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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一起过来。他为了不让林勋起疑,自然随同前往,但绮罗现在毕竟是毫无准备,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见面。
陆云昭并非没有私心,他并不希望林勋知道绮罗还活着。当初若没有林勋插手,绮罗早就已经嫁给他为妻,何至于有今日的种种。可他也知道,很多东西是没办法骗人的。比如绮罗对他有敬有情,但那都是打小的情分,林勋对她的影响才是巨大的,甚至可以说致命的。
林勋抬眼看了看这处毫不起眼的院子,叶夫人号称江南首富,住这样的宅子,的确是有些意思。既然主人家不在,门后的丫环又那么警醒,他们也不便硬闯,林勋便道:“罢了,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琉璃在门后看他们走了,连忙跑到绮罗的房间里禀报。绮罗卧在榻上休憩,听了她的话,漫不经心地问道:“陆大人带了什么人过来?怎么没进来?”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陆大人恐怕不方便说。其中一个身量很高大健壮,气质十分高贵威严,我猜想应该是大官吧?”
琉璃这两年跟着月三娘和宁溪见了不少世面,看人的眼光应该是有的。绮罗心中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孙志书因为米价的事情,跑到林勋那里去告状,引发了林勋对她的兴趣?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这扬州城里,何人能使唤得动陆云昭这个两路转运使?
此时,她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身子直立起来,深深地觉得如果自己还在这处宅子住下去,免不得要与林勋碰面。她道:“琉璃,帮我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扬州城,去乡下的庄子避一避。”
“啊?”琉璃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夫人?”
“很大的麻烦,你照我说的去做。”
绮罗跟宁溪还有月三娘说了林勋找来的事,月三娘倒是不打紧,她对外本就宣称到江南来做生意了,被林勋看到也无妨。只是宁溪和绮罗是决不能与林勋碰面的。绮罗甚至觉得琉璃和陆云昭并没有打消林勋的兴趣,也许他现在已经有所怀疑了。
皇上对他的宠幸,不仅仅在于他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他的办事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任何大案,难案,都在他手中迎刃而解,四方官员听闻这次是林勋要视察漕运,有许多都惆怅得彻夜难眠。
绮罗越想越怕,三年来第一次觉得恐惧,好像自己是被盯上的猎物一般。她甚至不敢设想两人见面的场景,或者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入夜,绮罗和宁溪从隐蔽的侧门上了马车,琉璃和车夫坐在外面。月三娘嘱咐道:“你们小心些,等这边事了了,我立刻通知你们。”
绮罗点了点头,放下窗上的帘子,马车便往前疾驰而去。
到了城门处,守城的官兵却把马车拦了下来,大声道:“马车上是何人?”
绮罗猜到会有点小麻烦,幸亏早有准备。琉璃拿出进出城的凭信给官兵看,官兵给身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悄悄跑开。官兵义正言辞道:“孙大人下令,近来城中匪盗猖獗,要严密监控进出城的人员。还请马车里的人现身给我们检查。”
“岂有此理,什么匪盗猖獗?我们是正经商人,手中还有官府的凭信,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城?马车上坐着我家夫人,偶染湿疹,现在不便见人!”琉璃赌气到。
“我看你这丫头就很可疑,来人啊!把她抓起来,严加盘问!”那官兵大手一挥,立刻有几个官兵涌过来,要拿下琉璃。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绮罗探出头来,看着四下道:“不知官爷动我的人,依凭的是哪条律法?”
官兵抬头看着那蒙面纱的女子,一双眼睛分外漂亮,就像平湖秋月,一时愣了愣。绮罗又道:“我回乡下养病,不知何处不妥?”
“这……”官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孙大人吩咐,看到这样凭信的人务必要拦住,不让出城。双方在城门前僵持着,绮罗皱着眉头,刚想命藏在暗处的影卫动手,忽然身后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叶夫人何必急着出城?莫非是在躲本王?”这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就像锁链一样将人定牢。
绮罗浑身一震,捏着车帘的手几乎都僵硬了。马车内,宁溪抬手捂住嘴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林勋方才在官衙,听孙志书眉飞色舞地禀告在城门口拦下了要畏罪逃跑的叶夫人,就先策马过来查看。城门处的官兵见到他,全都跪了下来。
火把的映照之下,男人高居于黑马之上,英俊威武,目空一切。他调转马头,正对着马车的方向,用一种绮罗全然陌生的语调说道:“叶夫人,久仰大名,幸会。”
夜未冷,甚至四下的火把将空气烧得微热。绮罗额上出了冷汗,浑身都在发抖,她低着头,控制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是若她一动,他立刻就会抓住她吧?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官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燕王殿下口中的叶夫人,是不是他们所知道的那位叶夫人。如果是的话,那这叶夫人不仅不老,也不是男人,还是个大美人呢!
