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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偕行-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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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东愣了一下,大步追上赵素宁,一边送她,一边问道:“赵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算命看相了?”

赵素宁苦笑,搪塞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少都督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不过,少都督以后是有大作为的,无所谓这么早就以身试险。”

顾远东更是奇怪,看了赵素宁一眼,“你都知道?”

赵素宁定了定神,知道自己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做了太多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引起人的疑心,笑着打圆场,“少都督如今是素宁唯一可以指望的人。少都督若是有个好歹,最吃亏的,就是素宁了。”

顾远东停下脚步,淡淡地道:“我说过,只帮你这一次。——等船坞合同拿到手,咱们就两清了。”

赵素宁没有回头,飞快地往顾家大门走去。

顾远东一个人回身来到军机院的书房,叫了顾平过来问话,“今年江南大都督夏扶民有没有送请帖过来?”

江南大都督夏扶民的独子,是十一月初的生日。每到这时,夏大都督就会广发请帖,给他的独子做寿。

第191章带你去江南

顾平见顾远东问起江南大都督夏扶民的帖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夏大都督的帖子,送了十多年了,顾家从来就只是派管事送份礼而已。顾大都督和少都督,都没有亲自去过。

他们江东和江南的关系,虽有咀晤,倒还是没有到公开撕破脸的地步。平时礼尚往来,也都还客客气气。

但是绝对没有谁,真的就对对方放下戒心。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少都督位高权重,绝对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顾平暗自嘀咕顾远东的用意,一边拿了一旁的登记册子细翻,寻到那一天的记录,指给顾远东看,“二少,请帖收到了。——二少想做什么?”

顾远东拿过来瞧了瞧,就放到一旁的抽屉里,往后仰靠在座椅上,微阖了双眼问道:“以往都是谁去的?都备了些什么礼物?”

顾平看了看记录,回身命人去将外院的管事老陈叫过来,对顾远东道:“这七八年,都是老陈去的。”

老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憨厚老实的样子,对着顾远东倒头就拜。

顾远东命他起身,细问道:“你这几年去江南,都见过夏大都督吗?”

老陈垂手,端端正正立在那里,恭敬地道:“没有。老奴只是管事,送到礼,拿了回帖,在夏家外院吃了饭,就回来了。”

“这么说,夏大都督的独子,你也没有见过?”顾远东目光如电,看得老陈头都抬不起来。

“没有见过。夏大公子身子虚弱,出入都需要人搀扶。不过五年前夏大公子成亲那日,老奴代表江东都督府去贺喜,倒是见过夏大公子一面。”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老陈觉得口唇干涩,添了添嘴唇,又道:“夏大公子薄的跟个纸片一样,实在是瘦得不成人形。老奴听夏家外院的管事说,说,”抬起头,飞快地睃了顾远东一眼,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协调的精明。

顾远东微笑。他知道顾家的这些管事,都是他娘亲顾范氏带过来的陪嫁,不论外表生得如何,个个都是精明人。

“说什么?”顾远东很有兴趣地撑起了胳膊,听老陈讲古。

顾平颇有些诧异。二少今天真够八卦的,难道是因为跟齐三小姐刚刚见了面的缘故?——那齐三小姐,如今真可以称是“八卦女王”了。《新闻报》的豪门秘辛连载,让东阳城,乃至江东无数男男女女如痴如醉地追看不已……

老陈的眉毛跳了跳,似乎也觉得诧异,不过赶紧把这股诧异压了下去,脸上浮起一丝笑纹,“那些夏家的外院管事说,夏大公子这个样子,铁定没有圆过房。说夏家大少奶奶,可惜了……”

顾远东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吩咐道:“你去准备礼物,比往年要加厚一倍。——这一次,我亲自带队去给夏大公子贺寿。”

老陈猛地抬起头,着急起来,“二少,不可万万不可啊”

顾平也不同意,大声道:“让二少去给他贺寿,那夏大公子就不怕消受不起,提前一命归西了?”

顾远东噗哧一笑,站起来收拾自己书桌上的东西,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一次谈话,“他受不受得起,是他的事。我去不去,是我的事。——不要混为一谈。老陈快去准备礼物,顾平去给我挑几个精干的护卫,要枪法好,人机灵,另外,多派几个斥候,跟着我一起出行。还有,在内院挑七个丫鬟,十个婆子,跟着我一起去江南辉城。”

顾平挠了挠头,叫起屈来,“挑护卫也就罢了,为何要挑这么多的丫鬟婆子?——二少,您到底要做什么?”

