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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了,过两年经了事儿,自然就好了。”
母女两个说话,门半掩着,明月就站在门前,夜色掩去半个影子,听的心头狂跳,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掐了自己一把,还不能叫出声来,又怕喘气声太大,把里头人给惊起来了。
他想往里去,又一步步往后退,他情知有这么一天的,银锁她没退,那就是有挂起来的一天,等着就是,再不济等得时候长些,听见她亲口认了,乐得轻悄悄出门去,恨不得翻两个筋斗。
门梢一动,石桂在里头听见了,出得门去看一眼,正看见明月站在门前手舞足蹈,她一下子咬住唇,知道他必是听见了,又是想笑又板着脸:“你干什么呢。”
明月立时缩了手,人站得直挺挺的,吱吱唔唔道:“没,没干什么。”明明有一肚皮的话要说,告诉她等上两年也好,两年他怎么也是个总旗了,到时候讨媳妇要好看的多,才要张嘴又把话咽下去,半天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天上月亮在云头上露了半个尖儿,这一片抬头看过去就是妈祖庙,明儿是端阳节,海里要下龙船,妈祖庙的香火铜炉火烧得极旺,远远看过去都能看见点点烛光。
海面上这会儿还有船只夜航,船头点着灯,连着几个大晴天,星星挂得满天都是,夜风吹落了几朵蓝花楹,石桂看他不说了,想开口的也给咽了,两个就站在门前,看着一片暗幽幽的海上夜航船的灯一闪一烁,扑面一股子咸腥味儿,却把白日里的暑热都吹散了。
石桂手心了不湿了,面上也不红了,站定了看一回船灯星火,轻声道:“买房子的钱,我跟你一人出一半。”
☆、第322章 赛舟
明月迷迷蒙蒙的,期盼久了,真的听见反而发虚,心里反反复复响着她句话,跟着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听见海潮声伴着海鸟叫声,还有海面上石岸边那一片不熄的烛光。
明月第二日要去划龙船的,可他又舍不得走,收了摊儿把她们送回家,在门口磨磨蹭蹭,鞋尖磨着地,盯着石桂不肯动。
石桂有些窘迫,喜子却高兴,央求秋娘让明月跟他一道睡:“我的床宽呢,能睡得下。”眼巴巴看着娘,又知道姐姐点头才有用,拿眼儿不住去扫石桂。
“明儿赛舟,你吴大哥要跟着同袍一起去,你留下他,误了事可怎办?”赛舟是大事,虽说是玩乐,可哪一条赢了就得去见上官,是个出头露脸的机会,寻常人盼都盼不来,明月这一队挑的一半都是跟着吴千户来的穗州的兵,明儿说是赛舟,实是替吴千户口争面子的。
喜子虽有些失望,道理却明白,约定了一早就去看他,龙舟下水是正午日头最正的时候,上午还得演些杂耍,请了三两个曲艺班子唱戏抛碟走绳索,且有热闹好瞧。
秋娘拉了喜子进去,门前刹时只有明月跟石桂两个人,石桂低了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明月却央道:“你明儿把锁挂起来,好不好?”
那把银锁打得厚实,又不是闺秀,出客的时候脖子里头挂璎珞项圈,石桂想一回就笑,却点了头:“你去罢,好好歇一夜,明儿还要赛舟呢。”
明月应得一声,走在道上脚都在发软,心里又欢喜,又有些懵懂,月光白蒙蒙的照在他身上,他一路走一路笑,笑到了吴千户家门口,同那门上的招呼一声,那门房同他极熟,两个酒都不知喝了多少回,看他笑得高兴,打趣上一句:“什么好事儿?捡着金元宝了?”