“怎么?叶夫人忽然哑巴了?为何白日骗本王不在家中,现在又要趁夜出城?本王原本相信你是清白的,现在也有些怀疑了。你,抬起头来。”林勋俯瞰着僵在马车上的那个女子,她只探出脖颈以上,整个身子都藏在马车里,梳着高髻,戴着面纱。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看不见她的体貌,却觉得她有似曾相识之感。
坐在马车上的两个下人似乎也察觉到绮罗的异样,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看她。
“小……小姐……”宁溪颤抖地抓住绮罗的衣摆,声音极轻。
“同样久仰大名,燕王殿下。”绮罗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林勋。林勋的瞳孔猛地收紧,身子前倾,紧紧地盯着她。他处在巨大的震惊中,脸上变幻着各种神色,整个人都仿佛置身梦境一般。绮罗趁这个时候对车夫说道:“冲过去!”哪怕知道逃过去的希望微乎其微,她也要逃!
车夫毕竟也是训练有素的,立刻反应过来,高喊了一声“驾”!马车冲了出去,绮罗吹响哨子,几个黑影从天而降,“砰砰”几声响,甬道前顿时烟雾弥漫,官兵都捂嘴咳嗽。林勋这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直接骑着疾风追了出去。
疾风的速度毕竟无马能及,没多久,林勋就追到了马车之前,一脚踏着马头飞掠过去,便落到了马车上。琉璃惊叫一声,林勋已经扯开车帘,可车上根本就没有人。
林勋掐着琉璃的肩膀,厉声问道:“人呢?!”
“我……我不知道……”琉璃看到眼前的人全无刚才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样,而是双目充血,仿佛随时要撕开猎物的猛兽。
……
宁溪扶着绮罗下马,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马儿继续往前跑了。旁边就是一处漆黑犹如鬼影般的密林,绮罗道:“进去吧。”刚才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绮罗不小心崴到了脚,此刻走路一瘸一拐的。她们跳下马车之后,到就近的马铺子要了一匹快马,一口气跑到这里,等林勋反应过来,应该是追不上了。
宁溪扶着绮罗走进去,四处有低哑的鸣叫声,分不清是什么动物。一个黑影在宁溪面前晃了下,宁溪大叫,躲到绮罗身后,后来看清不过是掉下一片树叶。
绮罗回头笑道:“你胆子这么小?”
“奴婢怕黑……”
绮罗其实也怕,但她们别无选择。她要逃开那个人,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她们找到一个大石块坐下来,绮罗揉了揉自己的脚,额头上都是冷汗。宁溪问道:“小姐,不要紧么?”
绮罗摆了摆手,心脏还在猛跳不停。刚才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几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似乎瘦了很多,棱角比三年前更加突出,整个人也更沉稳内敛了,只是浑身上下透出的苍凉,竟然与前世他三四十岁时一样。非是年龄之顾,便是他的心已经垂垂老矣。
绮罗吸了一下鼻子,宁溪正在查看她脚上的伤势,轻声问道:“小姐,很疼吗?”
绮罗笑着说:“不疼。宁溪,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没有我,你会在心爱的人身边过得很幸福。透墨和你都是无辜的,反正燕王已经认出了我,你索性回透墨身边去吧。”
宁溪握住绮罗的手,拼命地摇了摇头:“自从奴婢跟了小姐以后,小姐让奴婢读书识字,待奴婢也从不像下人一般。奴婢今生便是用性命也不足以报答小姐的恩情,奴婢是不会离开小姐的。”
“你……这傻姑娘。”绮罗摸了摸宁溪的头,主仆俩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漫天星辰,皆被苍天大树遮挡,但偶有星光坠落,便是这秋夜密林里难得的光明与温暖。
这密林虽然隐蔽,但夜里难辨方向。绮罗和宁溪找了一处树洞过夜,宁溪看绮罗手脚冰冷,将她抱在怀里,又想脱下身上的外裳给她,被绮罗阻止了。
这一夜很漫长,深夜气温骤降。宁溪直撑着眼皮,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恍恍惚惚地睡着,再醒来之时,密林里已经是一片亮堂。她摇了摇怀里的人,轻声唤道:“小姐?”见绮罗没有反应,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她咬了咬牙,试图将绮罗从洞里抱出来,可是昨天她都没有吃东西,眼下根本毫无力气。她知道凭自己个人之力没办法把绮罗安全带出这里,就将她放靠在树洞里,脱下身上的外裳包裹住她,又找了些树叶来遮住洞口,留下标记:“小姐请等着奴婢!”说完,就转身跑了。
……
赵哲一大早就被人叫醒,眼下跟在林勋的屁股后面,陪他找人,忍不住哈欠连天。怎么说他也是陵王世子,怎么到了这个人面前,他就这么不值钱了?
