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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惊叫一声,因身体起伏袒露的胸口微微颤动着,看得她不由脸红,再瞧卫濯风,竟是厌恶到极点的模样。惊叫之后,女子扶着摇摇欲坠的假发跑回门里,直到十来个美人花枝招展地争相而来,她才恍然此处不是私宅而是妓馆。
不仅是大魏,他还是朝鲜春闺梦里人啊。
想到这,她不由再看萧匡两眼。
“种猪。”不屑哼声,从鸾收起纸笔,目不斜视与之擦肩而过。
“阿鸾,我没。”萧匡追身反驳着,“你也知道的两年前我离开江都就随船去了朝鲜,我那时心烦意乱你是知道的。”
“对对,心烦意乱所以去纾解身体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去喝酒,桂兰她们也是可怜人。”
“可怜人?”从鸾一挑眉,转头问老板,“有没有隔间?”
“隔间?”老板的汉语很是顺溜,想了会,指向试衣布帘,“那里行不……”
最后一个字还没迸出,就见一阵寒风掠过,老板的鬓发呈诡异角度紧贴脸颊,她的身边没人了……
有节奏的捶肉声响彻在布帘后面,光听声就知道下手有多狠。又狠又快,闻者激动,真是十分之很过瘾。
“未来舅母!”
她回过头,耳朵自动失聪。
“救命啊!”
凄厉的男声,以及很让人遐想的邪笑,布帘激烈颤动着,让她不由两年前江都大街上,后一辆马车里也上演过同样的桥段。
“老板,把那件给我看看。”她指着一件衣裙,平静道。
胖老板僵硬着颈脖,一寸一寸扭过来。“这是大魏的新流行么?”
看着比较顺眼的素衣,她点点头:“是啊。”
“真是……太刺激了……”
刺激?
余秭归偷觑一眼萧匡青青绿绿的半边脸颊,不禁闷笑在嘴边。没看方才成衣铺老板的表情,岂能用精彩二字就能形容!
她暗爽在心头,给从鸾使了个眼色。不复初时的勇猛,从鸾闪避了一下,忽而推了推脸部“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某人。
“还来?”萧匡退后三步,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还来!”从鸾叉腰回瞪,“去你的老相好那儿拿通关碟文!”
大魏严禁平民出关,加上现为战时,若不改变身份,他们怕是才进入北狄就被人牢牢盯住。
低调也是一种美德啊。
余秭归摸了摸新买的朝鲜女装,抬首便见卫濯风一闪而过的目光。
“这是碟文。”妓馆的后门里,名唤桂兰的官妓将一个书簿偷偷塞进萧匡的衣襟里,“从这里出发,途径三江里,骑马大概十天就能进入北狄。”
“十天?”余秭归近身道,“有没有更近的路?”
