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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凌点头回应,将马缰绳交给老仆:“老爷子醒了吗?”
老仆答话:“刚刚见着人送茶过去,想是已经醒了。”
段凌便拎了两坛酒朝府里行。才走了几步,一旁树上却跳下一人,朝着他扑了上去!与此同时,清亮的童声响起:“呔!混账段凌!吃我一棍!”
段凌轻车熟路一个闪身,那人便打了个空,哎哟一声,一头栽去了地上。
段凌脸上隐不住有了笑意。那人抬起头,原来是一□□岁的男孩,虎头虎脑圆嘟脸,长得就如年画中的童子一般讨喜,却偏偏瞪大了双眼,气鼓鼓看段凌。
段凌故意不搭理男孩,绕过他继续朝前行。男孩见状愈发气恼,从地上爬起,拖着手中木棍几步追上前:“喂!你站住!”
段凌脚步不停,口中悠悠道:“叫二叔。”
男孩愤愤再跑几步,冲到段凌身前,木棍一挥拦住了路:“呸!你出卖我!还好意思做我二叔?!”
段凌笑眯眯站定:“我何时出卖你了?”
男孩张嘴,复又闭上,小心四下张望。想是没见到可疑人物,他这才放心一跺脚:“前天!你向我娘亲告密!说我不好好温书,在学堂里惹是生非!”
段凌手指勾住酒坛,轻巧甩去肩上:“我有说错吗?”
男孩一时语塞。段凌啧啧摇头:“不是二叔说你,你想要在学堂里为非作歹,总得先摆平夫子和同窗啊。现下把夫子气得来找我告状,你不羞愧反省便罢,竟然还敢来找我兴师问罪?”
男孩听言,又怒了,手中的木棍胡乱挥舞:“大丈夫在世,应当横刀立马,驰骋沙场,建功立业!谁有耐心学那劳什子的经史诗书!”
段凌忍不住失笑:“哟,成语倒学得不错!”他拍拍男孩的脑袋:“知道你想做大将军,可要做将军,可不是单单是学好功夫便成。”
男孩不意被他拍了脑袋,只觉又被段凌占了一筹,炸毛跳开几步:“谁许你摸我头了!”
段凌却是看着他身后道:“大嫂。”
男孩立时僵住,瞬间换了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扭头唤道:“……娘。”
可身后竟然空无一人!男孩明白自己又被耍了,气得转身就将木棍朝段凌扔去!却不料段凌已是几步绕过他,跑去了他前头,木棍自然砸了个空。男孩抓狂哇哇喝道:“段凌你不要嚣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段凌却已经运起轻功远去,徒留笑声朗朗传来:“小承宣,乖乖听话,别再让你娘操心了。”
段凌行到后堂方才停住脚步。一老人端坐于堂中喝茶,面部线条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刚毅,却已然满头白发,正是段凌的养父段广荣。
段凌入内,躬身行礼:“爹爹。”
段广荣放下手中茶杯:“你来了,坐。”
段凌在他身侧坐下,将酒坛放去了一旁小几:“爹爹身体可还好?”
段广荣暼那酒坛一眼:“还好。都是些陈年旧伤,小心养着,总归无事。”他见段凌不将酒坛交给他,终是绷不住脸,馋道:“那酒是给我的吗?”
段凌好笑点头,立于一旁的老仆便上前接过了酒坛。段凌叮嘱道:“这个月的份额便是这些了,一天两杯,可不许多喝。”
段广荣鼻孔里出气,却没有反驳,只是一声轻哼道:“就知道管我老头子,你自己的事呢?这么老大不小的年纪,却还不娶妻。大嫂给你介绍的那些个姑娘,哪个不是与你门当户对?她一番好心,你却是连见也不见一下。你爹爹在你这个年纪时,孩子都有好几个了!我向来都不管你,可这事却少不得说你几句……”
段凌只是微笑聆听。待老人家终于喘了口气,他方才道:“说到这事,明日我生辰,便想带个姑娘回府,与你们聚聚。”
段广荣本来还时不时看向酒坛,听言目光却定在了段凌脸上:“姑娘?谁家的姑娘?”
