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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他们一定是串通好的,请您请个宫里的太医来看看,请您相信夫人……”
嘉康斥道:“够了!你说郭太医知道此事,我已经派人去请,他却刚好离开了,你还要我去请太医,难道是嫌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们这家丑,还要闹到宫里去?我们侯府用了刘大夫多年,他从来没有误诊过,而且他与朱绮罗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她?还有清虚道长,与朱绮罗更是素未谋面,又为何要陷害她?”
宁溪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们说的绝对不是事实!
可绮罗现在已经无法去思考这两人有什么目的,她知道宁溪是绝不会说谎的,宁溪口中的孩子……她想到郭太医每次来府里,林勋都要跟他单独走开,再联想到那段时间林勋的表现……她的孩子……他为什么要杀了她的孩子!不!
清虚道长说:“既然这丫环口口声声说贫道和大夫乃是诬陷,郡主不妨再去京中请个大夫来看就是了。不过贫道有话说在前头,多少个大夫来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嘉康到底还是怕冤枉了绮罗,又让寇妈妈去城中请了最好的妇人科大夫来。谁知道那大夫诊断了之后,跟嘉康说:“从种种症状来看,夫人的身体的确是无法受孕。”
宁溪跌坐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夫,自己都有点动摇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大夫是她提议要请的,应该不会被收买才对!可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满堂的人都不敢说话,有些人不管事情真假,只顾幸灾乐祸。有些人倒是真的同情绮罗,比如尹氏。她张了张嘴,被罗氏看了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这时清虚道长起身,走到嘉康身边,低语了几句,嘉康皱眉道:“哦?竟然还有这种事?”
“是的。贫道刚从郭府过来,那位姨娘房里就藏了这样的东西。那东西虽然会迷惑男人,但是也伤男人的身体,幸而发现得早。”
“你的意思是……?”嘉康看了看道长,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已经失魂落魄的绮罗,暗自下了决心,把寇妈妈叫到身边。
寇妈妈领着几个丫环婆子出去了,林瑾问道:“郡主,您这是要干什么?”
嘉康道:“且等等看吧,看寇妈妈能搜出什么来。”
宁溪爬到绮罗的身边,拉着她的手,低声说:“夫人,夫人您不要难过了,要先想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啊!那个道长肯定有问题。”
绮罗却仿佛听不见,只呆呆地望着地面。几个月前,她曾有过一个孩子,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孩子被她的丈夫杀死了。她要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寇妈妈很快带着人回来,把一个瓶子交给嘉康:“这东西藏得十分隐秘,老身闻着味道觉得很不对,就拿回来了。”
嘉康把东西递给清虚道长,清虚道长闻了闻,点头道:“就是这个东西了。禁药相见欢,放一些在蜡烛里,或者少量涂抹在自己身上,能让男人上瘾。可这东西对男人的身体有害的,会减少寿命。原是一个宫中的老嬷嬷在私底下贩卖,如今城里正四处抓她。郡主若是不信,一问便知。”
嘉康听了心神俱裂,没想到林勋独宠朱绮罗,居然是因为这种东西?真是好狠毒的心肠!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朱绮罗,大声道:“来人啊,把这个妖妇给我绑了,关起来!”
“郡主!郡主不要啊!”宁溪求情,企图阻扰那些来绑绮罗的人,却让嘉康命人把她架开。
这时,一个下人跑进来,大声道:“郡主,施夫人来了。”
嘉康愣了愣,吩咐道:“请她到观德堂去,我就……”她话还没说完,门外已经响起了声音:“何故要请我去观德堂?”话毕,施品如扶着婢女,已经走了进来。一身竹青色的衣裙,发髻松挽,气质卓然,完全看不出年纪。
“阿如……你……”
施品如看了看地上的绮罗,走到嘉康面前:“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大动干戈的。”
嘉康便把事情的经过与她说了一遍,气愤道:“不能生育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想着用这东西害勋儿!我说勋儿怎么忽然跟转了性一样的,为了她几次三番跟我作对!阿如,我知道她是你的徒儿,可你决不能偏私!勋儿险些就叫她害了,这恶毒的贱妇!恐怕勋儿还蒙在鼓里。”
施品如看了看那瓶子,又看了看清虚道长,沉声问道:“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先把她关起来再说。”嘉康都懒得多看绮罗一眼。
“这是你的家事,随你处置吧,反正当初也是勋儿求我,我才收了她。我今日来也是赶巧了,有些话跟你说。要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施品如说完,就坐在一边。宁溪原以为她是来救绮罗的,这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个婆子把绮罗绑了,拉了下去。
绮罗被丢进柴房里,默默地流泪。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全然不觉,满脑子都是那个根本不知道存在过的孩子,还有林勋问都没有问过她,就把孩子杀了。
她没有了孩子心痛,今天那几个大夫的意思,不管她是不是石女,都没办法生育了吧?那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而他瞒着她,她更心痛。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他一个人来做决定,而她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尹氏送来饭菜,想劝两句,绮罗只是躺在柴火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尹氏身边的丫环拉了拉尹氏,低声道:“夫人还是别管这件事,毕竟三夫人要害的可是侯爷,郡主轻饶不了她。”
尹氏走出柴房,看守的人又把门用铁链关上。她低声道:“我总觉得三弟妹不会是那样的人。三弟看她的眼神,是真心喜爱的。她对珊儿也好。珊儿知道她出事了,还一直要来看她,亏得我拦着。”
“夫人真的别管了。这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事。”丫环劝道。
尹氏叹了一声,离开了。
夜里,施品如披着衣服起床,婢女进来低声说:“夫人,都安排好了。我们真的要这么做?”
