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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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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宋望海的官位,跟她们这一房结亲的,再高也高不过五品去,眼睛珠子似的之湄低嫁了去,余容泽芝这两个小妇养的,倒能配高门,甘氏心里怎么咽得下这一口气。

宋望海结实挨了一枕头,长长出一口气:“若能忍,我自然忍了。”死了十来年,还是亲生的,那一个说同他是夫妻,可老太太老太爷手里的东西,漏出来的都在她手里捏着,还拿他当个外人。

甘氏伏身趴在枕上呜咽,宋望海抚了她的背:“且忍忍,快二十年都忍过来了,再等两年。”哪个知道宋老太爷这样高寿,也不知道要活到几岁才肯撒手。

宋望海抱了甘氏:“你才是我正头娘子,等那两个老的没了,这些还不全是之湄敬堂的。”甘氏反手拢住了他的脖子,头靠在宋望海肩上,若不是这一句,怎么能忍二十年。

☆、第44章 收用

甘氏脸贴着丈夫的衣襟,手指轻轻刮着他的襟前绣的竹子花纹,心里空落落的,头挨不着脚踏不实,止不住的发冷,这些年来,她早就知道这个天天对她甜言蜜语的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头。

她未嫁时,也是个温柔小娘子,甘家虽是商户,却是几代积蓄,也供了子弟读书,想写科举的路子,却只考到秀才就再也上不去了,在家里她也是娇养的女儿,甘家跟宋家就住在一条街上,若不是甘家富,宋家怎么肯同甘家走动。

甘夫人只得这一个女儿,倒有两个儿子,甘氏是小女儿,从小受尽宠爱,吃的穿的用的,比寻常官家小姐还更好些,宋望海的亲爹就是个举人,不靠着哥哥提携,哪里能在乡中翘了腿儿当老爷,攒下这份家业来。

俞氏一向喜欢甘氏,说她性子温驯,是个能持家的,打小就存两家结亲的意思,丈夫是个举人,又不肯当芝麻小官,要去结高门的媳妇,就怕儿媳妇进了门眼高于顶。

两家就隔一道墙,这话甘夫人听了十来年,早就认了真,两个还悄悄换过了信物,说定了要当儿女亲家,俞氏这一点想头,从小就没瞒着儿子。

甘氏生得明媚,性子又温和,两个打小一道,也捉过蝴蝶摘过花,宋望海还爬过假山替她摘风筝,柔情蜜意,你来我往,换过帕子结过同心,只当这辈子良人就在隔一道墙的地方。

甘家还说了,送出去的嫁妆,从甘家吹打着出门,绕半个城,再抬进宋家,风风光光的嫁了女儿去。

哪知道金陵来的一封信碎了甘氏的美梦,真正把她抛进热油锅里的却还是宋望海,他去金陵之前,还曾爬上墙头,同她起誓这辈子绝不负她,可等她再进门,他却全然变了一付模样。

甘氏也不是进门就这样聒噪的,新媳妇进了门,远离家乡嫁到金陵,嫁进偏院里不算,宋老太爷既是大伯,也能接一盏茶,饮得一口让她去拜老太太。

老太太就是个活疯子,隔着门帘,甘氏的心一下下的颤抖,老太太说话颠倒不算,声音尖起来叫着儿子,把她吓得紧紧攥住宋望海的衣摆。

拜完了老太太,却是给叶氏敬茶,甘氏才作新妇,夜里那个鼓捣,早上腿儿都迈不开,可身边这个男人,却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到叶氏那儿去。

甘氏也颇识得几个字,两个也曾隔着花墙传信,提上帕上写上绢丝上,一字一句绕在心头,她好容易跟上,抬头就见叶氏的院门上刻着“鸳鸯馆”三个大字。

甘氏心头一揪,一口气还没提上来,身边的丈夫已经往里去,她一步一步好似站在刀尖上,要去见这个分了一半丈夫的“嫂子”。

哪知道不光是她,就是宋望海,也没能见着叶氏,叶氏房里垂了青绸帘儿,产子分明是喜事,却各处都是素淡的,丫头穿着青衣裙,隔着帘儿能瞧见悠车,里头却静悄悄,哪似有了新生儿。

