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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一口气:“于是后来,我便再没有明着插手你的事了。”
任元白将头埋在膝盖,吃吃笑了一阵:“爹爹骂得对。我真是任家最最没用的男人。”
兰芷低头看他,抬手揉了揉他的发,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选择了沉默。倒是任元白停了笑:“姐姐,今日我在三十三街见到了你。”他抬头回望:“你为何会在那?”
兰芷只当这是寻常询问,又不愿将自己离奇的身世告诉他,遂含糊道:“碰巧路过而已。”
任元白并不相信兰芷只是碰巧路过,可她不言明,他又不敢再问下去,只得一声暗叹:“那姐姐特意跑来找我,又是为何?”
兰芷便正色道:“元白,我不能帮你偷段凌的令牌。”
任元白一愣。自他请求兰芷帮忙偷令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他不是不着急,但到底更顾忌兰芷安危,便没有催促。他以为拖了这许久,兰芷定是在细心谋划,却不料,她竟是一直没有动手,现下更是临时生了退意。
任元白沉默片刻:“为什么?”
兰芷简单道:“我若偷了令牌,段凌定是会被责罚。他待我不薄,我不能对不起他。”
任元白叹口气:“姐姐啊姐姐,不是说了那人变态,你不要与他相好么?你这是真打算和他相亲相爱呢?”
被弟弟这般谈及自己的感情,兰芷很有些别扭,却并没有否认。她只是道:“你让我偷段凌的令牌,也不过是想将太子殿下带出质子府。我会另寻他法帮你达成目的。”
窗外有月光投射而入,任元白便借着这依稀的光线,仔细打量兰芷。半响,他轻轻笑了出来:“不必了。其他办法太危险,我自会让其他人去做,姐姐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他将头搁在兰芷的膝上:“姐,不管你信不信……”他的声音幽幽:“我是真想对你好呢。”
任元白让兰芷不要再插手,兰芷却并不打算听从。事关任元白,她到底无法置身事外,遂暗中打探了质子府的守备,不出意料发现段凌的安排滴水不漏。可兰芷的心情却并不因此低落,反而很有些轻松:至少现下她无需利用段凌,便是为了这点,她都宁可多费几倍精力。
或许是因为没了心里压力,又或许是自山洞之事后,两人关系愈发亲密,兰芷倒不再避着段凌。相处的时光变得愈发甜蜜,唯一让兰芷难以接受的,便是每每约会,段凌都要占她便宜,多则搂搂抱抱,少则摸摸亲亲。
虽然国破后的两年,兰芷见多了世间百态,不比从前那般古板,可在她心底,却始终记得养父的教导,记得成亲之前,男女不得私相授受,不得有肌肤之亲。于是每每夜深人静时,她都会觉得心虚莫名,这让她渐渐开始考虑……是不是真该快些挑个日子,与段凌成亲。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兰芷竟是隐隐期盼起来: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他们情投意合,成亲有何不可以?
当然……前提是她得把任元白和太子送回中原国,这样她便不用再担心成婚后,会有什么事情连累段凌。
段凌自是不清楚兰芷的心思,近些天,他觉得日子过得不能更舒心。他清晰感觉到了兰芷对他态度的转变。虽然现下她还不愿嫁他,可她已经不排斥与他亲密,这实在是一大进步,段凌看见了希望,便也不再心急。
想是人在愉悦时,面上的神情都会更加亲和。段凌这夜去参加同僚寿宴,前来攀交的人比往常多了许多。宴会将至散场,段凌终于失了耐心,打算提前离去,却不料一旁又窜来了个不长眼力劲的中年男人。
男人捧着杯酒,脸上堆笑朝段凌自我介绍:“段副使,属下是浩天城城守包德全,久仰段副使大名……”
段凌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脸上依然带笑,心中却微微不悦。他走了会神,觉得今夜自己如此辛苦,一会怎么也该去找兰芷,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正心猿意马之际,却听那男子絮叨奉承道:“……属下曾在防关见过兰芷姑娘一面,兰芷姑娘果真是侠肝义胆,一心为国为民……”
——嗯?怎么突然扯到兰芷了?
段凌终是偏头朝那包德全看去,脸上再次挂上了标准化的笑容:“哦?包大人认识我家阿芷?”
包德全说了一阵,见段凌毫无反应,正觉尴尬呢,却不料段凌忽然又搭理他了,连忙道:“对对,前些日我在防关当值,有一商人自中原国贩卖瓷器而来,守城的士兵查验时,不小心弄碎了他的一箱瓷器。恰逢兰芷姑娘巡城,见此状况,主动上前安抚,后又亲自帮那人查验货物,此番用心,实在令我折服……”
——主动上前?亲自查验?