桂兰收回眷恋的眼神,看向她:“有是有,只是几天前边境都已经封锁了,去大魏就只有海港和北方的义州,去北狄就只剩三江里一处。由于这些关隘禁严,因此平民往往要滞留数天才能通行。”
几人正苦闷,就听桂兰轻呼。“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此时从鸾也忘了私怨,拉着她急忙问。
“若翻过将军峰,只要两天就能到达中都。只是那山峰又高又陡,加上现在是隆冬时节,俗语云‘长鹰折翼将军峰’,连鸟儿都不能通过啊。”
几人触目相视,瞬间达成默契。
“且一试。”卫濯风傲然道。
桂兰担忧地拉住萧匡,还欲再劝,就听街道上传来呼喝的男声。
“低头。”桂兰提醒道,拉着萧匡退到一边。
见状,余秭归很识时务地依言照做,高大山也习惯性地垂下头颅。只有从鸾和卫濯风还搞不清楚状况,引颈望着。
“两位请低头。”桂兰再道。
远远地走来一队武士,与以往见过的士兵不同,这队人身着蓝色绸衣,冠冕两边插着雉羽,步若流星十分匆匆。
“是花郎,王的禁卫。”桂兰不可思议道。
“王?你是说朝鲜的王?”从鸾瞪大眼。
“是王的禁卫,但不是王。在朝鲜花郎就是王的刀剑,桂兰长在开京(朝鲜京师),那身服装我绝不会认错。若是王的话,花郎会更多,骑马的大概是什么重要官员。”
一行渐近,桂兰身子俯得更低,几乎着地。
“请低头。”她道。
五人依言做了,只片刻那队人便快速通过。
“三公子有事?”看眼身侧俊眉不展的卫濯风,余秭归问。
卫濯风望着马背上的那道身影,疑道:“像在哪里见过。”
“是朴安镇朴大人。”桂兰抬头道。
“朴安镇?”萧匡似想起什么。
卫濯风星眸一亮:“是朝鲜驻京师的使节,今年中秋时远远看过一次。”
“这位公子说的对,朴安镇大人正是我王派去大魏的使节。三年前朴大人就是从这里出发去往大魏,当时桂兰还是红牌,有幸同道台大人接待了王使,只是没想到朴大人这么快回来了。”桂兰道。
心知此人正是私逃出京的朝鲜官员,余秭归垂眸片刻,而后笑起。她指着那对人马去往的方向,状似随意道:“桂兰姑娘,那条路是通向朝鲜的都城么?”
只当她好奇一问,桂兰掩口笑开:“此路向北,而开京在南,按大魏的话来说是南辕北辙。”
“这样啊。”余秭归轻缓沉吟,半晌她看向心领神会的同伴们,两弯月眸浅浅流光。
“我想我们不用去爬那将军峰了。”
一天后。
天蒙蒙亮,春香馆刚结束了子夜欢歌,官妓们才刚刚睡下,就听后门又笃笃作响。
“谁啊!”
桂兰愤恨骂了几句,胡乱扶起假髻冲向小门。
红颜色衰,想当年她住得都是华屋美宅,哪里会沦落到住在外院,成为半个看门人的命运。
想到这,她又怨又气,呼啦一声打开木门,乡音脱口而出:“谁家的狗吠什么吠!”
门外人显然愣了下,而后一个谦和女声响起:“对不住,打扰了。”
是汉语?
酒醒了大半,桂兰眨眨水肿的双眸,只见敲门的是一妇人。她眼角有纹,倦容难掩,如一朵过了盛期的花淡淡立于晨曦中。
怕是来寻自己男人的,桂兰下意识地想,拢起衣襟泼辣道:“这位夫人,迎客的时候过了,你家老爷不在这儿。”
玉罗一楞。“姑娘误会了。”
误会?难道是来找儿子的?
桂兰一吊柳眉,就听玉罗再道:“请问昨日有五个年轻人来过么?”
目色骤清,桂兰不露半字,只上下打量着玉罗。见她口风甚紧,玉罗心有宽慰,脸上的笑便亲切了几分。“我家少爷姓萧,姑娘可曾见过。”
桂兰眉目一动,稍稍视远。
乳白色的晨雾里,嚣张一抹红,上官意身披大麾,瞥眼低矮的院墙。那目光看似聚焦,却又有点漫不经心。入鬓的俊眉似有似无地挑起,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半晌就见玉罗向那官妓有礼一福,迎风向他走来。虽然天光有些暗,可他连玉罗脸上的细小纹路都看得清。他从未如此关注过别人的脸色,非但关注,而且还有些忐忑。如今玉罗面露异色,双眸微微抖着,难道……
上官意暗忖着,再看玉罗步履轻松,神态相较于忧虑更像是憋笑。大麾下,他下意识握紧的五指骤然舒展开。
“果然如少主所料,表少爷一行北去了。”怕双眸掩不住笑意,玉罗瞥眼不敢看他。
“真是个急性子。”
上官微恼,可又非真怒。知道他是在埋怨某人溜得快,玉罗掩口一笑。
“至少余姑娘没有瞒着少主啊,从大沽到朝鲜港,再到这个春香馆。”她看眼合起的后门,又道,“姑娘知道少主定会找到这儿,这才拜托一位可靠的人传递消息,少主又何必气恼呢。”
轻哼一声,上官意走向新买的快马。他背着身,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听徐缓的声音悠悠响起。“就这些?”