明月进了门才听见他这一句,回过神来笑;“比那个还要好,好得多得多。”他往客房去,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夜在床上贴烙饼,一双眼睛却有神,想着就要乐出声来,人跟喝了酒似的晕隐隐。
等这阵劲头过去了,才想起石桂说的买房子来,那会儿欢喜坏了,此时想着才疑惑哪有买房一人一半的,讨媳妇不都是嫁进来,既是嫁进来,房子自然是他预备。
可跟着又想到石桂这样要强,不肯全靠他是寻常,跟着又想自家这会儿要买房确还差些,她是不是想早点嫁,念头转了百来个,越转越好,越好就越是睡不着,睁着一双眼睛到外头鸡打鸣,一骨碌跳起来,拿了刀剑在小院里头挥舞起来。
同院四五个人,没一个比他起的早,吴千户倒是早早起来了,坐在亭子里头读兵书,仆人上茶的时候说了一嘴,他便笑着点点头,若不是妻子一直不肯同意,早早就开口了,可想着明月确还差些,等上两年升了官,再张这个嘴也不迟。
吩咐了下人给那小院里的人多上些吃食:“要实心的管饱的,汤的水的少给些。”他来了穗州,剿匪的事儿一直没落到他头上,上头人宁肯用自己一系的将官,也不肯用他,还当调过来总有机会能大展拳脚,没成想连战船都摸不着,若是演武不能露脸,冷板凳还不知要坐多久。
穗州港口极大,往来货船一天就能有三四百艘,沿海一带便多有水匪,劫船抢货,各地巡查严密总有人铤而走险,勾结得倭人浪人,时不时出船干上一票。
因着海防严密,这些水匪不成气候,却也扰民,又因人少船小,抢了东西就走,下手却黑,杀光越货,人往海里一抛,尸身都浮不上来,乔装打扮,拿着商船的路引上岸,就充作商人,还正常买卖,赚上一票就走,下一回再换个脸生的上岸来。
吴千户是想立功的,到了穗州快一年,寸功未立,这回演武若是演得好,上官自然要问,就到了他能露脸的时候了。
明月练得会刀,余下那几个也都起来了,看他眼睛泛红,还当他是乐的:“起这么大早,仔细上了船打磕睡。”院里就有水缸,赤着上身拿起瓢往身上浇,擦过一回就当是洗漱过了,人人都是一样的赛舟衣裳,头上扎根红布条,先行去了码头。
石桂倒睡得熟,秋娘还觉得这个女儿心太大,竟半点儿没个小女儿模样,替她掩过门,回去又想着要给她办嫁妆,明月要办酒席只怕艰难,好在她们是外乡人,本地也没亲戚,到时候搬了家,左右邻居请上几个,就在院子里头办,有三桌就足够了。
秋娘想的远,既要成婚,屋的装饰不如一开始就精致些,箱子总得有两口,还有功夫,十三件的家具也能办齐了,这可不能是竹子的,得是木头打的,她自家成亲的时候甚都没有,到了女儿要成亲,得替她办齐了。
明月又是个孤儿,没娘没爹,连个长辈也没有,更无人主婚了,事儿都得她来办,这么个女婿就是多了个儿子,心里想一回,便是丈夫一时找不来了,也不怕受人欺负了。
石桂睡得熟,秋娘却一夜翻腾着没睡好,想嫁妆想婚房,替石桂打算了一夜,第二日起来便有些眼花,一早起来吃了一杯浓茶才醒。
叶文心一早过来,邀了石桂歇下来就去女学馆,今儿是端阳会,去看一看她办的好不好,石桂倒有些歉疚,她这一向忙着饭铺,又张罗着买房,天天不得闲,连叶文心端阳会办得如何了都没过问。
叶文心却半点不在意,只可惜宋荫堂跟叶文澜两个不能亲眼过去看看,百穗来家里等她,她牵了百穗往女学馆去了。
石桂看绿萼眼巴巴的看着,推了她一把:“我去罢,早让你去,你非得留着帮忙,今儿活不多,你赶紧跟着姑娘一道。”
