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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薛老夫人挥了挥手,看着那个纤瘦身形终于稍稍柔和了自己的神情,“你这会再哭哪里还来得及?我看既然这样,不如就在府里挑个公子哥也是好的。”
薛年玉听闻这话略一停顿,抬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望向薛老夫人。“……府里?”才将这两个字念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就不由红了两分,转而幽幽怨怨的回道:“只怕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儿,祖母不知道大夫人……大夫人好像很忌讳我似得。裴娆也不经意的漏过口风,说是大夫人不准她跟我多亲近。”
“哼!凭她一个媳妇辈的,就算是背地里怎么样当着面不还是要对我客客气气的!”薛老夫人冷冷一笑,心中想着只消自己能拿捏住了她那小姑这些媳妇又有哪个不能制服的?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倒也不再动那心思往外头找高门世族的年轻少爷了。“裴府里头也就三个哥儿,老大成了亲,余下的两个就都是大房的了。”
薛年玉偷偷瞄了眼不远处凝神想事的薛老夫人,轻声细语的说道:“裴昭是大夫人亲生的,只怕……只怕不能成的。倒是的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老夫人的眼神狠狠的刮了下,颇是带了几分痛心疾首,“那个才接回来的?呵,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如今沈氏一把抓着大房,即便他是前儿个生的正经嫡出又有什么用,到时候袭爵未必有他什么事儿。”
薛年玉却未必这样想着,她这阵子费心去讨好裴娆,宋景元那事早就弄巧成拙了,她又知道裴娆前段时间疏远她就是为了此人,索性跟裴娆表了立场,直说自己绝没有那样的心思。两人和好后裴娆倒是跟她说了不少书院中的事情,都是那些宋景元和裴棠之间的。薛年玉原本以为自己姿容上佳,偏偏宋景元两次三番的不解风情,心里头不能不怨愤。可巧出现了个能跟他一争高低的,自然就多留心了,谁知这许多日下来,反而是有些动心。
宋景元身宽体胖,又哪里有裴棠神生得这样清隽风流。
薛年玉听薛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将自己配给裴昭,有些发急,稳住了自己心神才拧着眉低声道:“裴昭虽然是好,可这长年在外头念书,也不见个人影。裴棠虽然不是大夫人生的,可也正是不跟大夫人一条心,这将来才好不被束缚拿捏着。”
“……”薛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沉默着思量了半晌,觉得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倘若能比过裴昭,将来能承爵才好。”
薛年玉低下头去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祖母是已经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了,再多嘴添上一两句,反而不美。倘若她真的嫁给了裴昭,将来对薛家未必能出多少力,可裴棠却不一样了,他真正生母已经去世了,这沈氏不过是后母,将来真要有所依仗也只能靠向薛家。这其中的轻重,她祖母自然能自己体会出来。
可是……
薛年玉低着的眉眼中忽然起了点点波澜,转念想起了中秋那晚上,她过去找沈栖的时候,恰巧碰见了沈栖正和裴棠在一处!难道……他们两个早就有端倪了?如今薛年玉早就已经视沈栖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心中想着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紧要的。她绞动着手指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来,就不信这回自己争不来。
——
在说沈栖应酬了一番才回了自己小院中,早已经浑身酸乏,奉灯喜滋滋的过来给她捏肩捶背,“姑娘可真是厉害,每年宫中可只赐下这么几枝桂枝呢。”
到底不是沈栖凭着自己能力拿到的,也不甚欢喜,就好像骤然被人提到了云中每踩一步都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不真实。她回转过头问奉灯:“上回让你送去给三少爷异兽的镇纸那边的人可有来回复什么?”
奉灯摇了摇头,“没有。”
沈栖心中烦闷,已经认定了裴棠是个小心眼的人,想着自己这会借着他的诗句得了赏,也不知道要被他怨念成什么样了。她豁然站了起来,“今日不是书院休息吗,你给我去瞧瞧他在不在府中!”
“这……”奉灯有些为难,立在原地斟酌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回道:“……这,大约不好吧,大夫人一早就吩咐过的,未免落人口舌引人猜忌,姑娘还是和三少爷少来往,还是再忍一忍吧。”
沈栖抿着唇斜了一眼,再三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一趟,摆了摆手道:“你不情愿给我跑一趟,那我就自己过去。”说着就往横波馆去了。
要说现在正是午后,秋高气爽,横波馆伺候的丫鬟在檐下做着针线活,看见沈栖过来愣了一下,急忙起身问:“沈姑娘怎么来了?”
沈栖声音淡淡,神色也是淡淡,“三表哥呢?”
