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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了,才有精力去打量自己的新房。慕从锦早就来视察过,倒不觉得新鲜,钱珞瑾还是第一次见自己以后生活的地方,皇家盖的房子,肯定素雅不了,一应摆设都是御制的款式,不过今天是特意为两人洞房装饰过的。
床边一左一右两个圆凳上各放着一个锦盒,里面各放着两边家人给小两口准别的看家宝贝。
钱珞瑾好奇地想去看慕从锦的锦盒,被慕从锦喝住:“别碰!”
这个锦盒慕从锦再熟悉不过,就是老太监半夜给他送来的那个,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慕从锦想去开钱珞瑾的锦盒,也被钱珞瑾制止:“不要打开!”
钱珞瑾亲眼看见胡妈妈把一个少儿不宜的瓷器放在盒子里,千万不能让慕从锦看见。
然而防不胜防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就在钱珞瑾放肆地蹬掉两脚的绣花鞋后,发现两只鞋里都画着不能见人的图案,早晨胡妈妈给她套的鞋,她根本没注意到!慕从锦也看着钱珞瑾的鞋,两个人脸上都大写的尴尬。
“困了!睡觉!”钱珞瑾大喊一声。
两个人,只有一张床,怎么睡是个问题。
钱珞瑾扔了一个枕头在地上,还大方地表示自己的嫁衣很大可以借给慕从锦当被子盖,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谦谦君子的男主就这么听话地在地上睡一晚。
然而慕从锦这种人注定不能出现在大荧幕上,他一屁股抢先坐在床上告诉钱珞瑾:“我睡床,你睡地。”
钱珞瑾当然不干,慕从锦使出身份压制杀,说他是皇子,比钱珞瑾身份尊贵,钱珞瑾想了半天,无法反驳,只好抱着自己的嫁衣嘟嘟囔囔地下了床。
慕从锦也和钱珞瑾一样“大方”,只给钱珞瑾留了一条薄薄的垫子,地下的凉气透过垫子往上返,钱珞瑾蜷缩成一团,打了个寒颤,大半夜冻醒了。
屋里的油灯都已经吹灭,只剩桌上的喜烛还在为“白头偕老”的祝福尽情燃烧。
慕从锦一个人躺在舒适的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一看就睡得香甜极了,恨得钱珞瑾牙痒痒。
钱珞瑾抱着枕头,借着烛光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慕从锦这一晚根本睡不着,钱珞瑾看来还是没吃饱,一晚上都在磨牙,在宫里生活惯了,慕从锦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被钱珞瑾一闹更没法睡。
大半夜,被一个人站在床边盯着,得有多大的心理压力。
慕从锦闭着眼睛装睡,仍然能感觉到一个瑟瑟发抖的黑影正俯视着他。
慕从锦朝床里翻了个身,空出床边足够一个人躺下的地方。
站在床边的钱珞瑾都要感动哭了,还好慕从锦晚上睡觉不老实,这不给她机会了么!赶紧把枕头塞到慕从锦的枕头旁边,掀起半边棉被躺了进去。
今晚,六皇子府里住着一对奇怪的新婚夫妇,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棉被,中间却隔着两巴掌大的缝隙。
这下慕从锦更睡不着了,明明两人都紧靠着床边睡觉,中间留了一道空气峡谷,慕从锦总觉得自己能感觉到钱珞瑾身上的热气。睡不着吧,就爱胡思乱想,想就想吧,还总想起老太监送来的那本书里的伤眼画面。
抢了半边棉被,钱珞瑾倒是不冷了,就是身上还穿着嫁衣里衬,也不知哪位老裁缝想的天才主意,在里衬上镶了一圈金丝玛瑙,硌得钱珞瑾根本睡不着,又不敢把里衬脱掉,因为她里面穿的是……开裆裤。这条裤子可不是为了方便新娘上茅房,大概算是古代版的情qu内衣,省得新郎脸皮薄不敢完成啪啪啪的伟大人物。
床上的两个人,背靠着背,都以为对方睡成猪,谁也看不见彼此脸上如同患了多年老便秘一般的纠结模样。
喜烛不倒,白头到老;烛火摇曳,相濡以沫。
钱珞瑾嫁给慕从锦的第一晚,喜烛燃了整整一夜。
☆、第54章 城
钱珞瑾是被慕从锦晃醒的,刚要说话就被慕从锦捂住嘴,慕从锦神秘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小声说:“别出声。 ”
虽然不是很懂,但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钱珞瑾乖乖地闭上嘴巴。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看这个。”
慕从锦说的是铺在床上的白布条,电视剧经验丰富的钱珞瑾马上明白了这条白布的用处,眼看着慕从锦掏出一把水果刀,盯着自己的手指。
钱珞瑾心里是感动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男主割破手指滴在白布上帮女主解围,男友力max!
