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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范氏和十三叔不约而同地叹口气,道:“这里没事了。你也回去吧。明天那边的事多,你也走不开的。”
齐意欣搭着门帘往里面扫了一眼,见两个人正喁喁私语,抿嘴一笑,和顾范氏、十三叔一起离开安郡王的院子,不去打扰那一对久别重逢的未婚夫妻。
安郡王这边喝完药,换了身衣裳,本还想跟阿喵说话,可是那药里面似乎有安眠的成分,再加上今天大悲大喜,让他筋疲力尽,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阿喵合衣缩在安郡王床脚,也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安郡王醒过来,烧已经完全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再看见已经起床,换了衣裳,梳好了头的阿喵,有些讪讪地。
服侍安郡王吃完早饭,阿喵坐在安郡王床前,笑着问他:“你想不想我念书给你听?”只字不提他这些年的离世隐居,还有对阿喵的不闻不问。
安郡王更是羞惭,伸手握住阿喵的手,轻声道:“阿喵,你听我说。——是我对不起你。昨天冒犯你了。”
阿喵两眼里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来,用手捂着耳朵大叫:“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不听不听”
“阿喵,我已是出家之人。”安郡王静静地道,“我是你的表哥,永远都是。我希望你一辈子幸福快乐。可是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也不会快乐。”
阿喵看着安郡王郑重的神色,压下心里的痛苦,顺着他的话头,道:“我们现在不说这些。思诚,你知道吗,我曾经向佛祖许愿,如果我能再见到你,我就要给佛祖重塑金身。——这一次,我可要破些财了。”
安郡王双手合什,念了一声“阿弥托佛”,就对阿喵道:“把我的念珠拿过来,我要做早课了。”
阿喵镇定地起身,去另一边的桌上,将安郡王的念珠拿过来,递到他手里。
安郡王闭上眼,摩索着念珠,嘴里的经却是念的支离破碎。
阿喵坐在他对面,久久地看着他,柔声道:“思诚,你别骗自己了。——你凡心已动,这个佛门你怎么还能待得下?”
安郡王的手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也定定地看着阿喵,长叹一声,道:“阿喵,你知不知道,我就算不在佛门,这个世间,也无我的容身之地。——我活着,其实是一个错误。”
阿喵笑了笑,给安郡王掖了掖被角,道:“谁说的?你活着,是上头对我最大的恩赐。我不管你是谁,安郡王也好,范思诚也好,世间的无名之人也好。只要是你活在我身边,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在一起。”
珞嘉从外面冲进来,对着屋里的两个人急急地道:“大爷,您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大小姐,如今好不容易跟她相认了,为何又要说这些话?”
阿喵站起来,对珞嘉又行了一礼,正色道:“珞嘉小哥儿,我顾远西从来没有谢过别人,可是我对你,是真心感谢。你不再是思诚的小厮,你是我顾家的大恩人。”说着,阿喵转头看向安郡王,道:“表哥,珞嘉的卖身契还在不在?”
安郡王苦笑着道:“国破家亡,你还跟我提卖身契?”
阿喵点头笑道:“我想也是如此。珞嘉,你是自由人,不再是奴仆之身。我会跟我弟弟说,给你个良民的身份,送你房产宅邸,让你从此做人上人。”
珞嘉扭捏了半天,低声道:“我还是愿意服侍大爷。”
阿喵挑了挑眉,道:“你跟我们是朋友,从此以朋友相称,来往岂不更妥当些?”
