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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旭日初升,百花带露,一片一片绿叶在阳光下舒展开来,显得格外精神。孟楚清梳妆完毕,站在窗前看着梅枝浇完花,没等廖嫂来问早饭,便朝堂屋去。这几日孟振业在家,按照惯例,早饭和中饭,是要到正房堂屋,大家一起吃的。
二房几口人,平常难得聚到一处吃饭,是以都显得有些拘谨,只有浦氏,笑得犹如春风拂面,一看就知道昨晚孟振业是在她房里过的夜。
堂屋迎面本有一张厚重的四方桌,这会儿被移到了正中,孟振业和浦氏高坐上首;孟楚洁打横,坐在左手边;孟楚涵正在禁足,未能前来,是以浦氏旁边和下首的位置全都空着。
孟楚清上前请过安,到孟楚洁对面坐下,孟振业看了看空着的下首,出声道:“既然还有空位,就让杨姨娘和董娘子也坐下罢。”
孟楚清这才发现,长期不露面的杨姨娘,和尚未开脸的董丽娇也在。要说杨姨娘是正经妾室,又为孟家生了女儿,在饭桌上占个一席之位,还勉强说得过去,可那董丽娇不过是个博买来的下人,在没开脸之前,连通房都称不上,这样的身份,也能同孟家人到一个桌上吃饭?
而且,孟楚涵才受了罚,杨姨娘身为生母,不被牵连也就罢了,竟还恩赐她坐下?
孟楚清还在惊讶,孟楚洁已是问出了声:“爹,董丽娇是甚么身份,怎能上桌?”
孟振业有些尴尬,没有作声,反倒是浦氏恶狠狠地道:“吃饭,吃饭,哪来这么多话!”
浦氏维护董丽娇?!这是甚么情形?难道董丽娇讨得浦氏的欢心,已到这种地步了?孟楚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着董丽娇带着一脸的得意,走到下首坐下了。她的举止,自如得很,丝毫没有受宠若惊之感,反倒是杨姨娘,一脸的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要被责骂了似的,连椅子都只坐了半边。
孟楚清和孟楚洁一样,也是惊诧莫名,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仅在心里奇怪,这董丽娇究竟有甚么本事,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就把孟振业给迷住了?
不过,她的亲娘已经不在了,养母刘姨娘也已经香消玉损了,孟振业再宠爱谁,也与她没有关系了,还是赶紧吃饭,填饱肚子要紧。她很快就释怀,埋头吃饭,倒是孟楚洁,还没吃几筷子,就声称无法与个下人同桌用餐,竟拂袖而去了。
毕竟尊长还没放碗筷,她这般做,实在是无礼,但孟振业只是叹了口气,甚么也没说,浦氏也破天荒的没有骂人,只是嘀咕了几句。
今儿他们这是怎么了?孟楚清暗暗纳闷。
董丽娇对于孟楚洁的离席,表现淡然,仅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恼恨,在眉眼间一闪而过。
孟振业很快吃完饭,搁了筷子,孟楚清向来细嚼慢咽,此时还只吃了个半饱,但见状也只得放下碗,离了桌子。
几人到旁边坐下,仍旧有董丽娇和杨姨娘的一张椅子,但浦氏却道:“我这里没得你们的茶,都回去罢,我还要赶着去田里呢。”
孟振业责备地看着她,浦氏只得不情不愿地道:“如果实在想留下,我就去沏茶来。”
瞧着她这勉强到了十分的样子,孟楚清差点笑出声来,但却没有动身,只冷眼去瞧董丽娇和杨姨娘如何行事。
杨姨娘一向知情识趣,此时也不例外,当先站起身,告辞离去了,连一句多的话也无。
董丽娇也没有拖拉,径直起身朝外走,只是临走时,淡淡地说了一句:“后罩房朝西晒,热死个人。”
她状似随口一说,孟振业却当即一叠声地吩咐浦氏:“赶紧给董娘子安排屋子,要坐北朝南通风好的。”
“晓得了。”浦氏闷闷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到门口,叫来才进东耳房的杨姨娘,叫她去找几个丫鬟媳妇子,帮董丽娇把西耳房收拾出来。
孟楚清这才起身告辞,顺着抄手游廊,慢慢朝回走。走到拐角处,却见董丽娇就在前面,正同孟楚洁在一处。董丽娇面有愠色,指责孟楚洁道:“三娘子,今儿若是别个拆我的台,也就罢了,可为何偏偏是你?这几日以来,我天天顶着大太阳,起早贪黑地帮你去田里监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方才是怎么对我的?真是太忘恩负义!”
