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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娘恨嫁-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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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施施然去了后院。

这是有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的节奏。

这些活儿,他们要是不干的话,还得落在他的头上。

即使有仆人也不能用……这便是年的乐趣。

这也是姜家的家规之一。

章得之到了后院。

后院里,蒋瑶笙在院子里支起了桌案,也在画年画,写对联。

毕竟是继女,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赞了声:“好画。”

没等蒋瑶笙回头,他那厢已经进了屋里。

屋里的炭火烧的很旺,徐昭星开了扇窗户刚好能看见院里。

章得之一进了她这院子她就知晓,在院里说了句什么她也听到。这两日正赶上她大姨妈造访,怕冷的紧,她坐在榻上,还包了床薄被,即使知道他来了也不想动弹。

章得之几次给徐昭星把脉,都发现她体寒,喜欢吃辣椒和香瓜子那些炒货,极易上火。

她这是气血两虚,上火是假象,奇怪的是,调理了些许日子,竟不见成效。

今日是除夕,大过年的吃药,总觉得不好,章得之停了给她的药膳。

这一进门的头一件事情,还是号脉。

章得之的手还未触及她的手腕,先碰到了她的手,屋里这样暖,还包的这么紧,她的手居然还是凉的。

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号完了脉,又不由自主地皱了下,道:“等过完了年,我让那老道进府给你瞧瞧。”

“什么老道?”

“哦,古济道人,通晓些医理。”

古济道人!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可徐昭星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怪费脑的,干脆不想,问了他一句:“今日这后半晌还有什么事情?”没事的话,她想睡一觉。

章得之瞧她坐着都乱栽的情形,道:“想睡你就睡吧。”

等他去床上拿了床厚被,她已经半睡半醒,合着眼皮小声道:“也不知明年会在哪儿过年?”

章得之将厚被给她盖上,捏了她的手,禁不住想,其实哪儿都可以,关键和谁在一起。

年夜饭,大房和二房是一道吃的。

因着姜舍之不在,这一回,章得之让男女分了桌。

开饭之前,他先领着徐昭星祭祖宗。

陈佳云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时候祭祖宗不带儿子带媳妇,可见以后他俩有了孩子,姜高良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又一想,不好过就不好吧,反正她现在也没了让姜高良当太子的心思,明哲保身,活着,好好的活着,比坐在那个位置上省心。

这是陈佳云还不知道姜高良画了幅《母子图》,贴到了徐昭星的门上,若知这一出,估计又是一场闲气。

好歹是大过年的,也不能冷落了打宛西来的“贵客”。

章得之祭完了祖宗,才让人去请薛玲。

不多时,薛玲便款款而来。

比起二十几日前,身形清减了不少,态度也好了不少。

别管眼睛里是不是还闪着精光,至少懂得了低头。

章得之道:“人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徐昭星倒没觉得什么,陈佳云捂了嘴浅笑,心里想着,还不如姜舍之呢,好歹还会多说几句客套话。

他倒好,一句“开饭吧”就打发了。

当家作主之人都这样说,那就开饭吧。

几个男孩子解了禁,人人都可以饮酒。

女眷这厢,章得之知道徐昭星好饮,上了一壶烈酒,还有一壶果酒。

年菜的种类就繁杂了,基本上满足了长安人、陈留人,还有洛阳本地的口味。

有香糯的八宝饭,有大盆的烩菜,也有红焖的羊肉。

有精致的小碟,也有比脸还大的碗。

薛玲是想说些什么的,可女眷这厢有徐昭星,这让她心有余悸。

她想了下,端了酒杯,立起来,“小女敬先生一杯酒水,聊表寸心。”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前几日那样的折腾了一回,她的身子很快就好了起来。即使清减了几斤,眉眼间的风情依旧。

她知道自己在姜家就是恶心人的存在,她敬章得之,就是想要恶心徐昭星。

这世上的男人大都怜香惜玉,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那是因为有媳妇在。只是她敬酒,连他媳妇都挡不得。

这大过年的,薛玲敬的这一杯酒,章得之不喝也不行。

可这时候,蒋瑶笙道:“父亲,难道不应当食不语?”

