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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清突然想起一事,问梅枝道:“二舅老爷娶的二舅太太,可是我们太太前夫的亲妹妹?”
梅枝点点头,道:“是,村西头马家的,马世庚的妹子,马大妮的亲姑姑。”
韩家庄本来就是个小地方,又因天旱地贫,人烟稀少,庄中世代通婚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走错了路都能碰见亲戚,所以像浦氏这般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倒也并不少见。只是浦氏为了面子,连亲闺女都不认的人,见到这前小姑子,会不会心情十分糟糕?
想着想着,已至正房檐下,大舅老爷浦大正站在那里,同孟楚洁说话,孟楚清赶忙上前,与他行礼问好。
浦大虽是个庄稼汉子,却生得瘦瘦小小,不过喜色倒好,见了孟楚清就笑:“外甥女,许久不见,真个是半年不见,如隔一秋。”
孟楚洁兴致勃勃,不顾孟楚清直扯她的衣襟,问道:“大舅,甚么叫作如隔一秋?”
浦大笑呵呵地解释:“这不才过去大半年么,只隔了一个秋天,不是一秋是甚么?要是三年未见,那便是如隔三秋了。”
孟楚洁掩嘴大笑,发间一支银钗上的流苏乱颤。
浦大被笑得莫名其妙,问道:“外甥女,我说错了?”
“没错,没错。”孟楚清见孟楚洁一副诲人不倦的姿态,忙插进话去,不许她出声。开甚么玩笑,他是舅舅,她是外甥女,若是如隔三秋,就愈发不妥当了!
孟楚洁被截住了话头,很是不悦,这时浦大又问:“两位外甥女有学问,我来讨教讨教,这我到你们家串门子,该叫作甚么?”
孟楚洁终于逮到机会,想也不想地便道:“打秋风!”
“原来如此,那我是上你们家打秋风来了。”浦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朝着前院去了。
孟楚清急得额上直冒汗,连忙追赶几步,大喊:“大舅,莫要听她胡诌,那叫走亲戚,走亲戚!”
浦大低着头,念念有词,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孟楚清忿忿跺脚,回头埋怨孟楚洁:“三姐,你怎能如此捉弄人,也太不像话。别说他是咱们大舅,就算不是,也是我们家的恩人,想当初我们才来韩家庄,下无寸土,上无片瓦,要不是大舅力排众议收留了咱们,我们家哪能在这韩家庄扎下根来?”
这话不假,当初他们虽为浦家收留,但却并不是每个浦家人都欢迎他们的,比方说浦二一家,就看他们横竖不顺眼,要不是浦大舅说服了浦老爹和浦老太,他们那年冬天,可就冻坏了。
孟楚洁隐约有些后悔,但却兀自嘴硬,道:“不过小小玩笑,大舅哪有那么小气。”
孟楚清直摇头,懒怠再说,提裙走进堂屋去,孟楚洁怕落了后,赶忙跟上。
堂屋里,果如俞妈妈所说,除了浦氏之外,大太太肖氏也在,两人并排坐在主座上。下面右边椅子上,坐着孟楚溪;左边位子上,则依次坐着浦大媳妇唐氏,,浦二媳妇马氏,浦二家的儿子浦大牛,和浦大家的儿子浦岩。
唐氏的身形,与她男人浦大正好相反,高个儿,壮实,朝那儿一坐,塞得圈椅满满当当。
马氏却生得很有几分颜色,白脸,弯眉,大眼,想来那村西马家基因不错,专出美人胚子。
而那浦大牛和浦岩,若非孟楚清一早就认识,定要认错了去——浦大牛又高又壮,面皮又黑,一点儿也不像是马氏所生,同唐氏倒很有几分神似;而浦岩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跟浦大和唐氏都不像,和马氏坐到一处,倒更像是一家人。
孟楚清放慢了脚步,待孟楚洁走上前,方才跟在她后头,与众人行礼。大概是因为娘家人在场,浦氏今次十分和蔼,笑着指了座位,又叫俞妈妈端茶上来与她们吃。
她们才落座,孟楚涵也来了,她顶着脚崴了的名头,不好走快,只能倚在红杏的身上慢慢挪,途径孟楚清身旁,望向她的眼神很是幽怨。
见到孟楚涵即便带了伤,还是按时前来,浦氏很是满意,冲她点了点头,叫红杏扶她到椅子上坐下。马氏却皱了眉头,道:“你们家的闺女,也太娇气,坐在屋里哪里都不去,还能崴了脚,这要是嫁了人,能作甚?”
