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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偕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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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口前面的那股悍匪已经被顾远东打得溃不成军,拉开一个缺口。

顾远东听见对面传来三声信号枪的枪声,知道是爹那边的兵士开始突围了,便一挥手,亲自带着自己的护卫,手持轻机枪,边跑边射,往前冲去。

峡口前面的这群悍匪被两头夹击,纷纷丢了武器想要逃跑,却哪里逃得出去,被从峡口里面冲出来憋了一肚子火的顾为康的手下一个个都送上了西天。

顾远东看见了被亲卫背在背上,似乎人事不省的顾为康,吓了一跳,冲过来扶住顾为康,问他身边的护卫:“我爹怎么会这样?”

那护卫急着道:“二少,有话回去说,先带大都督回东阳城请大夫要紧。”

顾远东点点头,想自己亲自背着顾为康。

顾为康的护卫忙道:“二少要指挥手下,还是小人背吧。”

顾远东看了看周围的情形,道:“无事,我的人会将这里清扫干净。——还是让我来吧。”还是不放心将病重的顾为康托付给别人。

那护卫不想再耽搁,便点点头将顾为康放了下来,对顾远东道:“二少受累了。”

顾远东背上顾为康,正要往回跑,一个人冲上前来,对着顾远东嚎啕大哭:“外甥啊,你可来了!”正是顾远东的奶奶顾赵氏娘家嫡亲的侄儿,顾为康的表哥,顾远东的表叔赵师爷。

看见赵师爷满身脏乱,一脸狼藉,顾远东正要发话,顾为康的护卫上前一步,挡在赵师爷面前,低声斥道:“赵师爷,若不是你,我们大都督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还请赵师爷让一让,我们好赶紧带大都督回东阳城。”

赵师爷嚎哭着不肯让路,居然吵醒了顾远东背上昏昏沉沉的顾为康。

顾为康没有多说,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赵师爷开了一枪,直接将他爆头,打死在三门峡口。

第15章负荆请罪下

看见大都督终于一枪结果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师爷,顾为康的手下都喜形于色。

顾远东却在心里叹息着摇摇头,明知道这个赵师爷留着比杀了好,可是爹还是一枪结果了他,明显是要顾全赵家的脸面,不让他奶奶顾赵氏难做。

顾为康虽然病着,到底是军旅之人,身子比一般人还是要强壮些,嘶哑着声音吩咐:“带赵师爷回去,就说,赵师爷殉职,给他的家眷一笔抚恤金。”说完这话,顾为康支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顾远东将顾为康背好,对顾为康的手下道:“听你们大都督的,我带着大都督先回去了。”说着,背着顾为康,在数百护卫簇拥下,来到自己带来的战马跟前,上了马,一路狂奔,往东阳城奔去。

……

再说早上顾远东带着人刚走,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就坐着车来到东阳城里的顾宅,求见大都督顾为康。

赵三老爷嘀咕道:“装模作样……谁不知道大都督去京城开会去了……我看求见少都督是正经……”

赵大老爷没理他,堆着笑给顾宅的门子塞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亲切地道:“给小哥儿吃茶。”又问:“我们今儿是来看我大姐的,另外有些事,求见大都督。”

那门子得了顾平的叮嘱,假意为难了一会儿,等着赵大老爷又塞了一块银子,才换了笑脸,道:“赵大老爷等着,让小的去通传一声。”说着,在赵大老爷面前关了门,径直去外院给顾平报信去了。

赵三老爷看着换了幅脸色的赵大老爷,轻哼一声:“还攀亲戚呢,也不看看人家都什么嘴脸。真把你当亲戚,就不会将你挡在门外了。”

赵大老爷木着脸没有作声。

过了一会儿,顾宅大门旁边漆着青漆的黑沉木小门吱呀一声打开,那门子在门内招手道:“进来吧。”

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赶紧侧着身子,从角门进去。

来到顾宅里面,那门子唤了个小厮过来,领着他们去外院的客院。

赵大老爷不是第一次来顾宅,见状忙上前拉着那领路的小厮道:“小哥儿,我们要去见顾老夫人。”不敢再说是他“姐姐”。

那小厮甩脱了赵大老爷的手,不虞地道:“好好说话!拉拉扯扯做什么?!——我们老夫人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顾副将在外院等你们呢。”说着,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对视一眼,只好跟着往前走。

来到顾宅外院的客院,顾平穿着一身军服,大马金刀地坐在堂屋上首下方左面的第一个位置上,微笑着看着躬着腰走进来的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

“见过顾副将。”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恭恭敬敬地给顾平行礼。

顾平看着穿着纺绸长衫的这两个人,突然厉喝一声,道:“来人!给我把这两人抓起来!”