甘氏话还没到舌尖,丫头便出来挡门,宋望海在家中既是嫡子又是独子,还有个那么厉害的伯伯,从小到大,就不曾吃过亏,即使当着甘氏也是一样,可他却偏偏对着个丫头和颜悦色:“她既累了,便不见了。”

甘氏心里针扎也似,叶氏这根刺原来停在心上,如今生生扎进心里,隔上十七年,连皮带肉长在一起,碰一碰就隐隐的痛。

转身宋望海也不曾安慰她,只是叹辛苦叹艰难,说虽是兼祧,可大房权高势大,他到如今还是个童生,伯父铁面无私,他自己又难有寸进,如今当了儿子又不一样,开口便道:“你当我堂兄,就真是少年英才不成?”

甘氏深信不疑,哪有不谋私的官儿,甘家一年要送多少人情?以她来看,她的夫君哪里就差了这许多,当官儿自然就体面了。

要靠宋老太爷不算,还要靠叶氏,那一段却是宋望海说话最多的时候,说叶家如何如何显赫,一面说一面捶了床,甘氏心里替他苦,当着老太太叶氏,越发恭敬仔细,话不敢多说,连笑都不敢随意就笑,早上熬粥午间炖汤夜里还替老太太做里衣,就指望着自己多委屈一点,丈夫就能少受些闲气。

宋望海那个年纪了,跟着宋老太爷读书许多日子,受的责骂一日比一日多,宋望海不去叶氏那儿,只到甘氏这里,甘氏温声软语,他却置若妄闻,可陪着他一起说了一句不是,他却大生知己之感。

自此便知,他要的不是劝解,而是要跟他一起出气,甘氏说得越多,他留的就越久,虽是新婚,叶氏那儿他去的也还更多些,为了留住他,甘氏慢慢就换过一付颜色。

她的性子变了,一家子除了叶氏也全都变了,她安静的时候只当瞧不见她,等她泼辣起来,一个个眼里就都有了她,便是厌恶,到底不敢视她如无物。

甘氏也不记着是甚个时候明白宋望海的心思的,他这样贬低了宋思远,难道仅仅为着宋老太爷没把他当儿子看待?

他恨的是叶氏眼里没他,甘氏分明知道这醋吃了也无用,叶氏好像个木雕美人儿,便是亲生儿子在跟前,也少见她笑,却还是整个人都泡在了醋里。

一晃眼,这样的日子都过了十来年,甘氏心头酸苦,若不是为着两个孩子,她何至于如此,哀泣一阵,等宋望海要搂了她宽慰,她便捂了肚子:“我这几日来红呢。”

金雀便这时候进来送茶,她生得妖娆,宋望海又正起了心思,甘氏便道:“嫂子那头也给你添了人的,我若怠慢,更有说辞,老太太若能许了带女儿出去交际,也能说门好亲事。”

儿子不急,女儿却急,都十四了,丈夫答应了要报免选,却迟迟没有动作,甘氏心里着急,给了这么一块香肉,怎么也得替她办事。

金雀红晕满面,却还拿眼儿去勾宋望海,甘氏早就定了人选,可到这会儿才打定主意,推一推丈夫:“可别说我不贤良,人早早提上来给你□□着呢。”

金雀二八年华,面上粉嫩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腰肢纤细,胸脯浑圆,男人看了怎不动心,可他却疑心甘心忽的转了性子,原是恨不得叫他眼前见不着人的,怎么这会儿竟肯亲自给他添人。

甘氏同他自小长到大,一看他眼色,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作势一叹:“都这个年纪了,我便松着你些,你可别乱了规矩。”

