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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祖母、父亲他们,活了三五十年,也想不到这些吗?亦或者林家有个呆傻嫡女,是件很光彩的事?”
林若谨越听越心惊,却仍是嘴硬的反驳:“祖父不用说,正经事还忙不过来。父亲是男人,没有成天过问后宅的道理。祖母年纪大,精力不济,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
“是么。”林若拙不置可否,啜了一口茶水,道:“二哥,什么叫修身、齐家、治国。为何修身在齐家之前,齐家又在治国之前。”
这是学问上常见的问题。林若谨脱口而出答案:“修身在正其心,身有所忿懥,不得其正。有所恐惧,不得齐正。有所好乐……”
“行了!行了!谁和你掉书袋子呢!”林若拙打断他,完了,这哥哥读书真读傻了。幸亏她发现的早,得赶紧拧过来:“背书谁不会?我就问你,你既说要正其心,那么,心不正的人是否不德?不德之人是否家不齐?家不不齐者外领政事,亦无有治国之能?”
“这……”林若谨踟蹰了片刻,“是这样的……”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
很好。林若拙便道:“我问你。隐瞒家中父母妻儿,在外包养青楼女子,妻子身怀六甲,待产之际。青楼外室女亦同样典着肚子闹到妻子身前。该男子身修否?心正否?”
林若谨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从哪里看到的话本小说?这人非但心不正,身不修。还无德无义、人品卑劣。”
渣爹,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这就对了。”林若拙接着道,“事情闹出,男子束手无策,一不知安慰发妻,二不知及时处理,只将事务丢给妻子,避而不见。发妻心伤难产,诞一女后大出血亡。男子齐家否?”
齐家?这种人简直不孝不义到极点了好吧。林若谨纳闷之极:“妹妹,这些坊间话本少看些,污糟事太过。”
“坊间话本?”林若拙嘴角牵起一个冷笑,两手伸出,紧紧扣住兄长的肩膀,轻声道:“二哥,我若告诉你,这男子便是你我之父,你意欲如何?”
“胡说!”林若谨腾的大怒,立时发作,却被妹妹死死按住肩膀。林若谨狠狠挣脱开:“你竟然污蔑父亲!”他到底顾着妹妹的脸面,虽是震怒,却同样压低了声音低吼。
“我才不诬陷人!”林若拙咬牙切齿,“你这是心虚了吧,你怕了,怕这是真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林若菡又是谁的孩子。父亲为什么不顾祖父严斥,一意孤行认定我‘克母’?你敢不敢冷静下来,亲自去查找答案证实?你敢不敢!”
“我当然敢!”林若谨气的浑身发抖,慢慢冷静下来,冷冷的道:“这件事,我会查。若是你信口雌黄……”
“你怎么查?”林若拙嗤笑着打断他,毫不留情的讽刺:“连你的贴身小厮都知道在你关上门会客的时候,贴着门口偷听,你能查到什么?”
林若谨气势一顿,口气弱了几分:“我会小心……”
“没用的!”林若拙再次劈口打断,斩钉截铁道:“你九岁,我六岁。事关亲爹娘,寻常手段根本查不出。打草惊蛇反而会让某些人销毁原本就寥寥无几的证据。除非出奇招。”
“什么奇招?”林若谨也知道自己人小力薄,不敢去想她话里的“某些人”是之谁,扣着话追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如果是真正的孩童,此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隐忍不发,于日常生活中慢慢寻求蛛丝马迹。但林若拙是穿来的,有着成年人的智慧和阅历,情形就又不一样。她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他一会儿,启唇,声若蚊呐:“你听我的,这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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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住处融雪院,夏衣迎她进屋。忧虑的道:“姑娘,您今儿和八姑娘置气,只怕话说的有些过了。”
夏衣是黄氏给她的大丫鬟。林若拙知道自己年纪小,六岁的孩子收复十几岁的丫鬟做心腹那是笑话。别人怎样她不知道,反正自己是没这本事。再者,她一个‘呆傻’的姑娘,又没亲娘护着。屋里事透明度高些也正常。本着十件事里九件不瞒人,只避过关键一件的原则。直言不讳道:“她不就是想和我抢哥哥么?做的出,就不要怕人说。”
夏衣习惯了她的直言直语,也不奇怪,叹道:“虽是这样,姑娘说话也太直了。少不得有人要说您不够关爱姐妹。何姨娘那里,只怕心里不会痛快。”
林若拙道:“何姨娘不痛快,与我何干。”若无其事的去换衣洗脸。
小孩子任性、耍脾气是正常的。六姑娘一向没什么心眼,说话耿直。夏衣只能叹口气。
跟着一块儿回来的小喜落后一步,悄声对乔妈妈嘀咕几句。
在小福的伺候下,林若拙洗干净了手脸,换了身家常衣服,头上的发钗去掉。只余两根缀珠缎带。取下挂在墙上的玉箫,准备练习。
为了保护视力,天色一暗,她就不再看书写字。只做些音乐、瑜伽、跳绳之类的活动。之所以放弃大家闺秀多数学习的琴,是因为吹箫可锻炼中气、肺活量,乐器携带也更为方便。
等着她一通折腾完,再次更衣洗漱,即将入睡。乔妈妈和夏衣进来服侍,宽衣卸簪,乔妈妈边动作边和她聊天,似不经意的闲谈:“姑娘今儿和二少爷聊了半个多时辰,可有说了哪些热闹事?”
