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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孟楚清十分干脆地答应了他,又细问那块布,他想要甚么颜色和花式的。
浦岩却称自己不懂这些,让她照着自己的喜好办。
哪有这样挑布料的,孟楚清嘀咕一句,忽然灵光一闪,莫非是浦岩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所以特意让她来挑,好更合那女孩子的心意?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遂放下了心来,她对自己的欣赏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一定能让那位尚不知名的小娘子满意。
浦岩走去开了墙边的柜门,取出一本厚厚的簿子,交到孟楚清手里,嘴上却仍是劝道:“修渠工程浩大,非凭一己之力能够完成,五娘你还得三思才是。”
听见这话,孟楚清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究竟是谁,让她生出修渠的念头的?而今她筹谋多时,终于下定决心要付诸行动,他却跑来泼冷水了。
浦岩见她不是片言只语能够劝得动的,也便打消了念头,转而走去窗前,招手叫她去看。原来他这窗外,也建了个花圃,只不过除了花,还有许多瓜果,青青的葡萄爬在藤上,旁边却又还吊着葫芦,瞧着十分新奇有趣。
孟楚清心下赞叹,嘴上却不肯服输,道:“你这到底是花圃,还是菜园?”
浦岩嗤道:“这才叫作农趣哩,你那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孟楚清反言相讥,浦岩更不肯服输,两人吵作一团,直到浦英来叫吃中饭,方才消停。浦老太果真是欢喜孟楚清的到来,中午桌上,又是炖鸡,又是炖腊肉,十分地丰盛。浦老太犹觉简薄,不住地道:“只怕这菜,连你们家下人吃的都不如。”
孟楚清忍不住苦笑,孟家锦衣玉食,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若告诉浦老太,昨日他们晚饭吃的是咸豉和辣瓜儿,她一定是不信的罢。
中饭时,下田的男人们并没有回来,只是让两个女孩子将饭菜送去了事。孟楚清留意到,孟楚溪的那份里,一样也有鸡和肉,看来马氏虽然嘴上厉害,但心其实并不坏。
吃过午饭,又被浦老太强留着吃了一盏茶,孟楚清方才告辞回家。浦家到孟家,是条直线距离,离得并不远,她带着梅枝慢悠悠地走,总算没和去时一般累得直喘气。
一踏进后院,孟楚清就觉得气氛不对,四处静寂无声,连季末的蝉鸣声都听不到一星半点。她不由自主地就放轻了脚步,直到回到东厢,才问戚妈妈:“这是怎么了?”
戚妈妈赶着上来帮她换衣裳,笑道:“无事,新官上任三把火罢了。”
孟楚清一听就笑了,道:“三娘子做甚么了,说来听听。”
戚妈妈笑道:“先是着人把知了、知了壳儿沾了;后是将仓库、厨房换了锁;小娘子们的一日三餐,仍旧送到各房去吃,份例菜照旧,月钱也一如既往。今日中午,家里上上下下都加了菜呢。”
孟楚清闻言一怔,梅枝在旁也瞪大了眼睛,惊讶道:“照三娘子这般用法,十两银子能撑多久?就算厨房里还有前面留下来的米面粮油,也经不住这样呀!”
孟楚清回过神来,稍稍想了一想,道:“她这是巴不得赶紧把银子花光,然后留个烂摊子给太太罢?”