却说,兰芷回屋后洗漱睡下,暗自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一天。她心中其实清楚,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可在完成任元白嘱托之前,她实在无法坦荡面对段凌,便也无法思考解决之道。她在挣扎与烦恼中好容易入眠,却不料午夜时分,意外听见了敲门声。
兰芷睁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静默片刻,终是开口问:“谁?”
果然,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阿芷,是我,段凌。”
☆、第34章 求娶
求娶(二)
兰芷眼皮便是一跳。她并没有起床,被窝里的手却不自觉抓住了被子,半响方道:“哥,我睡下了。”
段凌立于门外,无声一笑:“哦,是么。是我来得晚了,实在抱歉,只是……今日是我生辰呢。”
男人语调幽幽说着抱歉,神情却完全不是如此。他微转身,靠去了兰芷门上,唇边笑意愈大:“忽然想起了过去很多事,有些心闷,是以一出宫便来找你了,想着能与你聊聊……倒是忘记你应该睡下了。”
兰芷握着被子的手紧了一紧。虽已入春,可夜晚依旧寒冷,段凌大半夜不回府,巴巴赶来找她,这让她觉得实在不应该拒绝他。
可她又不敢起身开门。想起段凌那个果断的吻,兰芷毫不怀疑她若真开了门……那么今夜,她怕是定要给段凌一个交代了。
纠结之下,兰芷只能睁大眼盯着床梁,抓被子的手心都闷出了汗。门外的段凌却只是沉默。这沉默久上一分,兰芷的愧疚与不安便加深一分。
所幸,不知过了多久,段凌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天寒地冻,阿芷也不必起来了。我明日一早再来找你,一并去我家中,为我庆生吧。”
本来,段凌若是直接提出这要求,兰芷许还会设法推拒。可现下她已经拒绝了段凌一次,心底的那个“不”,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加之她已经绞尽脑汁躲了半月,但凡说得过去的借口,早被用了干净,遂只得应允道:“……好。”
段凌得了这回答,这才满意离去。兰芷却再无睡意,索性起身穿衣,趁夜离了军营,朝集市而去。
段凌一夜好眠,次日神清气爽来找兰芷,便见女子穿戴整齐,端坐于房中等他。她一手握拳置于桌上,一手下意识按住剑柄,垂眸盯着地上,那姿态那气场,竟是颇有些严阵以待的感觉。
段凌不自觉便弯了嘴角。他抬手敲了敲敞开的房门,兰芷立时站起,朝他看去。
可亏她反应这般迅速,站起身后,她却只是望着段凌,半响也没说出一句话。段凌本来因为心中期待而觉得小有压力,一路过来,还想着定不要被兰芷看出了端倪。可现下见她这副模样,反倒是松了神经。他浅浅笑道:“阿芷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吧。”
兰芷仍旧杵了片刻,方才行去段凌身旁。她将握拳的手伸至段凌面前摊开:“哥……生辰礼物。”
段凌微讶看去,便见到兰芷手中躺着一枚羊脂玉佩。玉佩通体润泽,肌理细腻,打磨得十分光滑,段凌拿起置于眼前细看,却听兰芷低低道:“连夜赶出来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你嫌它素净,我可以雕过一块送你。”
段凌连忙道:“不必,我很喜欢。”又讶异道:“阿芷竟然会玉雕?”