赵大老爷吓了一跳。

赵三老爷更是嚷嚷起来:“顾平,你什么意思?!——我们上门求情,可不是让你们这样随意糟践的!”

顾平冷笑一声,看着自己的手下鱼贯而入,拿着枪托将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抵在地上跪了,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扔在赵三老爷和赵三老爷面前,道:“看看这个,你们认不认识?!”

赵大老爷莫名其妙地从地上取了册子看了看,摇摇头,道:“还请顾副将明示。这个跟我们赵家,真的没有关系。”

顾平扔在地上的,正是赵三老爷走私军火的清单。

赵三老爷也捡过来看了看,一瞧之下,身上冷汗直冒:怎么回事?这批军火,不是十天前才上岸,自己命人藏在庄子上一个废弃的仓库里,还没有开封呢……

顾平走过去,拿着手枪先抵住了赵三老爷的额头,蹲下身,拍了拍他有些肥胖的脸,问道:“赵三老爷知不知道呢?”

赵三老爷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知道……”

顾平见赵三老爷还嘴硬,又回到座位上,将从齐二老爷那里搜来的十根大黄鱼扔到赵三老爷面前,冷笑道:“现在呢?赵三老爷看见这这些金条,是不是很眼熟啊?”

赵三老爷吓得一哆嗦,偷眼看了看赵大老爷,正好看见赵大老爷惊怒交加的眼神:“三弟!——顾副将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军火……?”

顾副将接口道:“正是!——赵三老爷,你好大的胆子!不仅敢偷运军火,还敢跟悍匪勾结,用这些军火来谋害我们大都督!”

赵三老爷一下子软倒在地上,狂叫起来:“没有!我没有!——我就是托人买了些军火,是大哥,是大哥让我买的……”将赵大老爷供了出来。

赵大老爷又惊又怒,指着赵三老爷道:“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让你买过军火!”又回头看着顾平,急急忙忙地解释:“顾副将!此事若是真同老朽有关,老朽也不会有点儿事就到顾宅求救了。”抹了一把眼泪,又哽咽着道:“顾副将,可怜我二弟不知惹了谁,被人绑架了,还跺了他的手指头,我们上门,就是要求大都督帮着将我二弟救出来啊!我们怎么会吃饱了撑得,去谋害大都督!”

赵三老爷也狂叫:“那军火还在庄子上没动过呢,怎么可能到悍匪手里!”

顾平起身道:“这事好办。来人!”叫了几个人进来,吩咐他们去赵三老爷说得那个庄子上去查看。

赵大老爷和赵三老爷跪在地上,等了一顿饭的功夫,才等到那几个护卫回来,对顾平道:“报告顾副将!——那庄子上的仓库里面,已经没有军火了。据看庄子的人说,赵三老爷前几日让人拿着他的信物,将军火都给西山的张大侉子送去了。”

张大侉子正是拦截大都督顾为康的那股悍匪的头目。

顾平听了,拿枪指着赵三老爷道:“你还要如何狡辩?!”

赵大老爷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寒着脸对顾平道:“顾副将,老朽一定跟顾家一个交待!”说着,从绑腿里面抽出一把刀,往赵三老爷后心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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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同船共渡上

赵大老爷也是六十多的人了,行动并不迅速。他抽刀出来的动作,顾平身边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却也都看见了顾平的眼色,便没人上前阻止,眼看赵大老爷将手里的刀插进了赵三老爷的后心。

赵三老爷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狂叫起来。

赵三老爷是赵老太爷的老生子,今年才过而立之年,跟赵大老爷最小的儿子差不多年岁。

赵大老爷面目惨白,扔了刀,跪在顾平面前,道:“老朽今日清理门户,给顾家一个交待!”

赵大老爷的刀上,不知涂有什么东西。

赵三老爷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便口吐黑血,一动不动了。

顾平和自己的护卫在旁边站着,看着赵大老爷手刃了赵三老爷。

“此事与我们赵家绝无关系。都是这个狼心狗肺的逆贼,吃里扒外,惹出天大的祸事!——还望顾副将明查!”赵大老爷又给顾平磕了个响头。

顾平笑了笑,按照顾远东交待的话,对赵大老爷道:“此事是真是假,等大都督和少都督回来,就真相大白了。今日还要委屈赵大老爷一下,暂且在我们府里住下。——至于赵三老爷,赵大老爷想如何处置?”指了指地上赵三老爷的尸身。

赵大老爷惨然道:“他虽做下天大的错事,可是人死了,也偿了命了,还望顾副将开恩,将他送回我们赵家庄安葬。”

顾平拿手掩了掩鼻子,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的。——还是赵大老爷自行处置吧。——来人,将赵三老爷送回外面赵家的车里去。再拿了水进来擦地,请高僧过来诵经超度!”