珞嘉半垂着头,不知如何作答,良久方道:“大小姐让我想一想。”
阿喵笑着应了,看着他耷拉着脑袋走出安郡王的内室。
月洞门上的门帘掀开,齐意欣和顾远东一前一后走进来,道:“你真会做人情。”说话的正是顾远东。
阿喵知道她刚才说的话,都被顾远东和齐意欣听见了,便笑着道:“正好,不用我说第二遍了。弟弟,你可记得要给他把身份办下来。”
顾远东是江东的无冕之王,这种事当然难不住他。
安郡王也点头应和道:“珞嘉一身功夫,又忠心耿耿,这些年,若不是有他,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齐意欣就好奇地问起了当年的事。
阿喵皱了眉头,本不想让安郡王多说,安郡王却不以为意,细细地对齐意欣,也对阿喵和顾远东,说了一遍这些年的事情。
顾远东面色沉静地听完安郡王的话,问他:“你打算以后做什么?——出家的话就不要再提了。阿喵是我姐姐,她既然知道你还活着,你就只能娶她,没有第二条路走。”
阿喵听了顾远东的话,心花怒放,只觉得自从她这个弟弟出生以来,只有今儿最让她高兴自己有个可以给她撑腰的弟弟
齐意欣看着安郡王的脸色,也趁机加一把柴火,“安郡王,你要是还坚持出家,也行。喵姐说要去你庙里做尼姑去呢……”
顾远东轻声呵斥齐意欣:“就知道胡说八道”
阿喵却一本正经地大力点头道:“意欣说得不错,我是真的这样打算的。——思诚,你若是还俗,我自然嫁给你。你若是不想还俗,只想做和尚,我就只有做尼姑陪你了。这辈子,你是别想摆脱我”
安郡王微微地叹口气。顾远东的强硬,阿喵的坚定,还有齐意欣的唯恐天下不乱,让他有些无从招架,又有几分被人需要,和被人关怀的窝心感觉。
“我以为,自从顾家拥立了新朝,我已经被你们遗忘了。”安郡王感慨地道。
阿喵慌忙摇头,道:“当然没有当时是以为你不在了,顾家才拥立新朝。——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别说是我弟弟,就算是我,也要披挂上阵,跟敌人血拼一场”顿了顿,阿喵又道:“思诚,若是你还想重振大齐,我们顾家一定鼎立相助——是不是,弟弟?”瞪着顾远东,不许他说个“不”字。
顾远东微笑,看向安郡王道:“这个,要表哥说了算。表哥若是想重振大齐,我们顾家自然责无旁贷。”
齐意欣在旁边听着糊涂,怯怯地插了一句嘴:“难道安郡王还想做皇帝?——我以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皇帝了……”
顾远东和阿喵一起看着齐意欣,微微摇头。
齐意欣虽然心里有不同意见,还是咬住了唇,忍住不再说话。
安郡王笑了笑,温言道:“齐三小姐,你是齐三小姐,是吧?”
齐意欣连连点头,“安郡王客气了,叫我意欣就行了。”
“以后‘安郡王’这个称呼,莫要再提了。”安郡王虽然是对着齐意欣说话,眼神却看向顾远东和阿喵,“复国这种事,我以前想过,后来在庙里住了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大齐既然不在了,就让它永远成为历史吧。所有罪孽,让我这个范氏的不肖子孙一力担承。我原本就打算一辈子吃斋念佛,为大齐列祖列宗,和我大齐战死的宗室子孙做功德。——现在和阿喵重逢,她又一直在等着我,我自然不能再出家了。”说着,握住了阿喵的手。
阿喵大喜,顾不得顾远东和齐意欣在这里,将头偎到安郡王怀里,垂首浅笑。
安郡王伸手轻拍她的后背,低头在她秀发上轻轻一吻,又抬头看着顾远东和齐意欣道:“可是,为了让我一个人做皇帝,就让大齐生灵涂炭,千千万万的百姓重新经受战火之苦,我做不到。——我想,就算是我的列祖列宗复生,他们也不愿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大齐起兴,是因为前朝朝政败坏,皇帝迫害忠良,民不聊生,才有我范氏高祖皇帝朝晖公和第一代安郡王朝风公揭竿而起,建立大齐。大齐绵延六百余年,传到我们这一辈手里,最终覆灭,我想,也是天道为之。我们不必强求。”
安郡王的话,在屋里回响,齐意欣只觉得振聋发聩。
她从后世而来,在她那个世代,帝王将相,君君臣臣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书本和电视当中。她自己更是一辈子都不会习惯这种皇族统治的感觉。
可是看见一个有能力有机会做皇帝的人,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对齐意欣来说,还是感触蛮大的。
“安郡王,哦,不,范大少,你这样想,是万民之福。我衷心谢你。”说着,齐意欣对安郡王盈盈下拜。
安郡王端坐在床上,受了齐意欣一礼,点点头,就对阿喵道:“我现在,不再是安郡王,也许连自己的真名都不能再用,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阿喵毫不犹豫地道:“当然,只要是你,那些东西我不在乎。”
“我会回到自己的祖籍朝阳山,过上隐居的日子,你也愿意跟我去吗?”安郡王又问道。
阿喵站起来,“我去收拾东西。——什么时候动身?”对她来说,名字不是问题,地点也不是问题,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她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失去过,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有的人可能看重锦衣玉食,地位钱财等等外在的东西。可是对阿喵来说,两情相悦才是她真正要的。——重生对她来说,就是要弥补这个遗憾。
顾远东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眉头皱了皱,道:“就算要走,也不急在一时。明天是爹的葬礼,阿喵,你不去出席吗?”