“不止,姑娘还特地给少主留了句话。”
“哦?她说了什么?”语调依旧散漫,只是细听去,带抹轻快的压抑。
嗤地一声,玉罗嘴皮略颤,抖出笑纹。见自家少主回身看来,她才艰难止住嘴角飞扬的高度,清清嗓子,认真说道:“姑娘只说了四个字——”
四个字轻轻从玉罗口中溢出,上官意眯眼看着游动的白雾,几乎可以想见说这话时那双月眸弯弯的模样。
从大魏到朝鲜,他原以为自己走在前面,可到头来却被她牵着走。只是谁先谁后,有何区别。最重要的是两人一起走,她爱记仇也罢,她诱他向前也好。只要她愿意向他伸手,他的掌心便有她。
思及此,上官意翻身上马,赤色大麾划破晨雾,那般信心十足,那般气宇轩昂。只是,这样的风发意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少主,余姑娘托那位店家给您留了口信。”
“少主,这是余姑娘留在上官家朝鲜总商行的字条。”
“少主,又是那四个字。”
“少主……老规矩……”
“少主……”
由与大魏隔海相望的黄海道至与北狄接壤的平安道,一路上玉罗的提示越来越少,最后根本无需言语,他便能预知那姑娘留下的是哪四个字。
俊眉几不可见地一敛,上官意抽过玉罗手中的高丽纸,徐徐打开,而后轻轻折起。
“还坚持得住么。”他瞟眼玉罗,将字条收进袖袋。
虽是连夜赶路,眼下难掩微青,玉罗却依旧道:“劳少主挂心,上路吧。”
“嗯。”上官应了声,黑瞳危险眯起。
“近了。”
不远处,冬阳疾走在起伏的山峦上,流转出宛如月眸的滟滟清波。风中,山河在笑。
公子——快跑!
第二十章他,大爷
背脊窜起恶寒,余秭归一掩口,生生将喷嚏埋葬在鼻腔里。
好强的怨念。
她抬头看眼冷到发白的蓝天,这才确定那不过是一时错觉。
“真希!”客栈外从鸾挥手叫道。
尹真希是她通关时的姓名,多亏了桂兰假造的牒文,这才助他们一路往北,来到三江里。
她折好写好的字条,照例给了店家一点碎银,而后走出门去。
“朴安镇准备上路了。”近了,从鸾压低嗓音道。
“这么快?”余秭归有些讶异。
这几日对亏了朴大人快马加鞭,他们这才能将五天的路程缩到了三天。她原以为出了朝鲜的关隘,看起来筋疲力尽的朴大人会稍歇片刻。却没想,低估了这位大人的体力和毅力。
此次出关,朴安镇一定身负重任。
她判断着,牵过几位同伴自边塞市集买来的新马,一跃而上。此处坐望可见长白山,白云延绵在覆雪的山头,让周遭的空气都显得惨淡了点。五人五骑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半里便是朴安镇一行。
“距离北狄的关口应该不远了。”估摸着行程,萧匡提醒道。
“朝鲜易过,而北狄难入。适才那个小镇便聚满了想要通关的商旅,我打听过有些人竟已在此盘旋半月,可见北狄早有准备,下定决心封关了。”从鸾翻开随身携带的册子,将收集到的消息逐一分析,最终她看向秭归,“以我们手上的牒文,断过不去的。”
“姑娘不是打算好了么。”
闻言,余秭归看向卫濯风。只见他瞧过来的俊目里透着一丝了然,少了一点冷淡,如传说中的天池一般,起着微澜。
“放朴安镇过朝鲜,而后劫道于此。”
从鸾睁大眸子,看看卫濯风,再看向余秭归。
“你是说李代桃僵?”她些微讶异了,“可是,要代的话早该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两国边境,北狄的寻边官随时会出现啊。”
从鸾说着眺望远处,只见山谷之间有条窄路,延伸而上便是城池。衬着皑皑白雪,城上旌旗展扬,一头雪狼仿佛要跃旗而下。那便是北狄,狼的国度。心想着,从鸾再看向行前半里的使团,只觉前路漫漫,充满诡谲。
“早该下手了……”从鸾迟疑着,就听身侧淡淡一声。
“不,刚刚好。”
她一愣,看向策马向前的余秭归。
“只有真正的朴安镇才能通过朝鲜的边关啊。”
从鸾眼一亮。“你是说!”
