。他根本听不懂那些人在宴会上说些什么,他偷溜出京,就是为了见仙人啊!
恰好,王济也是这么想的,他斥资过万,请这么一堆人来干什么?不就是为了炫耀他的妹子吗?!
于是,很快的,清谈会还没开始,就先一步进入了王济的正题——请大家去看看他的玉屋。
不少人其实和常山公主是一个想法,玉做的屋子固然稀奇,但是,对于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王武子来说,好像也没那么稀奇吧?
众人移步夏亭玉屋,远远的就听到一阵稚童的欢声笑语。
各家如玉如珠的小郎君、小娘子,正在玉石与丝绸帷幔中来回穿梭。有系着玉佩的,有带着银铃的,如翩蝶在花中飞舞,似九天仙童在云中嬉戏。清新俊逸,赏心悦目,倒也别出心裁。
王济昂起骄傲的脖颈,眼神中“这可不算完”的意思十分明显。
走近后,众人这才发现,阳光下的玉石衬得诸位郎君小娘更加光彩照人,却只有一位小郎君反而让玉石因为他而显出了更多的流光溢彩。那个小郎君只端坐于蒲团之上,未做太多动作,就已让人移不开眼睛。
琅琊王家来的三个郎君,加起来竟都比不过这个最年轻的稚童一分。
有不少人都在这份美景前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他们窃窃私语,纷纷询问着那中间坐着没动的小郎君是谁。
好一会儿才有人指着一直照顾那稚童的卫璪道:“那不是小二郎吗?”
……小、小二郎?
卫玠的脑海里,开始止不住的魔性循环某首从小唱到大的儿歌,小呀嘛小二郎。心里还在奇怪谁叫这么个倒霉称呼,根本没意识到,大人们说的正是他哥。
卫玠的爹卫恒在家里排序二郎,枣哥在家里也排序二郎,当众多宾客集会时,为了区分这对父子,枣哥就只能屈就卫家的小二郎了。就像是之前卫玠总是嘲笑的小五郎一样。
而众人也终于明白了王济真正在炫耀什么。
能得卫璪照顾的孩子,只可能有一个,卫家三郎卫玠。在别人只能被玉石衬托的时候,卫玠已能让玉石因他而璀璨。
谁家璧儿!
第32章 古代三十二点都不友好:
趁着卫璪和卫熠均不在身边,常山公主终于有了机会,从陪着她聊天解闷的世家娘子们口中,知道了一二京中的“新鲜事”。
“卫家的四郎卫宣,你们知道吧?啧啧,看上去正正经经的一个人,谁能想到他和他兄长是章台的常客?”
章台曾是汉代长安一条十分著名的街道,道路两旁多建青楼楚馆,后来渐渐的就有人开始以章台来称呼妓馆,就像是现代提起“红灯一条街”、“歌舞伎町”什么的,大家就能心领神会那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一样。
有个听起来很好听的四字成语“走马章台”,就是被章台的隐含意思给毁了的。
本来,走马章台意思说的是,世家公子骑高头大马走过章台路。“走马章台日半斜”,这听起来别提多有味道了,不是吗?可惜后来被一引申,就成了世家公子狎妓娈童、追欢买笑。再这么形容别人,可就是骂人的话了。
卫家四郎卫宣的兄长有几个?三个。一个外调(大郎卫密),一个死了(三郎),剩下的二郎谁,显而易见。
大书法家、给事黄门侍郎卫恒。
卫恒同学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卫玠、卫璪、卫熠三人的亲爹,王家令淑的丈夫,常山公主心目中的“女婿”。
对于任何一个岳母来说,听到别人说自家女婿爱和弟弟搭伙逛妓院,这可都不是什么值得她忍耐的好事情。
但常山公主却忍了下来,最起码是眼下她忍了下来,因为她想听到更多,听听传言到底是怎么说的,以辨真假。
妇人之前聊八卦,聊到兴头上,再有一二刻意的引导,她们往往很容易就会忘形。
这一次的八卦聊到最后也是如此,大家放开了,就全然忘记了常山公主和卫恒之间的必然联系。
——“我听说啊,繁昌公主已经搬回公主府数日,坚持闹着要与驸马和离呢,甚至气到口不择言的与卫家二娘反目成仇,觉得是二郎带坏了四郎。二娘的丈夫养外室,她独自掌家、养育三个儿女不说,还要应付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妯娌,简直不敢想啊。”
——“没事,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传嘛,二娘已经把女儿和儿子都送回了娘家。”
——“娘家?卫家二娘的娘家是……”
——“她娘家可厉害了,我跟你说,岂是常人难惹的?太原王氏知道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再傻的人都终于清醒了,卫家二娘的娘家王氏的人,眼前可不就坐这一个。
常山公主还是那一副不喜不怒的菩萨样,只是快速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任由凹凸不平的麒麟眼搁着她的芊芊素手,时刻在提醒着她冷静。常山公主天生的外貌在这种时候总会帮到她,让她在外人眼中仿佛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全然没管话题里是不是有她丈夫的妹妹。
几个世家娘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看来常山公主和王武子的关系很不睦是真的啊,要不然常山公主怎么对小姑子的窘境熟视无睹?