“王爷,人让官府找就好了,何必您亲自出马?这里都离城那么远了,要找个人像大海捞针一样。我们在这一片来来回回搜索好久了,兴许人早就跑远了。……不如回去吧?”他试探地问道。
前面一夜未合眼的男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时不时跳下马辨认地上的痕迹。赵哲讨了个没趣,乖乖地闭嘴不言,又听林勋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论熟悉地形,整个扬州城恐怕没人比得上赵哲这个纨绔子弟。平日里他跟三五狐朋狗友常出城游玩,几乎已经将这附近所有地方都玩了个遍。他想了想说:“附近都是平原啊 ,哦对了,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密林。两个女人能跑这么远,也是厉害啊。”赵哲随口说道。他话音刚落,前面的人已经翻身上马,飞驰而出,身边的那些护卫也都跟着呼啸而去,迅疾如风。
赵哲的马术可只是一般般,哪里禁得起这么折腾,胯…下已经生疼,喊道:“等等我,喂!等等我啊!”
……
宁溪身上带着简易的指南针,很快走出林子,找到附近的村落。她想用碎银子请来几个帮手和大夫,又怕露财被人惦记。幸好村民很朴实,见她孤身一个姑娘,又听说是要救人,分文没取就跟她来了。返回林子里的时候,宁溪很顺利地找到了树洞,却发现树洞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小姐!小姐您在哪里!”宁溪着急,和村民散开四下找人。
这个时候一个樵夫路过这里,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姑娘?”
宁溪连忙扑过去叫道:“对,大叔您看见她了吗?”
“不久前来了一队人马,抱了一个姑娘出林子。我打巧路过看见了,估计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吧?”
宁溪更加着急,问道:“您可记得抱着那姑娘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我离得远,没看清他的长相,只觉得身量很高大,身上的衣服也很贵气,身后跟着一大帮带刀的人呢,可威风了!瞧着是往扬州城的方向去了。”
宁溪默默重复樵夫的话,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震惊过后,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很快,她觉得不妙。那个人会怎么对小姐呢?毕竟小姐用假死骗了他啊!她心急如焚,谢过樵夫,匆忙跟着村民回了村子,要了一匹马,飞快地赶回城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下一章我,哈哈哈,嘿嘿嘿。
☆、第125章 囚禁
孟亦欢在行宫里住的无聊,因为人生地不熟,也不敢随便外出。早知道如此,她就呆在京城的燕王府中,好歹还能回回娘家,找几个好友说说话。
偏偏林勋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根本就见不到面。
这哪里像是夫妻?这两年来,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团空气一样。当初皇上赐婚的时候,全家还很是开心了一阵。想着燕王是棵大树,哪怕最后只当了个侧妃,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孟亦欢撇了撇嘴,婢女跑过来喜道:“侧妃,王爷回来了。好像往合欢殿那边去了。”
孟亦欢大喜,整理了一下妆容,连忙往合欢殿过去,路上还不矜持地小跑了起来。到了殿外,她有点傻眼,林勋的侍卫将合欢殿乃至周围的整个院子围得像是个水桶一样,她连院墙外的那道门都进不了,更别说见到林勋的面了。
同样如此待遇的还有被晾在外面的赵哲。赵哲跟着林勋找到林子里,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可居然真叫林勋在树洞里找到了人。林勋当时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先是如石雕一样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便像是看见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最后居然像是在克制着滔天怒气般回来了。
赵哲没有看清楚林勋抱回来的人,只知道可能是扬州城里颇有些势力的那个叶夫人。早上他离家的时候,父王还问他去何处,他说了之后,父王居然说了句:“万般皆是命,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向来弄不懂自己那个高深莫测的父王,不过眼下他更关心自己应该是走是留?此时,他看见孟亦欢被侍卫拦着,好心过去说了声:“王爷刚才下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你是谁?”孟亦欢怒看过来,满脸不悦。
赵哲见孟亦欢年轻貌美,又多生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我是陵王世子,不知姑娘是……?”
