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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意欣大怒,对刚刚掀了帘子进来的蒙顶,指着地上的床单,和抖露下来的糕饼碎屑,道:“你看看,这个该死的丫鬟,肯定是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睡我的床,穿我的衣裳,还在我床上吃东西”
蒙顶也跟着苦笑了两声。这种事,在顾家是不可想象的,可是在齐家,似乎这些下人都习以为常了。
齐意欣看着被翠袖穿脏了的肚兜和亵裤,心头火气更大,趁蒙顶去柜子里寻干净的床单被子和枕头的时候,从一旁的针线笸箩里拿了把裁衣裳的大剪刀过来,将那肚兜和亵裤剪成一条一条的,方才觉得心里有些气顺了。
蒙顶拿了干净的铺盖过来,铺好床,回头看见齐意欣将肚兜和亵裤剪成一条一条的,笑着道:“三小姐,那些东西留着,还能做个证供。如今三小姐把这些都剪烂了,可怎么拿出去跟人理论呢?”
齐意欣随手将剪成一条条的肚兜和亵裤扔到了长榻边上的锦杌上,道:“明儿你亲自拿着去烧了。——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拿到人前去做证供?就算她不要脸,我还要脸。”说着,忿忿地在蒙顶服侍下,躺在铺得干干净净的床上睡过去了。
蒙顶又抱了自己的铺盖过来,铺在齐意欣的床踏板上,一阖眼也睡着了。
两人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齐意欣昨晚发了威,先收拾了赵妈妈,又发作了翠袖,就将她院子里的婆子丫鬟都镇住了。
早上她们起来当差,看见翠袖鬓发散乱,被堵着嘴,捆了胳膊,绑在堂屋里面八仙桌的桌腿上,都又想笑,又敬畏,个个在远处看着,都不敢近前来把翠袖解开。
翠袖唔唔叫了好久,都无人理她。
内室里面,蒙顶先醒了过来,赶紧爬了起来,穿好衣裳,又将自己的铺盖抱走了,才回来叫醒齐意欣,道:“三小姐,该起了。”
齐意欣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还想继续再睡。
蒙顶想起齐意欣今儿还要去码头接裴家的表小姐,便赶紧催促齐意欣道:“三小姐,再睡就接不到表小姐了。”
齐意欣一惊,直直地坐了起来,道:“差点忘了”
蒙顶抿着嘴笑,服侍齐意欣起身,又扬声叫外面的婆子抬热水进来。
外面候着的婆子丫鬟知道三小姐起身了,也赶紧各自忙碌起来。或去炊水,或去传早饭。还有的,去齐老太太院子里回报,说三小姐起身了。
齐意欣吃完早饭,便叫了赵妈妈过来,追问起银子的事。
赵妈妈陪着笑,将手里的帐本送到齐意欣手里,道:“三小姐请看,这些,便是齐妈帐本。这些年三小姐的开销和月例银子,都在上面。”
齐意欣翻开来看了看,越看越心惊。这本帐本,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如今她不仅没有任何的月例银子结余,反倒欠了下面的丫鬟婆子一堆的债。
第115章就找你们要上(淘气小囡囡8月和氏璧+)
这怎么可能?
齐意欣一阵气闷,又仔细翻看起帐本来。
“赵妈妈,这帐本我有些不明白,要问一问你才是。”齐意欣看着翻看一页帐本,指着那上面记得东西问道,“这里说的胭脂,是怎么回事?”
