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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幻术者须得无欲无求,才不会走火入魔,而她打小生活在那片净土,亦是心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杂念。
十四岁那年,进了师父禁令的那间屋子,门上的锁断裂,一时好奇,一念成祸。
至今,她还清晰的记着那屋内的景象,屋内一尘不染,四周皆是泛黄的画卷,有师父的,还有一个男子的。
画卷上是陌生的风景,不过师父笑得很开心,跟师父的笑比起来,天地都黯然失色,只是她从未见师父那般开心的笑过。
桌上有一块墓碑,那个名字已经在记忆中模糊,记不得是什么,但那是师父的笔迹,可以笃定是师父亲手所刻。
被师父发现之后,师父大怒,将她一掌打成重伤,奄奄一息,丢出庄园。
在南邵谷中的一处草滩上整整躺了一日一夜,动弹不得,渐渐的耳边开始往出渗血,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什么都听不到,她害怕极了。
老天也想夺了她的命似得,那日的雨下的要把峡谷整个冲走一样,浑身都湿透了,又冷,又饿,又痛。
在她濒临绝望之际,一辆马车驶过,恍恍惚惚之间,眼前是一个长发飘飘的温婉女子,她的手触到她的脸,好暖,好安心。
她得救了,等她醒过来之时,已经是身处云梦峰了,那是宇文萱的闺房,粉色的被褥,粉色的床幔,如梦似幻。
迎门进来的宇文萱美若天仙,眉间的桃花比真的还要娇艳,狭长的桃花眸,不施粉黛,媚的浑然天成。
她向她走来的那一刻,心里的某根弦被什么狠狠的拨动了一下,心跳加速,她见她的第一眼就开始沉沦。
看着她唇瓣轻启,轻合,那么美,她却听不到她说什么,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快活。
身子渐渐好起来了,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也开始一点点变化,她并不柔弱,相反她雷厉风行。
但凡惹到她的人,都没命活过三日,不过待她倒是极好的,从未处罚过她。
云梦峰的院子里长满了桃花,这株谢了,那株又开了,在云梦峰的几年,从未缺过满眼的桃色。
她最爱的便是桃花,眉间后背纹的桃花图腾,屋中燃的桃花熏香,吃的桃花羹、桃花小点,连带着,自己也爱上了那粉色的精灵。
配着月夜、伴着繁星,她在桃树下轻舞,软若无骨,漫天的花瓣衬着她曼妙的舞姿,每一个转身,每一个灵巧的动作都深深吸引着她。
可惜,只有那个男子出现在云梦峰的时候,才能看到她起舞,只为了那个男子,跟她无关。
那日,她的屋门轻掩,她就站在她的门前,目睹着屋内的一切,心痛到了极致。
他揽着她的腰肢,她搂着他的脖子,唇齿相依,缠绵悱恻,亲密无间。
从桌前到床榻,从站着到躺下,看着床幔落下,看着她的衣衫丢出来,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身子。
想要离开,却挪不动道,想阻止,却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就那样瞪大眼瞧着,那一刻几乎要窒息了。
那夜,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宇文萧墨坐在她的床前,气息不稳,恼怒的质问:
“为什么?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不能娶我!”
宇文萱慵懒、漫不经心的声音落在宇文萧墨,彻底激怒了他:
“我怎么就不能娶你,明日我就向首领提亲,你不就是我宇文萧墨的女人了吗?”
“嗤,爹爹是不会同意的,我们是不可能成亲的,你还是死心吧。”
她的语气里是明显的不屑,只是听不出来,是否是真的不把宇文萧墨放在心上。
宇文萧墨的父亲在宇文部落仅次于宇文屠绔的地位,他自认为,宇文部落除了他,无人能配得上宇文萱。
只不过他错算了一步,宇文萱不是非得嫁在宇文部落才行,宇文屠绔一老早就是打着将宇文萱嫁给赫连锐军的主意的。
那夜,宇文萧墨气冲冲的离开,她鬼使神差的站在宇文萱的床前,默默地替她捡起衣衫,迫切的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
她当日的话至今还历历在目:“他只是要我的身子,我的身份,我不会认真的对待除了自己的任何一个人。”
后来,那夜也成了她们之间的句点,她躲避她如瘟疫,那份情终归是镜花水月,成了她只能藏在心底的一个梦。
半生的回忆,其实只需一瞬就能全部翻过,一掌打在胸口,用上了她所有的功力,五脏俱碎,面色平静,没有一丝痛苦,嘴角噙着的是一抹甜美纯净的笑。
对于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与其流着泪活,还不如含着笑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宿命,她也是命中注定会遇到一个宇文萱吧。
沐千寻摇摇头,从噬心手中拿起那块泛着淡淡的柔和淡绿的光芒,沾染上大量血迹的玉佩,怎么也擦拭不干净,装进荷包,如她所愿,随身携带。
吃力的抱起噬心的尸首,看着她身上的献血沾染了自己满身,浑然不在意,她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在这烈日炎炎下,显得无比凄凉。
脚下踏着数不清的尸体,闻着这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这几日心头的沉闷被眼前的场景取代,换上了另一种心情。
慕宥宸挡在沐千寻身前,看着她眼中恢复的色彩,终于是松了口气,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日赫连锐绝对她说了什么。
他再也不会允许沐千寻与赫连锐绝单独相处了,许久,他都没有见过沐千寻那般受打击的摸样了。
他真怕她会就此一蹶不振,那他估计也会血屠了凌锐殿吧。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人唾弃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人唾弃
沐千寻被盯得莫名其妙,往左,慕宥宸便向左,往右,慕宥宸也跟着向右,这是存心要较劲。
干脆她就抱着噬心站在原地不动,狠狠的瞪了慕宥宸一眼,咬着嘴唇,眼神幽怨。
虽说噬心娇小瘦弱,可她也不比噬心好多少啊,慕宥宸这样挡着她的道,是欠扁吗?