段凌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他垂眸片刻,站起身,朝包德全道:“你跟我来。且把那日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与我听。”
作者有话要说: #段凌如果有微博#
X月A日
段凌:啧,发现阿芷有事瞒我。
X月B日
段凌:总算弄明白了,呼……
X月C日
段凌:阿芷居然又有事瞒我【伤心】
X月D日
段凌:阿芷还有事瞒我【怒】
X月E日
段凌:阿芷到底有多少事瞒我?【心好累】
X月F日
段凌:呵呵……真当我不会黑化么?
☆、第37章 姐姐(三)
却说,公孙良这日清晨一开店门,便迎来了一位大主顾。男人穿着华贵绸衫,长相俊朗眸色清冷,态度却很是和善。他说自家翻修府邸,一出手便买下了七十多件瓷器,又说住在郊外,旅途颠簸,让公孙良好好包装。
公孙良便让伙计去仓库中取了五个木箱,将瓷器一一装好,放去了马车上。男人一直在旁看着,很是满意的模样。装车完毕,公孙良在柜台后登记入账,笑道:“多谢惠顾,一共是白银320两。”
男人果然行到柜台边,伸手入怀。可他并没有摸出银票或是金锭,而是将一个铜制小牌搁在了木台上。
公孙良看去,便见到小牌上刻着“虎威卫”三个纂体字,心中立时一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将那小牌拿起,看了一看,又还给男人,面上笑容愈发恭敬殷勤:“这位大人,你瞧……咱们也是小本生意,不如……那20两的零头便不要了,算你300两整,如何?”只当对方亮出身份是为了讨些便宜。
男人笑了笑,却是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关门。我要查账。”
公孙良笑容微僵,却终是选择听从。他让伙计将店门关起,复又将账本奉上。
男人便坐在店内的八仙椅中,一页一页细细查看账册,倒是一派悠悠然的模样。公孙良在旁紧张思索,心中渐渐有了应对。
入浩天城后,萧简初便将车队中人分散,分别安排在十余处不同的地方。这瓷器店是他们明面上的营生,因此这里除了他,还有六名伙计是秦安山跟来的侍卫,武功都不弱。今日这男人若是看不出账册里的门道,那便一切好说,若是真看出了门道……
公孙良看着男人的侧脸,发狠暗想:若是真看出了门道,便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主意已定,公孙良便朝一旁的伙计一个眼色:“还不快去给大人看茶?”
伙计心领神会,应了一声便想离开。却听八仙椅中的男人一声轻笑,而后一声剑鸣!明晃晃的剑便架在了伙计的脖颈上!
公孙良脸色一变。这伙计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已经是秦安山难得的好手,却不料一招的功夫,竟是就被这男人制住了。他的目光不意落在那剑上,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眼中便流露出了一丝惊慌。
如此细小的神情变化,却被那男人看了下来。男人收了剑,脸上带笑慢条斯理道:“哟,公孙先生认识我这剑?”他将剑插回剑鞘:“那你一定和我家阿芷相熟吧?既然大家都是熟人,看茶什么,也就不必麻烦了。”
公孙良手心出了冷汗。他猜出这男人是谁了。萧简初一直让人汇报兰芷的情况,因此段凌这个名字,公孙良也有所听闻,只是不曾见面罢了。他依稀记得兰芷将随身的剑送给了段凌,而现下,那剑出现在了这个男人手上。
公孙良不会傻到认为段凌真是来串门认亲的,这人既是要查账,便定是来者不善。更何况……萧简初曾让人调查过段凌,公孙良也因此知道,段凌身为虎威卫副使,抓捕了许多他们安插在浩天城的兄弟,是个很难对付的硬茬。
段凌说完那话,又漫不经心状去看账本。公孙良压住心中不安,装糊涂笑道:“瞧大人说的,大人这剑必是宝物,我又怎会认得?至于你说的阿芷,小人并没有印象……”
段凌啧啧摇头:“公孙先生这就不对了。当初你们进关,还不多亏阿芷暗中帮忙。现下翻脸不认人,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公孙良假意顿悟:“哦!哦!大人是说那位姑娘。”他连忙夸赞道:“当初若不是那位姑娘帮忙,我还不知要损失多少货物,花费多少银子,心中一直感激,不敢相忘。只是……小人并不认识她,大人莫不是哪里误会了?”
段凌抬头看他,嘴角一勾,将手中的账本晃了一晃:“公孙先生实在是做账的好手,我看这账册账目明晰,条理清楚,竟是丝毫没有问题。”
公孙良听到这话,心中暗松口气。却不料男人继续道:“可你这账上总共不过700余件瓷器,进关的车辆却有20多辆。一辆车至少能载4个木箱,每箱至少装瓷器14件……”男人敛了笑,缓缓道:“那试问你这700件瓷器,是怎么装出了80多箱?”