孟楚洁却冲她摆了摆手,道:“你的词,用错了,忘恩负义,是主人和主人之间,才用得上的词,你一个下人,同我讲甚么忘恩负义?你吃了我家的粮食,就该替我去监工,天经地义,单凭这个,你就能登堂入室,与我同一个桌子吃饭了?你也未免太得寸进尺!真不知我爹是怎么想的,竟教你一个丑婆姨,给迷得七晕八素。”
董丽娇没有继续同她辩驳,只是冷笑两声,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转身就走。路过孟楚清身旁时,还迁怒于孟楚清,狠狠地将她的肩膀撞了一下。
孟楚洁大惊失色,慌忙扑上来,连声问孟楚清有没有事,问完,不等孟楚清回答,又拔腿朝前冲,声称要追上董丽娇,好好教训她一顿。
孟楚清连忙拉住她,道:“三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赶在她风头正劲的时候?”
孟楚洁怒视于她,出言相讥:“五妹,你要摆那嫡出小娘子的风范,可别拉上我,我就是一个庶出,大大咧咧惯了。”说着,硬是挣脱出她的手,追上董丽娇,狠狠扇了她两巴掌。
董丽娇吃痛,捂住脸连退好几步,脸上的表情,却像是看到甚么好笑的事:“你昨日不是还跟你五妹过不去,同她吵了一架么,今儿我替你撞了她一下,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怎却还来打我?真是不知好歹。”
孟楚洁闻言,干脆逼近几步,又打了她一巴掌,道:“你傻呀,我再同她有嫌隙,也比同你亲撒,不帮她,难道还来帮着你?”
董丽娇怔了一怔,恨声道:“好个孟三娘,你等着。”说完,转身朝后罩房的方向跑了。
孟楚洁看看自己的手,咦了一声:“她然没去找爹告状,莫非是我没打重?”
孟楚清却有些忧心忡忡,按着肩膀走过来道:“她这是不屑于告小状哩,不晓得甚么时候,就给你下个大绊子了,三姐你须得留心她。”
“一个博来的下人,我怕她?”孟楚洁不以为意,斜瞥着孟楚清道,“五妹,你这是怎么了,如此绵软,可不像你平日里的性子,莫非是平日里使钱使惯了,以为这也是钱能摆平的事?”
孟楚清好气又好笑,直拿着头摆,孟楚洁瞪了她一眼,穿过随墙小门,出去了。
梅枝在旁候了好一时,见孟楚洁走了,赶忙冲上来,扶了孟楚清朝回走,嘀咕道:“三娘子说错了,这事儿还真只能用钱摆平,不然闹到老爷面前,可该怎么说呢?董丽娇只要来一句‘是走路不当心’,老爷就不可能重重罚她,所以,还不如请人暗地里揍她一顿。三娘子与五娘子,到底也不如先前那般亲热了,见五娘子被撞,也不说跟着来瞧瞧伤势,毕竟五娘子也是因为她,才会被董丽娇迁怒的不是?难道她还以为,她替五娘子报了仇,五娘子就该感激她了?也不想想,五娘子这伤,是因为谁挨的,五娘子不记恨她就算心软了,她还真……”
她嘀嘀咕咕,念了好大一篇,孟楚清听到头晕,连连喊停,哭笑不得道:“梅枝,我先前可没发现你这样唠叨。”
梅枝跺跺脚:“五娘子就是太心慈。”
说着进了屋,直接到寝室坐下,褪了衣裳来看伤势,却见肩膀上好大一块淤青,青中还带着紫,梅枝倒抽一口冷气,心疼得眼泪汪汪,连忙拿药膏来涂上。一时戚妈妈来换班,梅枝还不肯下去,声称五娘子受了伤,要守着她。孟楚清哭笑不得:“多大点子事,哪里就这般娇气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却又忍不住抽气。
可不就是这般娇气!梅枝扑哧一笑,眼泪飞了出来,正好溅在戚妈妈的衣襟上。戚妈妈跺跺脚,骂她道:“就只晓得守着五娘子哭,平日里的机灵劲儿,上哪儿去了?”