那丫鬟心中暗道这沈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一副神情,放软了声音回道:“三少爷在书房里温书呢,不过……先前就吩咐了不准人进去打搅。”
沈栖将信将疑,打量了那丫鬟两眼确定她不像是在敷衍自己。呸!——不准打搅?她真是对这个四个字深恶痛绝,曾经跟裴棠就是因着这四个字大吵过一回!
☆、第21章 难以释怀
撩开帘子,沈栖心头腾着怒气,没让丫鬟拦在外头径自寒着神情往里头走。进了书房看见那场景,着实是怔愣住了,张了张嘴没出声。她进来的时候动静大,斜侧在窗下竹塌上打盹的那人已经醒了过来,掀开盖在面上的书朝着沈栖看了一记,半眯着眼似醒非醒。
沈栖真是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这打盹睡觉,以前的裴棠最是勤勉,就是婚后她腻着他痴缠一会都不成,这会居然会荒废时间在这睡觉,真是不可思议。沈栖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几眼,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裴棠。
许是才刚被人扰醒,沈栖自他的目光中瞧不出半点鄙薄和讥嘲,深邃的眼中平静无澜,好似不见底的深渊,吸着人坠落进去。直至裴棠低着头咳嗽了一声,沈栖才陡然回过神,心中扑通的跳着。
“你来干什么?”
沈栖定了定神,眼珠在他书案上转了一道,并没有看见她之前让奉灯送过来的黄石异兽镇纸。“就是……就是那晚中秋节上,我拿了你做的诗……”因着心虚,一句话都被说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裴棠挑着薄唇笑了一声,眼底尽是淡漠,“沈大小姐拿东西去用还会特意跟人交代吗?”
沈栖气噎,努了努嘴,心想着这人根本不想好好跟自己说话。可仔细一想,到底是自己不对当先,若不是自己先将这诗在众人面前提了出来,今日得桂枝也的也绝不可能她了。犹豫了半晌,还是低声下去的说道:“是我不对,不然你也不会那晚上交不上诗了。”
“……”裴棠倒也有几分诧异,没有想到性格骄纵的沈大小姐被他言语相讥之后还能忍着性子在这道歉。只见不远处的沈栖站在那,微敛着长睫,目光也不知是垂落到了哪里。裴棠吸了口气,不由语气了放缓了下来,“谁说我那日要写那诗了?”
“啊……?”沈栖迟钝着抬起头。
裴棠不厌其烦,又解释了一遍:“我那晚根本就没有想交什么诗上去。”停顿了下来,他稍稍抿了抿嘴,“所以,你也没必要为着这事情特地道歉。”
“哦。”沈栖声音闷闷沉沉的应了一句,有些纠结,可到底最后耐不住问了出来:“那日让人给你送的镇纸呢?”
“镇纸?”裴棠皱着眉回想了下,指着桌案上后面墙上的多宝阁道:“在那。”
沈栖心情这才松弛了些,被之前那句“不准打扰”所激起的怨怒也登及就烟消云散了开去。转而不过转瞬功夫,裴棠的另一话就更是让沈栖心中起了波澜。
“这东西你带回去吧,我也用不上。再则,以后别随意进我书房。”
沈栖睁大了眼看着裴棠,见他脸上神情淡漠疏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和颜悦色。黄石镇纸仍旧装在锦盒中递了回去,沈栖立在原地却没有却接,一怒之下挥手打落在了地上。
裴棠轻轻皱拢起了眉头,眼眸之中似乎闪过一道不快。
这不过眨眼即逝的神情略半点不落的都映入了沈栖的眼中,她心里头发酸,郁结的怒气脱口而出化成了质问:“凭什么我不能进你的书房!”这一直是沈栖的心结,堵在心头结成了病,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那时沈栖跟他才成亲,正应该蜜里调油的新婚,可裴棠却每日必要去书房独处。她每每找了借口去都要被挡回来,不准打扰这四个字听得多了耳朵都磨出了茧子,有一回沈栖终于忍不住闯了进去,就看见书房后的假山碧池,他跟一人焚香下棋,神情惬意舒和,甚至……会嘴角含笑的望着对面那人。若是寻常同僚好友,沈栖自然不会在意,可偏偏是一个女子,姿容上佳更是颇有才名的白蘅。沈栖甚至没有勇气上前质问,一改沈大小姐的脾气忍了两日才婉转问裴棠为何不准她去书房。她盼着他能老实说出原因,可又怕那原因戳得她心里难受。爱一个人那么难,搓平了自己身上的锐气去靠近,却没想到反而受了伤。
后来,沈栖让人又去查了白蘅和裴棠的关系,却没想到查到的结局更是让她坐立不安,越发疑心起许多事情来。殊不知,她和裴棠最后会是那样的惨淡收场,就是起因于这件事。那时候的沈栖小心翼翼不敢当着裴棠的面深问,所以被他三言两语的糊弄了过去。
可现在,还有什么要顾及的呢!沈栖被压在心底深处的酸楚之感淹没,忍不住冷笑着道:“为什么不行!是不是又有个才貌双绝的白蘅在这陪你吟诗作对?”