夜里宋望海就睡在西厢房,金雀早早就得了吩咐,那屋里头换过了铺盖,点香熏被摆了酒菜切了瓜果,宋望海抱了软玉温香,甘氏却盯着帐子一夜不曾阖眼。

第二日银凤替她梳妆,拿茉莉香粉盖了好几层,一声儿都不敢出,哪知道甘氏竟脸上带笑,叫人把膳桌送到西厢房去。

那上头一碗粥几碟子菜,是给宋望海一个人吃的,金雀满面酡红,眼儿一睇就知道甘氏的意思,急急起来妆着要去给甘氏请安。

实指望着他能说句话,可宋望海却点一点头:“这才好,你们太太抬举你,你敬重她也是该的。”

金雀越发不敢露出意思来,往甘氏屋里头乖乖请安,甘氏看看她,银凤取出两枝圆头银簪子来赏给她,甘氏把她通身看一回,点了头:“跟我了去给老太太请安罢。”

金雀细细应一声,梳了一个牡丹头,簪上甘氏给她的银簪子,打扮得粉光艳脂,腰条束得细细的,碎步一动,百褶裙儿泛波也似,小脚露了个雀儿头,竟是鞋子上头也绣了金雀儿,一步细颤的走在甘氏身后。

甘氏搭了银凤的手,后头跟着一溜丫头,她的排场比着叶氏还更大些,到了百蝠楼前,甘氏顿一顿,面上扯出个笑来,那笑先在唇角,跟着又到面颊,最后挑到眼梢眉角,露出两声脆笑,甩开银凤的手,拉了金雀进门。

“老太太看看,这是我屋新添的人。”甘氏把金雀往前一推,金雀满面羞怯的站着,宋老太太才刚做了早课,眼皮一抬:“哪里是新人,我看她倒面熟的很。”

甘氏还在笑:“老太太就没瞧出些不一样来?”

宋老太太一眼就知道金雀叫收用了,那头豆蔻都要生孩子了,这时候抬一个有甚用场,这个侄媳妇聪明是有的,总是少那么些。

“是不一样了,贤惠了。”老太太一说完,甘氏咯咯笑起来,拿帕子掩了口:“老太太打趣我。”她眼睛往叶氏身上一溜:“我也年岁大了,二爷跟前总得有个可心的人。”

这话说得刺耳,叶氏的年纪比她还大,这会儿正坐在老太太下首,甘氏当着面讽刺她,她却还是那付模样,既不抬眉也不动眼,托着茶盏稳稳啜了一口茶水。

甘氏也知道刺不着她,说这些不会为着自个儿心里高兴,老太太却皱了眉头:“当着你女儿的面,怎么连体面都不顾。”

宋之湄想不明白母亲怎么忽的就给父亲房里添人,还要交待跟到书房去,红袖添香夜读书,分明不是她的行事,冷不丁叫老太太点了名,也只得垂下头去。

金雀成了正经通房,等生养了还要抬妾的事,是葡萄告诉石桂的,她愤愤然,石桂却笑:“早知道有这么一出的,姐姐何必为了这个生气。”

葡萄却哼得一声:“那两个如今就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臭虫,可那只麻雀的仇,咱们可还没报呢。”

石桂听了忍不住要笑,劝她道:“有二太太在后头抬着,她总归是姨娘了,姐姐可别糊涂,替自家惹下祸事来。”

葡萄摆摆手,全没放在心上:“我省得,我又不是蠢货。”说完了又问石桂:“你如今是个什么章程?在太太屋里可立住脚了?”

☆、第45章 得信

葡萄问了,石桂笑一笑:“我跟着姐姐们当差罢了,哪有什么立得住,立不住的。”她才说完,就叫葡萄戳了一下:“我立时就要提三等了,你还发梦呢?巴结着些姐姐们,保你没坏处。我看你们院里,也只有春燕了,她原来就同你好,你再使使劲儿,把淡竹两个都挤下去,可不就是你了。”

石桂只笑不答话,葡萄摇摇头,揣上两块枣泥山药糕,咬一口咂了嘴儿:“味儿真淡,还是我院里的好吃。”