孟楚清舍不得梅枝挨骂,忙哄戚妈妈道:“她哪有妈妈认得的人多,这事儿还得妈妈出马才行。”
戚妈妈看着孟楚清青紫的肩膀,满心难受,就连被戴了高帽子也高兴不起来,气哼哼地出门,寻人整治董丽娇去了。
候得药膏干了,梅枝帮孟楚清掩上衣裳,重新系好腰带,又跑去翻出一本野史,塞到她手里,道:“五娘子今儿受了伤,也该歇一歇,莫要成日里琢磨甚么田呀渠的。”
“依你。”孟楚清从善如流,出去朝铺了凉席的罗汉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看起来。
梅枝赶忙把小炕桌移到外边,端了凉水和果子来,一面给她打扇,一面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
第四十章分灶(一)
戚妈妈去了好一会子方才回来,告诉孟楚清,董丽娇正在搬屋子,浦氏给添了好些家什,人手正忙乱,她便拉了廖嫂,装作上前去帮忙,趁乱挪了个小脚踏到董丽娇跟前,绊了她一个大跟头,膝盖磕出了血,这会儿杨姨娘正帮她抹药膏呢。
梅枝听完,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话戚妈妈道:“妈妈,你这法子,怎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绊她个跟头算甚么,正该请廖嫂帮忙,入夜了去胖揍她一顿,打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
戚妈妈不理她,却跟孟楚清解释道:“五娘子,董丽娇虽然可恶,但她却并非针对于你,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小仇得报便得,实在没必要闹大。再者,若要狠揍她一顿,势必要请更多的人帮忙,还得给封口费,这动静可就大了,那廖嫂是早就喂饱了钱,五娘子又与她有恩德的,所以不怕她嚷嚷出去。”
梅枝自愧不如,赶紧剥了个果子,递到戚妈妈面前献殷勤。孟楚清笑道:“还是妈妈思虑周全,我们都得跟你学着。”
戚妈妈得了夸赞,不好意思,忙禀报下一件事,转移了话题:“五娘子,马家方才把马大妮送了来,说是以后要在孟家长住。”
这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孟楚清并不觉着奇怪,只是怕马大妮待会儿要来后面见人,遂叫梅枝开柜子,取了一匹尺头出来。戚妈妈却称她与马大妮是平辈,且将来是小姑子,根本不用给见面礼,心意到了便成。孟楚清便让梅枝放回尺头,另取了只荷包来,装上那日在王婆子处买的小玩意。
她没料错,没过多大会子,肖氏果然领着马大妮,到后面认亲戚来了,只是浦氏早已到田上去了,而且任人怎么请也不回来,孟振业过意不去,忙把孟楚清等都叫了去,免得肖氏各房去跑。
孟楚清让梅枝拿着荷包,来到堂屋,人已都到齐了,马大妮穿了簇新的一套衣裳,束手束脚地立在肖氏身后,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众人。
肖氏的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从她也换了身新衣裳的状态来看,应该是欢喜多,看来她对于这户岳家,还是比较满意的。
马大妮对于孟振业来说,乃继妻与前夫所生之女,在这种场合下见面,总有些尴尬,因而端着一碗茶,总也不放下。
杨姨娘和董丽娇也来了,堂上仍旧有她们坐的位置,就在右下首,只不过两人的坐姿,仍同早上一样,杨姨娘小心翼翼,董丽娇神态自如。