赵大老爷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躬身道:“老朽出去跟赶车的人说一声。”

顾平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护卫领着赵大老爷出去,在后面不阴不阳地刺了赵大老爷一句:“赵大老爷,以后要清理门户,请回自己家清理。——在人家家里杀人,似乎有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

赵大老爷听着后颈一凉,不敢再多想,赶忙出去交待了几句,便回到顾家的外院客房里,乖乖地等着去了。

……

东阳城有最大的港口。和外洋来往的大船,多半从东阳的港口上下,所以东阳城的繁华热闹,比京城还盛。

此时从外洋回来的一艘巨大的客船里,正是午饭时分。

这艘船有五层船舱,最好最贵的头等舱,在最高的一层。下面几层则船票价格根据楼层依次递减。

江东十六郡大都督顾为康的嫡长女顾远西,正趴在自己的床上,看着一幅油画册子出神。

一个身穿青衣白裤,头盘圆髻,仆妇一样的人走进来,对顾远西道:“大小姐,您的同学来看您了。”

顾远西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身上的洋装往下挪了挪,露出胸口一大片蜜色的肌肤,对那仆妇道:“让她们进来吧。”

顾远西今年二十六岁了,八年前出外洋留学,学校换了一个又一个,学位拿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肯离开学校这个环境。

顾远西的几个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蜂拥进来,对顾远西道:“喵姐,要吃午饭了,想坐在哪里?——我们去给喵姐占位置!”

顾远西小名阿喵,对学校的人也很少说自己的真名,都是告知小名。因为她年岁大,在外洋时间长,这些后去的学弟学妹,都尊称她一声“喵姐”。

顾远西很喜欢这个称呼,久而久之,人人都叫她“喵姐”,几乎无人知道她的来头。

看见这些姑娘叽叽喳喳的样子,顾远西笑了笑,从床上起身,走到镜子前整了整头发。她在外洋烫了一头的大波浪,还不知道回到东阳,家里的爹娘和弟弟,要如何大惊小怪呢……

顾远西对着镜子一面想,一面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顾远西和顾远东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顾远西生得像她爹顾为康,妩媚中带有几分英气。顾远东生得像顾范氏,生得太好了,将女孩子都比了下去。小时候,顾远东没少被人逗来逗去,将他激得脾气火爆了许多。

想起范家那个喜欢摸着她的头,说她像猫一样的男人,顾远西有一丝的怔忡,梳头的手势都慢了下来。

“我不是顾远西,我是阿喵。”顾远西对着镜子,在心里暗暗地道,“顾远西八年前就死了,现在只有阿喵,没有顾远西。”

“喵姐,我们先去占位置啊。——我跟你说,这船在京城停靠的时候,上来两个人,住在喵姐你隔壁。喵姐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阿喵笑嘻嘻地从镜子前面转过身子,道:“不知道。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咱们去吃饭!”说着,带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姑娘出了舱门,往船上的餐厅里去了。

这艘船是外洋的客船,船上的规矩也都是外洋的。比如头等舱的餐厅里面,去吃饭要换了正装,不然不让你进去。

阿喵和自己的朋友进了餐厅,一眼就看见两个眼生的人,大概就是这些人口里说得两个从京城上船的人。

这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旁边,正低声说话。

右面的女子,生得娇小玲珑,雪白如凝脂一样的肌肤,目似点漆,笑起来的时候,如出云破月,艳光四射,令人不可逼视。

左面的男子,生得高大英武,特别是一双眼睛,眼角微微向上,双眉斜飞入鬓,倒有几分范家男人的影子。

阿喵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在这两人身旁,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我是顾远西,江东东阳人,你们可以叫我阿喵。请问两位是……?”

