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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芝爹听了她的生意经,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么着只要有个后厨就成,都不必带铺面,这样的地方三四十两就能租一年二年的,我替姑娘找找。”
不独要找屋子,还得招人,最好是码头上熟悉的人,石桂想的是找那些管船管货的,这会儿还没人打吃饭的主意,她算了一笔帐,定点送盒饭过去,三个菜一个汤,折上些钱给管事的,只要他开了口,这些码头工干躺着就有饭吃,还比外头卖的便宜些。
石桂想了两条路,一条是开铺面,一条就是专门送饭上门,她自上回问过码头通铺里有近千名工人,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最好是有老码头工肯来做活,若是有这样的,大叔替我引荐,工钱好商量。”
宝芝爹叹息一声:“这样的生意且难做,本地的都有妻有女,家里就能造饭食,怎么会出来买,这生意做不得的。”
石桂也不细说,先落脚,再招人,她笑得一声:“大叔只管替我找罢,一家里最好有几个灶台的。”
宝芝爹皱皱眉头,还是觉得这生意必得赔本,怎么能做得出来,可石桂都开了口,他便勉强应了,还想劝她再看看铺子去,有了铺面才能有生意,难不成还去摆摊?
石桂却打定了主意,只不便跟他细说,怕他漏了出去,失了先机,只安抚他道:“我想着一个带一个的来买,再不济推个车,一天能卖出百来份,生意就不算没赚头了。”
宝芝爹应下,觉得她这是异想天开,可他做事尽心,越是这样,越得佣个人头熟的,这样的人不是没有,码头工做的是力气活,难免就有受伤的,船老板若是厚道,就留下来当个看仓库看大铺通的,谋个差事,吃不饱也饿不死。
石桂既有这个打算了,这样的人最好,还能讲讲情面,帮着卖些饭食,宝芝爹长年在码头上转,倒知道好几个。
“有一个旺叔,这一片船厂的小管事,从桅杆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他的人头倒是熟,就可惜不能干力气活。”宝芝爹能想着人头最熟的就是他。
石桂便问:“他可有妻女?”
“有个儿子,也是当码头工的,年纪太小,做不了多少事,船厂给了他俩看通铺的活计。”宝芝爹还皱着眉头,这事儿怎么看都不靠谱,石桂笑一声:“等找到了地方,把他儿子叫来我看看罢。”
两个人正说着,石桂掏出帕子来抹汗,后背都湿透了,口里干渴,可这事儿今儿却得办了,不住拿袖子扇着风,口里吁着气,往阴凉处站着,还觉得天热,才要去买杯凉茶,一个冰瓷瓯儿就递到她眼前。
石桂眼睛一花,整个人被罩在阴影里,她抬起头来,就看见明月站在她身前,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笑比太阳还灼人:“你果然来找我啦。”
☆、第294章 财源
明月额上汗珠顺着轮廓往下滴,喘着粗气,身上只穿一件薄衫,腰带都汗湿了,手里的瓷瓯儿往她跟前一塞,抬起下巴点一点:“你喝。”
石桂一时怔住了,当真捧着冰瓯喝了一口,竟比平日喝的清甜些,明月一看她舒眉就笑:“这是五花茶。”怕她嫌苦味太重,转了一条街才买到这个。
石桂有一肚子话要问,当着宝芝爹又不好意思,看他一眼,宝芝爹便先带着宝芝走了:“我先替姑娘寻一寻有没有这样的院子要出租。”
石桂点了头,这才问道:“你怎么找着我的?”