章得之忍笑忍得不行,和薛玲道:“敬酒就不必了,薛姑娘多吃些菜,吃饱了肚子……才不想家。”

薛玲悻悻地坐下,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蒋瑶笙一眼。

也因为蒋瑶笙那一句“食不语”,姜高良几个碰杯都没敢发出声音。

吃了年夜饭还要守岁,陈佳云带着两个孩子先行回了后院,薛玲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去。

蒋瑶笙和那三个男孩玩到了一起,叫人拿了箭,在院子里投壶。

章得之和徐昭星终于能坐到了一起,他贴了她的耳低声道:“也没见谁家的年夜饭吃的这般不声不响。”

嘴里是埋怨,可眉眼间藏不住笑意。

章得之的声线本就低,如今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徐昭星只觉脊背一麻,连看他的眼神都带了勾儿。

若不是除夕非得守岁,谁没事放着大好的时光不办正事情。

年年都怕守岁,因为子时一过,就又老一岁,上一世他死时是三十四岁。

这一世便特别怕三十四岁来的太快。

而过完了子时,他便是三十四岁了。

可如今叫徐昭星的眼神一勾,简直了,恨不得快点子时,守完了岁好办正事。

晚间的正事可多啊,使使性子,挠挠痒痒,脱的光光……啊,他忘了,今日徐昭星的大姨妈还在!

章得之的心情,先前是大喜,如今就是大悲。

先前上了高耸入云的大树,如今重重地跌了下来。

摔的人心肝肺扭到了一起,半天缓不过劲!

这夜寂静了许久,到了子时,忽然就有了喧嚣的声音。

周围都是燃放爆竹的声响,蒋瑶笙几个也停了投壶的游戏,指使人点爆竹。

“噼噼啪啪”火烧竹子的声音连续响起。

章得之想,这一年还是过去,而提心吊胆的三十四岁终是来了。

他走了几步,到院子里看了看繁星,又下意识回头去看徐昭星。

此时,徐昭星却在想,她要是能把烟花做出来就好了。

到那时,与人并肩在屋檐下看那漫天的烟火,会是何等美丽的心情。

☆、第七十五章

初一的早上,就是散财的日子。

女儿、侄儿、干儿子还有继子,排成了一列来拜年。

再接着是丫头仆人。

好听的话听了一箩筐,听的最多的莫过是“儿孙满堂”。

徐昭星再一瞧,贴在她门上的那幅《母子图》,顿觉压力山大。

年初一就是在这种氛围中过去。

万事开头难,初一过去,剩下的日子就简单了。

初二无事,初三四五六都无事。

初七这日,事就来了。

就连章得之也不知这是算好事还是坏事。

余家来了人,说是要赎余良策。

来的还是余良策的亲爹和亲姑父。

余良策的亲姑父就是蒋威了。

蒋瑶笙对蒋威一向无感,论坏他比不上蒋恩,论好…蒋家就没一个好人。

徐昭星则是对蒋家人个个无感,该报的仇又不是没报,报过了就算,还记着那些人做甚!

母女两个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心大,还没什么反应的时候,余良策已经尴尬的不行了。

余宏信和蒋威此来,一共带了五千人马,就驻扎在洛阳城外五里的地方。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余家是来赎人的。

章得之心里是怎么考量的徐昭星没有问,反而问了余良策,“你们家可有五千人马?”

余良策愣了一下,摇头。

要知道,余家最大的官就是他祖父,不过是个四品的将军,还是个杂号的,不平叛时,哪里养的起那许多的人马。

他干娘一问,他也想到了,脸色骤变,道:“干娘,我先去先生那里一趟。”

他能想到的,徐昭星自然也想的到,她点了点头,“去吧,好好商议商议,最坏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双赢。”

余良策道了声“是”,疾步走了出去。

这时,蒋瑶笙道:“也不知我那三叔怎会走这一趟吃力不讨好的活?”

说的可不是,虽说蒋威和余家有亲,可,以他懒惰散漫的性情,绝不会强出这个头,除非有利可图。

就算章得之从不隐瞒徐昭星,后院的消息还是不如前院来的灵通。

事情说起来,还是与樊星汉有关。

樊星汉是如何带的兵防守洛阳城,就是如何帮蒋恩坐上了宣平侯的位置。

樊星汉散尽了万贯的家财,使得蒋恩终于如愿以偿。

但是他败了,人还不知所踪。

赵器有气都找不到地方撒,想整治一下蒋恩,奈何,蒋恩就是个闲散侯爷,有了爵位,没有实职。

他前脚才找了无数的原因封了蒋恩爵位,才过了没多久就收回了爵位的话,那不等于打了自己的脸。

赵器思了几回,终于找了个机会。

他封了蒋威做监军,想借此恶心死蒋恩。

不知赵器是不是输昏了头,蒋恩恶没恶心不说,倒是让蒋威出了仕,权力还不小。

还是蒋威的老丈人带兵,他做监军。

一天前,便从长安传回来了一些消息。

章得之只知赵器又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封了余季同,也就是余良策的祖父,做二品的镇洛将军。