绿萼心里放不下饭铺,还是秋娘又劝了两句,她这才红着脸盘赶上去,石桂挽着秋娘,带着阿珍喜子赶到饭铺去。
天还没亮王娘子就起来剁猪肉,张三娘早早过来帮忙,赶不及做新衣裳,只戴了绒花豆娘,松箩身上却还是旧衣,只头上扎了两朵新纱花,一朵是五毒一朵是豆娘,秋娘又拿了彩绳索了八宝花给她,因着熟识了,松箩才敢在她跟前笑,嘴角一抿,大眼仁里含了笑意,声儿还是细细的:“谢谢东家。”
笑也抿着唇,悄悄靠到王娘子身边去,把新得的豆娘给她瞧,手指头摩挲着,又喜欢又不敢戴,还是石桂替她簪上了,她歪着头伸手去摸,碰到蜘蛛脚,就不敢再摸了,轻轻碰一碰,低头笑起来。
原来莫说是端阳节,就是过年她都没有一件新东西的,知道娘忙着做工才不能给她裁新衣,屋里头还放着秋娘送的料子,通草纹的花布,她从来没穿过,爱惜的不得了,时不时就要翻出来看一看,等着王娘子闲下来,替她做新衣。
肉馅剁得细细的,搓成丸子预备下油锅,油纸包细竹签都预备好了,等太阳升起来了,外头锣鼓响起来,码头上舞龙采青的出来,丸子就下了锅,炸了一桶,盖上盖儿,趁着热赶紧推出去。
秋娘给喜子盛了两个,喜子拿竹签儿插着吃,眼睛看见松箩站在门外头,一到有吃的,就赶紧回屋去,喜子叫住她,看她生得一付弱相,把自家的给了她,又问她:“你去不去看龙舟?”
松箩自然想去,可又觉着娘太辛苦,秋娘拉了她们俩:“去罢,跟着你姐姐,可别走散了,仔细有拍花子的。”
松箩唬住了,更不敢去,喜子一把拉了她:“有我呢,你别怕,跟着我,叫我大哥。”他有那许多小弟,还没有妹妹,知道松箩原来常常挨打,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可怜她,带她一块玩。
炸了一锅出来,倒能先歇一歇,歇了灶火往外去,一众人都去看,推了车到码头,人已经一圈圈围起来了,官员们看赛龙船都在高岸边的望海楼上,这一片全是百姓,早有人担着吃食出来卖。
石记的小炸丸子一掀开盖儿就引得人来,节里人人都舍得花钱,孩子们绕着车子转,没一会儿就卖了二十来份。
吃的人都是活广告,炸肉可不比粽子粉粿要香得多,一个吃了个个都馋,阿珍还拿大蒲扇子把肉味儿扇出去,闻见肉香立时有人来,车前绕着一圈圈人,石桂收钱,王娘子守着摊儿,眼见得一桶很快就下去一层,着急回去再炸些。
石桂拉了她:“不急,还没到时候呢。”这会儿人才来了一小半,等到赛舟了,人才真个多起来,她订的肉足够卖了,先让王娘子陪着松箩看看杂耍热闹。
秋娘摸了二十个铜板给喜子,要给松箩,松箩怎么也不肯拿,秋娘摸摸她的头,看着她就想起女儿小时候,性子脾气全不一样,可秋娘就是觉着石桂当丫头的时候必也受了苦楚,看见松箩才越发可怜她。
喜子拍了胸:“我领着她呢,我去买冰雪水。”松箩果然紧紧跟着他,一步都不丢,喜子给她也买了一碗,她捧在手里喝了一口,回去捧起来给她娘喝,母女两个挨在一起,看红龙黑龙踩着竹架子去抢彩球。
人挤着人往前,桶里的肉丸子卖了一半,王娘子把松箩托给了秋娘,自家跟张三娘两个回去,让大发卖完了就推车回去再装肉,光是这么一会儿,银匣子就装得满满当当的。
海面鼓声一响,龙船上掀了雨布,露出龙头龙尾来,船身就是龙身,画着鳞片,描着金线,统共五只,白龙黑龙红龙黄龙青龙,石桂想着明月在红船上,伸长了脖子去看,隔得远了拿眼儿扫了个来回,果然在船头上看见了明月。
石桂伸手摸一摸颈子里挂的大银锁,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第323章 酷暑