街上这许多人,真个一条街一条街的找,譬如大海里捞针,怎么能找得着,看见明月满头是汗,一面问一面掏出帕子来,递给他抹汗。
明月麻利的接过去,摊在手里看一眼,浅绿色的帕子上面绣了三两朵小黄花,倒有些不舍得用,作势抹一把汗,团在手里捏起来。
“我今儿休沐,跟着吴大人回家吃酒,听吴夫人说起来的。”还坐下来吃了一顿饭,吃完了饭才告诉他水生一家也来了穗州城,说是要找爹,也不知道船员名单里面有没有。
明月一听就从凳子上弹起来,赶紧往城外去,到了地方里头竟没人,从竹篱望进去,瓜菜长得正好,屋窗看着也很齐整,偏偏就是没有人,明月还当找错了地方,偏偏这山坡上又没个邻居能问讯一声,打了半天转,好容易碰着个送柴的,说是搬到城里去了。
明月找到叶家,喜子告诉他石桂出门找铺子去了,就在码头一带,三两句问明白要开个食店,做小买卖,还告诉他以后她们自己也要买屋子,在这儿只是借住。
喜子好容易见了明月,竹筒倒豆子,把他听到的知道的全说了,明月心里有了谱,跑出门来一路直往码头边来,几条小巷子一钻,远远就看见石桂,她在人群里极显眼,穗州的姑娘在外头讨生活的都生得微黑,她在这里头,便显得白得发光,一眼就能看见。
他城里城外跑了一圈,怪道浑身都是汗:“你怎么才吃了饭就跑,赶紧歇一歇,今儿也租不成铺子了,先回去罢。”
她手里拿着凉茶瓯儿,凉茶喝了,瓯儿还得还给人家,明月走到铺子前,还剩一半没有喝尽,他仰了头全倒在嘴里,那摊主是个老婆婆,摊子上支着五花茶的签子,看见明月石桂两个笑眯眯的,收了瓯儿才把余下的钱找给他。
明月两只手上甩着水珠,示意石桂接下来,把腰上的钱袋子给了她:“买点烧味给喜子,我才来就吃着了,他必也喜欢的。”
都见着他了,秋娘定要留他用饭的,买些回去能让秋娘少忙乱些,明月带她走了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全是吃的,她们切了一只鸡,又要了半只鸭子,买了几种糕点果子,手上拎得满满当当的往回去。
石桂能来,他就很高兴,那会儿头脑一热,他是来了穗州,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来,要是她们不来可怎办,明月先时还能想着这些,等练起兵来,成日里累的倒头就睡,船上风大太阳晒,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衣裳上都能结出盐花来。
明月活动惯了,身子底子又好,这样操练他还有余力,睡在船上摇摇晃晃,外头月光水色跟着一齐晃,晃了他一脑门的心事,就怕她不来,若不是来,又怎么办呢?
可她来了,明月喜滋滋看她一眼,汗珠还顺着发丝往下掉,快活的不得了,眼睛盯着石桂,把来了穗州的事一件件告诉她:“夜里就睡在船上,那儿还有个炮台,是原来的郑侯造的,他说此处必得有重器驻守,那会儿不知道重器是什么,如今才造出来,神机营那几个,还带着火铳。”
石桂笑眯眯听着,没一会就连军营在哪儿开门都知道了,明月人还壮实,只又黑了,晒得发乌,他原来生的就不白,这会儿看着比当地人还黑些,手指缝隙脖子底下倒还显白些,光看他,就知道他练的辛苦。
石桂心里忽然过意不去,她心里知道,明月是为了什么到穗州来的,也告诉自己他跟着吴千户往后升迁更快,可吃苦就是吃苦,皇城里头的五城兵马司,可比在这儿海上操练要舒服的多了。
看他兴兴头头的说着海上如何,心里反而好受些,问他道:“那你几日一休?是在军营里还是回来住?原来辛苦还是现在辛苦?”
明月抻了手,身子不住在动,在石桂身边呆着就没有一刻安份的:“你没上过战船,要是你能去看看,就知道了。”
桂只见过大商船,明月告诉她有许多种船,母子舟网棱船,还有海鹘走舸,原来他只说剑法拳法,如今又满口是船只,告诉她网棱船吃水只有七八寸,在水中形得极快,眼晴一眨就直攻敌人船下,再有便是连环子母船,前船坐人,后船装火药,开战的时候当中断开,火药自燃。
石桂听得津津有味,她觉着有意思,明月就说得更起劲,一肚子话才倒了半肚,就已经回到了叶家,明月眼儿一扫,看见上头写了个沈字,也不多口,提着东西跟着石桂进去了。
喜子就坐在门边等着,一看见明月就跳起来,一把抱了他的腰,石桂笑一声,打了进给明月擦脸,明月看她提着东西进了厨房,把手上捏着紧紧不放的帕子叠起来,偷偷塞进怀里。
喜子看着他笑,明月冲他摆摆手,喜子立时点头,两个击过掌,明月便道:“我不在,你练功了没有?”
明月一问,喜子立时跳起来打了一套拳,他日日都在打,很是用功,拳头上带着风,一看就知道没偷懒,喜子这些日子预备着要去学馆,他把石桂在吴夫人家里说的那些话又对明月说了一回,
明月点点头,揉揉喜子的脑袋:“你姐姐说得对。”他要不是跟着师兄们识了几个字,也不会得吴千户看重了。
跟着又说起战船来,大的有几层楼那么高,小的似窄窄一片叶,只能坐上七八人,是快攻察探用的,大船上还有炮,火铳更是了不得,说得手舞足蹈,喜子满眼放光,恨不得真能去军营看一看。
明月人坐在栏杆上,人往后仰,一只脚勾着栏杆,整个人都横起来,轻轻一跳就又猴子似的跳到栏杆上:“这有什么,就要练兵了,到时候港口全清干净,咱们也得演武,你让你姐姐过来看,到时候我腰上扎个红巾,一眼就能看见我。”
石桂送了菜进厨房,端了梅子汤出来,里头搁了些小冰碎,递给明月喜子喝,听见明月说要演武立时问道:“当真?在哪个港口?”