“如此,朝鲜王笃定出关的是真使节,北狄人亦以为我们是真使节。”萧匡恍然大悟地看向她。
余秭归瞥他们一眼,挥鞭指向不远处的白桦林。“就是那儿!”
五骑齐发。
“驾!”
朴安镇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他在花郎的护送下日夜兼程来到了三江里。他推辞了戍边将军的好酒招待,一行人马不停蹄越过两国边境的互市小镇,眼见就要到达白雪之城,而城后不远就是北狄的中都——此番出使的目的地。
眼见就要到了,然后……
随着最后一名花郎倒下,他成了孤家寡人。
“你们……你们……”多年周旋于虎狼邻国的经验让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眼珠片刻不移地打量着五人。
这队男女身着朝鲜服饰,不遮面也不用刀枪,只空手这么一晃,禁卫里身手最好的花郎便再无生机。是政敌派来的杀手,还是山匪而已?
“要钱的话包袱里有,请放我一条生路。”他试探着,却见几人充耳不闻似的,兀自翻找着四散的行李。
看来是冲钱来的,他微微松了口气,心想着如何在被劫财之后保住小命。他小心揣测着,就见身形壮硕如山的男子看向他的身后。朴安镇一惊,退后两步想要藏住身后的匣子,不想却被那男子长臂掠过。再欲夺,匣子早已空空。
王的投诚书啊!
朴安镇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国书交给一冷面男子。
“三少。”
……汉语?朴安镇心头一阵惊悚,只盼听错。
展开帛卷,卫濯风一目十行迅速阅过,而后面无表情看向面覆冷汗的朴安镇。
“如何?”从鸾抢先问道。
是大魏人!
心头笃定着,朴安镇腿脚虚软,倚在树上。
冬至夜奔,他赌命赌前程,好容易逃回朝鲜,向王进言。大魏皇帝病入膏肓,不如弃之投向北方之狼。凭着他冒死偷得的大魏边防军备图,朝鲜将不再是风箱里两头受气的老鼠。北狄长驱中原之日,将是朝鲜坐享荣光之时。
而这份荣光是他拼死换回来的,就算王怜他往来奔波,欲使他人出使北狄,他也不让。功劳不能掰两半,他当初如此坚持,以至于如今追悔莫及。总知道他就让出这个夺命差事了,悔啊,悔啊,他悔得腰子都在打颤。
“大魏布防图?”不巧,国书中小小的五个字没能逃过萧匡的火眼金睛。
“自毁长城,自毁长城!大魏的官员都是猪脑么,竟然让这种人……这种人……”看着瑟缩发抖的朴大使,从鸾气不打一处来,“东西呢!藏哪儿了!”