明月自然看不见,他恨不得把身子再挺直些,手臂再撑开些,脖子能伸得更长些,不论石桂隔得多远,都能一眼就瞧见他。
可码头上人山人海,看过去一片黑压压,近前些的还能分清楚男女老少,再远些的只看见人头,连身上穿黑穿红都看不见了。
明月虽看不见石桂,却知道石桂必定正在看着他,把脸仰起来,等着发炮声响,锤子一落鼓声一响,船就离港而去。
一条船上有一百来人,出了海也没多远,要紧的是龙船下水,空出一片海面来,五艘船演武,试一试新制的子母连环舟好不好用。
鼓声一响,码头上便欢呼起来,上头一半是家人,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赛舟,炸丸子一时倒卖不出去了,石桂眼睛盯着红龙船,看着身边几个小娘子都抽了帕子出来,有红有白还有青,想是心上人在船上。
站在石桂身边的姑娘手上就舞着红帕子,眼见得石桂盯着她的帕子看,掩了口儿笑起来:“你可是没预备?”她说的穗州话,石桂听懂一半,冲她点头笑一笑,那姑娘竟把方帕子扯了一半,塞到她手里。
石桂哧一声笑出来,也举起来晃个不住,觉得自己在发傻,要是早早就弄些各色的彩布来,上头画上龙,做成小旗子卖,又是一笔进帐了。
她正出神,喜子扯扯她的袖子:“姐姐,吴大哥能不能赢啊?”一个个划船的胳膊都又粗又壮,穿着一色的白背心黑裤子,只腰上腰带不同,只鼓手不一样,明月一眼就认出哪一个是明月,担心他赢不了,有些发急。
这石桂可猜不出来,踮高了脚往远处去看,不在望海楼里也瞧不见到底哪一艘船更快些,喜子就更看不见了,石桂便道:“你大声些,吴大哥自然知道你在替他鼓劲的。”
她手臂一舞,胸前的银锁片上带着一排细碎的小铃铛就轻轻响起来,铃声清越,石桂不戴它也是
为着这锁打的太细,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姑娘家,手镯还带个响铃,可今儿码头上响成一片,穗州女子身上也有挂银饰的。
平日里少见,节庆里竟出来许许多多不同打扮的姑娘,石桂都说不清她们是哪一族的,头上顶着冠,裙儿有宽有窄,有穿白的有穿蓝的,一看就是过节的盛装出来玩乐,这一码头的人,嘴里说的话更听不明白了。
几个人三五成群,石桂拉了喜子,阿珍领着松箩,人挤着人,把她们几个都挤到店铺门口,石桂看着这店里是卖冰雪饮的,便让他们都往里头坐,叫喜子跟松箩不许走远了,就在店门口看。
正午太阳毒的很,人人都要看赛舟,都往前头挤过去,店里头预备的糖水倒卖不掉了,眼见着客上门,赶紧过来迎,又让小二端着几杯水到外头去兜售。
石桂要一碗甘草冰,又给阿珍松箩要了酸梅汤五花茶,店家端出来就看见门边那一片乌泱泱的人,挡着门口进不都进不来,还谈什么做生意。
老板娘发急,可小二真个挤出去却也能卖得出,石桂也在发愁这天越来越热,往后可不得晒化了,拿扇子不住扇着,阿珍道:“天热哩。”
可不是热,这会儿码头上热浪一阵一阵的,人挤得满当当,小二出去转上一圈发,回来满身都是汗,嘴里嘟囔两声:“咱们也推个车出去,今儿这一天的汤可算卖不出去了。”
石桂手里捏着麦杆管子,当中是空的,拿这个插在甘草雪水里喝,说是雪水,也不过带些冰意,比不加冰的味儿总是好些,只这会儿堵着门卖不出去,若不然该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这间铺子就三两张桌子,煮的甜糖水倒有好几样,还有东瓜蜜茶,老板娘就是本地人,五花茶冰茶酸汤样样都会,看着这情势也急得很,今儿还算得是多煮的,哪知道客人连门都进不来。