“沈栖!”裴棠深吸了口气,语调也放缓放沉了。
沈栖看见他这模样,越发觉得凄怆,微垂下眼帘平复心情,害怕在会在他面前露了软弱,等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只剩下嘲讽的笑意。
裴棠的长眉越拧越深,终究开口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沈栖直直的看向面前不远处的男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干脆利落的了断了他们之间的姻缘,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还是耿耿于怀不能释放。是,她说的话不像样子,可他做的事又像样子了?凭什么他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数落自己的不是?
沈栖的眼角微微有些泛红,可神情却是骄傲的,似乎容不得人半点搓磨。
地上,黄石异兽镇纸碎成了几段,七零八落的散开。这般艰硬的石头都能被摔成这样,何况人心,碎了就再不能修补成原样。
沈栖视线从上面一扫而过,倏然笑了声,“……”她又看向了裴棠,想要开口,唇嗫嗫半晌,半个字都没吐出。就好像,这一瞬才真正醒悟了过来,自己跟他从来不是一路人。
沈栖转过身,仓惶似的急走了出去,好像这里有她避之不急的东西,只要走慢了就会被生吞活剥了一样。
☆、第22章 引起轰动
隔了没两日,沈栖腿伤养的差不多就继续回书院了。辜悦如早听说她得了宫中赐下的桂枝,一见面就玩笑着掐了她手臂一把,“你可瞒得真好,怎么不声不响就做了这么好的诗,听说你的这首可让四皇子颇喜欢呢,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为着这首诗结缘。”
沈栖看她越说越没谱,顾不上刚才被掐得疼急忙去捂住了她的嘴,“你别乱说!”这里可是书院,人来人往要是被传出去了只怕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辜悦如还在那吃吃的笑着,“你快说,哪里请来的捉笔!”
自己多少底细辜悦如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沈栖没打算隐瞒她,可也实在不想提起那人的名字,胡乱编了几句话糊弄了过去。
两人并肩往书院里头走,一路人不少人偷偷拿眼色打量着沈栖。沈栖诧异不止,摸着自己的脸,问着身边人,“这是怎么了?”
辜悦如又如何不知道,沈栖人还没回书院,可书院中人人却已经将她议论了个遍,她之前隔三差五的就被师父点名留堂,反而得了今年中秋宫内赏的桂枝,如何不让人惊讶议论。可辜悦如怕这会说了实话伤了她的心也叫她面子上下不来,“他们这是羡慕你……”
沈栖脸上微微一变色,神情也有些闪烁,心里头真是懊悔得不能自己,若是要知道这诗能获得名次,她宁可被薛年玉冤枉死也绝不可能翻腾出这诗来的。“你都是知道实情的,还来取笑我。”沈栖索幸装出了几分气恼,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上头。
入了学舍,两人坐得近,等收拾妥当了,辜悦如又凑了过来道:“你既然不爱读书,不如早些定下亲。”
沈栖早已经将此地的风俗摸得*不离十了,虽说天下尚文,年轻男女等满十六结了业才算完成功课,可倘若已经婚配,也不一定要拘束着非得结业后才能完婚。以前沈栖为着这世跟裴棠还有婚约束缚,并没有往这上头动心思。可如今自己和他已经再没有回还的可能,沈栖总也应该开始为了自己考虑了。辜悦如这样一说,反而是提醒了沈栖要趁早将这种可能考虑起来了。可还不等她开口说着什么,辜悦如又在那喋喋不休了起来,“其实……我娘最近就在给我大哥……”
虽然没有直接了当的说出,可这话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了。沈栖心中暗道,这小姑娘也够坦然的。她毕竟成过亲,遇到等闲的事情实在是红不来脸,勉勉强强才挤出了一个娇羞的神情。
辜悦如大方安慰着她,“放心,我大哥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在盘算起如何才能撮合这两人了。
等两堂课下来,已经到了午休时间。沈栖一上午脑子昏昏沉沉,回想之前师父在课堂里讲了什么竟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她原本在此地念书就好像是在听天书,现如今倒觉得又听了另外本天书,反正都是天书,对沈栖也无甚区别。“怎么都没有看见文薏郡主?”