齐意欣看见那帐本上,记着“胭脂,一两”。
赵妈妈睃了一眼帐本,立刻道:“这是说,花了一两银子,跟三小姐买胭脂。”
齐意欣啪的一声将帐本阖上,生气地道:“一两银子的胭脂,三小姐两个月就要用一盒。——你们也是办差了办老了的,就做这种帐来胡弄主子?这齐家到现在都没有被你们搬空,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齐意欣走进内室,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盒胭脂,沉着脸走出来,对着赵妈妈,和外面的丫鬟婆子道:“这盒胭脂,我记得很清楚,还是去年买的。你们看看,还有大半盒是满的。——这两个月一盒胭脂,到底是谁用了,上在我的账上?”其实这盒胭脂里面,都板结成块了,看那盒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齐意欣又想起一事,道:“我记得,我的这些日常用的东西,都是有份例的,并不需要另外出银子去买。怎么那些东西没见着影儿,却又专门花高价,买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屋里的丫鬟婆子心里都有鬼,一个个低了头,不敢接话。
齐意欣看见她们的样子,再想一想以前那位齐姑娘的行为处事,心里便明白了大半。敢情这位齐姑娘,是在自己家里,被这些下人给架空了,一齐哄着她,在她身上搜刮好处呢想到这里,齐意欣举起帐本,在空中哗啦哗啦晃动了几下,道:“别的我也不看了。帐本在我这里,但是这帐是假帐。——你们下去,给我赔二百四十两银子过来,我就把这帐本烧了,以后既往不咎。若是没有银子,咱们就拿着这帐本,去老太太和我大哥那里分辨分辨。”
齐意欣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自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屋里外头的丫鬟婆子都吓得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赶着给齐意欣磕头求饶。
齐意欣看着院子里乌鸦鸦的人头就生气,摆了摆手,道:“我不多说了,赶紧去筹银子给我送过来。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早上看不见银子,我……我……就把你们送官法办了。”到底不敢说乱棍打死四个字。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赶紧应了声是,四处去筹划去了。
齐意欣幽幽地又叹息一声,看了蒙顶一眼,苦笑道:“让你见笑了。”
蒙顶抿着嘴笑,朝桌子低下绑着的翠袖努了努嘴,道:“三小姐,这儿还有一个呢。”
齐意欣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道:“把她解开,我还有话要问。”
叶碧缕住在齐意欣院子里的客房里,一早就起来了,在自己屋子里做了会子针线,又去齐老太太院子里给姑祖母请安,陪着齐老太太吃了早饭,才回到齐意欣的院子里。
看见院子里的下人都神色张惶,忙忙碌碌的样子,叶碧缕微笑着对自己的丫鬟红枝和绿萼道:“表妹这一次,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再不会被下人拿捏了。”
红枝笑着道:“三小姐以前性子太柔顺了,也难怪上官七少要事事帮三小姐拿主意。——也不怪上官七少事事为三小姐做主,若不是有上官七少那样护着,三小姐过得还不知怎么样呢”
绿萼暗暗地横了红枝一眼,嫌她太多话了。——到底是主子,哪里轮到她们这些奴婢这样说话?
叶碧缕也嗔了红枝两句:“你这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以后可别这么说了。若是让我表妹的丫鬟蒙顶听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红枝吐了吐舌头,对着叶碧缕福了一福,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叶碧缕笑了笑,走到院子中央,又停住了,对红枝道:“你去三小姐那里张一张,看她们在干吗呢。如果还有事,我就先不过去了。”
红枝应了,一个人走到堂屋下面的台阶前面,却听见里面传出来翠袖的啜泣声。
红枝便没有进去,一个人赶紧回到叶碧缕的客房里,悄声道:“三小姐还在收拾翠袖。”末了,和绿萼一起挤眉弄眼的笑。
叶碧缕也掩袖笑道:“这一次表妹可真的让有些人刮目相看了。——二少可算是能放心了。”
说着,叶碧缕便起身道:“来,咱们去开箱笼,给未来的大表嫂寻一件合适的见面礼给她。”
几个人忙忙碌碌的在叶碧缕的箱笼里面搜寻起来。
这边齐意欣的耐性越来越用尽了,对着翠袖直言不讳地问道:“我的鲛绡纱帐子到哪里去了?那个难看的青花绸帐子是哪里来的?”
翠袖已经被蒙顶解开了绳子,歪歪扭扭地跪在齐意欣面前,一脸的委屈不甘,一个劲儿地哭泣。
齐意欣问了半天,她只是摇头,却不说话。
问得急了,翠袖抽抽噎噎地道:“还是等太太回来,三小姐再问吧。”居然把齐大太太抬出来。
以前无论什么事,只要翠袖抬出齐大太太的名头,以前的齐意欣都会偃旗息鼓,主动息事宁人。
可惜翠袖这一次打错了算盘。
齐意欣看着翠袖的样子,打心眼里不喜欢。
她来了这个异世一个多月,接触到那么多的丫鬟下人,只有翠袖,让她觉得最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们接触并不多,满打满算,才待在一起一天的时间。
可是就这一天的功夫,齐意欣觉得,翠袖已经成功的让她吐了好几次血。
“既然如此,我上次就说了。在你心里,只有太太才是你的主子,你跟着我,还有什么意思呢?——来人”齐意欣对着外面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躲躲闪闪地问道:“三小姐有什么吩咐?”
