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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明白了安图勋彦那句“故人”是为何意,她的面容,又岂是一张桃色面纱能遮的住的。
虽,只有几面之缘,却是她来这青葛部落,令她刻骨之人,单是一个身形,就可知八九。
变又未变,似遮掩,似不遮掩,倒是不知,又耍的是什么把戏,当初她不能奈她何,今日,她又是如何有勇气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的。
“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沐千寻的声音染上几分冷意,眸色只乱了一刹那,便已恢复如初。
心中辗转,这宇文萱还真是好本事,那日赫连锐绝设下了天罗地网围剿宇文家族与轩辕家族的“逆党”。
唯有宇文萱一人逃了出来,还摇身一变,成了安图勋彦的宠妃,有这般本事的,放眼整个青葛部落,也寻不出第二个来。
赫连锐绝的手段呵,凌星都未能避开,宇文萱却是凭着噬心,还有自己的狠辣,一步步逃了出去。
怪不得,慕宥宸当初说,宇文萱逃窜,日后定是祸患,所言还真是不假,啧!
宇文萱当日自毁处子之身,竟还能得安图勋彦如此青睐,这狐媚的功夫,真真是愈发的了不起了。
面纱掀开,眉间的桃花美的晃眼,似乎鲜活过来一般妖冶,眼眸含水,笑意半掩,瞧上一眼,真真是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宇文萱,还是那个宇文萱,似乎,又不只是那个宇文萱了,望着沐千寻的目光,含着的不仅是初见的怨怼,更多的,是恨意……
“遮掩不遮掩,你不还是认出来了嘛。
当初便是怕我抢去你这部落长之位,才费尽心思的置我于死地,置我整个宇文家族于死地的吧?
咯咯,倒真让你费心了,我宇文家族,的的确确,只活下来我一人呢!
不过,你我之间,胜负还未分呢,这部落,是你的,还是勋彦的,还不得而知呢。”
玉手轻搅着发丝,倚在安图勋彦身边,娇柔的仿佛风中柳絮,一不惊心,就会被这冷风吹散了去,媚,已是常态。
一颦一笑,都显尽了媚惑,媚中,又似乎夹杂着几分戾气,她的性子,素来便是如此。
她恨沐千寻,恨的要死,一心想着报仇,殊不知,她早已失去了争斗的资格。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甘的挣扎,她以为,她们争斗的路还有很长,其实,回眼便知,身前,身后,早已无路。
沐千寻,她动不得,部落,她要不得,从她踏进樊宁城,踏进宣王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
面对宇文萱,沐千寻满心的荒谬,安图勋彦,亦是不经意被看低了几分,看来,这个臭名远扬的韩莦君主,也不过如此。
都是些自诩聪明之辈罢了,也称不上什么强劲的敌人,留宇文萱这么个祸水在身边,还当个宝贝似得。
费尽心机?事到如今,还分不清执意要灭了宇文部落的人究竟是谁,也着实是没救了,还谈什么胜负。
本来,就是宇文家族心怀不轨,着了赫连锐绝的道儿,如今倒都推到她身上来了,真不知,世上怎会有这般无理的女子。
三军阵前,这一声勋彦叫的倒是亲热,难得安图勋彦倒是由着她,倒真是宠到骨子里了。
捡得一条性命,不知珍惜,非得搅动这两国风云,那便怨不得她了,当日能看在噬心的面上,饶她一命,如今,可是她自寻死路的。
她还以为,安图勋彦究竟有何后招在等着她呢,这苦等半天,就是放宇文萱这么个丧家之犬,来放一番狠话吗?
若安图勋彦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倒也省心,这部落,不日,就能收回了。
“随时恭候!拿不拿的下这部落,就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了!
小心好自己的人头,莫要一时不察,被本汗拿了去!”