兰芷含混应是。秦安山脉出产玉石,她在萧简初身边时,便跟着当地的大师学过玉雕,技术虽不能说登峰造极,却也算炉火纯青。秦安山运出的玉石饰物,其中便有不少她的作品。
段凌又仔细去看那玉佩上的图案,见着两只鸟儿凑堆啄食,愈发弯了嘴角:“这对鸳鸯雕得不错。”他心中甚美,忍不住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难为阿芷有心了。”
出乎他意料的,面对他的调笑,兰芷并不似平日一般偏开目光或者微红脸,她只是看他一眼:“……那是鹌鹑,寓意平平安安。”
段凌一时被噎住。他不曾关注过中原的玉石文化,见到两只鸟,自然便以为是鸳鸯,还暗自欢喜。却不料弄巧成拙,倒像是否定了兰芷的技艺一般。却也没法补救,只得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将玉佩系去腰间:“多谢阿芷,我们现下便出发吧。”
军营外停着一辆马车。兰芷跟着段凌,眼睁睁看着他行到车旁,脚步愈来愈缓。段凌扭头回看,见到她一脸挣扎,心中正觉好笑,却听女子道:“哥,你府上也不远,天气正好,不如我们行路过去吧。”
段凌眨眨眼:“可是今日要去的不是我城中的宅子,而是我郊外的府邸。你若不坐马车,怕是要走上一两个时辰。”
兰芷一愣,却是很快改口道:“那,不如我们骑马吧。”
段凌自然清楚她不愿与自己同乘马车,却偏要故作不知问道:“骑马自然是可以,但是这里有马车,又何必再麻烦人去备马?”
兰芷脸上的纠结神情更甚了。段凌很不厚道在旁欣赏她绞尽脑汁的模样,只觉被冷落半个月的不满终于烟消云散,却见兰芷看向他,认真道:“哥,近日我公务繁忙,练功都落下了,你坐马车便是,我正好借此机会练练轻功。”
段凌:“……”
段凌简直不知该做何表情:“你是希望我坐在马车里,看着你跟马车跑吗?”
他这么一说,兰芷显然也觉得不妥,一时答不上话。两人互望,段凌终是无奈笑了出来,转身一掀车帘,喊道:“承宣!出来!”
片刻,就听车厢内一个童音嘟哝道:“到哪了?”随后车帘一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钻了出来。
男孩之前显然在车厢睡觉,看向段凌时,脸上还有残留的睡意。可他的目光落在立在一旁的兰芷身上,却是精神一振。
兰芷便见男孩欢快跳下马车,朝着她扑了上来,口中还朝段凌道:“爹!你带我来见莺莺姐姐,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兰芷:“……”
她一个闪身,男孩便扑了个空,倒是愣了一愣。段凌嘴角便是一抽:“你喊谁爹呢?!还有,哪里来什么莺莺姐姐!”
男孩听言仔细看了看兰芷,一拍脑门道:“哎呀对不住,娟娟姐姐原来是你啊,爹爹的女人太多了,我时常记错,你别忘心里去啊。”
男孩说话时,不忘附带一个甜甜的笑,圆嘟嘟的脸更显可爱。段凌却是头皮一跳,一眯眼道:“段承宣,休要再胡言乱语!”
见段凌这般严厉,段承宣害怕缩了缩肩膀,扭头可怜巴巴朝兰芷道:“这位姐姐,我真不记得你是谁了……还有,其实不是我爹的儿子,我是我爹大哥的儿子,我爹其实是我二叔!他虽然有我这个儿子,但是真的没有成过亲,你不要计较啊,否则他会打我的!”
段凌:“……”
——他就知道这小子昨晚缠着自己跟来城里,没安什么好心思!
眼见兰芷盯着段承宣不吭声,段凌只觉头疼。却听兰芷慢吞吞道:“你唤他爹爹,就不怕你爹爹知道了,打你板子吗?”
段凌忍不住失笑出声。段承宣愣了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明白兰芷看穿了他的小伎俩。小男孩颇有些技不如人的尴尬,重重一声哼,再不搭理兰芷,转头又跳回了车厢。
段凌便朝兰芷介绍道:“我大哥的儿子段承宣,自小就调皮捣蛋,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他有些意外:“你怎么发现这小子是骗人的?”