阿喵不以为然地道:“我当然要去。不过先收拾东西,等什么时候思诚想走,我们立刻就能动身。”
齐意欣抿着嘴笑,道:“喵姐,你比范大少还急呢。”
范思诚笑了笑,对齐意欣道:“你是东子的未婚妻,跟东子一样叫我表哥吧。”
齐意欣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表哥”,极是亲热。
顾远东不动声色地牵了齐意欣的手,对范思诚和阿喵道:“你们就在公主府歇着,暂时不会有事的。”说着,带了齐意欣出去。
一直回到顾家,坐在自己的房里,齐意欣才问顾远东:“安郡王的身份,是不是就不能公开了?”
顾远东躺在屋里的躺椅上,拿拳头轻轻捶着自己的额头,“嗯”了一声,“暂时不能公开。——一旦公开,他就是众矢之的。无数人想要生事,有些人是容不下他的。”
齐意欣心里一跳,“谁?”
顾远东没有说话,微阖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齐意欣知道顾远东昨天开了一夜的会。今天一大早就匆匆忙忙赶到内院,问自己有关阿喵的事情。
自己跟他说了,两个人就一起又去公主府,跟安郡王范思诚和阿喵一起消磨了大半个上午,顾远东已经是疲累不堪了。
齐意欣拿了一床鸭绒毯子过来,轻轻盖在顾远东身上。
顾远东睁开眼睛,眼里都是血丝,“还能有谁?”
“难道是沈大总统?”齐意欣低低地惊呼一声。只有沈大总统,才会忌惮还活着的范家人吧?
顾远东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齐意欣却又往远处想了想,道:“岂止何止是沈大总统,还有一个人,也不得不防。”
这回轮到顾远东好奇,“谁?”
“成大小姐啊”齐意欣没好气地道,还是对这个女人耿耿于怀。
顾远东微微笑了,轻轻笑骂一声,“你可真会联想。——成大小姐能跟你杠上,可她哪里是阿喵的对手?只要她敢伸手,看阿喵不把她的手给剁了……”
齐意欣怔怔地听着,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对成大小姐一直耿耿于怀。不是不放心顾远东,而是对自己的身份不满意。
她也想有个好出身,若是同阿喵一样,大都督的嫡长女,谁敢觊觎她的男人,可以直接跟她单挑。
可是自己只是个商家之女,就算是想跟人单挑,人家都看不上你,认为你没有资格。
身份这个问题,真是个硬伤。
齐意欣默默地想着,眼神飘忽地看向窗外。
顾远东的呼吸平稳,已经渐渐睡着了。
齐意欣出到外屋,最后一次清点了明天葬礼要用的东西,还有人手和仪仗。
第二天清晨,顾家上上下下一片忙碌,要给过世的大都督顾为康出殡。
前面的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后面的几辆大军车缓缓而行,在整个东阳城的街道上穿行一周,才出城到城外的墓地那边去。
顾为康的灵柩,在最前面的那辆大军车里面装着。
来到城外的墓地,跟着的各路客人一一下车,过来给顾为康的灵柩最后行礼,道别。
顾远东正要下令将顾为康的灵柩移棺入土,封陵墓,从身后传来一声语调有些古怪的声音:“请慢走一步。我们倭国特使要对顾大都督致以最后的敬意,感谢他多年来对我们倭国国君照顾有加,合作愉快”
顾远东和齐意欣同时大怒,从灵柩前面转身,看向走上来的三男两女五个倭国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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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怎一个爽字了得!(粉红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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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东看着这五个倭国打扮的人,肃然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齐意欣跟着上前一步,并肩站在顾远东身边,下颌微挑,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凌厉,对着那几名呈九十度弯腰状态,似乎全天下没有人比他们更守礼的倭人,冷冰冰地问:“你们有证据证明你们就是倭国特使吗?而且这里是前任江东大都督的葬礼,你们这样不请自来,是不是对死者不恭呢?——既然对死者连恭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说有敬呢?你们这样大咧咧地闯进来,惊扰死者的灵柩,我看,是有弥天大仇才能让你们做出此等举动吧?”