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径直带着兵马入了泗燕城,既然不战,也没必要如此浪费时间。
甩下宇文萱留在原地,气愤的面色一阵阵变幻,摆出来的架子,如今竟被沐千寻贬低的一文不值,如何能不气。
她以为,沐千寻会惊讶,会愤怒她的出现,原来,都是她以为……抓狂的回到轿中,安图勋彦只是由着她。
两军对垒,竟是以几句不痛不痒的戏言而结束,简直比过家家还要儿戏,沐千寻不觉着愤怒,只是觉着荒唐罢了。
宇文萱没长脑子,安图勋彦亦是比她高明不了多少,拿三军将士做摆设一般的戏耍,此等行径,呵,韩莦真是离亡国不远了。
泗燕城中,沐千寻扶着酸痛的腰身,慢悠悠的晃荡在泗燕的街面上,眸中夹杂着几分郁郁。
近日,身子愈发重了,上马下马的,都吃力的紧,不到非她不可的时候,她就缩在营帐中养胎,这亲自上阵,就更是绝无仅有的了。
今日莫名被安图勋彦诓骗去,在城外晒着遭了一番罪,心中自是不痛快的,恨不得一鞭子挥过去,将那二人抽掉两颗门牙才好。
慕宥宸揽着她的肩头,对宇文萱的无端出现,哭笑不得,平日里淡定如斯的他,竟是在方才宇文萱出轿的那一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夫人,这宇文萱虽非大敌,倒是个狠辣的角色,还是不得不防。”
“嗯,她既然放了话,自然不会消停,我们不妨先下手为强,让她自己挣扎着,跳进深渊,那也怨不得谁了。
夫君,寻儿走不动了?”
沐千寻眸中划过一抹狡黠,可怜巴巴的抬眼,红唇嘟起,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走不动了啊……那为夫,抱着夫人回去可好?”
捏捏她滑嫩的面颊,眸中一片宠溺之色,不由分说将沐千寻打横抱起,只听的沐千寻几欲尖叫的声音生生憋了回去。
“喂喂喂……跟你闹着玩儿的,放我下来!这是命令!本汗跟你说话呢,喂喂喂……
慕宥宸!”
空旷的原地,只剩沐千寻压低的叫嚣的声音,与二人交织在一起的背影,任凭沐千寻挣扎,慕宥宸依旧我行我素。
☆、第四百六十一章 再陷窘境
第四百六十一章再陷窘境
两国君主僵持在相邻的两座城池中,阵仗浩大,却是接连几日,都毫无动静。
安图勋彦耐着性子,沐千寻亦是一反常态,按兵不动,怕了韩莦似的。
自打援军入了达奚部落以来,沐千寻就一日都未曾闲过的筹谋夺城,哪里会放着眼前的城池白白虚耗粮草。
泗燕城中躁动连连,安图勋彦巴巴的盯着泗燕城中的消息,得意着,急迫着,以为沐千寻是畏惧于他的名头。
不消几日,突的从泗燕城中传出了一则足以使民心动荡的消息,传的活灵活现,真假难辨,安图勋彦亦辨不出真假,却是已然蠢蠢欲动。
之前在火烧蜓拓一上役,沐千寻意外受伤,整整在塌上卧了十几日,才勉勉强强的撑了过来。
身子虚浮孱弱,还硬生生在城外暴晒了半日,已是强弩之末,一入泗燕城,就直挺挺的从马上栽下,动了胎气。
孩子未足月,沐千寻又虚弱不堪,更糟的是胎位不正,稳婆费尽力气,还是未能控制住血崩之势。
孩子生下来,只有奄奄的一口气,而沐千寻,幸得捡了一条性命,靠参汤吊着,昏厥多日。
战事未平,君主先倒,于青葛部落来说,是难,于韩莦来说,却是天赐转机。
在那日之后,泗燕城中的将士、百姓,皆是未在城中见过沐千寻的踪影,只知,沐千寻之前居住的那座营帐空了。
移居到了泗燕城城守的竹楼里面住去了,竹楼被重重的守卫围住,巫医有进无出,整座竹楼都煞气腾腾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信者为多,驻扎在峻安城中的敌军,气焰是愈发嚣张了,成天派人在泗燕城下辱骂叫嚣,却始终无人搭理。