兰芷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她会立时发现不对,是因为任元白也干过这事。彼时,一名官员与养父政见相左,曾在节宴上大骂养父,被年仅7岁的任元白记恨。正巧这官员老大年纪却未婚,任元白便挑着他相亲时前去搅局,生生给他坐实了负心薄幸的名声。后来事情闹大了,传到养父耳中,任元白被罚跪了两天的祠堂。
她将这段过往一番讲述,最后道:“那孩子哭诉你会打他时,眼底尽是狡黠之色,却不见多少难过,我这才认定他是在骗我。”
段凌点点头,却是道:“你那弟弟倒是有趣。”
——只可惜,年纪轻轻便死了。
段凌自然不会将这话说出来,可他偷偷观察兰芷神色,见她并未露出怀念或是伤感的神情,只觉奇怪。却也不敢多问,遂将话题带回:“现下你总该愿意上车了吧?”
有段承宣在场,兰芷倒是不再排斥与段凌同乘马车。一行人到了郊外段府,兰芷一下马车,便见到府门口站着一清秀女子,正在探头张望。
段承宣一改顽劣的模样,乖巧唤了句:“娘。”段凌也点头示礼:“大嫂。”女子一一回应,却是朝着兰芷迎上前来,仔细打量她一番,夸赞道:“我说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这弟弟动心呢!当真是个美人儿。”她亲昵笑道:“兰芷姑娘,爹爹身体不好不能久吹风,只得让我替他在这接你,礼数不足,还望见谅。”
如果说发现女子是段凌大嫂时,兰芷只是微讶,那现下女子这话,却是让兰芷觉察不对了。可不待她细想,大嫂却又道:“哎,别站在这了。爹爹在大堂等你们,我们快些进去吧。”
她转身朝府内行,段承宣跟上。兰芷的脚步却是顿住了。她转头看向段凌:“……爹爹?”
段凌轻笑点头:“我的养父。”他见四下无人,低声朝兰芷道:“那年先皇下令血洗纳兰一族,负责诛杀我家人的便是养父。世人皆以为他与我爹爹并无交情,却不知两人年少时,曾因缘际会义结金兰。”
他停顿片刻,幽幽一声叹:“圣旨下时,恰巧我离家在外,养父便与爹爹合谋,安排我假死,将我救下。只是当时养父身边也有先皇眼线,我的其他家人却是没能幸免于难……”
兰芷看着陷入回忆的段凌,微微张口,却又终是闭上。
——这种时候,他难道不该解释下,为什么说好了来庆生,最后却变成了见长辈?
可她心中的不满并没有留存太久,便很快被震惊取代。段凌收回思绪,朝她一笑:“除了养父,我也再无其他长辈。现下既然想要娶你,自然得劳动他出面,向你提亲,方可显尊重诚意。”
求娶(三)
段凌说这话时,仍是一派寻常淡然表情,好似他不曾提及娶亲,而是在商量吃喝游玩。可兰芷听了这话,却是生出了夺路而逃的心。她的理智通通消散,脑中想得竟是:如果她趁段凌不备运起轻功全力逃亡,被抓回来的可能有几成?
可段凌却仿佛察觉了她的心里。他退后一步,巧妙堵住了她的退路,柔声问:“阿芷,你在想什么?”
便是这一瞬间,兰芷觉得,她被逼至了逃无可逃的境地。可段凌只是面带微笑看她。男人的眸在阳光之下,仿佛折射出了熠熠流光。那流光落在兰芷身上,便化作了宠溺、爱恋与期盼。兰芷对上他的眼,半响方艰难开口道:“哥……你……你想要娶我吗?”