石桂安心呆在叶氏院中,跟着茶梅玉兰两个,还学了刺绣分线,她呆了这些日子,知道叶氏跟前能排得上号的丫头,总有一样可拿得出手的技艺来。

繁杏能算,玉兰会绣,茶梅会调香,素馨能点茶,迎春会梳头,到底下的三等的,并不常在叶氏身边侍候着,倒不知会些甚,一个个也是耳聪目明的。

丫头升等除了看自身,还得看年纪,她此时吃亏在年龄太小,纵是再能干,也不能从粗使一气儿提上去。

石桂在心里画了一张谱,表姑娘来了总要调人过去,到时叶氏这里就缺了人,选秀在明年三四月间,表姑娘要在宋家呆上半年有余,活计少不了人接着,哪个出来,她就填上哪个的缺。

可她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画画这一样,写字这事瞒得风雨不透,便是画画也把自己框在画花样子里头,不敢露出旁的技艺来。

只会画,不会绣也是无用,请教了玉兰,学着先绣荷包。玉兰手上的活精细,叶氏穿的里衣里裤鞋袜头面腰封,都是她来经手。

石桂有个底子,她便教了石桂认花色:“这些是织出来的,只盘个金就能上身,最麻烦是那素黑的元缎,全无花样才难下手,一件元缎衣裳费得多少灯油。”

石桂自郑婆子说过她要说的东西还多,就留心跟着看起来,会点茶的要先识茶,会调香得先认香料,哪个跟哪个合在一道是什么味儿。

石桂想了一回,还是画画她最有把握,自那些银羽毛纹的衣裳开始,她就不住想着哪些花样能盘在袖口襟边,哪些花样能绣在衣裳上。

叶氏在这上头实不讲究,外头时兴什么她绝不理会,甘氏身上的袖子一年比一年宽,她不按着原样来做,玉兰还叹一声:“你瞧瞧二太太,外头才兴起来,她必然穿在身上,我们太太就只能在花样上头翻新。”

石桂在玉兰那儿见着一件将要做好的菊花满地黑底裙,上头满绣着缠枝菊花,红黄白绿蓝的大小花朵,拿金丝线细细勾了边,正挂在衣架子上头,玉兰指一指:“这是太太重阳宴要穿的。”

叶氏身上少见鲜亮颜色,不到吃宴赴会,断不会穿这在身上,玉兰这头预备衣裳,那头春燕就翻起首饰来,一顶嵌了粉碧玺的金冠儿拿出来擦拭,上头细细的菊花瓣儿颤巍巍好似活的花朵。

如此隆重却是为着去赴纪夫人的宴会,玉兰一面串金线一面道:“要不是纪家的宴会,太太也不肯穿这些的,那顶金冠还是太太的嫁妆,也没戴上几回。”

石桂替玉兰拈金线,两根线叠起来串进针里,这叫双线盘金,光是裙子一幅边儿,就得费去一卷金线去。

这些东西都由春燕收着,到玉兰要用了,才能领一卷出来,原当是金色的丝线,上手一摸才知是真金,玉兰还特意嘱咐她:“这线可得仔细着用,一件衣裳盘多少,那都是有定准的,这一卷线好值十两银子。”

石桂咋了舌头,下手越发仔细,有她帮着串线,玉兰下手更快了,垂着脖子手上不停:“没算准日子,早知道该在船上就急赶着做。”

玉兰晕船,这细活计做不出来,石桂看着便道:“姐姐夜里到几时?要不我打个地铺,好给姐姐打下手。”

夜里卷一卷铺盖过来了,屋里点了两台灯,一枝三盏,点得屋里亮堂堂的,石桂就坐在地铺上,盘了腿儿,一卷卷的串线,一件袍子上头花得这许多心血。

茶梅坐在桌前擦拭金玲珑香球,小球里头搁了香球珠子,凭怎么走动,都不会洒出来,两个手上做着活,又说起纪家的花会来:“我们太太自来跟纪夫人说得来,你说这一回,会不会就结了儿女亲家?”

