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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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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郭氏在得知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的时候,王景风已经求了阳平公主的大姐平阳公主(是的,这俩公主的封号是反着来的),助她一臂之力,平阳公主心软又心善,已经同意了。

单从父亲的官职来对比,王衍嫡女的身份自然是更胜一筹的。

王景风吸引的注意力也就比卫熠高了一截。

王郭氏已经把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但偏偏她还不敢往外说,她能说什么呢?反对女儿为圣上祈福?她只能和丈夫撒泼:“我不管,要是我如花似玉的女儿剪了头去做劳什子的比丘尼,老娘就和你王衍拼了!”

王景风躲在闺房里不愿意面对总是不顾她意愿的母亲…

王惠风倒是在一边帮着姐姐,对王郭氏道:“是带发修行,不会剪头发的。”

“那不也一样还是要当比丘尼?二八的大姑娘,放着好好的表哥不嫁,偏偏要出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有什么问题!这让我的脸往哪里搁啊!”王郭氏与姑母郭槐、表姐贾南风等人很像,尖酸刻薄,又彪悍泼辣,嘴里从不饶人,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您到底是在意阿姊,还是在意自己的脸面?”王惠风控制不住的顶了王郭氏一句。

实在是王郭氏这话让人心寒,她关心的不是女儿为什么宁可出家,也不想嫁人,而是她的脸面怎么办,话里话外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女儿终身的幸福。

“你、你、你给我闭嘴!你是要气死我吗?你怎么生了你和你阿姊这么两个不孝的东西!”王郭氏这就要跳起来捶打王惠风。

王澄本来只是在一边看戏,见事态发展到打孩子了,赶忙上前,出手相拦,把兄子护在了身后,高声问嫂子:“你闹够了没有?!”

王澄和王郭氏的关系不睦,这是写进了史书的。

王澄少时聪慧(介绍魏晋名士时,就几乎没有能不写这句的)。王郭氏则一直都很贪财吝啬,她曾想让婢子去街上挑粪(……)。王澄劝郭氏不要这样。郭氏却勃然大怒,对王澄说:“君姑(婆婆)临终前有交待,让你听我的话,而不是让我听你的话。”捉住王澄的衣服就要打他,王澄挣脱,跳窗逃了。

自此,叔嫂关系就变得极其恶劣了。

王郭氏对王澄横挑鼻子竖挑眼,王澄也是最乐意与王郭氏做对,只要她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对于景风的做法,王澄本来是什么立场的,王郭氏这么一闹,王澄立刻站在了景风和惠风姐妹俩这边,护着王惠风和王郭氏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王惠风见有叔父撑腰,便躲在叔父身后乘胜追击,对母亲道:“卫家的阿贤也不想嫁人,您看看卫家是怎么做的,您又是怎么做的?”

“看看,看看。”王澄摇旗呐喊。

“这是对待亲女儿,还是对待仇人啊?”王惠风。

“仇人!仇人!”王澄。

“子不嫌母丑,母难道反而要嫌弃自己的孩子吗?”

“就是,就是。”王澄这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其讨人厌的程度与王济当年还熊的时候是有的一拼的。

“你们都少说两句!”王衍本来只是坐在一边,见妻子与弟弟大有上演全武行的架势,这才不得不出声叫停。对待火上浇油的小女儿和弟弟是一头两个大,最后强硬的把他们打发去安慰躲在闺阁里的大女儿了。

当房间只剩下夫妻两人时,王衍这才软下语气开口对老妻道:“我又没说要支持女儿出家,你在闹个什么劲儿啊?你不知道你越反对,平子(王澄的字)越起劲儿吗?”

王郭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她就是不想惯着王澄,气哼哼的越过了这个话题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王衍这位清谈领袖吧,在历史上其实是个毁誉参半的人,因为他有个致命的性格缺点——他是个墙头草,极其喜欢推卸责任。

王衍身居高位,想的从来都不是家国天下,而是如何保全他自己,如何保全王家。

从王家的角度来说,王衍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从朝廷重臣的角度来讲,他就有点那啥了。八王之乱时,谁做皇位王衍都没意见,后来被石勒所俘,王衍甚至开始该劝石勒称帝,并推卸说晋朝的灭亡与他无关,被石勒一气之下叫人推倒墙壁给砸死了。

魏晋的名士就是这样的“有个性”,性格好坏参半,你很难把用一个词就形容了他。

如今,当王衍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他想的也不是正面对上晋武帝,而是:“刚刚惠风也说了,卫家的卫熠也选了去当替身的比丘尼,你觉得卫司空能没意见?等他出面时,我就与他一道上书,这样圣上肯定也没办法了。”

王衍不愿意与掌权者产生矛盾,做事喜欢随大流,但他没想到的是……

……卫瓘同意了。

妈蛋!