顾远东抬起头,细长的凤眼里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顾平不说话。

顾平背后立刻冷汗淋漓,啪地一声双脚并齐,给顾远东行了军礼,一溜烟出去筹备去了。

老陈却是在顾远东的书房站了一会儿,问道:“二少,夫人可知道二少要去江南辉城的夏大都督府贺寿?”

顾远东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也没有回答老陈的问话,淡淡地道:“你出去吧。”声音虽轻,却有股不容人置意地权威在里面。

老陈无法,只好行礼退下,自去筹备礼物。

顾远东收拾完自己的书桌,便换了身衣裳,来到内院,去看他爹顾大都督顾为康。

自从上次一别,也有月余没有见到顾为康了。

小赵姨娘搬到顾为康的院子,亲自照料他。

顾老夫人闹过几次,顾平不胜其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顾老夫人也跟过来住到顾为康的院子里,一起照料顾为康。

顾远东昨天一回到顾家,顾平就都跟他交待清楚了。

原本以为,在这两个女人的照料下,顾为康的身子该是好多了,可是当顾远东看见顾为康毫无生气的样子的时候,还是有些吃惊。

小赵姨娘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细粥,坐在床前,一勺一勺喂给顾为康吃。

顾为康脸颊瘦得凹了下去,双目无神,嘴唇干裂。小赵姨娘一边喂,一边拿帕子沾了水,往顾为康的唇上沾。

顾远东背着手站在门帘边上,眯眼看小赵姨娘给顾为康喂粥。

顾为康抬起眼皮,看见是顾远东来了,眼里冒出一丝神采,伸手将小赵姨娘的手推开,问顾远东:“你母亲呢?会不会来家里过年?”

小赵姨娘方才知道顾远东来了,赶紧从顾为康的床边起身,站到一旁,将粥碗收拾到食盒里,对着顾远东屈膝行了一礼。

顾远东没有理她,对顾为康道:“我娘不会回来了。你别再问了。”顿了顿,又扫了小赵姨娘一眼,问道:“大都督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是怎么伺候的?”

小赵姨娘满心委屈。她费尽了心思,给顾为康调理身子,架不住顾为康心伤顾范氏要离他而去,手里的权柄又被嫡亲儿子所夺,了无生趣,自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可是也不能对顾远东这么说。

小赵姨娘低头认了不是,“是妾身的错。没有好好照顾大都督。”

“你出去吧。我有话要跟东儿说。”顾为康咳嗽了几声,脸上露出几丝潮红。

顾远东微微一愣,摆手示意小赵姨娘出去。

小赵姨娘心里一紧,低头提了食盒,倒退着出去。

来到门外,小赵姨娘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只听见顾为康有气无力地道:“东儿,我知道你恨我,让你母亲受委屈了。我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屋里传来淅淅簌簌的声音。

小赵姨娘又靠近了些,门帘却唰地一声掀开,顾远东眉头微锁,站在门口看着她,“你还不下去?”

小赵姨娘脸一红,拎着食盒转身就走。

来到外面,小赵姨娘到底不放心,心里隐隐觉得顾为康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站在自己屋里踌躇了一会儿,顾远北从外面跑进来,对小赵姨娘道:“姨娘,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好久没有去学堂了,我还想练枪法,可是被圈在这个内院里面,什么事都做不了。”

看见顾远北一脸愁闷的样子,小赵姨娘下了决心。——那个男人的心已经挽不回了。就算挽回了,他们也不是顾远东的对手……

小赵姨娘哄走了顾远北,答应他,过年之后,他就能出去学堂念书了,以后还要出洋留学,一边去了顾老夫人住的东厢房。

顾为康这阵子夜里一直盗汗,咳嗽,前几日还咳出了血。顾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几天几夜没有阖眼。昨天晚上实在受不了了,在顾为康屋里的躺椅上就睡了过去。是小赵姨娘让几个婆子把她送回去的。

顾老夫人刚刚醒过来,半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叫了丫鬟进来给她梳洗。

小赵姨娘含笑进来,帮着给顾老夫人端洗脸盆,低声道:“娘,二少来了,在屋里跟大都督说话呢。——大都督问夫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顾老夫人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指上,各套上一只玳瑁嵌红宝缠枝莲花样的指甲套,问道:“那女人什么时候回来?”