人前面无表情的常山公主,在人后却已经决定了,清谈会之后就带着杀伤性武器。王济同学驱车前往京城。
不管是卫恒、卫宣还是繁昌公主,都由她和王济来收拾!
这就是外戚杨骏大肆宣扬卫玠被王济接走的根本原因了,他想诬陷卫恒、卫宣酒色失德,拉繁昌公主和王家下水,三家混战。
这种桃色绯闻很重要吗?古代文人官员不总是去逛青楼楚馆吗?
它当然很重要。因为卫宣娶的是公主,不是清朝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和亲出去的、毫无人权的公主,而是魏晋实打实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有可以世代传承的爵位的公主。汉唐公主多彪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历史上,对于卫宣的这场污蔑成功了,造成的后果是巨大的。繁昌公主顺利和离,卫宣被削成白板,气到死(真死了),卫老爷子不得不以教子无方,请辞了司空之位。因为从一开始,这场莫须有的诬陷,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让位高权重的卫老爷子逊位。
如今这辈子的历史出现了改变,被诬陷的人从四郎卫宣一个,变成了二郎、四郎两个。
……于此同时,王济的清谈会还在照常进行……
秀完卫玠,清谈会总算是可以正式了。
作为主办方的王济提出,夏亭这里天高气爽,风景秀丽,大家不如在潺潺的人工小溪边席地而坐,伴随着从山上开凿引渠而来的甘甜山泉,享受最后一抹斜阳。顺便还能让孩子继续在玉屋里玩。
能应邀来参加王济这才清谈会的人,大部分都是和王济平时里玩的好的人,而能和一个中二病惺惺相惜人,往往只会是另外一个中二病。魏晋的文青中二病大多十分随性豪迈,幕天席地,在他们眼中是别有一番趣味,纷纷撩开衣服下摆,就很高兴的坐了下来。在夏亭的阴凉之下,沿着小溪两边对坐,等着一会儿一个经典的游戏——曲水流觞。
卫玠和卫璪也很快就被王济招到了他身边不远处坐下,当然,卫玠是有坐具的,面前还有一个凭几小桌,摆着的都是小孩子会喜欢吃的东西。
王济把卫玠叫来,一是为了继续和好友炫耀他的妹子,二则是照顾卫玠的身体,他实在是不太适合像其他孩童那样疯闹太长时间。
其实王济本来是没叫卫璪的,但是枣哥担心卫玠,非要跟在左右。引得不少人对这样的兄弟情深很是恭维了一番。
所谓清谈会呢,“指的就是魏晋时代的贵族和知识分子,以探讨人生、社会、宇宙的哲理为主要内容,以讲究修辞技巧的谈说论辩为基本方式,而进行的一种学术社交活动。”(引自魏晋学文化史专家唐翼明老师的《魏晋清谈》)
清谈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从汉末便蔚然成风,备受上层的风流名士推崇,延续了好几百年。
与之有关的最著名的集会就莫过于《兰亭集序》了。这篇文章的由来,就是东晋书法家王羲之同学记录下了有次在会稽山阴的兰亭,与谢安等一众名士开清谈会的记录报告。
又称雅集,风雅的集会。
好吧,雅集和清谈会其实也还是有一些不同的,会上讨论的内容不太一样,雅集更偏向诗词歌赋的赏析,而清谈会则侧重玄学的讨论。
王济的这次清谈会上,请来的就都是善清谈的玄学大家。
好比乐广。
乐广被袁宏称为“中朝名士”,是西晋时一位十分著名的风流名人。著名到什么程度呢?《晋书》中描写乐广与王衍是中朝的“清谈领袖”,著名到连唐朝的房玄龄等人,都在肯定乐广的身份。虽然……卫玠此前完全没有听过乐广这个名字。
【这也是个人生经历很像x点小说的人。】拓跋六修在一旁介绍道,【你祖父卫瓘、琅琊王家的王戎、以及你大姨夫裴楷,都十分的欣赏乐广。“此人之水镜,见之莹然,若披云雾而睹青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