就在穗州港,石桂跑了两回的码头,那儿能搭台,各部的官员也要来看,离得港口也近,有山有楼,最合适不过,报给了兵部,圣人还着人把这些画下来,送到京中,他要细看。
石桂转的又是另一个主意,要搭楼搭台,就得用工人,既是万寿节的时候就要演武,那再没两月就得搭台,这生意倒是能做,不仅能做,还大有赚头。
石桂连着问了几声,工人们包不包饭食,明月笑一声:“那去抽这许多工人,咱们几个营的轮着来,又要演武又要搭楼,我听说要搭三层高,布政司的人都要来呢。”
石桂笑起来:“那倒正好,我正预备着在那儿开个饭铺,到时候我给你送饭去。”明月的嘴巴就要咧到耳后根,除了点头,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布政使要来,那州府之中的大官员都要来,怪道港口的铺子一下子涨了这许多,要是能租下来,倒是真能趁着这个赚一票,可石桂没这许多本金,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她得赶紧把店名口号还有传单做出来。
又要租铺子又要招人,还得通人脉,石桂有些心焦,不抢在这两月里先打出名声,等码头上忙起来了,再去通路子就来不及了。
明月看她蹙了眉头,拿手肘碰碰她:“想什么呢?”
石桂跟他不见外,就把心里打算的都告诉了他,宝芝爹听说她要租个没铺面的,直皱眉头,明月却觉得这事能干:“圆妙观里盖个楼,外头那些卖水的卖面的还做了足足两月的生意,你这个也能干。”
石桂已经在手心里画出道道来,两个做菜的大师傅,不必做得多精细,大锅饭就成,再有两个送饭的,嘴巴甜些,汤水白送,凉茶要价便宜些,还得打木匠打两辆结实的小车。
她一面说,明月跟着一面点头,觉着她眼睛都在发亮,怎么看都觉得少看了一眼,眼睛盯着不放,直到秋娘绿萼两个摆了菜出来。
喜子还去外头打了酒,回来比划着说大缸里头泡了蛇虫,吓得他差点儿碎了酒瓶子,原是走错了地方,不是上头挂着个酒,卖的就是浇白酒。
秋娘见着明月来了,做了满桌子的菜,这儿的鱼卖得极贱,虾也生得极大,船上捞出来的贝壳也比原来见的大上两三圈,光是这些就满满一桌子,给明月添了一杯酒:“若不是恩公,咱们也坐不齐这一桌子。”
说着就要给明月敬酒,明月腾的站起来,一口饮尽了,石桂扑哧笑出声来,明月看她眼睛眉毛弯弯,也跟着她傻笑起来。
☆、第295章 进展
明月不能久留,他是跟着吴千户出来的,到了点还得回军营去,石桂送他到门边:“你既有事,就赶紧去罢,下回休沐是什么时候?告诉我知道,我做炸丸子。”
明月跟喜子都喜欢吃酥炸小肉丸子,一口一个的那种,鸡肉的猪肉的都爱,喜子被拐的时候天天呆在船上,拐子也不费心去置办吃的,捞起鱼来就当菜,自此就不爱吃鱼虾,石桂还想着都到了穗州,做虾丸子试一试,看他吃不吃这个。
炸丸子要开油锅,又费柴又费油,寻常家里再不会做,明月跟喜子一样犯馋,可听见石桂要做炸丸子,反蹙了眉头:“你别碰那热锅,万一溅着了怎办,外头买就是,我下回来买了一道带过来。”
石桂笑起来,推了他一把:“一样是要定菜谱的,不做怎么知道能不能成,你去罢,替我给吴夫人问好。”
明月点了头,手上拎着两个纸包,里头装着酱肉,来不及做就在外头买的,给他加菜,怕他在营里吃不好,秋娘一心待他,喜子也跟着送到门边,跟着走了一条街,这才转回来,计算着明月回来的日子,头一回拉了石桂的手:“姐姐,我也想读二十篇。”
吃饭的时候明月提起来,喜子就牢牢记住了,他对读书还真没多少心思,字是在认的,大字也在写,可论起喜欢来,真不如打拳,石桂给什么,他就念什么,还从来没自家开口要学什么。
石桂还真不知道二十四篇是什么,去问了叶文心,叶文心笑起来:“兵法二十篇,书柜里就有。”说着翻找出来,递给石桂,薄薄一本册子,里头的字喜子都不定认得全,石桂看过一回:“也好,叫他先多认得几个字。”
拿他感兴趣的东西认字,总好过强塞给他一本弟子规,石桂拿了书,眼睛往叶文心的桌上一扫,铺得满满都是纸,叶文心挑了几篇给她看:“你瞧这些,会不会太深了。”
她最怕的是触及孝道,一个孝字没完没了,这话颜大家说过也写过,说完写完就成了士大夫口中大逆不道,她还姓颜就被口诛笔伐,若是不姓颜,早不知道被踩成什么样子了。
石桂拿起来看一回,叹得一声:“依着我看,已经极好的,若是在上头再画些画,便是不明白写了什么,也大概知道说的是什么。”