小赵姨娘摇摇头,“二少将妾身赶了出来,妾身不晓得。”

顾老夫人站了起来,“我去看看。你们大老爷身子不好,别让东儿气得病上加病。”说着,扶了丫鬟的手,快步往大都督屋里去了。

小赵姨娘束着手站在东厢房门口,眉梢轻挑,眼角含笑,看着顾老夫人一步步往顾为康的屋子里去了。

顾远东回到顾为康的屋子里,正在问他:“有什么话快说,我忙得很。”

顾为康又激烈的咳嗽起来,拿着帕子捂了嘴,不让顾远东看见帕子上的血丝。

顾远东想走到顾为康跟前来。

顾为康抬手制止他,“就站在门口说话。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心烦。”

顾远东本来有些不安的心里立刻又坚硬起来,负着手靠在门框上问道:“那就说吧。”

顾为康默然了半晌,道:“我有件东西,放在上官老爷那里。以后有机会……”

“康儿,康儿,你醒了没有?娘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着,一直担心你的身子。”顾老夫人人未到,声先至,打断了顾为康的话。

顾为康闭了嘴,也闭上眼睛,从大迎枕上滑了下去,躺在了床上。

顾老夫人从顾远东身边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往床边走过去。

顾远东定定地看了顾为康一会儿,点头道:“多保重,我走了。”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为康的屋子。

顾老夫人坐在顾为康床前数落顾远东:“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连个礼数都不懂。见了我这祖母,跟没事人一样,连声招呼都不打。都说范氏是嫡公主,礼数周全,教出的孩儿,却一个不如一个。我们顾家,真是被她害惨了……”

顾为康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出了几星血丝。

顾老夫人忙叫了自己的婆子进来,道:“我前儿在佛堂念了九九八十一卷玫瑰经,佛前香炉的香灰最管用了,快拿过来冲水给康儿喝下去。”

小赵姨娘躲在自己屋里,看见顾远东走了,赶紧来到顾为康的屋里,对顾老夫人道:“娘,光有香灰也不太管用,听说人血馒头才是最管用的。”

顾老夫人冲着小赵姨娘就啐了一口,道:“呸哪里就得了痨病了?——我看你才要吃人血馒头”

小赵姨娘拿帕子拭了脸,低头站到一旁。

顾为康又咳嗽一声,翻了个身,道:“让我睡会儿。”

顾老夫人连声答应:“好好——你休息会儿,娘在这里陪你。”说着,又命小赵姨娘去看药熬好了没有,让她别忘了加佛堂的香灰。

小赵姨娘应了,出去预备。

顾远东来到外院的军机院,见顾平已经等在那里,对顾远东道:“二少,人都挑好了。二少要不要亲自看一看?”

顾远东摇摇头,“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眸光一闪,对着顾平勾了勾手指。

顾平附头过来,听见顾远东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平脸色顿时变了,看着顾远东道:“二少,你不是来真的吧?——齐家怎么会放人?”

原来顾远东想带着齐意欣一起去江南辉城,给夏大都督的独子贺寿。当然,齐意欣不能以齐家三小姐的身份,而是以顾远东贴身侍女的身份跟过去。

“我会亲自去跟齐老太太说,这一点你别担心。你要做的,是帮我准备我要的东西。”顾远东又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顾平。

顾平看了看,不肯就范,“二少不说到底去干吗,我就不执行命令”

“你小子还牛了你?”顾远东兜头抽了顾平一巴掌,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冷声道:“没打疼吧?——你个傻小子,怎么不让一让?”

顾平拨开顾远东的手,“二少,不可以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转移话题。”

顾远东见顾平坚持要问,沉吟半晌,也觉得应该给顾平说清楚,便道:“你先去帮我准备一份江南辉城所有黑道堂口的资料,我赶晚要看。”

第192章把臂同游上

顾平眼底露出惊骇,“二少,江南的黑道堂口……现在就插手,太早了些吧?”当江南大都督夏扶民是吃素的?夏家在江南经营了一百多年,可不是那么容易连根拔起的。

顾远东眼角微挑,横了顾平一眼,回头轻描淡写地道:“我这是未雨绸缪。——对了,挑的丫鬟婆子,要从后买进来的那一批里面挑,必须是没有见过齐三小姐的,知道吗?”