“寻儿,让凌泽抱着,你看那边。”
慕宥宸声音很轻,神情却是一片凝重,丝毫没有捉弄她的意思,亦是无心应付沐千寻的心思。
凌泽识趣的将噬心接过去,不由得腹诽,怪不得慕宥宸看着沐千寻抱起噬心也无动于衷呢,敢情是准备让他做这个苦力啊。
不过也是,能使唤人不使唤,那就不是慕宥宸了。
沐千寻迟疑了一瞬,顺着慕宥宸的目光看过去,撇过一具具的尸体,落在轩辕浠身上,一脸的愕然。
方才沐千寻只顾着噬心,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自然是没有看到轩辕浠,而慕宥宸却是清清楚楚的目睹了整个过程。
在战斗结束之时,轩辕浠不顾夜晨她们的阻拦,发了疯似得冲到宇文萧墨面前,再然后,就是沐千寻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不知是弓箭手的准头太好,还是宇文萧墨脆弱不堪,他可比噬心早断气的太多。
若不是噬心的那掌,估摸着就是再撑半个时辰,也没问题,果然无情宫的徒众还是与一般人不同啊。
宇文萧墨的死,都是宇文萱一手造成的,她的第一反应是用宇文萧墨做她的挡箭牌,而不是躲开那支箭,更不是宇文萧墨会保护她。
俗话说得好,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果真没错,什么昔日爱侣,在宇文萱推了宇文萧墨的那一刻,一切都是过眼浮云。
可是这轩辕浠跪倒在宇文萧墨身前,哭的伤心欲绝,又是闹哪般啊。
沐千寻长长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整件事到底有多么的错综复杂。
缓缓走到宇文萱面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等待她的发现。
宇文萱脸上的纱巾早已不见了踪影,她最怕的就是别人看到她的容貌,好像只要有纱巾遮着,就不会有人知道她脸上的秘密,有些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紧紧的攥着宇文萧墨的手,似乎再用力一点,就能把他唤醒一样。
一双水眸哭的红肿,呜咽个不停,那颗朱砂痣红的刺眼,红的夺目,在那夜被丢在凌寻小筑,都没见她哭成这个样子。
“萧墨,萧墨,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为什么不离那个贱人远一点,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从沐千寻看见她为止,她就一直在边碎碎念,边落泪,这下,竟崩溃的哭喊出声。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沙哑的声音更刺耳了几分,愈发费力。
用力的摇晃着宇文萧墨的手臂,跪着的身形一个不稳,直接跌坐到了地面上,染上那粘稠的献血。
顺势伏在宇文萧墨的胸口,哭的不能自已,纤细发白的手掌胡乱摸着他冰凉的脸庞。
四面八方都是流淌的献血,僵硬的尸首,轩辕浠的痛哭,让这场面显得愈发悲凉。
轩辕浠与沐千寻年龄相仿,正值妙龄,还是轩辕部落首领之女,沐千寻实在想不到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她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她的嗓子为什么是坏的,为何她落在了自己手上,没有人救她,眼前的男子与她是什么关系?
眼泪果然是最强大的武器,望着轩辕浠的模样,沐千寻不禁动容,能为一个人哭成这样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喂,别哭了,我们该走了。”
回应她的,仍旧是忽高忽低的哭声,与这沉闷的空气交融,仿佛置身地狱的错觉,看看噬心,再看看轩辕浠,脑袋生疼。
沐千寻没有去勉强,也没派人强行将轩辕浠拉走,硬是等到双腿都麻木的站不住了,轩辕浠终于是哭不动了。
“能把他…也带走吗?”