一边说,阿喵一边瞟了右面的女子一眼,见她穿着一身暗金丝钮牡丹花纹锦衣,头上绾着弯月髻,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样亭亭玉立,一尘不染。

八年前,我也是同她一样穿着打扮的。阿喵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眼神放在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含笑介绍道:“这位是我世妹,叶碧缕,京城叶家的嫡女。——我是李绍林,东阳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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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同船共渡中

听说那位叫叶碧缕的姑娘居然是京城叶家的嫡女,阿喵又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叶碧缕心里却是一动。她的姑祖母是东阳齐家的老太太。齐家以前的主母齐裴氏,跟东阳顾家的主母顾范氏是手帕交,就算齐裴氏早逝,顾范氏对齐裴氏留下的嫡女的齐意欣却是照顾有加。叶碧缕经常来姑祖母家小住,和齐意欣也很熟悉,自然也知道顾家顾范氏的两个嫡出子女顾远西和顾远东。

这个顾远西,应该就是东阳顾家的嫡长女吧?

叶碧缕恍惚听齐意欣以前说过,顾远西很小的时候养过一只波斯猫,后来不知怎地丢了,顾远西到处叫“喵喵”地寻它,以至她弟弟顾远东小时候,一直以为他姐姐就叫“喵喵”,后来顾远西这个小瞄的小名就叫开了。

闺名顾远西,小名小瞄,除了江东顾家的嫡长女,叶碧缕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同时有这两个名字。

听说顾远西八年前就出外洋留学去了,如今是学成归国了么?

叶碧缕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顾远西,笑着问她:“喵姐是回家长住呢,还是度假?”又问她:“顾伯父和顾伯母可好?等我到了江东,再和表妹去府上拜访。”好像对顾家很熟悉的样子。

阿喵这才将眼光从李绍林身上收回来,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叶碧缕一番,笑着问:“请恕阿喵眼拙,难道叶姑娘是世交之女?”

叶碧缕微微地笑:“我姑祖母是齐家的老封君,我和表妹齐意欣自幼在一起厮混,也经常去贵府做客的。”

阿喵轻轻地“啊”了一声,有些惊喜:“想不到在这船上还能见到故人。”从李绍林身边起身,拉着叶碧缕的手亲切地问:“原来你就是意欣妹妹的表姐。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常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还有上官家的那个小子,三个人在我娘的后院里疯来闹去。还有我弟弟,”阿喵掩了嘴笑,“他的年岁比你们大得多,想跟你们一起玩,又不好意思,就经常捉了虫子去吓唬意欣妹妹。”

一晃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阿喵有些满不在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惆怅。

李绍林在旁边听着这两个女子说话,目光微闪,侧头问叶碧缕:“碧缕,你和阿喵很熟?”

叶碧缕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摇摇头道:“小时候认识。喵姐客气而已。”并不说阿喵的真实身份。

阿喵对叶碧缕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笑着对她点头,扬手招呼船上伺候的人上菜,对叶碧缕和李绍林道:“相逢即是有缘。来,咱们喝酒!”很豪爽地要了龙舌兰酒,不同东阳人熟悉的竹叶青或者梨花白,是甜中带着火辣,后劲十足。

叶碧缕也算是小有酒量,却一杯下肚,就脸泛红晕,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

阿喵的几个朋友也在旁边跟着起哄,让船上餐厅里的宾客有些侧目。

阿喵便招手叫来侍应,问他“船上有没有单间?”

那侍应忙说“有”,带了他们一群人过去。

在单独的屋子里,关上门,就不怕吵到外面就餐的船客,屋里的热闹又多了几分。

叶碧缕不敢再喝,小口小口地吃着菜,应付着阿喵的朋友层出不穷的问话。

李绍林一边给阿喵斟一杯酒,又给叶碧缕夹一筷子菜,两不耽误,应付得左右自如。

跟阿喵来的一个姑娘举着杯子,像是有些喝多了,傻傻地笑:“如果素宁姐也回来就好了……”

话音未落,旁边的一个姑娘拿筷子敲了她的手一下,轻声呵斥道:“喝你的酒吧!胡说八道什么?!”

阿喵装作没有听见。

这姑娘口里提的“素宁姐”,便是自己弟弟顾远东自小定亲的未婚妻。可惜对自己的弟弟深恶痛绝,一直说他是个“屠夫”,八年前也远走海外,不退亲就不回家。

赵家肯定是不肯退的,就不知道会不会姐妹易嫁了。

阿喵也有些喝高了,想起自己弟弟一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在洞房掀开盖头的时候,发现新娘换了人,会不会直接拔出枪,一枪将代嫁的“新娘”崩了去……

叶碧缕看了阿喵一眼,又见桌上杯盘狼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便叫了侍应过来,低声吩咐道:“做几碗醒酒汤,给顾姑娘送到房里去,还有她的几位朋友那里。——这顿饭,记在我账上,我住顾姑娘隔壁,你寻‘叶碧缕’的名字即可。”

那侍应忙应了,下去吩咐厨房。

叶碧缕对阿喵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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