顾平心烦意乱的点点头。不过再一想,二少是要带齐三小姐一起去,应该不会做什么太危险的事,否则连累了齐三小姐,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二少自己。

顾平心下略定,出去将刚才挑的丫鬟婆子又重新梳了一遍,把以前的旧仆都剔除,只找了那日晚上夫人和大都督决裂之后,另买进来的丫鬟和婆子。

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齐三小姐。至于跟去的护卫们虽然见过,可是他们若不能守口如瓶,他们顾家军也不要在江东混了,趁早解散了事。

夏家大公子的寿辰,就在几天之后,他们必须尽快启程,才赶得及利用上这个上好的借口。

顾远东沉吟半晌,又叫了一个管事过来,叮嘱道:“宋大夫已经从京城回来了,你拿着我的手令去请宋大夫过来,给大都督诊病。——别的人,先不许他们接触大都督。”

顾为康的样子,顾远东想想就觉得不放心。可是自从他三个月前,从京城返回的时候遭遇埋伏,又染上风寒,身子已经不复从前了。后来又大大小小的事接踵而至,顾为康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起。

顾远东低头阖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不复先前的疲惫和倦怠。从桌子上取过鹅毛笔,顾远东给上官辉提笔写了一封密信,着人送了出去。

第二天,顾远东又来到齐家。这一次,他单独和齐老太太密谈了一个时辰左右,才从齐老太太的屋里出来,去齐意欣的院子里去了。

齐老太太身边的宁妈妈看见顾远东步履轻快,如释重负的样子,微有惊讶,问身边的大丫鬟,“少都督寻我们老太太,有什么事啊?”

那大丫鬟抿嘴笑,“宁妈妈若是好奇,怎么不亲自去问问老太太?”说着,转身去给老太太沏茶。

齐老太太从内室出来,脸上犹自一副难以置信、惶惶然的样子,出来就叫了宁妈妈,“过来陪我去祠堂,我要给祖宗上一柱香,然后去佛堂念半个月的地藏经。”

宁妈妈不解,上前扶住了齐老太太,往东南角的祠堂走过去,轻声打听,“老太太,少都督可是让老太太为难了?”

齐老太太没有做声,过了良久,才道:“……也不知是祸是福。”只是那人开口求了,她不得不允。

说来又头疼。齐老太太不愿再往深里想。既然那人说不会让他们齐家为难,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自然是求之不得。

上完香出来,齐老太太就让人叫了管家的齐二太太过来,吩咐道:“给意欣收拾东西。顾夫人后日派车过来,接她去朝阳山住一阵子。”

齐二太太惊得拿帕子掩了嘴,难掩目中疑虑,“就三小姐一人出行吗?——快要过年了,顾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冷不防齐老太太凌厉的眼神看了过来,齐二太太只好闭了嘴,低头应是,出去给齐意欣打点出门的行装。

顾远东来到齐意欣的院子,看见她已经吃了早饭,正要和叶碧缕一起去裴家舅母家里,趁机好溜到报社去。

“妹妹,我有话跟你说。——叶大小姐,不介意吧?”顾远东走了进来,对屋里的两位小姐颔首道。

叶碧缕笑着对顾远东行了礼,看着齐意欣道:“我先出去车里等着。”

齐意欣点点头,让叶碧缕带着她的丫鬟先出去了。

“东子哥进来说话吧。”齐意欣亲自给顾远东撂开了通往暖阁的门帘。

顾远东微笑,走到齐意欣身边,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帘子,示意她先进去。

齐意欣只好放下胳膊,自己先走了进去。

顾远东撂下帘子,示意蒙顶和眉尖在门前守着,自己也跟着进到暖阁里面。

顾远东的样子,明明是有很为难的事情要说,倒让齐意欣有些忐忑,手里将一块帕子绞成麻花状,低声问道:“东子哥,可是要挑护卫的事?——若是东子哥觉得为难,我……我也可以去雇镖局的人。”

顾远东不动声色地拉了齐意欣坐了下来,道:“这点小事怎么会为难?——我是来告诉你,我给你找好护卫了。你准备一下,咱们后天就动身去江南辉城府。”

齐意欣惊得跳了起来,眼里的喜色毫无遮掩,“这么快?”又在暖阁里面走来走去,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我还没有准备行李呢。——我要带枪,子弹,对了,还有银票……”语无伦次。

顾远东眼带戏噱之色,故意不做声,看齐意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才拖长了声音道:“枪和子弹也就罢了,银票却是不用带。”说着,已经跟着站了起来,走到齐意欣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深处的眷恋第一次明明白白,不加掩饰的显露出来。

齐意欣抬头看进顾远东黝黑的眸子里,不由痴了半晌,才慌慌张张地低了头,问他:“……不带银票岂不是寸步难行?东子哥戏耍我的吧?”

顾远东伸出手,轻轻搭在齐意欣的肩膀,低声道:“当然不是。你带着我就行了,还要银票做什么?”语带呢喃,浑厚的男低音如秋日的大提琴一样动听悠扬。

齐意欣又惊又喜,听明白了顾远东的意思,“东子哥——你要陪我去?”

顾远东含笑点头,抓着齐意欣瘦削肩膀的手紧了紧,眼里眸光闪耀,“你要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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