戚妈妈铺好罗汉床,叫她上去躺着歇息,道:“我看也是,毕竟咱们二房,太太才是主母,到时她不想接烂摊子也得接。”
梅枝嘻嘻笑道:“太太和三娘子这般斗来斗去,咱们五娘子就能落个清闲了。”
孟楚清却叹息着摇了摇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们拿着公中的银子争来斗去,最终败的却是整个孟家,损害也是孟家二房每个人的利益。若说浦氏当家,只是太过节俭,菜色无法下咽;那照孟楚洁这样做,过不了几日,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若非我有更重要的事体要做,定要把这当家的重担接过来。”孟楚清翻着自浦岩处取来的簿子,对戚妈妈和梅枝道。
“五娘子有甚么重要的事要做?”戚妈妈剥了粒葡萄,喂到她嘴里。
“甜。妈妈也尝尝。”孟楚清咽下葡萄,道,“我想要修渠。”
“修渠?”戚妈妈愣了半晌,方才道,“修渠是好事。”
梅枝端了调好的杏仁膏过来,听见戚妈妈这话,嗔道:“妈妈就是这样,五娘子说甚么都是好。这修渠岂是说修就能修的,听二表少爷讲,连兴平县的知县,都对修渠的事打退堂鼓了呢。”
戚妈妈不悦道:“五娘子说要修渠,定有她的道理,你若懂,就帮着,不懂,听着便是,哪来这许多话?教人知道咱们自己人都意见相左,就算想帮五娘子,也不会帮了。”
梅枝垂首听训,羞愧难当,半句也不敢反驳。
孟楚清见戚妈妈三言两句就说服了梅枝,佩服不已,笑道:“妈妈说得是,我正要去寻人帮着成事呢,想就从家里开始,不如妈妈去帮着我游说游说?”
戚妈妈红了脸,道:“嗐,我哪有那本事,五娘子抬举我。”
孟楚清冲她眨眨眼,道:“即便妈妈没本事劝服老爷太太们,劝服那些当事的妈妈们,总是没有问题的。”
这便是要走耳旁风的路线呢,戚妈妈马上明白过来,笑着领了差事。
梅枝才得了戚妈妈的训斥,不敢再发表不同的意见,但心里却又的确担心,于是只得拐弯抹角地问孟楚清:“五娘子,你想要去劝服老爷太太们一起修渠,可怎么说呢?就拿着这本簿子?连县太爷都能难倒的一笔帐,老爷太太们能答应?”
戚妈妈听出她仍是劝阻的意思,就要说她,孟楚清却忽地抚掌笑起来:“梅枝甚有谋略,堪当大任。”
怎么还夸起人来了?梅枝莫名其妙。戚妈妈也是愣住了。
孟楚清因为梅枝的一番话,兴致高涨,当即下了罗汉床,携着簿子去了房,取出图纸一处一处对照着看,又特意把记录的活儿,交给了梅枝。梅枝劝阻不成,反给自己揽来了差事,哭笑不得,只得磨墨铺纸,随着她胡闹。
浦岩所绘的图纸,渠道纵横交错,一张水网覆盖了整个韩家庄,甚至惠及临近的庄子,孟楚清仔细确认过孟家田产的位置后,从中截取出一段直渠,单独画了出来。这段水渠,预计全长一百里,计上沙石,人力,共需一万五千两白银。
一万五千两!梅枝骇然,提笔时手一抖,雪白的宣纸上滴下了一道墨点子,她连忙把笔画加粗,掩了过去。这下五娘子该知难而退了罢?她惊骇之余,又在心内暗暗庆幸。
孟楚清算完这笔帐,果然罢了手,没再提修渠的事,转而把戚妈妈也叫进来,聊起了理家的事。梅枝见孟楚清转了主意,高兴万分,把自己知道的全拿出来说,比方说家里的人口,比方说每年的开销,再比方说,很有些人在怀疑,其实孟家的钱根本就没花光,而是全进了大太太的私囊,那笔公帐,根本就是假的,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孟楚清一面侧耳倾听,一面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第四十六章开渠(一)