孟楚涵又羞又臊,掩面而泣。
肖氏不满马氏当着女孩儿们的面提及嫁人一事,满面寒霜。
浦氏也很不高兴,家里的这几个女孩子,是娇气不假,但任谁说,也轮不到马氏。在她看来,马氏今儿就不该来,她这一来,仿佛是专为提醒孟家人,她浦氏是嫁过一遭似的,真真是气人。
马氏注意到肖氏和浦氏脸色的变化,却一点要缓和气氛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更摆出一副倨傲的架势,去问孟楚溪:“溪娘今年十八了罢?”
哪有这般直白地问女孩儿家的年纪的!众人皆惊。肖氏的脸色更是黑似锅底。
年纪,一向是孟楚溪心头的一道伤,这声问询,几乎让她当场崩溃,强忍了好几次,方才勉强压下泪水,答道:“是十七。”
“十七也不小了。”马氏一脸的嫌弃。
孟楚清留意到,肖氏攥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但愣是忍着没出声,真不知这马氏究竟有甚么资本,竟能让大家容忍到这地步。
她正琢磨,却不留神马氏竟越过孟楚洁和孟楚涵,直接向她发了问:“五娘是你们家最小的一个罢?今年多大了?”
“她才十岁呢。”浦氏有些不高兴,不等孟楚清出声,便代她作答。
浦氏,这是在维护她?孟楚清万般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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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心慌
今儿这是怎么了?不管是马氏、肖氏还是浦氏,举止态度,都与平常很不一样。孟楚清疑惑不解,端起手边的茶盏,送到嘴边,但浦氏所用的茶叶,一向品质不佳,入口既苦又涩,她只略略沾了沾唇,就放下了。
虽有浦氏相护,但马氏显然并没打算放过她,竟道:“十岁不小了,这又不是城里,哪个女娃不是十二三岁就许人的。”说着,露出极感兴趣的表情来,又去问孟楚清:“五娘平日在家作些甚么呢?”
孟楚清忙起身作答:“不过写写字,看罢了。”
“女孩子家,写字有甚么用?”马氏一脸的诧异,“你不是才垦了几亩地,不出去做活?”
孟楚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外头太热,懒怠出门,再说那田自有佃忙活,不消我操心。”
“竟这般娇气!”马氏惊诧无比,露出满脸的鄙夷,转头探向唐氏,压低了声音一阵嘀咕,也不知在说甚么。
马氏这是要作甚么?挑儿媳么?孟楚清不由自主地朝坐在对面最末座的浦大牛看去。浦大牛生得又黑又壮,倒是挺符合韩家庄人的审美观,但孟楚清却晓得,他是个要命的愣头青,说白了,就是脑袋有些不灵光,傻里傻气。而且他这份傻,还不同于孟家大房的孟楚江,孟楚江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傻子,但性格和顺无害;而浦大牛却正好相反,他是看上去正常无比,但做起事来,却能让人头疼欲裂。
据说,他曾经最为令人瞠目的壮举,便是因为浦岩的一句戏言,就跑去把自家的房子给烧了。正因为他傻得可怕,所以数遍韩家庄,根本没人敢嫁,以至于满了十八岁,还是光棍一条——这在普遍早婚的韩家庄,可算是大龄青年一名了。
不过就凭他这条件,马氏也敢如此嚣张?还嫌孟楚溪年纪大,难道浦大牛年纪小么?或许,是她猜错了?