公孙良只觉心沉了下去。段凌算得不错,他的确带了千余件瓷器进城,可其中200多个瓷瓶藏了□□,入浩天城后,便统统交给了任元白,没有登记在账。却不料一会的功夫,竟被段凌看出了端倪。无怪这人要买许多瓷器,还让他好好打包装去车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段凌脸上依旧带笑,仿佛他没有发现不妥,也不曾提出质疑一般。公孙良沉默而立,心中一时懊悔: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能让兰芷帮忙!就算要多费几倍功夫才能进城,都好过被段凌这瘟神盯上!
——只是,现下他该怎么办?段凌既已生了怀疑,便定会追查到底,依这人的老道,怎么可能查不出问题!
便是此时,公孙良看见偏堂有人影一闪而过,原来一个伙计正巧出外,将段凌的话听了个真切。公孙良的目光与那人对上,便见那人朝他比了个手势,悄悄转回了后院,想是去叫其他人了。
公孙良暗自咬牙: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犹豫。既然左右都躲不过,那不如先发制人,索性便将段凌杀了!
段凌一直盯着公孙良,此时忽然笑出声来:“公孙先生,不怕告诉你,圣上决意一统九州,是以近年来,征伐不断。他雄心壮志难得,我却始终不赞同,只因战火一起,便有许多人要家破人亡。”
公孙良不解他为何会和自己说这些,警惕又疑惑看他。却见段凌继续道:“中原国百姓生活向来安康,被宇元灭国之后,日子却万分艰难。你们想要讨回以前的生活,其实并无大错,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行为值得称赞。”男人忽然将账本卷起,收入怀中:“是以近些年,若非因为职责任务,我并不曾对你们主动发难。”
偏堂又有人影闪过,原来是另外几名伙计都赶来了。公孙良余光瞥见他们消无声息各自站好位,浑身肌肉都因为紧张绷紧了。
可段凌却似乎毫无察觉,依旧不慌不忙自说自话:“可现下,却是你们招惹到我头上。兰芷是我女人,我珍重她爱护她,不敢让她受半点委屈,你们却愚弄她利用她……”男人抬头,笑容彻底淡去,声音轻缓道:“这件事情,说起来都让人火大呢。”
公孙良对上他的眼,心中莫名生起一阵寒意。他急急退后几步,一声低吼:“动手!”
伴着这声令下,六道人影从几个方向飞出,呈包围之势,齐齐扑向段凌!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擒拿万无一失,却不料段凌突然腾身跃起,竟是朝着头顶凌空一剑劈出!
屋顶应声碎裂!巨大的声响中,段凌纵身跃起,手指置于唇边,一个呼哨!便见不远处,一队人马运起轻功,急急奔来!
为首的任千户率先冲到段凌身旁,关切发问:“大人,你没事吧?”
段凌立于飞扬的尘土中,冷冷答话:“无事。”他看公孙良一眼,目光就如打量死物一般:“留他活口,其余人……都杀了!”
赶来的数十人都是段凌的亲信,功夫甚好,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尘埃落定。段凌越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被制住的公孙良面前。
公孙良在屋顶坍塌时躲避不及,被砸到了头,此时血流满面,看着很有些凄惨。段凌挥手示意他人退开,自己在他身旁蹲下:“我只问你一个事。”他低头,随手在地上捡了块碎瓷片,捏在手中把玩:“你主子是谁?”
公孙良盯着段凌,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我主子……就是兰芷啊。”
段凌猛然抬头,目光瞬间阴鸷!没有预兆的,他出手如电掐住了公孙良的脖子,拎起人狠狠一甩!将百余斤重的男人砸去了一旁!
公孙良撞上半面墙壁,立时口吐鲜血,重重掉落在地,不能动弹。段凌站起,眸中都是暴躁与阴郁,咬牙道:“带去后院,给他上刑!”
公孙良被拖去了后院。段凌则坐在塌毁的店内,盯着兰芷的剑,一言不发。他的手中还握着之前捡起的碎瓷片,此时便无意识地来回盘玩。
半个时辰后,任千户出外汇报,见到段凌,便是一惊。他盯着段凌的手:“大人,你受伤了?”
段凌这才发现,他的手竟是被那碎瓷片割破了。他将瓷片扔了,问道:“他招没招?”