聊个天而已,需要这般认真?梅枝十分好奇,凑上去看,只见那纸上几行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二房总人口二十,主人六人,死契仆从六人,雇工八人,其中浆洗两人,洒扫两人,粗使两人,车马两人。
原来是在算人数,梅枝想了想,道:“咱们家还有个主不主仆不仆的董丽娇呢,五娘子算漏了。”
孟楚清点头道谢,提笔把她加在了主人那一行里。
梅枝讶然:“她也算是个主人?老爷太太可没说过。”
孟楚清道:“她不是主人,却花着同主人一般的银钱,所以我把她归在第一等里。”
原来是以花费为标准的,梅枝了然,不再发言。
孟楚清晓得戚妈妈不识字,于是将纸上的内容念了一遍,然后问她的意见。
戚妈妈道:“车马上的那两人,咱们二房雇不起,已是归到大房去了,上午定下的事儿,五娘不在,所以不晓得。”
孟楚清便把车马那项拿笔划掉了。
戚妈妈想了想,又道:“三娘子极想重新雇几个厨娘,但账上的钱实在不够,老爷极力反对,这才作罢,仍照着太太先前定下的规矩,各人轮流上灶。不过听说她已同大太太讲好,轮到她上灶时,就把廖嫂借来使唤。借人肯定不能白借,只不晓得她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戚妈妈言下之意,是说孟楚洁挪用公款去为自己借厨娘?孟楚清笑道:“此事妈妈知道,太太未必就不知道,且瞧着罢。上头多的是长辈,轮不到咱们出首。”
戚妈妈嗐了一声,道:“我哪里是想说这个,只不过想问五娘子一声,咱们雇不雇厨娘?虽说我和梅枝在跟着廖嫂学手艺,但终归不是一天两天学得起来的。”
孟楚清连连摇头,道:“我要修渠,只怕没得那些闲钱。且等渠修起来,手头会紧,恐怕要累得妈妈和梅枝都跟着我受苦了。”
不请厨娘就不请厨娘,戚妈妈倒没觉着甚么,梅枝却吓了一跳,敢情五娘子还没放弃修渠的念头?那她方才扯东扯西地聊家务,是个甚么意思?
她脸上的惊讶神色实在太过明显,引得孟楚清和戚妈妈都朝她看,梅枝不好意思,讪讪地道:“我还以为五娘子立志要协理家务了呢。”
孟楚清哪里瞧不出她的意思,正色道:“梅枝,我修渠,也是为了家事,你瞧咱们家,已是坐吃山空,而今虽说有了几百亩地,但却人手不足,无力灌溉,长此以往,这些田迟早要荒废,等到那日,孟家落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别看着太太和我都还有些私房钱,这一大家子人,上下十几口,光靠私房钱,哪里养得活。你也别跟我说私房钱莫要拿出来充公的话,要真到了那时,不拿出来也得拿出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姊妹饿死。”
梅枝仍是不服:“五娘子,你句句说得都是理,可这些,不是该由老爷们操心么?”
孟楚清笑道:“老爷们平日里事务太忙,我这不正要去提醒他们么。”
梅枝终于放下心来,笑道:“五娘子早说呀。”
孟楚清瞧着面前亲手所绘的那张图纸,微微笑着没有作声,她没有告诉梅枝,修渠这件事,即便是孟振兴和孟振业不同意,她也要作兴起来。她好容易穿越一趟,还想过几天好日子呢,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孟家凋落下去。
戚妈妈同梅枝的想法截然不同,她望着踌躇满志的孟楚清,觉得十分欣慰。这要换作别的小娘子,见着家道中落,要么唉声叹气,要么伤春悲秋,至多也不过耍耍小聪明,为自己都谋些银子备嫁妆,可孟楚清竟有那样大的志向,想要一肩担起整个孟家的未来,这份胆识,就是比起男子来,也不承多让。