“我看太太也有这个意思呢,原在江宁就是邻居,两家彼此熟识的,太太又喜欢纪家姑娘,若是能成,二太太那牙可不咬碎了。”玉兰两根指头拈了针,无名指上松松绕着线,手指生得兰花也似,一面说一面叹:“若是别家也还罢了,纪家那一位得是金凤凰呢。”

石桂半懂不懂,几个丫头却也说出金陵几门权贵来,听了半日才知道纪夫人是皇后的堂妹,皇后自来专宠,同圣人两个这许多年恩爱如昔,皇后受宠,又有三个嫡子,颜家人领着闲职,几个姻亲却多有官职在身。

“那这个纪家姑娘,会不会选了当太子妃?”石桂串完了金线,拿烛剪子剪了灯花,爆了“噼啪”一声,茶梅笑一声:“那也说不准的,一说要选太子妃了,京里许多人家都热闹起来了。”

圣人下了旨意,家中有女选作王妃太子妃的,一家不得在京中为官,三品往上的人家,没一个热络,倒都想着法子不选,官家里头选王妃,还是开国以来头一遭。

旨意里有择淑女这一句,到底怎么个淑法,谁都不知,家里有适龄的女孩儿想要送选的,便把名字报上去,呈上京了再说已然婚配,那便是欺君。

石桂听着玉兰茶梅一言一语的,只当故事听,她心里想的还是怎么过日子,宋家院墙完的那些个街巷,这一卷线就是十两银子,那外头织的绸又是多少钱?

玉兰还当她没见过市面笑一声:“这些个你该去问繁杏,她最知道,秦淮两边都住着织户,你没见咱们宅里虽也有井,可喝进嘴的都得去外头买了来。”

石桂还是不知,玉兰同她说话,也不困乏,今儿倒比昨天做得活计更多些,搁下针来揉揉腕子:“染织户就住在秦淮边,煮丝染丝都要水,就从河里提了水出来,染完了再倒进去。

上游的还好些,下游的怎么受得住这日日污水,先是下令全到城外去浸丝,可世代住在秦淮边,换个地方可不得搬家,织户不织绸染户不染丝,朝廷这才又改令,长潮时民户取用,退潮时织户取用。

石桂连甜水镇都没正经呆过几日,这会儿听得瞠目结舌,又问云锦多少银子一匹,算下来比在兰溪村这么苦干赚得多的多了。

她原来想把家挪到镇上去,见过了金陵繁华又想着把家挪到金陵城,才刚有了这个想头,玉兰又叹:“织户可苦呢,冬天要往城外去,雪下得三尺厚,还得担水来,催得又急,活计可不好做。”

玉兰爹娘就是织户,家里姊妹太多,到她已经养活不过了,一家子投进来,为的就是不叫骨肉分离,玉兰手上的功夫,还是她亲姐姐教的。

石桂起了心思,有意探问,玉兰却叹了气:“我家里姐姐妹妹四个,没钱疏通选进内府里去,要能选进去,我这会儿也不在这了。”

要是能进内府织堂,吃的用的全是领来的,还能接个私活,秦淮河边多少人家就指着这个,要选进去就得打点下来的织掌,肚皮都不饱,哪里还有闲钱送人情。

可坏就坏在那染房倒水上,玉兰的爹在这里头叫按了个挑事的罪名,这才一家子都投了宋家,因着手上有功夫,就管着府里太太姑娘们的衣裳。

“玉兰姐姐就不想着赎身?”一家子都来投,又是带手艺的,出去过活难道不比宅子里头更容易?

玉兰拿剪子剪掉线头,闻言一笑:“外头那是这么容易过的。”

夜里石桂睡在地上,还是觉得无力,她到这里九年了,九年都没离开过村子,没见过没听过没想过,要想真把一家子带出来,过得安稳,得花多少力气多少钱?

茶梅玉兰两个屋里点着香赶蚊子,这香是上头分下来的,小丫头房里点的,跟这个也差不离,只味儿更淡些,石桂睡在地上,九月里的天正是热在尾巴上,薄被子裹了肚皮,肚丫子升出来,突如其来的,想起了秋娘。

村里头夏冬两季最难过,夏天蚊子多,冬天天气冷,家里的蚊帐一块块打着布丁,夜里睡在一张床上,秋娘给她打扇子,一热得翻身,秋娘手上那把扇子就摇了起来,也不知道秋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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