齐意欣指着翠袖道:“去,把翠袖姑娘的东西收拾了,送到太太屋里,就说,是我说的,好丫鬟,要孝敬给长辈使唤。这翠袖,就留给太太吧。”
翠袖猛地抬起头,看着齐意欣道:“三小姐,奴婢到底是哪里惹了三小姐的眼,三小姐一定要把奴婢赶出去?”说着,翠袖站了起来,悲愤地道:“奴婢既然跟了三小姐,就是要一辈子跟着三小姐三小姐如今不要奴婢了,奴婢就是一头撞死也不出这个门的。”说着,翠袖大力冲着门柱撞了过去。
蒙顶明明身上有功夫,可以出手阻止,却闲闲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着翠袖咕咚一声,撞在门柱上,整个人晃了一晃,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齐意欣一点都不为所动,坐在那里,冷着脸道:“还会拿命来威胁主子这样高洁,当初早就一头撞死了,怎么就签了卖身契做了奴婢?——哼,不过是想柿子拣软的捏罢了”又唤了人过来,道:“把翠袖抬出去,抬到太太院子里。——我不想再看见她。”
蒙顶赶紧提醒齐意欣:“……三小姐,您的鲛绡纱帐子。”
齐意欣拿手拍了拍额头:“糟糕,又忘了。”说着,便不再问翠袖,而是对蒙顶道:“你带两个婆子,亲自去翠袖屋里搜。凡是眼生,不该丫鬟用的东西,都给我搜出来。”
蒙顶点点头,找了两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婆子,往翠袖的屋里去了。
齐意欣在堂屋里没有坐多久,齐意正就找了来,道:“你怎么还不去给祖母请安?祖母都等了你半天了。”说着,拉了齐意欣的手,“快去。去完了,我们就要去接你裴表姐去了。”言语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
齐意欣抿了嘴笑,快步跟着齐意正来到齐老太太的院子里。
齐老太太正坐在堂前,跟齐二太太说话。
看见齐意欣和齐意正兄妹过来,两人便止了话头,笑着看他们兄妹俩过来见礼。
齐老太太看着齐意正笑道:“你别老板着脸,小心吓坏人家裴小姐。”
齐意正忙满脸笑意,道:“不会的不会的——祖母放心。”
齐意欣也笑,道:“有我看着,哥哥不敢给嫂子脸色看的。”
齐二太太走过来拉着齐意欣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眼,道:“看着气色有些不好,你昨天歇得不好吗?”
齐意欣强笑道:“谢二婶关心。昨天第一天回来,实在太兴奋了,晚上睡得晚,所以今儿脸上不太好。”
齐二太太和齐老太太都不疑有它,都点点头,道:“好,回来就好。住几日就又熟悉了,不要担心。”
齐意正又拱手道:“祖母、二婶,时辰不早,我们要去码头接人去了。”
齐老太太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记得早些回来。你们太太今儿也要回来,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到底热闹些。”
齐意正心里有事,踌躇了半天,还是对齐老太太露了个口风:“祖母,表妹她如今只有她娘亲一个亲人在身边,所以孙子就做主,让表妹和她娘亲一起过来了。”这却是要给他岳母养老的意思。
第116章就找你们要中(4K)
听见齐意正的话,齐老太太敛了笑容,垂目凝神半晌,淡淡地道:“先去接了人再说。”
齐意正少年就离家在外,早就习惯自己拿主意了。如今见齐老太太似乎不太赞成的样子,齐意正知道多说无用,便笑着拱了拱手,道:“那我就去了。”说着,又同齐二太太点点头,带着齐意欣转身离去。
等齐意正和齐意欣两人走远了,齐二太太才劝齐老太太,道:“娘,大少爷有这份孝心,娘就成全大少爷吧。——亲家她们,如今只有她们母女两人,也实在可怜。”
齐老太太容色稍霁,沉吟道:“我理会得。只是意正是我们家长房的长子嫡孙,以后要承继齐家家业,断断不可行差踏错,给人留下话柄。”
齐二太太笑着点头称是,又问道:“大太太今儿会不会回来?”
齐老太太想起齐赵氏,居然在齐意欣回家的那一天,带着她自己所出的两个孩子回娘家去了。虽说是赵家来报了信,据说是有急事,可是齐赵氏到底是出了嫁的女儿,就算赵家有事,也轮不上她说话。
“你别管她了。既然她不回来,你就把内院当家的事就接了过来吧。这几天大事小事都凑到一起,实在是没个主心骨不行。”齐老太太一锤定音,便马上使了自己的管事婆子,去齐赵氏的院子里,把管家的对牌拿了回来,交给了齐二太太。
齐二太太很是为难。接吧,肯定要得罪大太太齐赵氏,不接吧,老太太立时就要生气。
齐老太太看着齐二太太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对齐二太太道:“你是厚道人,我知道。你别想那么多,只是暂时管起来而已。等大太太回来了,再交给她管也不迟。”说着,起身回内室的榻上歪着去了。
齐二太太只好应了,接了对牌,去安排今日晚上的家宴。
虽说是家宴,可是齐家人口不少,另外还有两家旁支,平日里跟齐家走得近,这一次,也得请一请。
齐二太太便去安排请客事宜不提。
齐赵氏的院子里,此时也一阵忙乱。本来齐赵氏回娘家去了,就把管家的事,委给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可是这个婆子再能干,也只是奴婢。齐老太太一发话,她当然不敢不把对牌交出来。
听说齐老太太转手就把对牌给了二太太,齐赵氏的婆子如临大敌,赶紧寻了个由头,离了齐府,去城外赵家庄,给齐大太太齐赵氏送信去了。
齐意欣这边也跟着齐意正坐了齐家的蓝顶黑围大马车,一路扬鞭,快马来到东阳城的码头上。
从江南过来的船正在停船到岸,码头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齐意欣看见这一切,觉得既新奇,又有趣,轻轻掀开马车的窗帘,瞪大了眼睛往外看。
齐意正也有几分紧张,不时地咳嗽一声,又整整衣襟,还整整袖子,有些坐立不安。
齐意欣看着车窗外面的码头,问齐意正:“哥,你还记得裴表姐长得什么样子吗?”