生生拖了七八日,安图勋彦再也安不下心继续坐等了,起了的心思,又怎会轻易撂下。
泗燕城中将士众多,就算沐千寻重病垂危,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敌军的视线,自然而然的,是落在了他们近日失掉的几座城池上了。
安图勋彦美滋滋的妄想,待到将泗燕城后的几座城池统统拿下之后,泗燕城被包围在他的地盘,自然会束手就擒。
青葛部落再次失了君主,便彻底无力回天了,到时候,这部落,还是会落在他手上,襄助青葛部落的夏国国力空虚,正是一举拿下的好机会。
说攻打就攻,安图勋彦亲自带兵,与庆安城中的守军周旋,泗燕城依旧无一丝风吹草动,既未曾派兵援助,也没有趁机攻打峻安。
关于沐千寻的传闻,几乎坐实,安图勋彦做起事来,更加嚣张,有宇文萱在一旁劝着,倒还算谨慎。
一连小胜了三场,稳稳当当的将安庆再次收入囊中,得意扬扬之际,却未曾静下心来想过,这胜的三场,不难却也不易,对方败了,却并未损失了什么。
愈是张狂,愈是昏头,不瞻前不顾后,头脑发热的做他的春秋大梦,却是被狠狠的坑害了一把。
未能将泗燕包围,反倒遭到了泗燕与蜓拓的前后夹击,生生损了七万大军,平白丢了峻安与月笺一连两座城池。
至此一战,只安图勋彦,带着一队残兵败将,一路逃往华阴郡存活了下来,韩莦鼎盛起的士气,一蹶不振。
显而易见的局,安图勋彦还是毫无防备的跌进去,将自己摔的鼻青脸肿,颜面尽失。
月笺城,阴雨绵绵,天色昏暗的日夜不明,帐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安心。
又是春日,又是一载,这已是他们在青葛部落度过的第二个春日了,还是如此大雨滂沱,不见收势。
想必,夏国的春日,还是严寒依旧呢,厚厚的积雪,冻实的冰层,还都未曾消融呢。
沐千寻卧在软塌之上,眼眸半掩,气息均匀,嘴角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淡然恬静。
玉手覆盖的,尖尖凸起的小腹,盖着一层薄薄的雪白薄毯,时不时的动弹。
“寻儿,起来喝汤了。”
营帐内脚步声轻起,侧脸,瞧着慕宥宸小心翼翼的捧着汤碗的模样,忍俊不禁。
冷漠如斯,个子高挺,瞧来瞧去,都不似一个会甘心端茶倒水的男人,却是照样把她伺候的服服帖帖。
大概是临近临盆的缘故,沐千寻是愈发懒惰了,缩在软塌上,一缩就是一整日,翻来覆去,睡的不知白昼。
胃口亦是出奇的好,一搁碗筷,便又喊着饿了,似乎要将那几月少吃的吃食,都统统补回来一般。
一日七餐,慕宥宸每每都拿这个取笑戏虐,却仍旧变着法儿的满足她馋的那些吃食。
此行,沐千寻执意将浅宁留在了樊宁,她的身边,也只剩他了,他自是要尽心照顾好她。
手肘撑着软塌,缓缓起身,忘情的打了个哈欠,眸中蒙上一层水雾,笑笑:
“夫君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夫人可知这祸从口出,夫人就不怕……”
“自是不怕的,夫君有何本领,尽管使,夫君舍得的话。”
沐千寻嬉皮笑脸的反驳,深幽的眸子灵气逼人,愈发的孩子气了。
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碰不得的主儿,在慕宥宸面前是愈发放肆了,唯有这几月可以肆无忌惮的讨巧卖乖,沐千寻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慕宥宸郁闷的摇摇头,不由发笑,他还真是拿这个丫头没辙了,搅动着碗中的汤羹,低眉不语。
手指触到微烫的碗璧,缩回手,托着下巴,沉思:
“夫君,你说安图勋彦还敢找麻烦吗?”