孟楚清抬眼瞧见正与马氏说话的唐氏,不禁猜测,难不成要挑媳妇的不是浦大牛,而是浦岩?
浦岩是韩家庄为数不多的几个生之一,浦大着意栽培他,轻易不许他下地,他倒也争气,十三岁那年就考取了秀才,这在韩家庄,简直是凤毛麟角,不知多少求亲的人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只是他一心求前程,死活不肯订亲,任唐氏苦求打骂都没用,只得随了他去。
若是他挑媳妇,倒也值得马氏这般神气,只是浦岩今年才十五,若是他要说媳妇,该直接问同他年纪相仿的孟楚洁,或是孟楚涵,怎会一开口就是问孟楚溪。难道唐氏打的是女大三,抱金砖的主意,所以才让马氏代为发问?
这时,马氏已同唐氏商讨完毕,坐直了身子,问浦氏道:“听说你也垦了几亩地?”
浦氏最爱听人提这个,满腹的不高兴顿时烟消云散,脸上露出笑意来,道:“恰有几个闲钱,就拿去凑了个份子,也没多敢多揽,只准备垦一百亩。”
“一百亩!”马氏惊呼。
浦氏愈发得意,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
马氏又指了对面坐的孟楚清几个,问道:“她们也凑了份子?”
浦氏可不愿这时候有人来抢她的风头,特别是孟楚洁,垦荒的亩数还同她一样,但既然马氏问了,她又不好不答,只得含混地道:“垦了些,不多。”
孟楚洁很不高兴浦氏抹杀她的成绩,但也晓得今日非同寻常,一个不慎就要引火上身,因此只紧紧闭着嘴,甚么也没敢说。
但马氏却一点儿也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挨个问道:“你垦了几亩?”
她只得随孟楚溪一道答了,孟楚清也不情不愿地报了个数。
马氏问完,直接与唐氏道:“原来只有四娘子没得田。”
孟楚涵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孟楚洁看不过眼,从后猛拍她一下,小声骂道:“甚么好货色,也值得你这样,难不成你瞧上她家的浦大牛了?”
孟楚洁唬了一跳,连忙收了泪。孟楚清在旁听见,满腹感慨,原来马氏的企图,大家都瞧出来了,看来这女人的直觉,不论古今,都是一样敏锐,不单是她这穿越女的特质哪。
马氏得到除了孟楚涵,其他三女皆有田的信息,满心欢喜,甚么问题也不问了,直接对浦氏道:“叫她们回去罢,咱们娘们儿说说话。”
浦氏便挥了挥手,叫她们下去。
几姊妹先前在椅子上坐立难安,此刻要她们出去,却又挪不动步了,皆因极想知道马氏会对浦氏说些甚么,但长辈发了话,她们又不能久留,只得不情不愿地,迈着小步出去了。
姊妹几人都存了满腹的话想要说,一出正房,就极有默契地聚到孟楚清房里,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孟楚洁哭丧着脸,道:“完了,二舅母定是盯上我那一百亩田了,我方才就不该那么实诚,竟说了真话。”
孟楚涵没有田,暗自庆幸,却又不敢在孟楚洁面前表现出来,只得悄悄儿地朝后退了几步,拣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着。
孟楚清叫梅枝端了两盘子点心来,但谁也没心思吃。她只得叫梅枝把盘子搁到窗边,再自拣了个饧角儿吃着,装出甚么都不懂的模样来,问道:“二舅母今儿问东问西的,这是作甚么呢?”
孟楚洁想也不想便道:“还能作甚么,准是她家的傻儿子还寻不到媳妇,就把主意打到咱们家了。”
孟楚溪听了这话,竟面露凄色,起身就朝外走。孟楚洁还道是因为自己说话太过粗俗,惹了她生气,连忙追上去道歉。孟楚溪却是含着眼泪直摇头,推开她的手,自回前院去了。
孟楚洁诧异道:“我说错甚么了?大姐竟这样伤心?”