令人奇怪的是,肖氏对此情景,竟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认为这样是应该的。孟楚洁几番想要跳起来指摘,被孟楚清死死按住,才没成行。
众人到齐,肖氏笑着说了几句气话,便叫马大妮到各人面前行礼,教她叫人。孟振业送了她几个金锞子,马大妮紧紧攥了,笑得眼睛都弯了。待走到杨姨娘面前时,董丽娇突然道:“咦,你们家认亲戚,关我何事?”说完,竟站起身,径直出门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杨姨娘忙把自己做的几样针线,塞进了马大妮怀里。孟振业同肖氏对望一眼,肖氏便叫马大妮继续认亲戚,孟振业则接着低头吃茶,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孟楚洁见孟振业和肖氏都偏袒董丽娇,气到肺炸,把见面礼丢给马大妮后,马上就跑出去了。
孟振业怔了半晌,对孟楚清道:“董娘子她不懂事,你们可不能跟着学。”
孟楚清乖顺地点了点头,把荷包递给马大妮,笑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要常来找我玩。”
马大妮抿着嘴笑了,孟振业见了很是欣慰,肖氏亦觉得满意。
堂上气氛正融洽,外面却突然传来喧闹声,众人扭头一看,孟楚江高高举着一枚金钗,并着双腿跳过了门槛,正笑着朝马大妮扑来,口中高喊:“马妹妹,这支钗送你!”
堂中众人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孟楚洁紧追而至,一把夺过孟楚江手里的金钗,翻来覆去地看,怒气冲冲地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孟楚江金钗被夺,很不高兴,伸手去抢,道:“我与人赌大小赢来的,与你没得关系。”
他又去赌钱了?肖氏闻言脸色一沉,孟楚洁却是紧紧追问:“谁输给你的?”
孟楚江个子比她高许多,很快就把金钗又抢了回来,一面朝马大妮面前跑,一面回答她道:“前些日子从马世庚手里赢来的。”
马世庚?那可是他未来的岳丈大人。他然跑去同他赌钱,还当众直呼其名。堂上几人一听,个个憋笑,肖氏面黑如锅底,喝道:“你得叫马叔!”
孟楚江脾气不错,很听话地改了口:“前些日子从马叔手里赢来的。”
肖氏还是觉得两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颇为无奈地道:“二郎,不许再同人赌钱,尤其是同你马叔。”
孟楚江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但肖氏却知道,他转个头,还是会照赌不误的,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狠不下心来训斥他,于是只得罢了。
等肖氏说完话,孟楚洁又想去把孟楚江手里的金钗给夺下来,但这回孟楚江有了防备,始终躲着她,没让她得手。他们两个,在那里争来夺去,看着十分不像样子,孟振业终于忍不住,斥责孟楚洁道:“三娘,回去坐好!”
肖氏则去训孟楚江,道:“不过一支金钗,你给你三妹瞧瞧又能怎地?”
孟振业满腹是气,孟楚洁自己又不是没得首饰,为何非要为一支金钗,同孟楚江闹成这副样子?
孟楚洁抢不到金钗,正急得满头是汗,忽闻孟振业和肖氏这般说,顿足气道:“这只钗本来就是我的!”说完,转头飞奔至马大妮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好你个马大妮,我好心好意拿了金钗赠你,你却转头就让你爹拿去作赌注!”