沿岸的铺子都是这样,除了门前也支着桌椅凳子的,似这样要走进来的店门边转得水泄不通,小二一趟趟的跑,每卖上三五碗,回来就汗湿了一身。
石桂看她生意确不易做,桶里的冰要是化了,这些汤就更卖不出去了,又不能单拿出去卖,碗还是瓷的,一碗汤才多少文,赔进一个碗就更不值当了。
因着是个糖水铺子,石桂便问道:“老板娘这地儿租不租?”她手上还拿着麦杆,叫了一份煎糖糕,还没下筷子就先问起店铺租不租来。
老板娘脸一沉又赶紧笑,到底是客,嘴上不能说难听话,却还是开口道:“我这地儿转个身都难,还谈什么租不租的。”
石桂就指着她门前这一块:“我就租你门前这一块空地,支个摊儿,好让我卖饭,我两个伙计能在屋里躲一躲日头,既有人来买饭自然就有人买水,你既得了租钱又卖了汤,这笔生意可不亏。”
老板娘怔得一怔,门前这一块空地,也就半个屋檐,给两张凳子,就能收租,倒比光卖糖水要强,石桂又笑:“我在你这儿租了地方,自家摊上就不卖糖水了,一碗糖水三文钱,若是跟我的饭一道卖,就算一文,您算一算,是不是赚。”
老板娘一听要降了价卖,倒没立时就不乐,算了一笔帐,不肯放过石桂这块肥肉:“我且听听,这租钱怎么算?”
石桂伸了两根手指头:“二钱银子一个月。”二百文钱租一个月,以租钱来说太低,可只是租门前这块空地,那算起来可就又多了。
老板娘想得一回,张口道:“咱们这夏日里可长呢,要到秋天,满打满算也得过了重阳节,你一气儿肯租五个月的,我就同你立契。”
石桂笑起来:“五个月就五个月,不管刮风下雨我出不出摊儿,都给你租钱。”说定了就要写,又问那老板娘:“卖糖水的事儿思量思量,总之不会亏。”
老板娘还不肯,一条街上的铺子都卖三文一碗,里头还有料,价钱已经极便宜了,再卖得贱哪里有赚头,石桂也不强求她,她让小二搁下碗到别家铺子里头借了纸笔来,石桂签了契约,她一看石桂会写,反怕她纸上动手脚,略一犹疑,带着纸留下伙计看店,自家去问人。
伙计道:“你在这儿卖没生意,咱们这铺子一日就这点子流水进帐,在这儿支摊子可不亏本了。”懒洋洋往桌上一倚,趁着老板娘不在,自家舀了一碗汤喝。
阿珍看得弹眼落睛,眼儿瞪大了,嘴巴也张着,她当然知道石桂厉害,她们俩说的话也是半通半不通,一半儿还得靠着松箩解释,可却知道坐在这儿一碗雪水没喝尽的功夫,石桂就又做成一笔生意。
老板娘拿了契约进了门,爽快按下手印,这样的冤大头往哪里找去,按了印才问:“你这是卖什么?这一条街可什么也不少,你生意不好可不能赖在我身上。”
石桂笑起来:“老板娘可知道石记?”
老板娘面上一动,指着石桂说不出话来:“那码头上卖饭的?石记?竹筒饭?”她是个卖糖水的,间壁两间铺子却是卖饭卖菜的,小炒肉再加酒,盛上一碗饭,原来生意算得好,午间没多少人,夜里人总是多的,哪知道石记一开张,吃小炒菜盖饭的人生生少了一大半儿。
她要在这儿卖盖饭,老板娘立时换过脸色,又细问起来:“你那个糖水,是怎么算的,我原来就不赚多少了,再饶去两文钱,我赚什么。”
石桂拿勺子搅一搅碗:“大热天喝汤解暑气,里头东西甜腻腻的,这些个工人哪里肯吃,只消煮些绿豆水冬瓜茶,里头不必有料,光要汤解渴就成,你自然知道怎么煮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