林若拙道:“说了新学的书,哥哥如今正读《大学》。”
乔妈妈道:“这就是了。兄妹间正该这么亲亲热热的。原不该吵闹瞪眼。”
林若拙暗自一笑,果然,和二哥哥那一番开窗密谈,传了有心人的耳,来她这儿打探详情了。便直冲冲的道:“谁吵闹了。我分明好好说话来着。怎么一个个都说我吵闹?哥哥今天也是,说我该和七妹八妹和气相处。我哪有对她们不和气?他又是生的什么气?”
乔妈妈便笑道:“二少爷这是关心姑娘。嘴上说的厉害,心里却是疼的。”
林若拙却是赌了气,不再说话,脱了鞋盖好被,翻身背对着外面。
乔妈妈知她脾气,从不生隔夜气,睡一觉就什么都忘了。也不再多事。顺了顺四角挂着的香囊流苏。掩了帐子,底端塞严实,放下垂幔。因她不用人睡脚踏守夜,留下一盏小灯,和夏衣二人退至外间,嘱咐了值夜的小福几句。关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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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黄氏卸下簪环,散着头发,用梳子一下又一下轻梳,通筋活血。
卢妈妈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边梳边低声汇报刚刚乔妈妈派小丫头过来传的话。
黄氏眉眼轻弯:“是为这事生气。也难怪。老二向来是个端方的。今儿这一出闹本是八丫头理亏,可六丫头那番话说的气势太足,八丫头看着就可怜了。老二只怕还想着,正因为是自己的胞妹,教训的该更严些。六丫头又是个拧脾气,气不过也正常。不过到底是亲兄妹,气再多也终有过去的时候。”
“可不是。”卢妈妈附和道,“前头吵,后头和。六姑娘走的时候,二少爷一路送到门口,直到背影看不见才回去的。”
黄氏点头:“本就是这个理。”
卢妈妈顿了一下,上前道:“六姑娘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怕明天也不会先放下身段求和。只怕……老爷今儿是歇在何姨娘处……”
黄氏嗤笑:“那又怎么样!只要没身孕,随她们怎么闹去。老爷不过一个七品官,文不成武不就,就是私房钱也没存几个。她能闹出个花儿来?再说……”她冷笑一声,“她要真闹出个花儿来,我都不用出手,第一个不饶她的就是老太太。”
因为是填房,前头又有一儿一女留下来。黄父在定亲前对林家打听的特别详细。正是因为打听出林老太爷治家严谨,才没有太介怀秦氏的死因。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秦氏虽然命运悲惨,自身的婚姻经营也有问题。不然不会落得那般结局。
林老太爷步步高升,后宅的稳定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文人做官,声誉有时比性命还重要。林老太太要强了一辈子,最容不得打脸的,就是林家的声誉。宠妾灭妻这种事,一旦有苗头出来,老太太绝对会第一时间掐毁消灭。
卢妈妈依然担忧:“话是这么说,可太太,她那个枕头风吹多了,老爷和您离了心……”
“噗——”黄氏捂嘴笑出声来,“秀眉,你怎么比我还看不开。老爷是什么样的人……”
林二老爷是什么人?一个被母亲娇惯坏了,长不大的孩子而已。没事摆摆威风。真要他承担什么,能比狗跑的都快!