如今,余宏信和蒋威一来,章得之便想到了,余家赎人,不过是个幌子。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薛先的大军也正在来的路上。

前日,闲来无事,他媳妇和他说过一个游戏,叫“斗地主”。

说的是有三个将军,还有五十四个兵,最强的那个可以领二十个兵,弱的那两个结盟一家十七个兵。

倒是有些像今日的局势。

一斗二如何能突出重围?自然不能硬拼,需要智取。

余良策来的正是时候。

章得之让他进来后,便开门见山:“你祖父带兵二十万,慢了你父亲一步,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余良策的脸色煞白,他是见识过“天雷”威力的。若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意孤行,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赶忙跪下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明日,我会派人去你父亲的大帐。”

余良策一听,思索片刻道:“先生,我乔装一番,跟着去。”

余良策若跟着去,那派谁去就得认真考量。

章得之用食指叩了叩桌案,道:“容我再想想。”

首先姜高良不能去。

他一去,被扣下来的可能太大。

别说姜舍之不在这里,就是在,也不能去,理由一样,也是被扣下的可能性太大。

这就成了问题。派去的那人得有说话的份量,就是要有一定的地位,还得让余家觉得即使扣住了也不会有多大的用处。

余良策明白章得之要思索的是什么问题,他也在思索。

他哪儿也没有去,去了郡守府里地势最高的凉亭。

这儿的地势高风大,风一吹,才能保持清醒。

他倒是想去更高的地方,想去城门,可这个时候,他最好连郡守府都不要出。

与此同时,在后院里玩秋千的蒋瑶笙,也把秋千荡到了最高处,瞧见了前院凉亭里站着个人。

离的太远,她也瞧不清楚那人是谁。

可这个天气,站的这么高,要不是有心事,就是遇到了难题。

她再一次把秋千荡到了最高处,瞧清了那人穿着青色的衣裳,她想了想,早上余家的哥哥来时,穿的正是青色的圆领袍。

余家哥哥的烦恼,八成就是她娘的烦恼。

蒋瑶笙从秋千上下来,站在院里和她娘道:“娘,我到前院一趟。”

“去吧。”

徐昭星探头看了看窗户外面,只见蒋瑶笙提着裙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派谁去和余宏信接洽的事情,章得之就没和徐昭星透露,还是蒋瑶笙告诉她的。

蒋瑶笙说:“娘,我想去。”

“去哪儿?”

“余哥哥想乔装去见他爹,要有一个使者带着去,我想去。”

余家的哥哥说了,父亲肯定不会让姜高良去,恐怕军中也难选出合适的人。

她想的,她合适啊!不能说她没有地位,可即使被扣住,

又有什么用处呢!她既无军职,父亲也不是亲爹。

叫谁想,也得掂量掂量。

蒋瑶笙来说的时候,余良策就忐忑地等在二门外,这又撞见了回后院的先生。

先生的身后还跟了个道士。

先生道:“你怎么不进去?”

余良策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他觉得他没脸去见他干娘,一进门,行过礼之后,就没敢抬头。

因为古济道人的到来,徐昭星和蒋瑶笙没再说下去。

古济道人给她号了脉,开了方,章得之让人将他送了出去。

古济道人也就是刚迈过门槛,余良策就跪了下去。

蒋瑶笙快步走到了中央,跪在了他的身旁。

章得之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徐昭星叹了口气,对蒋瑶笙道:“你去也行,让小妆跟着你。”

余良策赶忙叩头道:“干娘放心,我就是拼上了性命,也会护好了瑶笙妹妹。”

如此,章得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没考量过后院的女人,不过蒋瑶笙确实是合适的。

章得之便没做反驳,站起来道:“那我去安排一下。”

他走的很急,因为古济道人还在书房外等他。

蒋瑶笙原是想穿着男装出城,可她娘没让,给她准备了大红的衣裳,还有黑狐毛的斗篷,连发髻也梳的复杂,梳了高高的飞天髻,因为她发量不够,还加了假发。

雪那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娘就站在一旁。

她道:“娘,再高,就要入云了。”

“要的就是那架势。”

“什么架势?”

