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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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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拓跋六修的声音干涩极了。他其实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但又不敢确定。

“因为我想听你亲口说真正的你,不是随便什么我不认识的人写下的我不认识的你。”一样的真相,由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赋予不同的三观,讲出来的就是不同的故事。卫玠不想因此误会拓跋六修,所以干脆就不看了,“假如咱俩角色对调,你肯定也不会查我的,不是吗?”

【我会。】

“……”打脸来的太快,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我好奇你的一切,哪怕是误传,哪怕带有别人的三观,我也控制不住的想了解。】拓跋六修很难得的说了一长串的话,因为有些心情确确实实是需要用语言来传达的,他漆黑的双眼里仿佛有了光亮,【我不怕别人说你不好,因为我认识你,我知道你,别人对你的评价,我只会看到我觉得我需要看的部分。】好比当别人说卫玠倨傲不好接触的时候,拓跋六修看到的就只有卫玠的孤独。他只会心疼他,却不会觉得他高冷。

【你有多好,我很高兴只有我能知道。】他喜欢这个设定。

卫玠、卫玠脑袋冒烟了。

很久之后。

玉团子才小心翼翼的问:“呐,你说这话的时候,就不觉羞耻PLAY吗?”

自己撩完反而会脸红的某人答:【说完才发现有点……】……

事情要一点点解决,历史要慢慢改变。卫玠没打算一口吃成个胖子,以他如今的身份和能力,他还找不了贾南风、楚王、清河王等真正幕后黑手的麻烦,因为他连卫家的大门都出不去(这也限制了不能离卫玠太远的拓跋六修)。

不过,他可以先找个人练练手嘛,好比那个直接动手杀了他们全家的人!

贾南风的手段其实也没有真这么傻逼,她已经网罗了证据,准备栽赃嫁祸。

但是在卫老爷子等人还没来得及被屈打成招之前,这个本身就像个筛子一样的计划里,出现了一个更大的纰漏——一个对卫瓘怀恨在心的小人。

这么说吧,在卫家灭门惨案里,想对付卫家的人可以组成一个【有仇者联盟】,大多都属于那种脑子不够用、心眼似针尖的类型。在诸多猪队友的齐心合力之下,这才有了整个西晋史上最荒谬的一场灭门。

“荣晦。”卫玠死死的记住了这个直接对卫家全家下手的人的名字。

【晦按次錄觀家口及其子孫皆兵仗將送著枺さ辣眹匾粫r之間便皆斬斫】翻译:荣晦按顺序登记了卫瓘的家人及子孙,押送着他们到了东亭道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透着让卫玠说不上来的不寒而栗。

如果这个叫荣晦的人只是听命行事,那卫玠无话可说,他会冤有头债有主的去找命令荣晦挥刀的人。

但事实却是荣晦是自愿的,甚至是主动的。没有他仗着认识卫家所有的子侄,亲自清点人数,卫家也不会连个孩子都留不下。

【他曾是你祖父帐下的给使(供役使之人),因为违反军纪,被你祖父罢黜,便怀恨在心。】“……就、就这么一个理由,他就借机杀了我全家?”

【就这么一个理由。】连屠万人而雄的拓跋六修都觉得此人多半有病。

“那就先解决掉荣晦吧。他应该是最容易的了。”卫玠不会因为荣晦未来有可能杀了他全家,他就先下手为强的杀了荣晦。他只是打算让荣晦再没那个本事,在这三年内去投靠一个王爷。

但很快卫玠就被打了脸,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荣晦这个人。

第16章 古代十六点都不友好:

为什么卫玠找不到荣晦?

这是个好问题。

卫玠才三岁,又因为身体问题,长于内宅,至今都没有怎么接触过除了家人以外的人,他怎么可能打听得到一个不甚显眼的朝廷小官的下落?

目前卫玠的消息来源有二:

一,十岁的枣哥;

二,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离佛珠太远的六修同学。

拓跋六修在出入卫家的人中,正大光明的旁听了许久,一句有关于荣晦的话都没听到。

枣哥倒是知道荣晦这个人,对卫玠介绍说荣晦以前总是出入卫府,对卫家的熟悉程度最起码已经到了卫府上下的郎君他都认得的阶段。

卫玠暗暗在心里道:‘荣晦要是不认识卫家的人,未来也没条件干出那么丧病的事’。

此时,兄弟俩正坐在檐下,吃茶听风,观云赏花,别有一番闲趣。

能如此散漫,是因为正值卫璪同学休沐。好吧,其实是卫璪同学的老师关内侯张华,五日一休沐的日子到了,老爷子就干脆给他的弟子们都放了假。

张名士信奉的是西汉开国之初的黄老之道,讲究“沐浴内净者,虚心无垢;外净者,身垢尽除”,没什么魏晋名士不爱洗澡的误传。

身上长虱子什么的,那属于个别名士的特立独行,《世说新语》里也只是把这当做一个为自己解围的故事来描写。正常的上层世家圈还是很爱干净的,这是打从汉朝一直延续至今、备受推崇的生活方式,君子安身静体,不外如是。