几人或冷或怒,一致向朴安镇看来。他脑筋飞快地转着,正想着只要布防图在手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就听一个轻快女声道:“直接干掉吧,反正他死了也就没人知道那张图了。”
朴安镇乍惊,捂住胸口直瞪向说话的那人。
走走停停,自地上捡起一把雪亮的朝鲜刀。余秭归展颜一笑,当着朴安镇的面眼也不眨地挥刀,一株碗口粗的小白桦应声倒下。
“不错,挺快。”她弹弹刀面,没心没肺地笑着,“麻烦大人把领子拉一拉,我争取一刀吧。”
朴安镇惊恐地看着那把白刃。
不怕,只是吓吓他,只要图在他的命就不会丢,一定,一定不会错的。
心想着,他下意识捂住藏图的地方。
将一切看在眼里,余秭归月眸弯弯,倏地靠近。朴安镇心道吾命休矣,就见刀刃在距离鼻尖一寸处停住。刀锋一转,刀把重重击打在身上。
他动不了了。
“这就对了。”余秭归歪头看着他,向后摇摇手,“赶了几天路,在这儿歇歇吧。”
“歇?”萧匡眼角有点抽,“未来舅母您是在开玩笑么?”
她转过身,眈眼地上的花郎,再看向木雕似的朴安镇。“还少一人。”
“咦?”萧匡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她也不解释,以刀尖挑出朴安镇怀里的精美牒文,刀刃一弹送到萧匡怀里。“五名花郎,一名使节,我想北狄人再蛮荒,也是识数的。”
打开黄册,一行六人姓氏官位很是清楚,末了还不忘一个王印重重盖上。
“这……”萧匡踟蹰了。
“可假托一人路上暴毙。”卫濯风道。
“三公子说得好。”余秭归微微颔首,“只是这里有人会说北狄话么?”
八目皆愣。
“戏要做足,进了北狄就不能有半分马脚。”余秭归看向眉眼纷飞,暗示自己的“木雕人”,笑道,“朴大人想为我们所用?”
见她明白,朴安镇不停眨眼。
“大人当大魏人都是傻子么?”
余秭归笑眯眯,轻轻往他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更何况,会说番语的又何止你一人。”
无视朴安镇希望破灭的表情,她看着地上的尸体,蹙起眉来。“可够扎眼的,要不挖个坑?”
好事要留名,坏事不留痕。余氏家训是老祖宗的智慧,字字箴言她从不敢忘。
只是挖坑前要把花郎卫装剥下,方才她不用刀枪,怕得就是弄破了这身好衣裳啊。心叹着,她弯腰扒起衣服来。
“未来舅母!”
怎的?她抬起头。
“男女授受不清,余姑娘请自重。”卫濯风一脸的不赞同。
搞得她跟女色魔一样。
余秭归有些不满,但鉴于重活累活都是他人活的师门教诲,她还是顺水推舟地将剥衣大任让给了几个男人,心安理得地做起甩手掌柜。
靠在树上,余秭归见从鸾自宝贝书兜里摸出一个瓷瓶,她有些好奇地盯着瓶子上的小字。“妙手仁心空空粉。”她念道。
这名字听起来不是救命仙丹,就是疗伤圣品,怎么用在这儿?
见她纳闷,从鸾得意一笑:“阿归啊阿归,你虽为新任盟主,可江湖经验毕竟浅薄。”
不耻下问向来是天龙门的美德,她很好学地问:“这是?”
从鸾也不答,只打开瓶盖,将当中的粉末轻轻一洒,转瞬地上的尸体便冒起白烟,片刻之后便尘归尘土归土,风儿里面透着沙了。
当下除了她,也只有朴安镇看得眼直。另三个男人早已见怪不怪,目不斜视,专心将剩余的花郎摆放成最易下手的角度。
比起她的挖坑埋人,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的啊。
“人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妙手仁心空空粉可是与淫乐无边夜夜春并称的,行走江湖之必备‘良药‘啊。”
闻言她眼角有点抽。
妙手仁心空空粉,淫乐无边夜夜春,好啊,好个行走江湖之必备“良药”。
由开始的大惊小怪到如今的见怪不怪,她心理调节得非常好,好到有些麻木,就算这地上的尘土突然黏合成人,她也能保持从容淡定了。她负起手退到一边,看着从鸾轻弹瓶身,将最后一点粉末洒下,再取出绢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