“华贵,不容人轻视,要叫所有的人觉得多看你一眼,都是有罪的。”

蒋瑶笙抬了头,那双凤眼一瞪,从高往低了看去,下一刻却又成了那小女孩的模样,“是这样吗?娘。”

徐昭星端详了一下,叹息。

昨夜,章得之劝了她半宿,让她凡事要想的开,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

还说,蒋瑶笙已经长大了,也只有在她的面前,还是小孩子。

方才,蒋瑶笙的眼神之凌厉,确实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可娘就是娘啊,孩子哪怕长到八十岁,在娘的面前也还是孩子。

这一回,徐昭星本不情愿让她去,可她说的对,在其位就得谋其事,她去,能省不少的事情。

其实换句话说,蒋瑶笙就是想当个有用的人。

这是徐昭星根本没法反驳的理由,孩子大了想飞的时候,她只能放手。

上一回登城门,是送章得之出行。

这一次登城门,则是送蒋瑶笙。

她走的虽近,可徐昭星仍旧不放心。

蒋瑶笙一行一共有六十八人,其实没必要带那么多人,毕竟不管是十八还是六十八,对五千,仍旧没有多大的胜算,之所以带的多,一是气势,二是为了给余良策打掩护。

且,章得之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徐昭星让蒋瑶笙带着小妆,因为有孩子在,徐昭星没有明说,可他懂。

小妆干过什么,小妆可是轰了徐家的功臣。

此番,自然还带了些“法宝”。

这是做最坏的打算,他怎么也不能让蒋瑶笙被扣下了。

——

五里路程,蒋瑶笙一行,不紧不慢地行进。

行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地方,可因为走的早,到了地方也不过是辰时。

余宏信早早就负手候在大帐外,瞧着姜家派来的那些人,就停在了他让人筑起的栅栏外。

他在心里稍微猜测了一下,来的会是谁,马车内先伸出了一只绣鞋。

女人?

章得之的新夫人?

他微眯了眼睛,这就看见了一副明艳的面孔。

看那年岁,竟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余宏信猜不透章得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着许久不见的儿子,还是让人将蒋瑶笙让进了大帐。

蒋瑶笙一下了马车,就保持着她娘说的那种华贵和从容,可一进了大帐,忽然就变了个模样。

她一福,甜道:“给余家叔叔请安。”

余宏信都还来不及坐下,就愣住了。

“你是……”

蒋瑶笙看了看他左右。

余宏信唯恐有诈,只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蒋瑶笙摇头,笑笑。

“余叔叔,有些话,瑶笙只能和你一人讲。”

瑶笙!

这名字太熟悉了,昨日和他妹婿饮酒,他妹婿还道:“我那侄女瑶笙,指不定也在洛阳城呢。”

余宏信赶忙屏退了左右。

此次带来的虽说都是亲信,可有些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等那几人一出去,蒋瑶笙便在余宏信的下首坐下了,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还拿了盘中的米糕。

她一边吃一边道:“余叔叔,这米糕是不是余哥哥最爱吃的。他在我家,什么点心都不吃,唯有这米糕会吃上一两块,连我家的丫头都知道。”

余宏信一听她说起儿子,眼神都变得怨毒了。

良策是他们家最有本事最懂事的孩子,还指望着他能带旺了余家,不曾想,却被人给困住了。

他冷哼了一声道:“本来是多说无益,可你既然提前,我有几句话不说不行。明知那孩子是为何去了陈留,我不说你也知情。可他得到了什么,就是被章得之□□。而你和你娘,你既然能来此一趟,可见地位不低。”

蒋瑶笙心想,果然如她娘所说,外头的还不知新的章夫人到底是谁。

她也不气,笑道:“叔叔着什么急!我有一样东西送给叔叔,我叫人抬进来给你。”

蒋瑶笙立起来,走到了大帐边,朝外一挥手,便主位上,有两人抬着一个木箱向这厢走来。

余良策将帽檐压的很低,一路低着头走到了大帐内。

余宏信正坐在主位上,瞧着两人抬进了箱子,心里一紧。

这么多日,一直都没有良策的消息,良策的娘整日在他耳边哭泣,不是说梦见了良策一脸的血,就是梦见了良策缺胳膊少腿,他还真怕箱子里装着什么他不敢看的东西。

他下意识按了腰间的佩剑,下了决心,若箱子里当真是他不敢看的,那么,是什么地位,他就要砍了蒋瑶笙的那里。

他本对蒋威日上三竿才起意见大的很,如今倒是庆幸,若蒋威在这里,他便不能肆意给良策报仇了。

谁知,没有人打开那箱子。

抬箱子的两人,一人退后,躬身立到了蒋瑶笙的身后,另一人就跪在那里,不止没有抬头,还迟迟没有声音。

余宏信看了蒋瑶笙一眼,不知她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待跪着的那人抬了头,他先是惊,后是喜,再接着便是怕。

他想了一百种可能,种种都不好,最不敢想的那种,如今正呈现在眼前。

他脸色苍白,瞪了自己的亲儿子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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