枣哥的假期生活,除了沐浴学习以外,大半的时间都会用来陪着不能出门的弟弟。

高廊四注,重坐曲阁,翩翩少年,朗朗脆声。善画的四叔卫宣,曾专门把这一幕画在卷轴上,就挂在他屋内最显眼的地方。每每有友人来访,他便会以一种状似无意,实则往死里炫耀的模样说:“这就是我卫家传承的根本。”

兄友弟恭,芝兰玉树。

那就像是一副有声音的人物画。

当然,如果真的有声音留下,就肯定没有这份意境深远了。

因为……

枣哥对弟弟说的大多都是各种八卦,男人也可以很八卦,特别是枣哥,他好像天生就有这份挖掘八卦的才华。平时看上去不啃不响的,实则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他都能知道。

好比老师家的师兄为何频频出糗;不足十岁的师弟怎么非要故作风雅,追赶搅基时髦;寒门弟子想上门求学,却目不识丁……

最后这个没有什么讽刺意味,只是在枣哥所能接触到的局限世界里,他根本无法形成人人生而平等的概念。他只是想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分享给体弱的弟弟知道,外面世界的很精彩,为了你,我愿意学会用最形象生动有画面感的词句,来让你也身临其境。

当然啦,如果卫玠有侧重好奇的,枣哥也会无条件的满足他,好比荣晦其人。

“最近这几年,我好像都没再见过这位荣大人了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怒了祖父,不许他再来了。”

看来荣晦已经被祖父训斥了,卫玠在心中暗暗盘算,如今的历史发展和《晋书》还是吻合的。

卫璪再怎么早熟,也只有十岁大。平时虽然会跟在父亲和祖父身边去见一二世面,但见的毕竟有限,能提供给卫玠的帮助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等回答完弟弟的问题,枣哥这才想起来问:“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这不已经快进入夏天了嘛,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他善于捉螽斯,我也想养个大将军。”卫玠早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最符合他年龄人设的借口。

螽斯其实就是蝈蝈和蝗虫的统称,等到了明朝才会有“聒聒”、“蝈蝈”等音名。

“对对对,他是善于亲近各种动物,阿猫阿狗还有螽斯什么的。以前我和大兄都有他给捉的螽斯,翅膀又大又厚,背部平展,其声震天,鸣叫的时候,两个前翅会斜着竖起来,来回的摩擦,摩擦越有力,叫声就越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阿娘说,这种走邪门歪道讨好上官家属、让他们玩物丧志的人,是小人,不可信,也不可深交。”枣哥一直是个很听娘亲话的乖宝宝,阿娘、阿妹和阿弟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得不说,身为王家和钟家的优良合资产品,王氏还是很有前瞻性的。

荣晦可不就是个小人?但往往很多真正的凶残之事,都是小人做下的,因为小人是不会有愧疚心理的。特别是荣晦这种人,可以因为卫瓘的一句训斥,就怀恨在心,杀尽自己昔日上司满门。绝对不能留到过年!

枣哥顺毛摸了摸弟弟如缎子似的黑发,不知道为什么,弟弟突然看上去很失落的样子,好哥哥模式全开:“如果你只是想要螽斯,我可以给你买。”

我不想要蝈蝈QAQ我只是想要捉蝈蝈的人!

“给你买十个,好不好?”枣哥开始加价。他其实不太懂怎么对一个人好,只能模仿身边的大人,好比被公认为最疼卫玠的二舅王济,各种好好好、买买买。

买一百个都不好!

“我只想要和你一样的。”卫玠努力想了个小孩子的幼稚说辞,“想像阿兄一样。”

“嘿嘿。”傻哥哥开始傻笑,带着些害羞,带着些骄傲,最终定格在了坚定。卫璪藏在广袖下的手,暗暗握紧,心想着,这不正是我一直在努力的原因吗?给弟弟当榜样!