段凌的语调愈发柔缓:“我爱恋你,自然是想娶你的。”
兰芷垂了头:“恐怕我……”她张了张嘴,却终是只道出了句:“我……我还没有考虑好。”
段凌微不可查轻呼出一口气。他温柔握了兰芷的手腕,牵着她朝府内行:“无事,我也只是趁生辰带你来见见我的家人,并没有让你立刻做出决定。”仿佛为了安抚兰芷一般,男人轻声与她说起了话:“你不必紧张,养父很好相处。说来他年轻时脾气倒是火爆,也因此得罪了许多人。可后来他的独子受他连累,被他的对头害死在了战场,自那之后,他的脾气就慢慢收敛了。”
想起与昨日段广荣的会面,段凌脸上有了笑意:“现下他年纪大了,更是几乎没了脾气,而且还有些唠叨。你若是见到他,都不会相信他曾经是威震边疆的将军。”
段凌看兰芷一眼,见她只是微垂着眸,脸上神情恍惚,心知她有些走神,却并不打扰,只是继续道:“圣上登基后,为纳兰家族正名,更是允我认祖归宗。我本也想找个机会与养父商量此事,却不料大哥竟英年早逝。现下他膝下无子,承宣又没有长成,这事我便没有提。”
兰芷似乎回神。她看段凌一眼,轻声道:“哥哥想要认祖归宗。”
段凌淡淡一笑:“我是纳兰凌,是纳兰家的血脉,这么多年,一直不敢忘。”他停顿片刻:“可养父当初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救了我的性命。后来为成全我的复仇之心,又对外承认我是他的外室子,给了我光明正大行走于世间的身份,自己却当下了不好的名声。于我而言,他的恩情如同再造,我却断不能伤他的心。”
男人幽幽叹口气:“早年他镇守边疆时,便已落下了一身伤,现下年岁大了,身体愈发不行。说句不敬的话……已是没几年光景了。我便想着,总该侍奉他终老,替他教养承宣,方才无愧于心。”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兰芷,似乎在等待她的表态。兰芷忆起自己的养父养母,心中一时尽是酸楚,默然许久,叹道:“你做得对。纳兰先祖若是有知,一定也会支持你的决定。”
段凌便缓缓笑了出来。他再望向前方,便见段广荣耐不住性子,还是迎了出来,无奈道:“爹爹,外面风大,你怎么还是出来了?”
段广荣却不理他,只是笑眯眯上下打量兰芷,一边点头连连:“好,好。”他很是开心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拿出了一对鸡血玉手镯,就往兰芷手里塞:“阿芷姑娘,我家婆娘去得早,我一老头子,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见面礼,这个鸡血玉手镯是当年我们的订亲信物,现下送给你。”
兰芷最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此时涨红了脸,连忙推拒!可段广荣是在军营里待惯的人,哪里会由得她客气!愣是将那玉镯塞给了兰芷,这才又叹两声:“好,好。凌儿告诉我,你从前是打猎为生。我已经和凌儿说了,猎户家的姑娘也好,屠户家的姑娘也罢,只要你们互相喜欢便好,咱们家便也不挑剔门第。”
兰芷脸更红了,方才路上好容易想到的解释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大嫂却又带着段承宣绕了回来,朝段广荣道:“爹爹,你也是,怎么把客人堵在路上?堂里都泡好茶了,咱们去里面坐着,可不比在外面吹风好?”
段广荣连连点头,招呼兰芷往大堂行。兰芷拿着那对鸡血玉手镯,只觉是拿了一烫手山芋,纠结到不行。可段广荣却丝毫不察觉,指着大嫂介绍道:“这是你大嫂,过些日子你和凌儿办婚事,还少不得要她操心。对了,我听说你现下住军营,将来若是提亲迎娶,却是不方便。正巧你大嫂在城里有间院子,届时你提前住去,一方面方便迎娶,另一方面,也算有个照应……”
兰芷:“……”
兰芷陪着段广荣喝了半个时辰的茶,灌了一肚子水。吃了一餐饭,食之无味。她几次努力想要做出澄清,可面对热情的段家人,却终是败退。这么直到午饭结束,她俨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