孟亦欢没说话,倒是她身后的婢女说:“我们娘娘是燕王殿下的侧妃。”
赵哲腹诽,怎么天底下的美人都被林勋占尽了呢,嘴上却说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燕王侧妃,在下失敬。”
孟亦欢毕竟是少女心性,好奇问道:“怎么,我很有名吗?”
赵哲转了下眼珠子:“是啊,都说孟侧妃貌美如花,比之从前的王妃分毫不差呢。不知侧妃可游玩过扬州城了?不如由在下做东,给您当个向导,如何?”
“这……”孟亦欢听了赵哲的话,很是受用,但还是看了眼合欢殿的方向。
“按理说,我算是燕王殿下的弟弟,想必殿下不会介意的。我派人与他说一声,侧妃便不会有后顾之忧了。”赵哲笑道。
“那好吧,你等我去换一身衣服。”孟亦欢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赵哲得意地搓了搓手,林勋的这位侧妃并不受宠,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林勋不爱美人,他可是爱得很呢。他刚好闲来无事,打发个时间,又有美人作伴,何乐而不为?
合欢殿内,林勋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眼前的人。直到了此刻,他还觉得不真实,像是他近千个日夜来,重复做的一场梦。她脸上确有一块疤痕,在滑如玉石的皮肤上显得十分突兀,好在并不算是很明显。人瘦了许多,浑身上下都只剩下骨头,手腕轻轻一折就会断似的。
他遇见她,有狂喜,有难以置信,还有无法遏制的愤怒。她明明活着,为什么要避自己三年之久!自己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何地痛苦和自责,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而这个女人,却快快活活地在扬州,做她的叶夫人!
随行的太医跪在一旁,详细诊断了之后才说:“这位夫人身子虚弱,有些营养不良。风寒入体,导致发热,不过并不严重,微臣开几服药喝下去,也就好了。”
林勋又问太医:“你可否诊出其它的毛病?”
“从脉象上看,并无别的异常,殿下为何如此发问?”
“当年,曾有几位大夫诊断她今生无法生育。本王便是想向太医求证此事。”几年前,林勋伤好醒来之后,详细询问过当日发生的事,也把给绮罗看病的两位大夫都找到面前来好好盘问过,证明这两位大夫都没有被事先收买。那郭太医先前明明只说绮罗是宫寒之症,为何一下子变成了无法生育?可惜他再也寻不到郭太医的踪迹。
“那微臣便要让医女来帮忙检查了。还请王爷暂且回避一下。”太医禀报道。
林勋依言走开,过了一会儿,便来了两位医女,放下床前的帘帐,按照太医的吩咐详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太医走到林勋的面前说:“臣已经检查过了,夫人并没有妇科方面的疾病。若依照殿下所言,有可能是夫人服用了一种类似于石草的药物。这种药物有凝血的功效,造成闭经的假象,从而判定为无法生育。”
想来,郭太医为了防止绮罗被进一步迫害,就在她每日服食的汤药之中悄悄放入了石草,造成她的确无法生育的假象,遂了那些人的愿,然后再向施品如求救。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太医走了之后,很快有宫女端了药碗进来。林勋耐心地喂绮罗喝了药,然后看着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他这样看了许久,困意席卷上来,便和衣躺在绮罗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渐渐地睡了过去。
绮罗只觉得身上又热又冷,一会儿被火烤,一会儿又被丢进冰窟里,然后总算是舒服了。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身下的床很大,顶上悬挂着红绡丝的圆帐,用鱼形的金钩勾住。
天色已经很暗了,屋中点着蜡烛。她侧身,发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吓了一大跳,身子本能地一缩。但那人好像睡得很沉,两道粗眉皱着,却没有醒过来。
绮罗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抓着,置于胸前,动弹不得。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仿佛做梦一样,情不自禁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抚平他的眉毛。
可没有想到,手还没碰上去,他就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眼神,深沉之中仿佛蕴藏着看不见的波涛汹涌,就像海啸一样要把人吞没。周围的气压骤然降低,紧紧压迫着她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他抬起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却被他轻触额头。
烧退了。他凝望着眼前的人,忽然将她拉过来按进了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嘴。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电流一样,迅速地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她浑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