马大妮一句辩驳的话也没有,直接吓得哭了起来。
肖氏眉头一皱,但并未去问马大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因为她已经认出了那支钗,圆头,细身,钗头饰葵花盖,钗身雕满牡丹花,正是公中之物,亦是分发至孟楚洁处的首饰中,最为贵重的一件。
孟振业在旁瞧着她们的表情,猜出个七七八八,忙去劝孟楚洁:“她爹大概并不知道这只钗是你送的,你又何必介意。”
孟楚洁仍是气愤不已,道:“爹,钗不值甚么,可这是我的一片心!若她真在意,就该仔细收好了,又怎会落到她爹手里去?”
孟振业比她更为生气,这钗可是公中之物,她然拿去赠给闺友!且不说这钗她并无处置权,就是看在钗身上有表记的份上,也不该随意出手。他极想将孟楚洁训斥一通,却又怕伤了另一位当事人马大妮的脸面,于是只得忍着。
肖氏一样也在生气,暗骂马大妮太不像话,然拿了孟楚洁所赠的礼物,去给她爹赌钱,这幸好是被孟楚江赢了来,若是落在个外人手里,怎生是好,那钗上,可是有表记的。
他们三人各自生气,场面就僵了下来,孟楚江呆呆地握着金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杨姨娘束手垂头,似个隐形人,孟楚清只得站起身来,去拉孟楚洁,小声地劝道:“三姐,你莫光顾着生气,也该替马大妮想一想,她那个爹,本就是个积年的老赌徒,输红了眼,只怕连儿女都敢卖,又何况是一只小小的金钗。也许那钗,根本就不是马大妮给他的,而是他强夺过去的呢?”
若是马世庚强夺,以马大妮的力气和在家的处境,确是没有能力要回来。孟楚洁猛然想转过来,满腹愧疚,忙走到马大妮面前,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座位上坐下了。
对于她来说,这便是道歉的意思了,孟振业多少挽回些面子,稍稍缓和了神情。肖氏则对孟楚江道:“既然那钗是三娘子赠给大妮的,就还是还她罢。”说着,又对孟振业道:“虽说是公中之物,但到底也是三娘的一片心,不如就这样算了。回头我再打件新的给她。”
马大妮而今人都住到孟家来了,持有孟家公中之物,自然也就不算甚么了;而且肖氏这样做,也算是给了孟楚洁面子了,孟振业焉有不依之理,自然是点了头,只是仍当着肖氏的面,教训了孟楚洁几句。
到了此时,矛盾解决,马大妮的见面礼也收完了,孟振业便站起身来,道:“我到前面找大老爷去,好让你们自在说话。”
肖氏却道:“二弟莫急,我这里还有一桩事,要同你们商议。”说着,先遣了孟楚江和马大妮出去,接着又命自己的陪房方妈妈,亲去田里请浦氏。
这般郑重其事,是要作甚么?孟振业不明所以,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
一时浦氏被方妈妈拖着回来,见马大妮果真并不在堂屋,方才松了口气,甩开方妈妈的手,到门槛上蹭那脚上的泥,口中抱怨着:“田里的事还没忙完哩,这般急匆匆地叫我回来,有甚么事体?”
肖氏端端正正地坐着,冲她笑道:“弟妹快些来坐,咱们商量商量分灶的事。”
第四十一章分灶(二)
“分灶?”浦氏没听明白,几下蹭干净鞋底,走进堂屋来,问肖氏道:“分甚么灶?”
肖氏笑得一团和气,与她解释道:“就是把咱们家那个大厨房,分作两个小厨房,一个院儿一个。”
浦氏以为她指的是院外厦子建的大厨房,立时紧张起来,叫道:“田还没整好,你就想散伙?”
肖氏忙道:“弟妹误会,那是专供佃户的厨房,分开作甚么。我指的是,前院里的那个厨房。”
管他前院还是后院,只要不是外面的那个厨房,就没关系。浦氏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随你意。”
她说完,见孟振业和孟楚清他们都在盯着自己看,脸上无不有诧异之色,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忙转头再去问肖氏:“甚么前院的厨房?前院的哪个厨房?咱们家不是只有一个厨房么,好端端的,作甚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