“有夫人在,安图勋彦早吓得屁滚尿流了,哪还敢找什么麻烦啊。”
漫不经心的语气,略微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唇边扬起的笑意,慢慢的绽放开来,晃的人眼晕。
“……”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笑话我!”
瞧着沐千寻嘟嘴炸毛的模样,慕宥宸心中甚悦,环着双臂,语重心长:
“寻儿啊,还嫌不够胡闹吗,怎么诓骗安图勋彦不好,偏偏要拿自己的安危做幌子,多不吉利。”
“夫君居然还信这个,不过这回安图勋彦长了记性,怕是不那么好对付了。”
“夫人莫要操劳那么多了,腹中的小家伙,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该出生了。
到时候,有关战事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提,听到没有。”
慕宥宸忽的沉下面色,板着脸,一脸严肃,眸色坚定,无一丝商量的余地。
“是,夫命如天,夫君的话,妾身不敢违逆半句。
不过呢,就要夫君多多烦心了,想必是有信心将安图勋彦逐出部落的,是不是?”
沐千寻喝汤的动作停滞,咕嘟一声,咽下去的,不知是汤羹,还是口水,笑吟吟的回应。
“为夫保证,小家伙满三月之期,战事定能平定,夫人可满意?”
似笑非笑,三月咬的极重,沐千寻心头嗖的一麻,慕宥宸就是慕宥宸,轻描淡写的,还是能将她制服。
“满意满意,小家伙还算个温顺的,大抵是个小丫头呢。”
沐千寻急匆匆的转开话锋,眯着眼,将温温的汤羹尽数吞下,吧砸吧砸嘴。
“丫头啊,那最好了。”
慕宥宸若有所思,神色温柔,眼眸中映照着沐千寻的模样,笑的从容。
安图勋彦并未再不知死活的挑衅,该是真的被削减了气焰,只守不战,倒有几分死扛之势。
华阴郡破,安图勋彦就再逃再守,始终毫无退势,大有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才肯罢休的势头。
沐千寻的原意是,安图勋彦瞧着再无胜算,便会自动退军,他们再乘胜压迫一番,终止这场战事。
可惜,安图勋彦显然并无此意,如此一来,这场战事又得拖些时日了,虽说他们稳操胜券,可是每一战,都少不了损兵折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道理,沐千寻岂会不懂,安图勋彦非得硬碰硬,战下来,顶顶是场苦战。
听闻,安图勋彦再次下令,从韩莦境内紧急调兵,韩莦能使的兵力,安图勋彦早就都用在这一战上了,还哪有什么兵力。
真真是要榨干了韩莦,青葛部落战火冲天,韩莦境内又何尝不是民不聊生,先是夺位之争,再是仓促一战,抉择的是君主,苦的是百姓。
安图勋彦是要倾尽国力,也要拖垮青葛部落的战力,这般疯狂的执着,沐千寻不明白是为何,只觉着后背发凉。
宇文萱也真是好本事,蛊惑的安图勋彦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韩莦,都不要了,真是祸水!