顾远东一向不爱说话,无论人前还是人后。
可是当此时候,若是不说,就坐实了他爹顾为康生前同倭国国君勾结的口实。
今日在场的都是新朝的各路豪门权贵,还有许多报纸的记者拿着镁光灯在旁边不停拍照。
而倭人这一番含混不清的说辞,真正称得上其心可诛
众所周知,江东一地,本是大齐的东面沿海一带,同岛国倭国隔海相望。这么多年来,自从东南将军一职被撤消之后,就是江东大都督领兵压制倭国。
可是这些倭人特使,居然言之凿凿,说本应该时刻警惕着倭国举动的前江东大都督顾为康,居然对倭国国君“照顾有加”,还“合作愉快”——真是不让人想歪都难
这些说辞,也许算不上真正的罪名,可是倭国这么些年,一直被大齐压制,如今好不容易趁着大齐解体,才能从夹缝里寻到一线生机,就如野草一样,开始蓬勃生长。
倭国国君开海禁,引外援,既派遣了不少倭国学生到外洋留学,又花高价从新朝和外洋请了不少能工巧匠,大力发展军工产业。——这样野心勃勃,骨子里不安分的倭国,早就在顾远东那里挂上号,他迟早要出兵倭国,马踏倭国首府京东城,让他们再倭六百年
当此关头,居然被倭国人来个先下手为强,直接将顾家划到跟倭国偷偷摸摸勾搭的不堪境地。
齐意欣辞峰犀利,这个时候就算她的身份有些尴尬,也不得不站出来,为顾为康说话。
黑衣黑裙的顾范氏沉着脸走到齐意欣身边,冷冷地看着这些倭国特使,道:“请你们走开,我们不欢迎你们。”
阿喵也上前一步,站在顾远东身边,用手指着他们的来处,“好走不送。”
那领头的倭国特使忙又“哈依”了好几声,接连给顾家的这几个人鞠躬不已,摆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旁边的另一个倭国特使如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面旗帜,当着众人的面展开,笑眯眯地上前,道:“请允许我们倭国人,向顾大都督致以最诚挚的谢意,送上我们倭国人最崇高的荣誉,将我们倭国的旗帜,盖在顾大都督的棺椁之上”
看见倭国人抖开那面白底红圆的倭国国旗,齐意欣眼睛都红了。也许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齐意欣对这面似曾相识的旗帜感触那么深。
在这个时空,很多东西跟她以前的时空不一样了。苍穹深处,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缓慢地推动着历史车轮的前进。
齐意欣在心底冷笑一声:既然她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是这里的变数。只要她在这里,她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
最好的做法,当然是将刚刚冒芽的危机掐死在摇篮中。
齐意欣从顾远东身旁走出来,面对着那位得意洋洋,正向周围人展示倭国国旗的倭国特使,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倭国特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嘴唇翕合嗫嚅半天,才想起该怎么回答,忙道:“这不是东西,这是我们倭国的国旗——太阳旗我们倭国,就是旭日东升,日照东方”
齐意欣重重地哼一声,劈手将那倭国国旗从倭国特使手里夺过来,随手扔在地上,又踩上两脚,冷笑着道:“太阳旗?你们也太会抬举自己了吧?—你以为你挥个膏药旗,你们就能变成太阳了?——倭瓜就是倭瓜,你什么时候见过倭瓜变成太阳?”
看见齐意欣将他们倭国的国旗踩在地上羞辱,倭国特使怪叫一声,一连串的倭国俚语脱口而出。
听着言辞当中不绝于耳的“八格”、“牙鲁”,齐意欣手腕一翻,亮出手里银黑色可以连发的勃朗宁小手枪,抬臂横枪,指着那倭国特使道:“你有胆再骂一句,我让你今天命丧当场”
在场的众人先被倭国特使的出现震惊了一把,紧接着,就被齐意欣不顾礼仪的举动又震惊了一把。
沈大总统看着这一幕,和远远站在倭国特使身后的李绍林一行人交换一个眼神,便转头看向站在正中央的顾家人。
齐家人站在离顾家人最近的地方,被齐意欣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出声呵止她。
赵家人幸灾乐祸,虽然站在远处,却和李家人一样,在心底乐开了花。
成大都督和夏大都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疑不定。——顾为康到底有没有跟倭国人勾结过?
成大小姐倒是对齐意欣的举动稍稍侧目,在心底里暗暗点头:这样的齐意欣,才有资格做她的对手……
而在场的别的人,都是又好奇,又惊讶,还带着些猎奇的心理,颇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幕。
顾平沉着脸立在一旁,轻轻一招手,顾家的侍卫从四围掩上来,先将在场报社记者的照相机一一取走,不许他们再拍照。
领头的倭国特使轻蔑地扫了一眼四围的人群,看见只有齐意欣一介女流走上来胡搅蛮缠,虽然知道她是新任江东大都督顾远东的未婚妻,可是自己作为外交官,身份特殊,就算犯了法,也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