“到时候哄哄就是。”黄氏不屑一顾。她生了两个儿子,年近三十,也不打算再生。熬坏了自己身体不值得。林海峰少来她屋里更好。白天管家,晚上哄了儿子还要哄丈夫。哄个一次两次就行了,天天巴在屋里哄。她又不是铁人,哪有那个精力。
“你当他真心疼六丫头?你瞧瞧这家里,有谁是真心疼她的?”黄氏一针见血,“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家宅安宁。不能出姐妹相争的闹剧。只要将这个在面子上平了。再说两句好话,什么事过不去?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六姑娘、七姑娘、八姑娘,谁是不是受了委屈?林老太太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将林家女儿培养成‘合格’的大家闺秀。
天真直白,不会看眼色,不会藏心事。受不了半点委屈。这样的姑娘去别人家做媳妇,不被吃的渣都剩不下才怪。秦氏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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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父亲
卢妈妈认真的听着自家主子的感言。遇上一个有主见的主人,做奴婢的就要少说话,摆出合格的倾听态度。太太书读的多,见识自然比她们这些家生子出生的下人高出一筹。听的多了,也是一个自身见解提高的机会。只有见识上去了,才能紧跟太太步伐,办事体贴入心。卢妈妈从一众陪嫁丫鬟中杀成黄氏第一心腹,绝对不是偶然。
眼见着黄氏说的口干,及时送上一盏温白水。叹道:“太太说的不错。只可惜,这回又是六姑娘最吃亏。”
黄氏聊天的兴致被这句话提了起来:“谁说不是呢。要不怎么说没娘的孩子最苦。别说她一个姑娘家,就是若谨哥儿,二房正经的嫡长子呢。老爷过问过多少?也不过是面子情。听夫子说课业好,夸奖两句。听说贪玩了,不问缘由厉声喝骂。这也叫亲爹?”黄氏啧啧嘴,“秀眉,你当日是瞧过我父亲怎么教我几个哥哥的,可有半点相像?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一味喝骂就能骂好了?我瞧着,谨哥儿已经是读书读的有些犯傻了。流于表面,继续这么下去,日后也是个难成器的。”
“所以啊,我早就不指望老爷了。”黄氏叹了口气,“我得好好活着,看着信儿、慎儿长大成人。没娘的孩子苦啊,连颗草都不如呢。”
“太太您这才是杞人忧天。您福气大着呢!岂止是看着两个小少爷长大成人。儿孙满堂,诰命母亲的好日子全在后头,数不尽的福享!”卢妈妈笑着说讨巧话。心下有些不以为然,什么人什么命。六姑娘和二少爷再可怜,也是锦衣玉食,仆妇成群的娇养着。比那荒年卖儿卖女的农人,比她们这些一出生就是奴籍的家生子,不知好出几百倍。已是大大的好命,会投胎。
长夜漫漫。黄氏不指望男人,却也欢喜有人陪着说话,打发寂寞。卢妈妈附和的讨巧,她的心事就吐露的更多些:“所以,几个姑娘的事,我一概不问。继母难当,管严了,说你折腾人。管松了,说你故意放纵。该有的份例我不少,该请的女夫子我一个不落。其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行了。没得引火上身。左右我就两个儿子,嫁出去好不好,带累不到。”
卢妈妈笑道:“看太太这话说的。您才多大,说不准过两年就再来个贴心的女儿。”
黄氏冷笑:“你懂什么。孩子生的越多越好,那是乡下蠢妇的见识。”正经大户人家的女儿,自有一套保养方法。除非是生不出儿子。不然,没有哪家的夫人会不知节制的生产。她的两个儿子算上怀孕期,前后差不过一年,已是太密集伤了身。必得好好调养几年才能不碍寿数。几年一过,她都三十过半的人了,再去挣命一样生孩子,或是难产,或是像秦氏一般倒霉,算谁的?林海峰洒两滴不值钱的眼泪,转身抱美妾,娶娇娘。最终苦的,还不是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她才不要再生。三太太童氏,可不就是连生三女坏了身子,不得不咬着牙靠庶子承袭香火。
“这事得看命。”这些话不好和下人深说,她打了个呵欠,结束今晚的闲聊:“不早了,歇了吧。”
卢妈妈忙轻手轻脚的伺候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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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拙心无挂碍睡的香,黄氏孤枕而眠睡的稳。其它人就没这么淡定了。
林若菡自来多心,回房后和齐姨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心里琢磨着明天众人会有什么反应,辗转而睡。
齐姨娘叹息着替她掩上门,生下来就抱养,这么多年下来和亲生的也差不了几分。她年纪大了,早就弃了那争宠争强的念头。唯一放在心里的,也就这个从小带大的女儿。林若菡好胜心强,自认不差林若拙什么,一心想在长辈跟前出彩。可惜她不知道,林二老爷选择性的遗忘了她的出身,不代表林家其它人也忘了。尤其是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林若菡再要强,也争不过命。这些话,她没法和她说,只能暗自唏嘘。
何姨娘院中,美妾温柔,稚女天真,围着林二老爷说些家常趣事,其乐融融。
林渣爹耳朵听着闺女撒娇,眼睛时不时扫过何姨娘高耸的胸脯,想着晚间可以怎么怎么……销魂自在其心。
没多时,林若芜就说到了晚饭后的事:“……想和二哥哥好好亲近,谁知惹恼了六姐姐,是我的不是……”
就像条件反射一般,但凡提到林若拙,林渣爹第一反应就是不喜,没事也要生出三分不快。更别说听见她欺负庶妹,恼怒之极。阴沉着脸:“我原道她呆傻,总还算安静。却不想竟是学会仗势欺人了。好,好的很那!”
