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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野时,饿了,她就摘些野果,挖些野菜,渴了就饮些湖水,勉强还能饱肚,而到了城中,她花光了银子,便只能随着乞丐们沿街乞讨。
虽心有不甘,但沫瑾却发觉,若非如此,凭她一介女子身份,根本在短时之内赚不到银两。
想她那时在燕都时,以为自个儿嫁了个乞丐,便要做个乞丐婆子,然万万没想到,彼时到没有在人前伸过手,没想到在过了段安逸日子后,竟在异国他乡,拿了个破碗跟人伸出了已然不再白皙的手。
而最让她料想不到的,竟是她只摆了个碗在跟前,然后一动不动的蹲在角落,都还会有人在偶会地经过她跟前时,丢下一文两文钱,不多也不少,总能让她买上几个热腾腾的饱子,饱餐一顿。
也许,这真的就是人们口中的造化弄人吧。
第三十二章 、被擒
日复一日,沫瑾已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从春寒料峭,到如今正午日头近似夏日的毒辣,想来离盛夏也不远了。
这日正午,她终于赶到了一个新的城镇,名叫采览城,彼时的她,衣衫褴褛,头发杂乱,一眼哪还瞧得出她原先的模样,也亏得她自个儿受得了身上的味儿。
初时她自然也是受不住的,只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渐渐也麻木了,从原本期盼着梁仲能派人先寻到她,到后来,她只求着能得到他安好的消息,以她如今的模样,她也实在没有脸面再见他。
进了城,她照例往告示榜或是人多的地方扎,抱着试试地心态想探听梁仲的消息,没想到在失去他们消息近一月之后,终于探听到了他的消息。
丞相梁仲突然病重垂危,朝中太尉独大。
与梁仲相处时,到也几次听他提及朝中局势动荡,只是她却从未探究过,一来她并非尉羌国人,二来,她一女子,与朝政沾不上关系,故而也不曾追问过,想来朝局纷乱,与各派争斗脱不了干系,而这太尉与梁仲并非同道中人。
如今想来,那夜突袭许也是梁仲的敌对之人所为,眼下传闻梁仲病危,也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
虽难辩真假,但沫瑾仍是心急万分,难得有人真心诚意的待她好,她都不曾好好感受一下,人若就没了,她势必会想着是否因着自己而害了人家。
于是,她不曾逗留,用当日讨得几钱银两买了些馒头后,连夜便出了城,紧赶慢赶得往京都的方向前行。
她一个弱质女流,深夜独行在无人的路上,那怕是官道,却还是让人心惊不已,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她才敢缓下步子,让自己得以喘息。
后方隐隐有马蹄声传来,时而衬上一句车夫的喝斥声,显示着赶车之人的心焦。
沫瑾往边上靠了靠,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回头望了一眼,果然见一辆马车急速奔来,她不由又往边上迈了一步,免得被急奔的马儿带倒,而后等着马车从旁经过。
“咕噜咕噜”,车轮子转动着,经过了她身边。
沫瑾抬头,看到马车从身边驰而去,然从马车窗子处却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借着渐渐而起的晨光,可看到染得红艳似血的指甲,此时此地此境,竟令人不寒而栗。
她的步子不由一顿,马车已扬长而去,她暗自松了口气,继续提步往前。
犹不知又走了几日,沫瑾终于进了璃城,据闻,这个城已有千年历史,在尉羌建国之初国君本想改了此城之名,但因着全城百姓和官员力抗,才作罢,说来,这个地儿也是个有故事的所在,只是如今她实在缺乏听故事的心情。
进城之后,她腹中饥渴,在城内的湖边的喝了几口凉水,便赶着往热闹的地方去。
只是说也奇怪,好似这城中都不见乞丐似的,她沿街走了许久,如她这般模样的,还真未见上一个,显得她十分怪异,人人都要多看上她一眼。
虽说如此,她也不曾多得或少得银子,还是那几文银子,勉强饱肚。
入夜,她在街上行走,想寻个落脚之处,只可惜这城实在富庶,她闲晃了一个时辰,愣是没寻到一处破庙或无人住的破屋子,不得已,只能在避静处寻了个有屋檐的后院门口缩了下来。
似睡未睡间,她隐隐察觉有人经过的脚步声,只是实在太累,想睁眼都是桩吃力的事儿,结果,连她自个儿都不知怎地,就睡死了过去。
“哭,哭什么哭?哭得老子都头痛了。”
待她被哭闹声吵醒之时,发现自个儿双手被人反束着,正坐在遥晃不停的马车里。
沫瑾茫然四顾,身边都是哭哭啼啼的女子,看衣着打扮,有富家千金,亦有平民女子,一车厢里塞了七八个,也唯有她一个臭气熏天,衣着脏乱。
而车厢外,不时的传来男子破口大哭的声音:“娘的,老子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行了,为了银子就再忍忍,不过再熬一天就到了。”
外头的车架上似乎有两人,沫瑾听着身旁的莺莺泣啼,确实有些烦人,还不如方才昏着呢,也可叹她们被堵着嘴,还能哭得如此卖力起劲。
许是因着她一直昏睡着,那些人不曾堵了她的嘴,她看着自己右侧的女子哭得轻柔一些,便转头趁她不备,一口咬下了她口中的帕子,将她惊得愣住了。
“嘘,我问你啊,外面的是什么人啊?”