沐千寻只是想逼得安图勋彦再无再战的勇气,而非真的想生生灭了韩莦,灭了韩莦,于青葛部落百害而无一利。
她自认为,经历了一场血战的青葛部落,没有能力再吞下一个韩莦,而韩莦倘若被周边别国吞并,那,便又是一场灾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得了韩莦,青葛部落都仍是一块肥肉,此战停后,青葛部落没有两年的时日,怕是修养不过来,再经不起觊觎。
要么,安图勋彦死,要么,厮杀到死,眼下,似乎只剩如此境况,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战况,又因着安图勋彦的魔怔,陷入窘境。
可,要跨越重重敌军,取下安图勋彦的首级,是何等不易……
唯有……韩莦内乱!背后捅刀子,料安图勋彦也防备不住,这人选嘛,思来想去,也有了人选。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说服
第四百六十二章说服
古拉家历代都是重臣,自打韩莦开国以来,就忠心耿耿,深受器重,从未有过一星半点出格。
到了安图勋彦这代,尚是皇子之时,便费劲心计的骗取古拉家小女儿古拉图的情感,装的人模人样。
上位之后,安图勋彦却是因着忌惮古拉家的实力,对古拉家百般刁难,对古拉图也是冷淡,许了她正室之位,却是个有名无实的。
莫说是宇文萱那般得宠的妃子,就是他随意抬进宫的那几个美人,都皆是不把古拉图放在眼里,入了那宫门,纵使后悔,也早就退无可退。
古拉家的势力就是再大,也终是臣,代代忠良,岂敢明目张胆的跟安图勋彦作对,便一直都忍着。
可,安图勋彦素来是个得寸进尺的,此战若是胜了,怕是在韩莦的国土上,便再也不会有什么古拉家了。
襁褓中的幼弟尚能残忍的赶尽杀绝,遑论一个古拉家,他又岂会仁慈,一个假惺惺利用过的女子,他又岂会怜惜。
闻言古拉图的父亲,现任的古拉家家主古拉木,是个心境开阔、忧国忧民的主,韩莦现下的境遇,想必他都瞧在眼里。
为了整个古拉家的存亡,为了韩莦百年的基业,他必不会一味遵从那些君臣之仪,只要能说动他,灭了安图勋彦,倒不是难事。
再怎么说,古拉家还是古拉家,安图勋彦也只敢背地里下套子,料他也不能阻拦古拉木带着古拉图亲临战场,到时候,就是安图勋彦的亡命之期!
华阴郡派了重兵把守,沐千寻却仍留在月笺,同在边境,月笺的气息,却是不同于其他城池,恬淡宁静,十分受用。
再则,沐千寻临盆在即,万一华阴郡有个差池,恐又要陷入水深火热的境遇了,慕宥宸自是舍不得沐千寻冒这个险,就是沐千寻不愿留下,他也会将她强留在月笺。
边境粮草充足,士气喷薄,将士们却是连连征战的苦累不堪,沐千寻下令修整十日,一时间,整个边境,又陷入了平静。
若是劝阻古拉图一事可行,此战倒用不着打的那么急迫,平白伤那么多性命。
隔着雨帘,望着浸在雨中的月笺,淡淡的柔和,绿意朦胧,雨水混杂着泥土的干净味道,阵阵入鼻。
雨水带来的潮意,黏附在四周,灰蒙蒙的天色沉闷压抑,又别样的静,静的安心,静的戾气全无。
沐千寻将软塌搬在竹楼的栏杆前,身躯包裹在厚厚的绒被里,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闪忽闪的瞧着窗外的景色,神色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纯净。
临盆在即,雨水滂沱,营帐实在不是个养胎的好地儿,便换了这小小的竹楼。
一只修长的手掌,覆在头顶,肆意的揉搓一番,轻轻出声:
“天凉,回床上睡吧。”
“无妨,被子里暖暖和和的,雨天的味道,可真好闻。”
红唇轻启,眸色有几分痴迷的味道,语气软绵。
慕宥宸不语,手掌向下,抚上她柔嫩的唇瓣,沐千寻猛地张口,贝齿咬在指尖,眼角带笑。
咬的不重,却是不肯撒口,慕宥宸也不缩手,只是将另一只手,顺着背角探进被窝,伸至腋下,沐千寻便乖乖讨了饶。
“宥宸,韩莦……只有你亲自跑一趟了。”
许久,只听的沐千寻认真又忧心的声音响起,慕宥宸手下动作一滞,低垂着眼帘,面色漠然,显然是不怎么情愿。
韩莦呐,今时不同往日,要跨过战场,悄无声息的入韩莦的国境,还要潜进韩莦的都城,跟古拉木牵上线,谈何容易。
虽然沐千寻不愿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