戚妈妈想着,二房如今没了车马,出门一趟还得去向大房借车驾,于是催促孟楚清:“五娘子,既然是想要说服老爷们修渠,不如现在就去罢,趁着二老爷这几天在家,不然等他回了城,又难得见上一面了。”
孟楚清听从了意见,收拾起桌上的图纸和簿子,起身去了正房,孟振业是她亲爹,就从他那里开始罢。
孟振业和浦氏跟前,都没有专门服侍的下人,是以屋里静悄悄。孟楚清寻思着这个时候,孟振业应在西边房,于是进了堂屋后,径直转向了左边的碧纱厨。
孟振业果然就在里面,坐在案后,批改学生们的文章;案前,还立着个身穿月白色衫子,桃红色镶边褙子的妇人,拿着个墨条在磨墨,露出洁白如玉的一段皓腕。
孟楚清见她穿得鲜艳,还道是董丽娇,待得那人听见响动转过身来,唤了声五娘子,她才惊讶发现,此人竟是深简出的杨姨娘。
杨姨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匆匆搁下墨条,上来迎她。
孟楚清看着杨姨娘髻上微微晃动的一支镶宝步摇,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将她与平日里总穿着一套青布衣裙的朴儿联系起来,在稍稍错神后,才想起来问了声好。
“五娘子来寻老爷说话?”杨姨娘一面打着招呼,一面引着孟楚清朝案那边走。
孟楚清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眼。原来杨姨娘竟这样的白,虽然年过三十,肌肤仍旧细腻,眼角旁竟寻不着一丝细纹,细细弯弯的两道浅眉,因为使了些石黛,显得妩媚极了。
杨姨娘察觉到孟楚清的注视,侧头冲她微微一笑。到底是自小就认得的人,孟楚清倒也没觉得自己失礼,干脆赞了一声:“姨娘今日好精神。”
杨姨娘今日虽然改了装扮,性子倒同平时无异,一样地沉默寡言,听见夸赞,也不过含笑点了点头。
行至案前,孟楚清上前与孟振业行礼,杨姨娘便主动退了下去。
孟振业似已伏案工作了很长时间,眉间尽是疲色,听见孟楚清请安,才抬起头来,伸手捏了捏鼻梁,指了对面的椅子叫孟楚清坐。
孟楚清见旁边的几上有茶,便倒了一盏,捧过来奉与孟振业,然后才在椅子上坐下,道:“爹,虽说教育人,可身子也要紧,千万莫要累着了。”
孟振业按着额角苦笑:“五娘,你最是个老成懂事的,这些事,我也只同你说——如今我们家的光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爹我又无用,挣不来那许多钱,也就只有多教几个学生,赚些束修了。”
原来他也晓得家中境况,所以加大了工作量。孟楚清听着心里难过,忙将图纸和簿子取出,摆到案上,道:“爹,咱们家的指望,在那些田上头呢,何不瞧瞧这个。”
孟振业叹道:“爹自然晓得得指望那些田,可你看这天干的,田里没得水来灌,我又没那个力气去渭河拖水,到时那些田,能让我们这一大家子勉强糊口就不错了。”说着,将图纸和簿子接了过来。
图纸有两张,一张大,一张小,大的那张繁复,小的那张简洁;簿子也有两本,一本厚,一本薄,厚的那本,密密麻麻,薄的那本,仅有寥寥数页。
孟振业以为这不过是女孩儿家无聊时的消遣,看得漫不经心,待瞧到最后,两张图比照着一看,才大吃一惊:“五娘,这是韩家庄?这是咱们家的田?”
见孟振业看得懂,孟楚清很高兴,起身站过去,指了她绘的那张小图与他瞧:“爹,我不懂农事,所以想法也简单,既然田里缺水,那就引水来灌。不过,这法子也许可笑,但渠道分布图,却是二表哥原本绘给兴平县县令的,半点也不掺假。”
“可笑?怎会可笑?”孟振业看着那两张图,显得有些激动,“天干无水,本就该凿井修渠,只可惜无官府牵头,平民百姓没人有这个胆魄。”
孟楚清细细琢磨这话的意思,试探着问:“爹也认为我这是异想天开了?”