“郭太医给我捎的信上说,是皇后要除绮罗,以她的手段,恐怕明着咱们保不了她。先把她偷偷送走,安顿下来,等勋儿回来了再说。”
婢女点了点头,扶着施夫人出门,可没想到,她们刚走到廊下,就被人袭击,倒在了地上。
……
绮罗昏睡着,忽然被浓烟呛醒,她抬起头,只见屋里大火弥漫,烧焦的炭木散落在她的身边。她一下子清醒,想大声呼叫,却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她浑身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她把手放在旁边的火上烤着,咬着牙忍着疼,没防备旁边一个柜子倒下来,砸在了她的身上……
柴房一时之间火光冲天,直到大火都惊动了旁边的府邸,有人前来敲门,才惊醒了府里的人。前院的人离得远,没有听到动静,后院离得近的人,今夜都睡得太沉了。
下人们匆忙赶来救火,等嘉康等人到的时候,那整座柴房都被火舌吞噬,只能看到一个幽深的轮廓,像是魔鬼的脸一样。谁都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罗氏和尹氏面面相觑,林瑾嘴角勾起冷笑,空气中都是烧焦的味道。
☆、第118章 连环计
火灭之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下人从废墟里拖出一具焦尸,女眷皆是受了惊吓,纷纷别过脸去不敢看。
闻讯赶回来的林业想到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变作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痛,挥了挥手,让下人把尸体拖下去了。
“郡主,这件事不能外泄,否则……”林业欲言又止。
嘉康郡主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对左右言道:“今日之事,对外不要言说半字,若我知道谁走漏了半点风声,决不轻饶!”
周围的下人齐声应是,只一个人低头露出笑容。
……
绮罗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这是一处民宅,她觉得浑身像散架了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头缠着纱布,脸颊下方火辣辣地疼。她掀开被子,动了一下,忽觉得脚腕也疼,忍不住伸手去揉。
门外进得一个人来,竟是月三娘。
她手里端着汤碗,见绮罗醒了,连忙把碗放在一旁:“你睡了几天几夜,可算是醒了。”
绮罗说话,声音沙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最后的影像是一个柜子砸在了她的身上,脸上身上俱是疼痛,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月三娘搬了木凳子坐在床边:“你呀,真不知是命大还是命薄。那天花月偷偷派人给我报信,说王贤妃不知为何盯上了你,要我小心。我没了主意,想着侯爷带兵在外,恐怕短时间内回不来,就去竹里馆找施夫人,哪知道施夫人说皇后也要对付你,恐怕两者加起来防不胜防。我们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着先把你从侯府里弄出来再说。”
绮罗想,原来那天师父去侯府,真的是要救她的。
“后天我等到半夜,施夫人都没给我捎信,我心道坏了。又听说侯府里的柴房着火了,正要带人冲进去,苏大人来了。他知道侯府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柴房。我们到了柴房,你已经受伤晕厥了。苏大人要我跟手底下的人先把你带走,他自己又折返回去,我也没管,只把你带回来安置。”
绮罗一边听着,一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同样缠着纱布。她心下一凛,月三娘已经移开目光。她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你别急,只是被火烫伤了……”
“镜子呢?给我镜子!”绮罗喊道。
月三娘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索性就拿了铜镜来给她。绮罗一把撕下脸上的纱布,只见脸颊下方有块巴掌大的红肿,虽然上了药,可还是难掩皮开肉绽的狰狞。“哐”地一声,铜镜落地,月三娘忙俯身捡起来,低语道:“绮罗,大夫说只是暂时的……”
“你不要骗我!”绮罗颤抖着伸手虚按着脸颊,想起那倾倒的柜子上,本来有着了火的木炭……她的容貌想必是恢复不了了。“啊!”她凄厉地大叫一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啊!