何姨娘黯然的抹了抹眼睛,强笑道:“不怪六姑娘,她是嫡出,原就要比八丫头尊贵些。看不上我们也是常理。”
何姨娘不愧是从秦氏身边出来的,熟知这对原配夫妻过往,最能卡住关键点。一句“看不上”,勾起了林渣爹很多不愉快的回忆。科考落榜,秦氏一直在唠唠叨叨。荫恩捐官,她又唉声叹气,嫌弃不是进士出身,将来升职艰难。外出应酬,又疑神疑鬼,话里话外劝他少去。收个通房丫头也啰啰嗦嗦。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嫌他没出息,看不上。
“哼!”林二老爷冷哼一声,“她如今大了,是该好好上上规矩。”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快。
何姨娘见好就收。二老爷来她这儿是开心的,总置气可不利。还得将情绪再调回去。眼风一扫林若芜,林若芜收到,笑曰:“父亲,女儿有些累,先去睡了。”
林渣爹“唔”了一声。林若芜走后,何姨娘娇媚一笑,身子骨一软,柔柔的靠在渣爹怀中:“说到孩子胡闹,老爷,这可都得怪你。”
“怎么是怪我?”渣爹手一横,拢住美妾高耸的胸脯,不紧不慢的揉着。
“可不得怪您。”何姨娘身子骨都酥了,呻吟一声,断断续续道:“若不是您这么厉害,儿女成群,何至于顾不过来……啊……”
林渣爹在兄弟中最能昂首挺胸的话题,就是他儿女的数量。闻言心中得意,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耳中听着何姨娘一声浪过一声的呻吟,心头火起,动作更加用力,卧室中,春意一片。
渣爹这里春宵千金。九岁的林若谨则是辗转反复,彻夜难眠。
林若拙的话对他冲击太大。
母亲的难产竟然是因为父亲的丑事气出来的。而父亲,又竟会做出那等无耻行径。七妹林若菡的生母,居然是青楼女子。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父亲口口声声说若拙克母,又是怎样的心态……
他越想越心寒。仿若走在黑暗中,前方有一扇神秘之门。心中有声音叫嚣着,不要开,不要开。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那扇门。汹涌的黑色迷雾,随着大门的开启,澎湃而至。侵袭了他的整个身体,黑雾中,亲人们一个个熟悉而慈祥的面容,骤然变的狰狞,宛若夜叉……
“啊——!”林若谨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大丫鬟冷香披衫吸鞋,从外间榻上匆匆而入,揭开床帐,一摸他的额头,冰凉汗湿:“二爷,可是做噩梦了?”
林若谨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好一会儿,问道:“什么时辰了?”
冷香从壶中倒出温着的热水,浸湿了帕子,拧干,给他擦去额头的汗渍,轻声道:“寅时末,还有会儿就到卯初。”
温热的巾帕带着热气薰过他的眼睛。舒缓了林若谨僵硬的肌肉,他平静下来,低声道:“刚刚做了个噩梦,魇住了。你别声张。”
冷香点点头,并不多问:“奴婢给您换件中衣,二爷再睡会儿?”
“不了。”梦中的心悸令林若谨不愿再眠,道:“你给我穿衣,我看会儿书。”
冷香便伺候他穿了衣衫,凌晨天凉,又加了一件厚袍子。俨俨的沏了热茶,点亮灯盏,放至床边。林若谨倚在床头,随手拿了本名家备注的《论语》翻开。冷香见他看的认真,悄然退出,叫醒小丫头给茶炉子烧上热水。
书在手中,林若谨半个字都没看进去。脑中不自觉想起林若拙说的那个办法。又将家中几个亲人、长辈日常的言行翻来覆去回忆。五味杂陈。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天已经亮了。小丫鬟们端着热水进来,请他洗漱。
穿戴完毕,如往常一般去黄氏院中请安。脚步前所未有的沉重。
林若拙夜里睡的好,早晨起来就看着神采奕奕。小脸白里透红,大大的眼睛水亮润泽。相比之下,除了尚在稚龄的两个弟弟,其余兄妹的脸色都不怎么样,一看就是夜里没睡好。
真是太不稳重了。多大点事啊,还搞失眠!
林若拙以为,自家胞兄眼袋泛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昨天的话题冲击性太大,几乎超出了九岁大孩童的承受限度。但她也没办法,眼看着林若谨往中二道路上一去不复返,这时不掰过来,将来就能彻底长歪。三岁的孩子容易教,九岁的年纪,不下点猛药,已经养成的习惯和心性很难改变。痛苦的蜕变是必须的。
可林若菡和林若芜两个居然也没睡好,那就是吃饱撑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