“谁说的?”孟振业抬起头来,眼睛里隐约有光芒闪动,“我家闺女有旁人不及的胆识,我高兴还来不及。一万五千两银子虽多,但也不是天价,只不知你有无拟定出计划。”
孟楚清没想到孟振业然这样支持她,十分高兴,当即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韩家庄旱了这么多年,缺水的人绝非只有我们一家,又或许他们之中,有人早就想修渠,只缺个领头的人而已,既然爹亦有意修渠,何不来做这个领头人,去向他们募集资金?”
孟振业怅惘道:“这若搁在前些年,一万五千两白银,我们家未必就拿不出来,只可惜而今吃饭都成问题……唉,不说也罢。”说完,又道:“既然凭我们一己之力拿不出来这么多钱,那募集资金自是必然之事,只是单有钱还不成,得招得到工才行,若招工……”他翻了翻孟楚清所写的那本簿子,道:“如果算上工钱,这一万五千两银子只怕是不够的。”
第四十七章开渠(二)
说到招工,孟楚清有些迟疑,不知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斟酌好几次,方才开口道:“爹,这一万五千两银子,只有两千两是用来雇工的。”
孟振业万分惊讶:“那怎么够?现在动工,势必遭遇农忙季节,每人每月,至少得付五两银子,方才招得来人哩。”
孟楚清低声地道:“爹,这两千两银子里头,只有一千两是预备用来付工钱的,剩下的那一千两,我打算送到兴平县县令府上去。”
但凡修渠,都是由官府出面,分派夫役,因而孟振业一听就明白了,孟楚清这是想要以贿赂的方式,拉兴平县县令入伙,让其以官府的名义来修渠。如果说孟振业原本还对于孟楚清的能力有质疑,那么在听到这个计划后,便是疑虑尽消,这世道,不管作甚么,只要同官府搭上了边,不成也得成。
孟振业越想越觉得修渠之事可行,推开椅子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踱步,最后对孟楚清道:“修渠这样的事,怎好叫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面,你且先回去,募钱的事交由我来做。”
有孟振业出面,那就最好了,孟楚清自是欣然点头,谢过他,行礼退下。她踏出碧纱厨时,发现杨姨娘还留在堂屋里;杨姨娘瞧见她出来,打了个招呼,就又进去伺候了。
孟楚清望着她仍旧纤细的腰身,突然有些替浦氏不值,这样大的日头,正妻在田里流汗,妾室却留在家里,与丈夫红袖添香。出得堂屋,她与梅枝讲了,梅枝却道:“太太那是笨,遇事只晓得算计继女的钱,却不晓得把妾室拉去帮忙。”说完又问孟振业对修渠的事反应如何。
孟楚清将孟振业的态度讲了,梅枝高兴万分,这样难以成就的事,让孟振业给揽了去,自然是好得很,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到东厢,戚妈妈接着,听说修渠的事孟振业愿意接过去,也很高兴,毕竟养家糊口,还是男人的责任,孟楚清来谋划此事,那是没办法。
其实戚妈妈先前极力赞成孟楚清修渠,也是因为她的婚事犯愁,前些年孟家光景好,公中拿得出钱来置办丰厚陪嫁,小娘子们自是不愁嫁;而今家道中落,嫁妆落空,孟楚清又不会农事,再想寻个好人家,可就难了。要想婚事还同以前一般容易,惟有使孟家重新兴旺起来,而这兴旺的途径,就全在田里的收成上了,所以除了修渠增产,没有别的办法。
这段时间来,孟楚清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钻研农,研究修渠,连花圃都暂时交给了梅枝;而今大任移主,肩上骤然卸了担子,反而无所事事起来。她在屋里打着转,晃得梅枝眼睛花,于是告假,搭着大房进城买菜的顺风车,给她买回几篇酸文来。
孟楚清也曾看过酸文,大多都是以嘲讽的口吻针砭时弊,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没有甚么吸引力。然而这回梅枝带回来的酸文,却讲的是东家长西家短,整一个笑料连篇的八卦大全。
梅枝站在她身后,兴奋地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