“你最近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卫玠不肯放弃的追问道。

卫璪不忍心拒绝弟弟,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依稀有了点印象:“啊,对了,你出生那年。大伯外放河东郡,大兄与大伯母随行,大兄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找荣大人捉个螽斯给他在路上解闷,却不知道为何没遇到。我记得大兄在问过大伯一次之后,甚至都再不敢再提这个人了。我可以写信替你试着问问大兄,不过路途遥远,需要耐心等待。”

枣哥口中的大兄,正是卫家孙辈里的大郎,卫璪和卫玠共同的从兄(堂兄),卫老爷子的第一个孙子,大伯父卫密的独子,名字叫卫瑜(yu),谐音喂鱼。

卫玠之前和七娘提过的,卫瑜的母亲(卫玠的大伯母)出身名门何氏,她的祖父是晋朝开国元勋何曾,就是那个大牌到连吃饭都看不上御宴的何司徒。卫瑜年十一,与枣哥竹马竹马(?),一同长大,被卫玠亲切的称呼为鱼哥(= =)。

卫玠这一代的名字,都是卫瓘老爷子亲自定下的,基本上都是带王字旁的美玉的意思。

不过,大概是老爷子一开始取名没有什么经验,两个孙子,长孙叫喂鱼,嫡孙叫喂枣,一听就很有“创意”。到了卫玠这里,卫老爷子才终于掌握了一些起名的真正诀窍,没了那可怕的谐音,但是他却和亲家一起钦定了家里三郎“小娘”的小名。

_(:з)∠)_我们家真的是儒学世家、官宦之后吗?BY:卫玠。

一听找荣晦还是有门路的,卫玠就再一次恢复了斗志,只要不是荣晦人间蒸发就好。荣晦在,卫玠好歹还知道要重点防着谁,要是没了荣晦,天知道会不会再来个荣小晦,荣晦晦什么的。在已经知道历史的情况下,突然横生枝节出一个陌生人,才是最可怕的。

枣哥给鱼哥的信,很快就寄了出去,但回信却遥遥无期,搅的卫玠是茶不思饭不想的。鱼哥没来信的第一天,想他;鱼哥没来信的第二天,想他,想他;鱼哥……

没有第三天了。

因为六修同学在日常窥屏,咳,不对是“第一百零八次不小心”走进卫老爷子的书房后,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什么?快说!”卫玠在外人面前总是不自觉的爱端着,俗称装逼。唯有在拓跋六修面前,他不会掩饰自己那一颗火热的八卦之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早在现代时就已经成为了习惯,又或者是他很清楚,不管他是什么模样,六修都不会嫌弃他。

【深呼吸。】比起秘密,拓跋六修很显然更关注卫玠的身体。卫玠这具天生患有心疾的壳子,哪怕是轻微的,最好也还是要注意情绪,能没有起伏就不要有起伏。

“你越吊着我,我越容易激动!”卫玠最近始终处在一种焦虑中,即便他并不想,但是……任谁在知道自己全家人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都不太可能很平静,不是吗?“不要过程,不要细节,不要悬念,直接告诉我最重要的!”

拓跋六修很配合,没有卖丝毫的关子:【你们家肯定不会被灭门了。】“……啊?”这个结果是怎么得出来的?跪求还是说一下详细的过程吧亲QAQ要是一般人,肯定会生气,要简洁结果的是你,如今又要详细过程的也是你,太难伺候了吧?

但是,六修同学不是一般人!

无论卫玠提出什么要求,无论这个要求有多么麻烦反复,他也还是能面不改色的点头:【好。】就是这么没原则!【泥垢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出场的相关人物可公开的资料:①卫璪:男主亲哥,京中八卦消息传递的骨干力量。

②卫瑜:卫家长孙,男主的堂兄,十一岁,人送爱的昵称“鱼哥”,枣哥的好基友。

③卫密:卫家大郎,庶长子,卫父的哥哥,在老家河东郡做父母官,性格集体都比较放诞的卫家中唯一的老实人。压力好大QAQ

第17章 古代十七点都不友好:

有关于卫家不会被灭门的故事,还要从头讲起。

太康七年,洛阳纸贵的典故刚刚流行起来,卫玠正在王氏的肚子里孕育。

那是一个格外冷的冬末春初。帝都洛阳繁华依旧,世家门阀醉生梦死,晋武帝司马炎病重,仿佛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篡了曹魏政权的司马炎绝想不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他有由祖父与父亲打下的坚实基础,有完成了南征北战的宏图霸业,却没能有一个善始善终的结局——他的太子是个傻子,他的皇后、太子太傅以及太子妃却已经在预谋着要联合起来把持朝政。

??不过,这一切暂时和卫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卫家上下更在乎的是晋武帝于正月初二,在朝上突发奇想颁布下的一道圣旨。

是的,新年刚过,正月初二就上朝了。

可想而知大臣们当时的内心有多卧槽,初二可是各家女儿、妹妹回门的日子,千年等一回的好吗?!