女子回神,抽噎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知这些人说,他们是人贩子,说是要将咱们卖到青楼去。”
人贩子?
这是老天爷觉得她还不够凄惨,觉得她还可大肆先经蹂躏么?在过去的十七年里,她虽受人气,却也居住有地,不曾似浮萍般的飘泊不定,而今做了乞婆到也罢了,不想自己浑身上下看着都没一处像个人了,还有人想将她卖到青楼去。
真真是没有天理了。
众女子依然啼哭不止,外头的人时不时的就会喝骂上几声,沫瑾从初时开始想着落跑的法子,到后来实在被烦得不行,深深同情起外头那两个人,她不过是醒来一两个时辰,就已经觉得耳朵起茧子了,再这么下去,没死都要被折腾疯了。
“行了,你们再哭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省些力气想想有什么法子脱身呢。”末了,她实在抗不住,压着嗓子对着众人嘀咕了一声,靠近的几个听着了,到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坐得远些一时没听清的,见着旁人停了哭声,自个儿再一枝独秀就显得矫情了,渐渐也歇了下来。
马车吱嘎吱嘎地响着,沫瑾觉得耳边终于不再烦燥了,便想着法子要将缚着双手的绳子弄散,只是绑她的人显然是个老手,那结绑得死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你挣不开的,他们绑人的手段可不一般,咱们也曾互相解过,可就是解不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身旁的女子说着背过身来,让她瞧自己的手,果然原本应是圆润的指甲此时坑坑洼洼地,可见她们曾打过与自己一样的主意。
顿时,沫瑾丧了气,无力的靠在车厢壁上。浑身都觉酸痛起来。
或许在途中逃跑是没法子了,现在只求着看能不能有机会在晚上逃脱。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便是入了夜,马车也不曾停下,中途更不曾有人进来给吃的,存了心的是要将他们饿得四肢无力,防着她们落跑。
沫瑾昏昏沉沉地坐着,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马车突然一滞停了下来。
众女子似都被惊着了,缩着身子惊恐地望着马车帘子处,连带着令沫瑾都不由紧张起来。
车帘子突然被人大力撩起,只见一个长着落腮胡子的男人弯着腰身望着她们,色迷迷地笑了笑:“都下来吧。”
说罢,便伸了手将最靠近门口的沫瑾连拖带拽的拉出了车厢。
车厢外的阳光甚是刺眼,沫瑾眯了眯才睁开,看到此时身处一座后院,偏门就在她身后方不过十步之遥处,然却有几个身着黑色家仆服的人拿着粗木棍子守着,真想逃起来,只怕手还没沾上门栓,就被人打断腿了。
“妈妈,你看,这次的货色都不错吧。”一个男子弯着腰身,巴巴地望着跟前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脸上也不知用了多少的胭脂水份,一开口就抖落了不少。
“嗯,还凑合着能看。”妇人懒懒地打过众人,视线最后落在沫瑾身上,即刻皱起了眉头,举袖捂着口鼻一脸的嫌弃,“咦,这等货色你也敢拿来糊弄我,脏不拉几熏死人了。”
“嗳呀妈妈,这可未必,她只不过是脏了点,臭了点,洗洗干净做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也好啊。”男子极力争辩着,生怕又被压了价儿。
“行了,其他的老规矩,这个要不你带回去,要不我就半价留下,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妇人瞥了沫瑾一眼,挥着手中玫红的帕子踱开了。
男子稍一犹豫,与后方的同伙互视了一眼,忙追上了妇人:“好,就依妈妈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不好商量的。”
妇人睨了他一眼:“那就好,进去吧,小翠,小梅早便等着你们了。”
男子笑呵呵地搓着手,由后院进了前头。
妇人只是扬了扬手,转身便走,而那几个家仆立刻上前,拖着众女子便往后院的一间屋子走,唯独沫瑾一人被拉着去了另一间屋子。
她是被人推进屋子的,踉跄地站稳身子,就急着返身去拉门扉,只听得外头上锁的声音,无论她拼尽了全力都拉不开。
她垂头丧气的回身,看着屋子里简陋的只有一张床榻,一床薄被,所幸窗子和门扉上的纸糊得严严密密,真要住起来也不至于冻死她。
只是唯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将她单独关着,难道是因着她看上去太过脏乱,怕有什么病染了其他女子吗?