任千户摇摇头:“嘴很硬,还没说。”
段凌沉默片刻,起身道:“我去看看。”
段凌来到后院小屋时,公孙良再次昏了过去。他立在公孙良面前,想起方才这个男人故意刺激他的话,只觉好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烦躁起来。他退后一步,朝行刑人道:“弄醒他。”
便有人勺了一盆冷水,泼去公孙良头上。公孙良身体一颤,缓缓睁眼。想是被折磨得不轻,男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可见到段凌,却是气若游丝开了口:“大人……我的主子……就是……”
段凌面无表情看他。公孙良扯出一丝笑容:“就是兰芷啊……她虽是宇元人,却心系中原……她会到你身边与你相好,也是别有目的……”
段凌面部肌肉几不可见轻微一抽。但他并没有似之前那般动怒,而是垂眸敛色道:“公孙先生擅察人心,是个聪明人。”
公孙良没有见到预期的反应,很有些失望。却听段凌又道:“倒是我……方才实在冲动,让公孙先生见笑了。”
公孙良哼了一声,以示不屑与嘲讽。段凌态度却是愈发温和:“想来先生既然能做这店铺掌柜,便定是有勇有谋,心智不凡,又怎么可能将背后主使供出?这么看来,用刑什么,倒显得是我糟践先生了。”
公孙良支撑不住垂了头,喘气断续,不再说话。段凌没有表情转身,淡淡吩咐道:“帮公孙先生收拾干净……送他一程。”
他行出屋,立于院中。不过片刻,任千户出外道:“大人,已经收拾好了。”
段凌点头,声音低沉道:“去给我查——这半个月,浩天城有谁购进了百余件瓷器。”
作者有话要说: 段凌低头,随手在地上捡了块碎瓷片,捏在手中把玩:“你主子是谁?”
公孙良大义凌然正气脸:“我们没有奴才主子,我们只有平等的同志!自由与和平终将获得胜利!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
段凌:“……”
这篇文文真的好冷啊…………呜呜呜作者只能崩坏一下自娱自乐了/(ㄒoㄒ)/~~
☆、第38章 订亲(一)
却说,这日傍晚,兰芷巡城完毕回军营,途径集市时,意外见到了一个熟人。此人是萧简初的近卫,此番萧简初来浩天城,他也一并跟来了。兰芷看那男子一眼,却不料男子也正在看着她,那眼神暗含深意,仿佛有话要对她说一般。
兰芷犹豫片刻,在一个杂耍摊前停了步,假意挤在人群中观看。那男子果然跟了上来,站在她身旁,趁着人群喧嚣轻声开口道:“今日上午,段凌查封了瓷器店,杀了公孙先生和其余六名伙计。”
兰芷面无异色,心中却一时惊疑!她一直在为段凌整理文书,却不曾看见什么抓捕计划,那这场行动定然是段凌临时起意。
——只是,段凌怎会偏偏挑上了萧简初的瓷器店?这是巧合,还是……
那男子声音愈发低:“萧大人让我来通知你一声,段凌很可能已经察觉不对。为你的安全着想,萧大人建议你立刻出城,我等会从旁协助你。”
兰芷心中隐隐的不安因这男子的话愈发放大。她嘴唇微不可见开合:“不必,我不会有危险,你且转告萧简初,无需担心。”
男子也不勉强,应了一声:“那你自己小心。我还要去通知任元白,先行一步。”
兰芷迅速眯眼,不自觉微微偏了头:“等等!”她强迫自己看向别处:“为何要通知任元白?”
男子含混答话:“进城之后,我们的东西放在他那里。”
兰芷心中便是一沉。她自是知晓“他们的东西”是什么。进关之时,她已经见过那些藏着黑。火药的瓷器,却不料萧简初进城后,竟是将它们放去了任元白那里。
兰芷暗怪萧简初,却也无法补救。她心中思量:段凌既是发觉了瓷器店有问题,便定是有了线索,依他的能力,追查到任元白,还不是早晚的问题!
这么一想,兰芷只觉按捺不住,扔下句:“我去通知任元白。”也不再搭理男子,掉头便朝新凤院行去。
兰芷抄小巷钻胡同,遇到无人时便用轻功。可她紧赶慢赶,来到十九街时,却还是见到新凤院外站满了虎威卫的官兵。
兰芷急急停步,就混在围观人群里,想先看看情况。可亏她想要隐藏自己,那官兵之中,却有人在等着她。不过是一眼扫过,她的目光便与任千户对了个正着。
任千户见了兰芷,撇下众人朝她行去。兰芷心知躲不过,索性沉默立在原地。任千户行到她面前,不冷不热道:“兰芷,来找段大人呢?”
任千户向来看不惯她,兰芷早就清楚,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日男人脸上的厌恶似乎尤甚。兰芷目光掠过新凤院顶楼的一间小窗,反问道:“段大人在新凤院?”
任千户点头:“自然。”他也朝新凤院看去:“段大人在杜怜雪房里……”他停顿片刻,扭头看向兰芷,一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