孟楚清想到方才在堂上时,大太太肖氏的异常反应,不禁惊呼:“大伯母该不是有意作这门亲罢?不过,二舅母真是为了浦大牛?那不是还有浦岩么,大姐难过得太早了些罢?”
经她这一说,孟楚洁也拿不定主意了,照说若是浦岩说媳妇,不该马氏出面,但由于浦岩一直抗拒订亲,唐氏为了瞒着他,而请马氏代为行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事情并无定论,那孟楚溪伤心甚么?也许她们都想错了,她是因为尚有婚约在身,无法自由嫁人,所以才伤心的罢。孟楚洁摸了一颗蜜枣儿在手里,左搓搓,又揉揉,愣是把个蜜枣儿捏成了蜜饼。
孟楚清看不下去,道:“咱们坐在这里猜,有甚么用,要想知道二舅母是为谁而来,去堂屋听一听不就全知道了?”
孟楚洁瘪了瘪嘴,道:“那堂屋又没个后门,怎么听?前面有俞妈妈那货守着呢,有在,我也不好说她。”
马氏究竟是为浦大牛说亲,还是为浦岩说亲呢?孟楚洁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想法比起孟楚清来,自然更多些,眉毛拧作一道结,扯着帕子回房去了。
孟楚涵见大家都散了,便也站起身来,静悄悄地离去了。
孟楚清寻思,论年纪,她不是最大的一个,论田产,她不是最多的一个,看起来还是挺安全,于是稍稍放下心来,去拿那玉屑糕吃,待伸出手,却发觉不对,抬头一看,那盛点心的盘子,然全空了,里头的饧角儿、蜜枣儿、玉屑糕,统统不翼而飞!
她错愕了几秒钟,猛地怒喊:“浦岩!”
“哎!”一道身影应声而下,出现在后窗,仔细一看,却是倒挂在屋檐上,随着风左右晃,手里还抓着一把饧角儿,不时朝嘴里丢一个。
梅枝站在门边,探头一看,心道一声糟糕,他们家五娘子凡事都能应对自如,惟独只怕浦岩。这位十三岁就进了学的小秀才,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却最爱做些与他的身份长相毫不相符的事情,简直是上房能揭瓦,下河能捞鱼,泼猴一般的人物。
她本着为主人分忧的原则,迅速走进房里去,冲向后窗,把孟楚清护在了身后,义正言辞地对浦岩道:“表少爷,您要吃点心,进来便是,谁还能少了您的?何必倒挂在窗上吓唬人?”
“谁吓唬人了?明明是你们胆小!”浦岩满不在乎地冲她吐吐舌头,顺手甩了个饧角儿过去,正中梅枝的左眼,唬得她慌忙去捂。
浦岩哈哈大笑,晃荡得愈发厉害。
孟楚清连忙拉过梅枝,去看她的眼睛,待确定安然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浦岩在窗外,一脸的不以为然:“我有分寸,砸不伤她。”
孟楚清抬起头,气道:“二表哥,你娘和你婶娘,正在堂屋商议你的婚事呢,你不赶紧去偷听,跑到我这里捣乱作甚么。”
浦岩脸上一红,呸了她一声:“好不知羞的小妮子,一口一个婚事的。”
浦岩脸红,可真是极难一见的事情,孟楚清瞧得乐呵,笑道:“二表哥,我说的是你的婚事,又不是我的,有甚么好不知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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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偷听
浦岩气得要拿饧角儿砸她,孟楚清哈哈大笑,梅枝也笑个不停,跑去拿了把扇子,帮她挡在面前。
孟楚清见他虽然气到乱了阵脚,但却没一点儿要去堂屋一探究竟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动,故意问道:“难不成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所以才这般地悠闲?”
浦岩将她看了又看,突然笑起来:“套我话呢?”