沫瑾正胡思乱想时,突听到外头开锁的声音,不由后退了数步,戒备地望着门口。
第三十三章 、若兰姑娘
开锁声之后,门被人推开,两个男子抬着个大木桶进了屋来,后头还跟着个老妇人,捧着一套粗布衣裳。
木桶被放在屋子中央,妇人将衣裳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转而对着她道:“将自个儿洗干净了,别让我们动手,否则,有你好受的。”
说罢,便领着人出了屋子,只听外头一阵响动,房门又被锁上了。
沫瑾挪着步子到了桶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正好,想来自己近一月不曾好好梳洗,一看到这桶水,只觉浑身都痒得厉害,迫不及待地解了衣裳就跳进了桶中洗了起来。
直到水开始变凉,沫瑾才起身,穿上了粗衣,呆呆地坐在床边,犹自想着如何脱困。
看样子,她确实是被卖进了青楼,且还是别的女子一半的价儿给卖了,原还不知自个儿竟是如此的不值钱。
外门又响起了开锁声,紧接着有人拉开了房门,沫瑾抬头,看到方才那个老鸨出现在门口,将将对上她的目光,那人便怔了怔。
“没想到便宜价到是买了个好货色。”老鸨冷冷地笑了笑,挥了挥手,便有两个男子上前,左右架着沫瑾的双臂,拖着就往外头走。
“你们要做什么?”饶是沫瑾再胆大,面对此情此景,也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拼了命的挣扎。
奈何她一个纤纤弱女子怎敌得过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自己在他们手中就似被人倒拎了脚的小鸡,再怎么挣扎也无用。
出了门,她一路被拽着往前拖,老鸨在前头打开了院门,顿时,一股浓浓地脂粉味飘入鼻间,也无什么人,到是从院门而入的风拂过了轻纱绸缦,白日里就已显出了一副绮丽的景象,更不必说待到了晚上。
沫瑾越想越觉着惊慌,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自己带上二楼,而后进入一个长长的走道。
老鸨停在最里间的屋子里,轻叩了叩门,笑兮兮地对着门叫了起来:“若兰啊,可起身了,妈妈进来了。”
说罢,手重重一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沫瑾又被架着身不由已地进了屋子。
屋内燃着薰香,腻腻地令人有些昏头昏脑,沫瑾环顾四周,找寻着老鸨口中的若兰。果然,在层层叠叠的纱缦之后,隐隐绰绰地站着一个人,慢慢变得清晰,柔荑轻扬挑开了帘子,阿娜的身姿摇曳而来。
“嗳呦,我的乖女儿,你可算起身了,你前几日不是跟妈妈说要换个丫头吗,妈妈今儿个就给你挑了个手脚灵俐的。”
沫瑾正嗤之以鼻,心想着才被卖进这鬼地方,她就能睁眼说瞎话,她手脚麻利?确实也麻利,她可不介意将这个楼里的东西都毁了。
突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踉跄地往前冲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沫瑾抬头看向跟前的女子。
白皙的脸庞,尖瘦的下巴,柳眉杏眸,朱唇不点而红,如瀑的长发松散在肩头,似将将起身,显得十分慵懒。
“长得到也清秀,妈妈不会是刻意放在我身旁,学手艺的吧?”若兰抚着颈侧的一缕长发,微眯了眼似只猫儿似的懒懒打量了沫瑾一眼,返身走到妆台前坐下,抓着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
“哪能啊,你看她粗手粗脚的,一眼看既没屁股又没腰的,也只能做着粗使丫头,你要是看着不满意,妈妈就再替你另找一个。”
说罢,两个男子又心领神会的上来打算架走沫瑾,到是将沫瑾给逼急了。
给人做丫头总比做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妓女要强吧。
“等等,合不合心意也要用了才知晓,先让她留下吧,不合意再说。”若兰背着身,一边懒懒地说着话儿,一边梳着发,连头都没回。
“那好,那人就先留下了,妈妈不打扰你休息了,走了啊。”
三人匆匆退出了屋子,似是怕惹了若兰生气。
也是,看若兰这架式,必定是此楼中最为吃香的头牌,老鸨自是得哄着捧着她的这棵摇钱树。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梳头。”
若兰从铜镜中看到沫瑾傻傻地站在一旁,不由开口。
沫瑾没辄,虽心中不甘愿,却还是踱了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所幸,她在苏府时也时常替娘亲梳头,动作到不至于太生疏,只是这些时日的飘泊,令她的手糙了许多。
“咝,你到是轻着些,想将我的头发都拔下来吗?”若兰似被她勾痛了头发,发出了一声抱怨。
“对不住,我的手糙。”沫瑾下意识的致歉。
“罢了罢了,我自个儿来吧。”若兰反开拂开她,说是自个儿梳头,却径直站起了身,到了一旁铺着红色桌布的圆桌旁坐下,顾自倒了杯桌喝了起来。
沫瑾怔怔地站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朦胧的自己,不过短短一月,下巴尖了,眼睛凹了,肤色也黑了,比起苏府时越发的不像样子。
这模样,确实只能做丫头了。
“你缘何就进了青楼来了?”若兰侧身靠着桌子,侧眼睨着她,茶杯就抵在唇边,似饮未饮,“一般女子不都避此地如蛇蝎吗?”