她双手扶撑扶在炕上,又哭又笑,喉咙发出破碎的声响,青丝垂落,看不见表情。月三娘在旁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安慰:“我们会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绮罗,你不要这个样子……”半晌,绮罗似乎缓过劲来了:“三娘,有东西吃么?我饿了。”
月三娘愣住,随即喜出望外:“有,有!你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弄来。”说完,急奔出去。她在厨房里翻腾吃食,听到有人在敲院子的门,便警觉地走过去问道:“谁?”
“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门外的人说道。
这是月三娘跟施品如定下的暗号,她连忙把门开了,外头果然站着施品如。施品如迅速地跨入门里来,把头上的风帽摘下:“醒了么?”
“醒了,说饿了,我正在弄东西给她吃。”
施品如微微皱了皱眉头,快步往绮罗所在的屋子走过去,却见她抛了白绫上梁,人站在凳子上,正在打结。
“你做什么!”施品如喝了一声,月三娘惊呼,连忙跑过去把绮罗拉了下来。绮罗欲挣脱开,一心哭闹着求死。施品如走过去,扬手狠狠打了她完好的那边脸一巴掌,月三娘顿时也愣住了。
“想死是么?你都别拦着她!”施品如扯开月三娘的手,厉声对绮罗道,“从前我欣赏你的心气,耐心教你,不求你扬名于世,但求你此生能达自己敢想敢做之事。今日看来,我却是高看了你!”
绮罗犹如破败的娃娃一样靠在月三娘怀里,只是哭。
施品如转身,在屋中展袖端坐了下来:“你就如井中蛙,看到的只是头顶的方寸之地。怎么?没有身份,没有容貌,没有林勋,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么?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美貌,侯夫人、国公府小姐的身份,你就一无所有?那我这些日子教给你的是什么?你当初拜入我门下又为了什么?今日,你若执意交命于这三尺白绫,那我们当日便是费尽心机白救了你。请自便吧!”说完,别过头去,再不看绮罗一眼。
绮罗滑坐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悲伤地抽泣了起来。她还是懦弱,前世用一死结束了残破的生命,今世仍是想用一死让自己彻底解脱。她如今像是天地之间的一缕孤魂,容貌尽毁,亲人不在身边,侯府回不去,这世上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这个鬼样子,又如何再能让人看到?活着,永远比死更难更需要勇气。
月三娘蹲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能舒坦些。想我三娘也是可怜苦命之人,但人生哪里就有过不去的坎呢?留的性命在,万般都可以重头再来。难道你就真能舍下这世上的人了?”
绮罗吸了吸鼻子,想起父母,想起叶季辰,还有眼前的月三娘,施品如……心中的他……渐渐止了哭声。
施品如缓了口气:“我今早接到消息,昨夜有人潜入枢府,盗取了机密文书。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大力搜捕盗贼,我担心那夜你们救人之事已经泄露,有人要借此机会对绮罗不利,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她尽快送出京城到安全的地方去避一避才是。”
月三娘道:“我不懂,他们为何一定要将绮罗置之死地不可?”
“你还不明白,他们要对付的不是绮罗,而是林勋!”施品如道,“三娘,事不宜迟,我进宫向太后娘娘求了出城的口令,你将东西收拾一下。稍后我再来。”
“好。”月三娘将绮罗扶了起来。
……
暮色时分,施品如的厢制马车到了城门,果然被守城的禁军将领给拦了下来:“何人要出城?可有手令?”
施夫人掀开帘子,亮出太后的令牌道:“我是施品如,奉太后娘娘之命,出城办事。”
那禁军忙跪下行礼,回头吩咐手下的人打开城门。
就在这时,另一队禁军骑着马赶来,领头的是刚升任禁军侍卫亲军步军司的指挥使刘桀,乃是王赞的姻亲。他与施品如四目相对:“怎么施夫人这个时候出城?不知马车里装的是何人?”