轩辕浠摇摇晃晃的转身,至此还是不愿意放开宇文萧墨的手,望着沐千寻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的柔和,满满的恳求,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沐千寻紧抿着唇,蹙眉打量着轩辕浠,轻轻点头:
“你随意,要带他走,就让夜晨她们来帮忙,我要尽快回凌寻小筑。”
话罢,本欲潇洒的转身就走,突然僵住,双脚麻木的抬不起来,酥麻又带着微微痛意的感觉一阵阵袭来。
慕宥宸轻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半跪在她面上,一双修长的大手放在她小腿上,尽心的揉捏起来:
“逞强过头了吧?”
沐千寻一怔,麻木的感觉的确缓解了不少,既感动,又震惊,冷漠高傲如慕宥宸,竟然会屈尊为她当众揉腿。
她该说什么好呢,仿佛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不过,这个时候,好似不适合这些,讪讪一笑,将要出口的话通通咽了下去。
她很心疼噬心是真,可是对她没有深厚的情感也是真,她死了,她很难过,却并不会影响她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
对于轩辕浠嘛,曾经一个她欲杀之而后快的女子,她哭的再惨烈,自己也只能漠视,不足以引发的她同情心泛滥。
只是,别人哭的时候,伤心的时候,于情于理自己还是不应该笑的。
凌寻小筑中,沐千寻扶着额头,呆呆的望着换了干净衣服,处理了血迹,用白布蒙起来的两具尸首,有几分无奈。
他们原本只是打算单纯的去看一出好戏不是吗,只是要做一个旁观者不是吗,怎么绕着绕着,就把自己又绕进了那出戏呢,原来没有几个人,能跳出去的。
心中猛的升腾起一个奇怪的念头,赫连锐绝会不会马上派人围了这院子,治他们个通敌之罪。
秀儿安静的坐在台阶上,双手拖着脸蛋儿,这几日,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只是还会偶尔伤感。
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的缘故,从那夜之后,凌寻小筑的气氛就怪怪的,沐千寻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经常谁的话都不应。
今日是沐千寻多日以来,首次出门,回来瞧着情绪是好多了,不过又带回了两具尸首,秀儿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秀儿,你也该回岚竹园了,再不回去,你爷爷该急出个好歹了。
这凌寻小筑,你什么想来,我都为你敞开着大门,好不好?”
沐千寻冲秀儿挑挑眉,这丫头怎么还赖上她了呢,虽说她很喜欢这个丫头,她也不能常住这不走吧。
她自己总是麻烦不断,与她走的太近的人,总也不能独善其身,就算疏远不得,也不想过分亲密。
秀儿歪着脑袋,弯弯的眼眸依旧干净如斯,只是多了几分沉稳,不情愿的点点头,呐呐的应下:
“好吧,郡主可要说话算话,我一定会天天往这儿跑的,郡主可不许嫌我烦。”
轩辕浠躺在厢房的床榻上,面无表情,呼吸极轻极慢,一双水眸眨都不眨的望着床顶,活像一个活死人。
沐千寻坐在桌前,背对着轩辕浠,饶有趣味的盯着桌上的青瓷雕花茶壶,水触碰到嘴唇,凉丝丝的感觉。
这轩辕浠可是她的阶下囚,怎么活的比她还潇洒呢,是短短几天就摸清她的性子了吗,还是想要肆无忌惮的一心求死呢。
“轩辕浠,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室内依旧一片寂静无声,轩辕浠不搭理她,还是不搭理她,就是不搭理她。
她想说,她的脾气真的不好,忍到了极致,可是会发火的,她发起过来,可是要死人的。
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半眯着的眸子看不透的幽深:
“不说话是吧?
那好,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乖乖开口,我既往不咎,第二,我现在就把宇文萧墨的尸体扔出去,暴尸荒野!”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轩辕浠心中一惊,毕竟这样的事,她亲眼经见过一次,由不得她不信,她怎么知道沐千寻是否真的会故技重施一次。
果然,沐千寻的威胁还是有效果的,不过,沐千寻还是默默地泪了,他叫什么,这不是重点好吗。
轩辕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又压抑着浓浓的伤痛:
“我解释给你听,我的一切都解释给你听,你要帮我安葬他。”
“好!”
沐千寻爽快的应下,反正是处理尸体而已,反正答应了噬心,要去趟云梦峰的,顺带着将宇文萧墨葬了便好。
“你知道那种明明身份尊贵,却人人唾弃的滋味吗?
你知道那种表面奉承,却没有人把你当人看的感觉吗?