“她啊……自从上次的那回之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反而是听说广安王妃亲自去蔡府探望秦幼春了。”说着话,两人也一道朝着外面去了,辜悦如掏出了私房钱打算作东请沈栖去映月轩用饭,才走了一半的路抬头看见前头不远处,被三五人围在中间的秦幼春。她对沈栖眼神示意看向了前面,“喏,瞧见没,因为那桩事,大家都对她好着呢,每日总被一堆人围着去这去那的。”
沈栖看过去的时候目光中也带了两分敬畏,这秦幼春心思绝不简单,不然不可能设下一个这样的计谋等着文薏郡主上当。“难道说秦幼春真的事广安的私生女?”
辜悦如也没想到这些,又皱着眉仔仔细细在脑中回想着对比了一下这几人的面貌,摇着头道:“不能吧?我看她跟广安王长得也不像……”
“也是……要真是有那层关系只怕凭着秦幼春的手段早就认祖归宗了。”沈栖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大可能,可分明那那日广安王眼中透着怜惜,不知这里头又有什么旁的缘故。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映月轩,一进门就有个掌柜模样的人在柜台后录写着什么,知道有人来头也不抬的报了一声:“二楼玄字三号间。”
辜悦如倒是有几分轻车熟路的感觉,也不多话顾自拉着沈栖去了二楼的单间,等坐定了才吐了吐舌头低声道:“那人就是宋景元的小舅,脾气古怪,谁来这边吃饭都是这样一幅模样。”这才刚坐下不多会,外头走廊里忽然传出一阵嘈杂,透过蔑竹门帘能看见一群人推挤着往过道深处涌去。
辜悦如仿佛听见了一个名字,狐疑着起身外面去查看了一番,等回来时双颊透着兴奋,“你猜外面是怎么回事!”
沈栖茫然摇头,这书院里能引起众人围堵的也只有那个宋景元了,难不成就是他?
“是淮生!那个淮生居然是咱们书院里的人!”辜悦如晃着沈栖的肩膀,激动得话音都有些颤抖。
淮生?沈栖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凝神想了想才记起原来是写话本传奇的那位淮生。他居然是书院里头的人?
☆、第23章 难辨
辜悦如拉着沈栖往外面去,“淮生是谁你不知道吗?”
“知道——”沈栖才往外面吐了两个字,就被后头的人推着往前踉跄了两步。沈栖往后看了眼,见到居然就是裴娆。
裴娆显然也没有注意到前头的是沈栖,愣了一下后才翻了个白眼,无视她继续往人群中挤。
狭窄的过道里外挤了几层人,沈栖被挤在当中喘不过气。真是疯狂!就是以前江南最负省盛名的角也没引得戏迷这样追逐的。她原先以为那什么淮生定是三四十开外的男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书院里的同窗。
辜悦如低声道:“淮生未及弱冠是书局早就放出来的风声,原先大家还在猜是谁,没想到居然就是咱们身边的人呢。”
沈栖心思也被撩动了起来,有些好奇那人是谁?要说他也真是有本事,写个故事就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她转念心中一动,自己以前也听过不少志异小说,倘若……倘若她编编改改说不定也能赚银子!
沈栖挤了半天,仍旧是挤不进去,原先闭合着的厢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出现在门口一脸讶然的正是个年轻人,体型略胖……壮硕。这不就是裴娆心心念念的宋景元嘛!沈栖见过这个人几面,原先能在书院中被追捧也自然有他的长处。而且之前那阵被裴娆一顿耳边念叨,这会再看宋景元,也就不会单单看见他的体态上的不足了。实则他肤白唇红,眉眼也生的十分端正。
“……你,你看见了没?”辜悦如呆呆的喃了一句。
原本嘈杂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聚拢在了一人的身上。
只见宋景元温柔一笑,温声道:“大家怎么都在这?”他这一问之下,并没有人来回答他的。宋景元也不在意,又道:“还烦劳各位同窗借个道,好让我这位朋友出去。”才说这话,就往着里面稍稍侧了身,对另外一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众人才如梦初醒一样的回过神。辜悦如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去推了沈栖:“你瞧见没有!那个人是宋景元!”
沈栖自然人认得那人就是宋景元,可真要说宋景元就是淮生,那还不一定。沈栖附和着点了下头,低声回道:“看见了,刚才过去的就是宋景元。”
“什么宋景元,刚才过去的是淮生!你没瞧见刚才跟在他后头出去的是雅庆书局的徐记吗?要是宋景元不是淮生,那雅庆书局的大当家怎么能亲自跑过来见他?”众人当中冒出了一声反驳,声音娇娇软软却底气十足,她这话一出,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了起来。
“对!要不然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宋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