咳,晋武帝的旨意是这么写的:“比年灾异屡发,日蚀三朝,地震山崩。邦之不臧,实在朕躬。公卿大臣各上封事,极言其故,勿有所讳。”(引《晋书?帝纪》)

翻译大白话就是,最近几年灾祸不断,连续三年在年初出现日蚀,这是国家的不幸,责任在我(武帝),是上天对我错误执政能力的警示。各位爱卿不要客气,都秘密上折来批评我吧,找出我的错处。

简而言之,这就是个皇帝欢迎大家来找茬的游戏。

晋武帝想让朝臣告诉他,为什么他这个天子,惹他爹(老天爷)不开心了。

‘还能因为什么?您让一个傻子当太子,傻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脑筋有问题的那种,老天爷能开心起来才怪呢。’两朝重臣、位列八公的卫瓘卫司空,站在朝堂上如是腹诽。他今天也很不开心,他外嫁的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这一次,一切阻止他们父女团员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些大实话……

卫瓘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无论是“太子是个傻子”,还是“晋武帝不让人父女团圆简直没人性”等,他都只会烂在肚子里。

因为就在几年前,卫瓘对晋武帝掏心掏肺的说过一次,结果除了徒惹一身腥、拉满了皇后杨家和太子妃贾家的仇恨以外,并没有改变任何局面。

从那个时候起,卫瓘一颗老臣心就彻底凉了,他明白了一个真理——晋武帝的话,听听就好,谁当真,谁傻逼。

头戴三梁进贤冠,着假紫金章紫绶五时服的卫老爷子,不疾不徐的下了朝;不疾不徐的和身边的同僚笑着打招呼,这个是亲家,那个也是亲家,哦,这个是政敌,那个也是政敌,同是朝臣,大家彼此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最后,他不疾不徐的走出了皇宫。

反正他是一点都没打算要认真去完成那份由皇帝下达的硬性指标的。

在和同朝为官的几个儿子一起乘朝车回家的路上,老爷子也这样告诫了自家几个郎,随便写写就好,没必要当真。

嫡子卫恒最先表态,对父亲的话很是赞同。因为比起朝廷命官这个身份,他其实更倾向于当一个书法大家,当代名士。众所周知的,西晋名士多奇葩,咳,不对,是随性。卫恒自然不会觉得自家老父言语里多多少少透露出的对皇帝的不敬有什么不对。

长子卫密是个老实人,大概是父亲的性格太强势,导致他这个庶长子一辈子都笼罩在卫瓘的阴影里,只敢惟命是从,不敢有一丝的不满。

“但是……”反倒是娶了公主、把晋武帝真的当自己妇翁(岳父)看的四郎卫宣,有些诧异,一脸“没想到自家父兄竟然是这样的父兄”的表情,说好的鞠躬尽瘁、忠君爱国呢?!

卫老爷子不忍再看蠢儿子,便转移话题道:“你去前面看看,那可是自家的牛车?”

四郎卫宣分分钟就被转移了话题。他起身推开车门,定睛一看:“是呢,是呢,正是前段时间二哥送给嫂子的牛车。”

四郎年轻眼神好,就是对敌经验不太丰富,被自家爹一忽悠,就忘了他本来打算说什么。

待牛车在四马朝车前停稳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就手脚并用的跳了下来,都不需要别人怎么扶,便疾步上前,三下五除二的上了这边的马车。先是对卫瓘卫老爷子拜了拜,再是对二郎卫恒问礼,盖因眼前这二人一个是他祖父,一个是他亲爹。

唯有对性格跳脱的四叔才敢挤眉弄眼。

问话的也是四叔:“六娘,你怎得一人来此?”

原来这“小郎”其实是小娘,卫家六娘卫熠,卫恒唯一的嫡女,卫瓘的N个孙女之一。

卫熠长相肖似其母王氏,很得父母、外家的宠爱,甚至是有点宠爱的过了头。平日里酷爱穿男装,独自(哪怕跟着仆从护卫,在家人眼中也还是独自)出行的记录不胜枚数。性格也和王氏一样,总是雷厉风行的,比她亲哥卫璪还要像个大气的爷们。

“阿爹,你快回去看看吧,阿娘被人使坏,受惊摔跤,要早产了。”卫熠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虽然能听出来她很着急,却也说的条理分明,主次有序。

当然,卫熠能有这般表现,也是因为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她娘没事,母子平安。

只不过她是不打算现在说的,因为她要给她娘和刚出生的弟弟报仇!不把事情说的严重点,怎么可能引起祖父的重视。

“令淑没事吧?”卫父一下子就急了,再也端不住艺术家的潇洒,一心都是受苦的妻子。

“是谁!”卫瓘老爷子和卫恒的关注重点明显不太一样,一看就是常年玩惯了朝堂争斗的,他比卫恒更会看人。六娘语气着急,但眼神却很稳,再结合她的语气,稍微转一下弯就能想到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她娘真的不行了,而是她想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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