石桂努力回想,替叶文心出主意,看她一个绞尽脑汁,想编出一本新教材来,总得帮帮她的忙,绣花纺纱这些实用的东西,是为着招揽学生用的,办女学为的还是开拓眼界,让这些来读书的,因着读了书,日子能过得好上些。
这些话却不是颜大家说的,反是纪夫人说的,叶文心深以为然,觉得自己该过苦日子,那就一辈子都不会去争了。
叶文心倒觉着她这法子很好,可统共三十篇,要刻上画,也太费工本了,在这里头穿插上两三幅倒还成。
她打算完了自家的事,就问石桂的开店的事筹办的如何了:“地方挑好了没有?真个不成,就还往女人街去,我当你的主顾。”
石桂“扑哧”笑出声来:“姑娘要让我有赚头,得有多大的肚皮才成?”跟着却出起神来,也不知道穗州的学馆管不管学生吃饭,若是没有,这算是一笔买卖。
石桂就地拿了笔跟纸,把她想的一桩桩一件件写下来,写完一张,又铺开纸写了另一张,叶文心看她竟还画起图来,画了一辆车,小柜子似的,从上面打开,里头还能放搁架,皱皱眉头道:
“这是什么?不是说赁一间铺子,怎么又要摆摊?可是本金不够?”
叶文心手上能动用的,也有二三千两,可今岁还未过,田庄果园都要打理,大钱拿不出来,小钱却是有的,石桂开个店,二三百两怎么也足够了。
石桂捏着笔杆思忖得会,落笔再写时才答道:“我这买卖没铺面,姑娘不必问,不租铺子,本金尽够了。”不仅够了,而且多了,有宽裕的钱能周转起来,一时倒不怕生意难做。
也不能全听宝芝爹一个,还得找个靠谱的中人,宝芝爹知道房子在哪儿租,却不一定知道厨子在哪儿招得着,要老实勤快肯干的,大锅饭也不必手艺有多精,做的味儿不差就成。
石桂还得自己跑码头,烧香有香头,采茶有茶头,码头工自然也有领头的,先在码头上试卖起来,看看这些工人爱吃什么。
她能想到最好的方案就是大锅饭,这样的饭不必多精,只要量足就成,预备些大海碗,分成小跟大,折算成本材料人工再加上捐耗,才能定价钱。
她想到什么就写上什么,开门七个件事,样样不简单,把叶文心看得呆了,咋着舌头:“这不知道的,还当你真个做过生意呢。”拿在手里反复细看,越发觉着教人读书是件大功德,传万世万代。
石桂原来不过就是个伶俐些的丫头,若是不赎身,怕是能当到管事,可即便是管事,吃得好穿得好,在小丫头跟前有些体面,那就是过得好了?
叶文心把那纸又拿在手里细看一回,她没做过生意,连市井也是到了穗州才刚逛过两回,石桂写的她有许多都不知道,想着石桂跟她一样,在宋家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是比她听的多些看的多些,来了穗州抬腿自己跑出来的才是经验之谈。
“我每回看你,都觉着我要走的路不会错。”叶文心没头没尾说了这一句,石桂却没听清,她还盯着那摊开的几张纸,也不知道给这小饭馆起个什么名字好。
外送的先雇上两个,小推车也不能做得太大,一辆车里盛上五十人的份,勺子也得是特制的,一勺饭一勺子菜,先简单的卖起来。
还得给这两个送饭的做两身一样的衣裳,后头绣上名字,人要挑精神些的,笑脸迎人,口舌不利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得罪人。
她脑子里又转上一圈,这才迷迷糊糊道:“姑娘说什么?”
叶文心笑起来:“还叫我姑娘呢,你叫我的字罢,纪夫人也叫我的字,我往后就叫沈兰章了。”她原来闺中玩笑取的字,还刻过章,有一枚芙蓉晶石的小印,抄家的时候早就丢了,那是她早年玩闹时想着往后能见颜大家时要用的字,不意竟真有用的一天。
跟石桂也再没什么丫头姑娘,彼此就叫名字,叶文心道:“你这两天要不要绿萼帮忙,若不用她,我可就用她了。”
绿萼人生得怯弱,许是陈大郎的缘故,她最怕码头工,见着个像的背影,都要打颤,明知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了,也依旧还是忍不住,石桂心里猜测着她怕不止被捶门这么简单,却不能挑明了说,这会儿店还没开起来,也不必绿萼操持什么,大方的把她“借”给了叶文心。
“姑娘要用她,只管去问她就成了,她又不是长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石桂埋头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