齐意正有些赧然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齐意正从胸口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赤金烟盒,打开来,里面镶着一帧小像。
“喏,这就是……青云。”齐意正给齐意欣看烟盒里面的黑白小像。
齐意欣知道,裴表姐的闺名便是叫青云,笑着从齐意正手里接过小像瞧了瞧。
居然是黑白照片
见识过各种彩色照片、速拍成像、还有数码相机的齐意欣,当然对这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照片不是很感冒。
可是现在已经有了相机,她的报纸,就能办得越发有声有色了。
齐意欣一阵激动,忙问齐意正:“大哥,这是在哪里拍的照片?”
齐意正愕然,没想到齐意欣居然问的是这个问题,有些怏怏地道:“照相馆里照的呗。”还是前几年,齐意正挣了银子,托人给在江南的裴家母女俩送了过去,向裴青云要一张照片收藏。裴青云为了表示感谢,拿着他给的银子,去街上照了这张照片,连着十二双千层底的布鞋,一起托那人带回去,给齐意正做回礼。
那十二双鞋,齐意正到现在都舍不得穿,一直收在箱子的最底层。
可是齐意欣只字不提裴青云如何,居然问这照片是在哪里拍的齐意正瞪着齐意欣,一脸警醒的样子。
齐意欣忙笑道:“哥,我要买一个照相机。你知不知道在哪里买?”
齐意正劈手从齐意欣手里夺过烟盒,小心翼翼地放回怀里,扭了头不跟齐意欣说话。
齐意欣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齐意正是生气了。
齐意欣眼珠一转,抿嘴笑了笑,拉着齐意正的衣袖推了推,有些讨好地道:“哥,再给我看看好不好?——裴表姐又漂亮,又有气质,我还没看够呢,你怎么就收回去了呢?”
齐意正看着窗外,淡淡地道:“你还是去想怎么买个照相机吧,裴表姐怎样,你真的关心吗?”说着,又悻悻地嘟哝一声:“就知道玩……”
齐意欣忙坐直了,摆出一脸严肃的神色,道:“哥,我真的关心裴表姐。哥——”齐意欣拖长了声音叫道。
齐意正还是不看她,只是嘴角已经微微勾了起来。
齐意欣还想再发嗲,让齐意正受不了她,却看见齐意正突然双手把住了车窗,看着窗外的一个地方,连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齐意欣从齐意正后面探头看了看,便看见一对母女样的人慢慢从码头下面的台阶上走了上来。
走在左面的是个年轻姑娘,身材瘦高,脸色有些发黄,脸颊瘦削,头上编了一条大辫子,垂在胸前。身上穿着鸭蛋青粗布衫子,系着同色的裙子。裙子上还有两个补丁。她旁边的妇人,脸色更加蜡黄,头发已经全白了,身上穿着棕褐色粗布衫子,补丁更多。只是两人的精神头都还是不错,正站在码头的高地上,东张西望起来。
齐意欣仔细盯了那姑娘半天,也无法跟刚才看见的黑白照片上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那是裴表姐?”齐意欣捅了捅齐意正的肩膀。
齐意正却如泥塑木雕一样,双手紧紧地把着车窗,脸上一阵紧张,从鼻子一直红到眼睛里面,居然哭了。
齐意欣吓了一跳,忙道:“哥,你不用激动成这样吧?你这样,可怎么下去接她们啊?”
齐意正再也忍不住,抱头在马车上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推齐意欣,哽咽着道:“你下去,先跟她们说说话。等我静一静,再下去接你们。”
齐意欣不明白齐意正为何激动成这个样子,也许是伤心的?看见裴家母女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样子,所以受不了了?
齐意欣一边暗自揣摩,一边跳下了马车,往码头那边站着的母女两人迎过去,笑着道:“表姐,舅母,我是意欣。”
裴青云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来东阳。
江南虽好,可是她长年在家劳作过活,不出二门,也没见过多少热闹的景象。
而东阳城的码头,三教九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