“怎么,刘大人怀疑我窝藏什么钦犯?”施品如冷凝了他一眼,目视前方道。
“不敢。只是枢府丢的文书,关系到边境布防,兹事体大,任何可疑都不能放过,还请施夫人让我检查一番。”说完,刘桀也不等施品如拒绝,直接跳下马,猛地掀开了马车帘子,里头只有月三娘一人,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木箱。
他先是掏出袖子里的画像,比照月三娘看了看,然后问道:“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施品如冷笑道:“我不知那蒙面的刺客,几时都有了画像?还真是让刘大人费心了。这箱子放的是太后娘娘私人的衣物,你不会以为这么小的箱子能藏一个人吧?”刘桀被说的脸上阵阵青白,坚持道:“还请打开让我看看。”
施品如蹙了蹙眉,回头看了月三娘一眼,月三娘便把箱子打开,里面装的都是女子的亵衣亵裤,惊得刘桀后退一步,不敢再看,抬手道:“得罪了。”
施品如冷哼一声,甩下帘子,吩咐马车离去。
直到了城外,月三娘把那箱子搬开,露出绮罗的小半截身子,还有半截蜷在马车的隔层里头,人是昏睡的状态。施品如跳下马车,把一个卷轴交给月三娘,吩咐道:“箱子里已经备好盘缠,此去安平镇渡头,换乘船只到达扬州,向我的师兄求救,他定会帮你们。”
月三娘把卷轴收好,又问道:“您的师兄是……?”
“陵王赵琛。”
月三娘惊了一下,但也没有时间多问,向施品如施了一礼,驾着马车离去。
施品如转身,一个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声,施品如道:“果然如此。月堂追去了……?”
***
林勋在西夏边境,助李宁令与武烈皇帝对阵。陆云昭作为随军监军,自然也在帐内,闻听他们的作战策略。他俊美的脸和一身文弱书生的气息,显得与这个帅帐里的将军们格格不入,但他仍听得专注认真,丝毫不在意那些西夏的将领投来的异样目光。
林勋在沙盘上布了兵,李宁令向他解释周围的地势,一身男装的李金婵押了一个人进来,推倒在地上:“这人在营地外面鬼鬼祟祟的,说要见勇冠侯,不知道想干什么。”
林勋只扫了那人一眼,并未理会,双手抱在胸前,继续把沙盘上的小旗拔起来,想着要插到哪一片区域去。
地上那人忽然作揖道:“勇冠侯,请问哪位是中原来的勇冠侯?”
林勋头也不抬地问:“你找勇冠侯作何?”烛火把他的半边脸照亮,另外半边仿佛隐在地狱里的罗刹,加之他生而威严,那人抖了一下:“小的,小的是来报信的。”
林勋不说话。交战在即,李宁令怕这人扰乱了军心,正想叫李金婵把人拉出去,哪想到那人大声叫道:“勇冠侯,是京中出了事,侯夫人出了事!”
林勋猛地抬头,旁边的陆云昭也站了起来,两个人齐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勋不悦地看了陆云昭一眼,陆云昭却不理会,走过去按着那人的肩膀,问道:“你快说,说清楚!”
那人战战兢兢道:“小人冒死禀报,侯夫人被嘉康郡主关在柴房里,半夜那柴房起了大火,侯夫人被活活烧死了!”
帐中一时非常安静,众将沉默间飞速地交换着眼神。陆云昭踉跄两步,林勋冲到那人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睚眦俱裂,戾气尽出。
那人的脸登时变成了猪肝色,双腿离地,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溢出来:“千真万确……小的受人之托……从京城赶来……报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簪子。
林勋看到那簪子,一把夺了过来,走到烛火下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绮罗之物。他心往下一沉,心念早乱,对四下道:“我有些私事要处理,诸位都请出去,稍后再议战事!”李金婵趋前要说话,李宁令按了下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出去。
陆云昭走出帐外,急急喊来暮雨,暮雨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惊:“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尽快查清楚。”
等帐内只剩下林勋一个人,他把透墨喊了进来,质问道:“我要你留在京中的人,可有捎什么口信过来?”
透墨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林勋拔剑出鞘,指着透墨的喉咙斥道:“我要听实话!”
“主子可是听了什么风声……?恐怕是对方扰乱军心的计策,可千万不要中计……”
林勋把绮罗的簪子拿出来,对透墨说:“这是她的簪子!透墨,休得瞒我!”
透墨不知道此事要如何启齿,只是垂着头。他的确早就知道京中发生的事,也知道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