你知道,为何今日的救援,偏偏漏过我吗?
你知道我为何要来樊宁城,帮着宇文萱撒谎吗?”
轩辕浠一连串的问题,彻底将沐千寻问蒙了,是,沐千寻的确好奇那些劫场者怎么像没看到轩辕浠似得。
轩辕浠的话,她大抵是可以理解的,前世,她是沐府嫡女,也算得上身份尊贵了吧,谁不是献媚讨好,却原来都是假的,到最后还不是被唾弃,被残害。
☆、第二百九十三章 轩辕浠的自述
第二百九十三章 轩辕浠的自诉
轩辕浠用手肘撑着床榻,缓缓起身,单膝竖起,双手随意的摆放,又握到一起……
她的表情平静的可怕,那双水眸似乎汇集了世间所有的忧伤,那颗妖艳的朱砂痣好似在泣血,乍得瞧一眼她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那块遮挡了半边脸的丑陋疤痕,仿佛是天妒红颜,故意留下的,那时沐千寻在想,要是没有那块疤痕,她该多美。
后来,沐千寻恶毒的在想,为何只是半边脸,为何不是整张脸,为何她不死在重重的变故中,当然那已是物是人非之后。
轩辕浠的双手不断变幻着姿势,最终下了很大决心似得,双手交叉,沙哑的声音,缓缓的传开,带着特有的沧桑韵味:
“我是轩辕部落的小公主,眉间天生朱砂痣,从小就娇俏可人,甚得长辈们的欢心。
我的声音很甜美,一说话就会有人回头,一唱歌,树上的鸟儿都会呼应。
我永远都记得缩在母亲怀里的温暖,在父亲身边跑来跑去的快活,那时的蝉鸣都是动听的,什么都是可爱的。
轩辕部落与宇文部落临近,萧墨哥哥的父亲又与我的父亲是世交,他便成了轩辕部落的常客。
宇文萱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到哪儿,他都会领着她。
宇文萱从小,就是个心机深厚的丫头,她嫉妒我的容貌,嫉妒我的音色,我的一切。
她很美,相信郡主也看得到,可是比起儿时的我,她还是逊色了太多。
她常常挑衅我,待我恼羞成怒,再跑到萧墨哥哥面前告状,哭的楚楚可怜。
我高傲的不予理会,不去解释,反正那时我除了萧墨哥哥,本就谁都不想理,可能注定了后来的日子里,我会输得一塌糊涂。
我以为,我一直都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能一直享受那众星捧月的优越生活。
可惜啊老天总是喜欢让你试试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的落差,一场变故,让我一无所有。
郡主也知道,轩辕部落最为看中的就是巫术,那里遍地都是巫师,巫师的话简直比圣旨还管用。
在我八岁生辰之时,父亲为我请来了七位巫师为我庆祝生辰。
她们竟然齐齐断言我是灾星,是整个轩辕部落的祸患,我的容貌,我的朱砂痣,都成了她们信口雌黄的借口。
父亲轻信,众人远离,母亲被我所累,被当场处死,看着母亲倒在我面前,满眼都是献血。
她们连尸体都不放过,硬是说服父亲,将母亲的尸体钉在十字柱上,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冷风吹过,骨灰随风飘扬。
那个时候,我好恨自己,恨自己的这张脸,恨害死母亲的人,恨自己年幼,自身难保,跟不要说保的住母亲了。
时至今日,我仍不知道一个八岁孩童,堵了何人的路,值得他们买通七名巫师来陷诟我。
之后,父亲并没有杀我,只是将我关进了一所又偏僻,又小的屋子里,雨天会漏水,晴天蚊虫不断。
每日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过得连下人都不如,没日没夜的哭,眼泪流干了,便哭不出来了,父亲一直都不闻不问。
之前的种种,都像是做的一场梦而已,日复一日,我渐渐的已经绝望了,再也不奢望能从那里出去。
还是那几个巫师,忽然有一天,她们就闯进来了,问我是愿意毁去容貌,离开那屋子里,还是愿意一生被囚禁在屋中。
可事实却是,她们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四个人按着我的手脚,用画笔一笔笔勾勒出蜘蛛呢形状,用香头,一点点烫上去,刺进去。
那种入骨的痛意,看着香头与脸颊亲密接触的恐惧,巫师们丑陋而又残暴的嘴脸,惊扰着我一个个长夜。
总是会睡着睡着,就惊醒了,以为是一个噩梦,可摸摸脸颊,原来是真的。
出了那屋子又如何,脸上的疤,众人的指指点点,清晰的提醒着我,我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从生辰那一日,我就没再见过萧墨哥哥了,他在我心里都是那种发光的存在,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他,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他一面。
在听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