其实晋武帝也没想到卫瓘竟然会同意这种事情。

在看到下人报上来的卷轴里有卫熠与王景风的名字时,晋武帝就想过,一定要照顾卫瓘和王衍、王戎的心情,不能同意了这事,打回去让重新选人。

拓跋六修也曾担心过这点,并和卫玠商量好了,当晋武帝不同意时,就让拓跋六修去【造念】。

结果,有卫瓘在,根本没有拓跋六修出场的几乎。老爷子做事考虑的很全面,不可能没有准备后手,一把年纪了还演技一流。谁也不知道他在太极殿里与晋武帝说了什么,只知道出来时,两人皆是老泪纵横,一副君臣相得的感人场景。

然后事儿就成了,不仅卫熠出家成功,枣哥也分到了他所希望的理想郡县。

卫玠还因此得了个爵位。

“啥?”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爵从天上来。虽然只是十八等爵位中最低的关外侯,没有封地,却也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西晋爵位种类繁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王爵非皇子不封;公侯伯子男五爵专封宗室;功臣封爵则为“开国”诸爵以及乡侯、亭侯、关内侯和关外侯。

卫玠什么也没做,卫熠只是替公主出了个家,就白得了个爵位。这简直不可思议极了。

当然,王衍的儿子王眉子同学,与卫玠的待遇一样,也得了个关外侯的爵位,从知道消息的那天开始,就可以领工资了。据说旨意下来后,便再也没听过王郭氏闹腾,就像是很多古代封建的传统家庭一样,王郭氏重男轻女的厉害,哪怕她自己也是个女人。

卫瓘对一脸懵逼的卫玠只说了一句话:“给你,你就受着。”

这算是个喜事了,因为女儿和儿子即将远行,而愁眉苦脸的王氏,也难得有了个好心情,见谁都说“我们家侯爷”。

枣哥是唯一不甚开心的人,哭天抢地了一番,便与卫熠大战了三百回合。好吧,是一开始卫熠懒得搭理他,任由他闹,后来被惹急了,就吊着他打了三百回合。先撩者贱啊先撩者贱。

卫玠负责安慰枣哥的创伤:“明知道打不过,你又何必招惹?”

枣哥从小就一种不怕死的抖M精神,在卫熠面前时最爱发作。

“打不过就不为自己据理力争了吗?!”枣哥一点都没被打怕了,反正继续为自己“勇敢”发声,一副我义正言辞我有理的模样,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争什么?”卫玠一愣。

“当然是争为你请封爵位的合法权利啊!”明明枣哥还幻想着有朝一日,他功成名就的从外地回来,身穿黄金盔甲,脚踏五彩祥云,跪在大殿上,在群臣面前用赫赫战功,求皇上蒙荫他弟弟卫玠一个亭侯,就像是祖父当年做的那样,然后把这当做一个惊喜给他弟弟。

结果呢?

一觉醒来,卫熠就抢在了他前头。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同样的年龄,卫熠比他早学会走路,比他早开口说话;后来哪怕两人有年龄差,卫熠也已经能够无视年龄的鸿沟,从书法、武功、兵法等方方面面吊打他;如今竟然已经进化连他的梦想都要抢走了吗?!

卫璪是越想越委屈,简直要悲伤逆流成河了,缩在塌角嘤嘤嘤。

“明明是你一直在抢我的东西吧!”卫熠环胸站在一边冷笑。很多卫璪只需要摆个弱鸡脸就能从小伙伴那里得到的东西,卫熠都是要靠威胁的。

卫玠看着一兄一姊即将爆发世界大战,赶忙出言道:“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反正你们加起来得到的都没我多。”

卫璪:“……”

卫熠:“……”

此言一出,兄妹俩果然开始“一致对外”的“仇富”了。

卫璪道:“你小子最近很嚣张啊。”

卫熠道:“跟着王家那两个世叔混多了吗?”

二合一:“人‘贱’合一了都。”

卫玠耸肩,继续贱兮兮的表示,不服你们来打我啊!