沫瑾回神,笑了笑,“若兰姑娘说得没错,哪个女子愿来这种地方,还不都是给种种原缘逼着来的。”
“那你呢?你又是哪一种?”若兰放下茶杯,挑了挑眉,“卖身葬亲人?被赌鬼父亲所卖?亦或是嫁了个无用的丈夫,被卖进来的?”
沫瑾被她问得哭笑不得:“诚然,确如你所言,我有个丈夫,却也不是他卖了我,我是被那些人贩子掳了卖进来的。”
若兰沉思了片刻,勾唇讪笑:“那你嫁的还是个无用的丈夫,连自己的妻子都看护不住。”
沫瑾唯有苦笑。
诚然,她这个夫婿,嫁与不嫁都相差无几,但无用一字若按在李旭身上,到是断然不合适的,只是她这个夫婿从不觉得她是他的妻罢了。
“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准备从我这儿学些本事,然后将我排挤下去坐上这飘香院的头牌?”
若兰的手轻抚着杯口,红艳的指甲瞧着令人觉得有些触目惊心,这场景又让她隐隐觉着有些眼熟,似曾相识。
“若兰姑娘多虑了,饶是我学上十几二十载,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来这里本不是我所愿,只求能安稳栖身,有朝一日脱困而去,那便是我上辈子烧了高香求来的了。”
一入青楼,又岂是那么容易能脱身的,沐瑾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想着能保全自己在此过下去,到也安心了。
“通城这么大,有的是达官贵人,旦凡有一人看上你,总能让你离开此地的。”若兰又抚起自己颈侧的发来,然沫瑾被她的话吸引,哪有心思分顾其他。
“姑娘说什么?这儿是通城?”
她急急追问,眼巴巴地望着若兰,欣喜地看到她点了点头。
没想到,飘香院竟座落于京都通城,那些人贩子竟无意中将她带回了京都,悲喜交加之下,她竟想不透是该怨恨他们,还是感激他们。
“看你这模样,难道你不知这儿是京都?”若兰的眸子一沉,“难道,你有熟识之人在京都?”
沫瑾在错愣之下,缓缓地点了点头:“只要能传出消息去,我定能离开此地。”
“呵呵。”不料,若兰到是娇笑了起来,绣着锦花的衣袖轻掩着唇齿,笑声却很是随意。
沫瑾不解地望着她,想来她定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自以为是了吧。
“若兰姑娘是觉得,离开此地不易?”见她笑个不停,沫瑾忍不住开口问道。
“哈哈!”好不容易,若兰才止住了笑,轻手拭了拭眼角说道:“想要离开这里,轻而易举,没你想的那般艰难。”
沫瑾因着她的话而目瞪口呆,她这是与她说笑吧。
“怎么,不信?”若兰微仰头。
“信,还请姑娘助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
若兰笑眯眯地瞥了她一眼:“你到是机灵,还甚合我心,我看不如你就留下做我的贴身丫头,别回去了,反正你那夫婿如此无用,免得出去了又被人钻了空子卖到别的青楼去,介时你遇上的可不知是何人了?”
闻言,沫瑾还真不知该不该信她的话了,彼此才说出去十分容易,如今又说要她留下,她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还请姑娘成全,助我离开。”她在若兰跟前轻提裙摆跪下。
若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轻摇了摇头,倾身拉起了她:“行了行了,你不想留下,我便让你走,留得下你的人也留不下心,我又是何苦呢。”
她说得甚是哀怨,让沫瑾忍不住心中发笑,听她这话的口气,不知情的还道是痴男怨女,两情难舍呢。
“明早,我要去城隍庙进香,你随我去吧。”若兰起身,慢慢地往里间走去。
“是。”沫瑾应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却又不知自己好不好跟上前去,见她进了纱缦里侧,似正在换衣,便上前几步,隔着帘子问道,“姑娘为何肯帮我?”
里头之人换衣服的动作一滞,复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