孟楚清被猜中心思,不免也红了脸,忙握住梅枝的手,把扇子举高些。
浦岩扳回一局,放声大笑,道:“你不就想知道堂屋里头在说啥么?这有甚么难的?”说着,嗖地一声翻了个跟头,跳进屋里来,一把夺走她面前的扇子,拿在手里冲她晃了晃,道:“想要知道,随我来呀。”
梅枝愤然去夺,恨道:“五娘子,莫听他的,他没安好心!”
浦岩手一扬,扇子正中梅枝头顶:“现在是你们五娘子求我,不是我求你们五娘子,你嚣张甚么。”
梅枝吃痛,慌忙捂头,又赶着去捡扇子,忙手乱脚,差点气哭。
“走罢,我跟你去。”孟楚清口中说得恭敬,底下却不然,上前一脚,径直踩上浦岩的脚背,还重重碾了两下,待浦岩倒抽冷气时,却又作出一副慌张的模样,急急忙忙地道歉:“哎呀,抱歉,不曾瞧见你的脚,大表哥大人大量,不会与我计较的,是不是?”
哐当一顶高帽子盖下来,浦岩就算再窝火,也只得露出笑脸,装出宽宏大度的模样,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其实心里直咬牙切齿,反复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梅枝在旁瞧见孟楚清替她出了气,满心欢喜,心道五娘子这般厉害,就算跟他去了,也不会吃亏,遂不再相劝,丢下扇子,陪她一起朝正房那边去。
到了外面,浦岩立时变了个样子,收了脸上的嬉皮笑脸,改了猴子一般的攀上爬下,只剩下风度翩翩,温文儒雅,这时不管谁见了,只怕都得赞一句翩翩少年郎。
“装!”深谙他脾性的孟楚清却很是不以为然,暗地里撇了撇嘴。
梅枝目光直直地朝前看了又看,感叹道:“表少爷虽然讨嫌,但论模样,实在是俊俏,翻遍整个韩家庄,也找不出能越过他的人物去。”说着又奇怪:“他怎么就自成一副样貌,一点儿也不像舅老爷和舅太太呢?”
孟楚清生怕她这话被前面的浦岩听见,慌忙冲她摆手,小声地道:“快些别说了,表少爷虽然不在意这个,舅老爷和舅太太却是忌讳,上回也是有人这般说,竟被他们夫妻合起伙来打了呢。”
唐氏倒还罢了,浦大这样随和的人,然会为这个打人,看来是真忌讳了,梅枝连忙捂住了嘴,紧张地朝前张望,生怕浦岩听见了。
可这世道,向来是怕甚么,来甚么,她才抬头,就见浦岩也朝后望来,还冲她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梅枝当即就被唬得不敢动弹,死活不肯再朝前走了,孟楚清无法,只得留她在拐角处望风。
在拐角处,有一扇小门,穿过去朝左走,便是正房后墙,浦岩便从这扇小门穿过去,直到堂屋后面才停下。
此时天色已暗,孟楚清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以防沾上草丛上的露水。浦岩对此行径嗤之于鼻,连催好几次,最后甚至伸出手,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孟楚清气极,指着那后墙道:“这堂屋又没有后窗,你待要如何偷听?当我是千里耳么?”
浦岩露出个鄙视的眼神,走去在墙上摸索一时,不知拔出个甚么物事,那墙面突然就透出了光线来。
孟楚清看得诧异无比,连忙上前几步,仔细一瞧,原来那是塞在墙缝里的一个木头塞子,拔出来,豁然就是个墙孔,虽然只有指头大小,但已足够偷窥了,至于偷听,更是不在话下。
浦岩冲她得意一笑,示意她只看,别出声。
此时孟楚清再顾不了其他,忙将脸贴上墙壁,朝那孔内看去。
这墙孔也不知是谁凿出来的,位置选得特别好,正巧在堂屋后墙的最右边,从这角度望过去,整个房间一览无遗,甚至连坐在上首的肖氏和浦氏的侧脸都能看清楚。
屋内,已不见了浦大牛,只有马氏和唐氏仍坐在原位上,正与上首的肖氏和浦氏说话。
马氏手里拿着一只瓜棱瓶,问浦氏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