然后,卫璪和卫熠……还真就不敢如卫玠所愿。他弱他有理。

只能摁着揉搓一顿了事。

兄姊握手言和,卫玠被占了便宜也还是笑的没心没肺。

三人就这样一直闹到了很晚。

最后干脆兴起,便再一次一起上了望星楼,从围栏里把双腿伸出去,遥望群星闪耀的夜空,与一碧万顷的人工湖。就像是他们小时候常做的那样,卫玠坐中间,卫璪和卫熠一左一右的护着他,就像是一路相携长大的人生路。

卫玠记得在他穿越的时候,他对小孩子的事情一无所知,身边也没有个小孩子当对比,他不知道小孩子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什么时候又能学会走路。他一点都不想被当做妖怪。

后来……

卫玠发现他想多了,他想说话,他的声带也没有发育完全= =只能啊啊啊。他想走路,他的腿软的就像是面条,一点都不配合。

顺其自然就好。

反倒是卫璪和卫熠担心的抓耳挠腮,怕弟弟体弱,事事不如人,哪怕卫玠不配合,他们也锲而不舍的天天教卫玠,一左一右的围着他,仿佛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见卫玠就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像个佛爷似的看着他们,急的团团转。

“你说他是不是傻?连爬都不会。”卫璪问卫熠。

“……”你才傻!卫玠腹诽,他只是懒得爬而已。

卫熠也有些担心,难得被卫璪带着冒了一回傻气:“要不然你学给他看看?”

“哦哦,好的,好的。”然后,卫璪就真的趴下来,给卫玠学爬了。

“……”卫玠确定了,他哥是真傻。

后来,后来卫玠一岁时,就直接会走了,左摇右摆,摇摇欲坠,像个小企鹅。卫璪和卫熠就像是左右护法一样的护在卫玠身边,生怕他磕了碰了,小心翼翼又对他骄傲异常。

再后来,他们就开始一左一右的牵着他,带他探索卫家这个地图了。

再再后来……

卫玠的追忆被迫打断,卫璪的木屐再一次不出预料的掉进了水里。

卫玠帮他计数:“23。”

卫玠当然是记不住这个的,但他有拓跋六修帮忙作弊啊。拓跋六修此时也坐在卫玠的旁边。只不过拓跋六修不是把腿从围栏伸出去,而是倒坐在围栏上,与卫玠正对,背景是一轮笼罩着紫蓝色雾气的明月。卫玠看着风景,他看着卫玠,他们都看到了最美丽的景色。

卫熠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了一坛浊酒,兄姊三人一人一杯,澄酒,明月,深夜。

被王氏发现,这就是要集体请家法的节奏啊。

不过……管他呢。

人生得意须尽欢!

一次次碰杯,是他们独特的祝福。分别在即,兄姊三人却一句“再见”也没有说,因为那不是废话嘛,山水有重逢,他们只会为对方能一展抱负、鹏程万里而感到开心,坚决不会说什么舍不得与君分开的鸡汤。

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卫玠喝的最少,他的心疾不宜饮酒,卫熠喝的最多,卫璪醉的最快。

“他总是这么没用,幸好还有我看着她。”卫熠的嘴角挂着骄傲的笑意。

“没了我自黑,你们吵架的时候可怎么办?”卫玠也有些上头,说了一些他一直强忍着觉得不该说的话。

“你舍不得我们?”卫璪虽然喝醉了,大脑却反而更加清晰,一把勾过卫玠的脖颈,大着舌头含糊道,“哦,哭吧,没事,阿兄的肩膀给你靠,舍不得就哭出来,不丢人。”

“我才没有舍不得。”卫玠把头扭到一边,推开醉醺醺的卫璪。

“好吧,好吧,那算我舍不得你,可以了吧?”卫璪总是这样,山不来就我,他就去就山。他搂着宝贝了多年的嫡亲弟弟,絮絮叨叨的说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没了我,你去哪里听那些八卦?”

“没了我,谁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替你打回去?”卫熠接话。

“没了我,谁来告诉你,不要当个软包子。”卫璪。

“没了我,谁来把你护在羽翼里?”卫熠。

“没了我,谁去跟阿娘打小报告,说你没吃药?”卫璪。

“没了我,谁监督你每日早早起来强身健体?”卫熠。

“没了我,谁来帮你挡那些死断袖?”卫璪。

“没了我,谁给你拦下那些世家小娘?”卫熠。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姐妹,再没有谁会比他们更亲密。

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说二三。——这话却绝对不适用于卫家三人,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永远都有彼此,总是不完美,却也有一颗金子般待人的心。

【红粉佳人两鬓斑,少年子弟江湖老。】双手撑着栏杆的拓跋六修,突然荒腔走板的唱了一句,他甚至不能确定这戏词有没有颠倒,只是想告诉卫玠,【要珍惜现在,否则过了很多年再相见,面对他们长大的容颜,你会后悔今天没说出口的话的。】

第86章 古代第八十六点都不友好:

就在卫玠被说动,决定开口时,鱼哥却带着裴修出现在了月夜之下。

拓跋六修和钟氏的计划考虑了所有人的好处,却独独忘了一个人——又或者说是故意没有提起——喜欢着卫熠的裴修。

裴修在听说卫熠要出家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说不上来自己那一刻的感觉,因为他全部的感觉唯有顺着本能,去找到还在外面与友人聚会的卫瑜,央他,求他,想尽办法说服他,只求能第一时间见到卫熠,他必须现在、立刻、马上问清楚。

历史总是充满了这样的巧合。

当年卫家三兄弟为了卫熠,打算半夜偷溜进裴家找裴修问清楚,如今裴修为了卫熠,也半夜来了卫家。

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结局。

卫家兄弟被王氏发现拦了下来,裴修却低调的进了卫家,见到了卫熠。

她如月夜下的女神,一袭红衣,端坐于阁楼之上,俯视着他,那么近,由那么远。

这大概是裴修这辈子做过最疯狂,最出格,也最不会后悔的一件事。他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最起码不能就这不明不白的结束,他不想让自己为日后没有争取过而后悔。

拓跋六修难得夸了裴修一句。

他对卫玠说:【他比你想的明白。】

卫玠撇撇嘴,不以为意,他和裴修能一样吗?他日后还能见到他阿姊,他们还是会如今天一般亲密,裴修就……

卫玠和卫璪一起看向卫熠,无论卫熠是选择去和裴修说话,还是不说,他们都支持她。

卫熠站起身,面容还是那么坚毅,仿佛心如止水。但她胡乱拽走的一件羽衣还是出卖了她慌乱的内心。

卫璪想要说卫熠拿走的是他的外衣,但最后他也只是张了张口,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卫熠带着裴修直接离开了望星楼。

拓跋六修在卫玠的示意下,也跟了上去。倒不是卫玠已经八卦到如此程度,而是他怕两人一言不合,他姐就把裴修给打了。裴修那小体格,一看就不经打啊,别再在临走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官司。

卫熠选了个卫家后院没人的地方——假山后面,能躲过巡逻的下人,安心的与裴修谈话。

圆月高悬,夜空如泼了墨一般。

裴修直勾勾的看着卫熠,鼓起勇气道:“听说、听说你要出家了。”

这简直比“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还要坑爹,眼睛一闭一睁,女友就成了世外之人,不知情的大概还要说一句,这男的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会让女友如此极端。

“是的。”卫熠点点头,看上镇定异常,但声音却有些干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终究是她辜负了裴修的一番情谊。

“那我呢?”裴修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哭闹强迫,他只是用很轻的声音问了句,你走了,那我呢?好像生怕声音过大,都会让卫熠感到不快,他是真的很喜欢卫熠,特别的喜欢,从那日在马上见到的第一眼,就再难忘怀。

裴修哀伤的看着卫熠,因为他很清楚,他阻止不了她。

这与卫熠的意愿无关,而是他,他一点都不想违背卫熠的所愿,哪怕那个愿望里没有他,只要卫熠开心,他就开心。只是……

“我以为你有点心悦于我。”

“我确实心悦于你。”

“那为什么……”

“就是单纯不想嫁人而已。”卫熠没办法说是因为你阿娘,她只能说,“你有权生我的气,我理解,是我做的不好。”

“我倒是想生你的气。”可是他的心就是这么不争气,连气都气不起来,只因为那个人是卫熠。

卫玠有句话说对了,裴修就是这样的性格,哪怕他理解不了卫熠,他也会选择支持她。

卫熠有些不太会处理这种局面。她更习惯于打直球,但是直球不会告诉她,当她面对一个看上去好像会无条件顺从她所有的条件——哪怕那条件在他看来是无理取闹的——男人时,她该怎么做,才不会伤了他的心。

拓跋六修在这临门一脚的关头,给了卫熠一个【造念】。

让卫熠脱口而出:“我听说你你在吃五石散。”

“是的。”裴修一愣,不知道卫熠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谈话模式,到底想表达什么。他身体不好,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阿娘就给他吃五石散了,因为五石散又名报名散,那是他母亲心目中的救命仙丹,他吃过后,短时间也会精神起来,只不过需要不断的吃,否则会很萎靡。

拓跋六修突然升起了一个年头,裴修的体弱,也许最初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五石散吃多了,造成了一种毒品后遗症。

“若我说五石散会害了你,别吃了,你会不吃吗?”卫熠到是没想太多,只是顺着她脑海里的念头问了下去,她觉得这是个好问题,她其实也很想知道答案。

“但是,我阿娘说……”

裴修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这才想起来,卫、王家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就已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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