就在钱珞瑾心里飘飘然的时候,慕从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钱珞瑾的左手,一刀下去又快又准在钱珞瑾食指上划了个小口子,血珠一滴滴滚落掉在白布上,染出一小摊深红。
钱珞瑾都疼哭了,又不敢大声嚷嚷,用眼神瞪着慕从锦。
“我身份尊贵,多少双眼睛成天盯着呢,受了伤肯定会被发现,你就躲在内院,没人注意得到你。”
慕从锦的理由很充足,钱珞瑾又吃了个闷亏,只得自己翻了个金指环带上挡住伤口。
宫里来的老嬷嬷虔诚地捧走那条白布,仿佛那是多么珍贵的圣物。
皇子府下人比镇国公府多得多,规矩也大得多,但有一个好处就是皇后娘娘在后宫圈着呢,不用跟婆婆住在一起,刚嫁人就当家做主,是多少受压迫的儿媳妇羡慕不来的。
六皇子府不大,皇后娘娘想给皇上留下勤俭节约的印象,钱珞瑾觉得这一切都然并卵,皇上心里根本看不见你啊娘娘,怎么看都是直接毒死他比较划算。
在皇子府里呆着时感触还不大,出了府,皇子妃的身份就鲜明起来,二品以下命妇见到她都要行礼请安,一下子被一群人拜来拜去,钱珞瑾浑身不自在。慕从锦倒是被人跪惯了,有他这位宫斗老司机在身边时,钱珞瑾总能心安一些。
两个人住在一起说起话来比以前要靠食盒传递方便得多,以前钱珞瑾都从慕从锦信中了解都中城外两边势力的博弈,听着慕从锦说这个将军投诚那个府尹叛变的,并没有太大感触。一旦住到了一起,实时获得第一手情报,那种你争我夺的感觉让钱珞瑾也跟着紧张。
“窦三爷想调回都中?想得美,不能让他回来。”钱珞瑾气鼓鼓地说,活像窦三爷偷了她家老母鸡。
“怎么觉得你嫁给我之后对姓窦的气性更大了?”
慕从锦那句“你嫁给我之后”说得随意,话落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明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两个人还都有点当真,反而尴尬起来,钱珞瑾赶紧岔开话题:“我不是针对窦三爷,我是说整个威国公府都是辣鸡!把我们家整得苦兮兮的日子我还没忘呢。”
“你的气下次再出,这次窦三爷回都中,我和三皇子也要帮着说话。”
“为什么!他在都中就不干好事,朝里那么多官都出自他手提上去的,光安广侯夫人嘴里八卦的就有二十来个,好不容易他自己跑出去当地方官,还让他回来?”
窦三爷在都中时做的一直都是人事部长的位置,威国公府能有如今的势力,他出力不少。
“让他回来,不让他官复原职,先把他挤去管太学生后勤的闲职,威国公府那边肯定想着先让他回来再慢慢调动,也会答应。”
“丽贵妃能耐那么大,只要他回来,早晚能回原来的官职。”
“那不是要时间么,皇帝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
慕从锦说着嘴角有一点笑意,少年面如冠玉,姿容俊秀,嘴角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钱珞瑾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难道这就是青春期的躁动?
作为一个处于散养状态的儿媳妇,上无老下无小的钱珞瑾婚后日子能闲出油来。婚后慕从锦一直没提过纳妾的事儿,当然,以慕从锦那副小水葱似的模样,钱珞瑾也怀疑他那方面功能有没有发育好。
新婚的前几天比较惨,在外人面前钱珞瑾总要装作被慕从锦的“勇猛”伤害到的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让每一个中老年妇女都露出暧昧的笑容,并嘱咐她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过了三、四天之后,钱珞瑾马上腰也挺起来了,腿也伸直了,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由于被慕从锦警告过没有他在身旁时严禁跟深宫妇人们多接触,钱珞瑾要每天都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比如——去道观诵经。
东流简直不堪其扰,以前她做钱家小姐时来就来了,如今当了皇子妃,她一来,半个道观的道士都要行动起来,好大的排场。
“贫道不过多收了六皇子妃几两功德钱,六皇子妃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好没良心的话!要不是有我资金支援,你们道观早倒了。”
钱珞瑾这话说得很不要脸,三清观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可是当今圣上。
自从东流替皇上云游后带回了延寿的丹药,皇上就把他视作亲信,地位直逼伺候皇上长大的总管太监,整个三清观的声势也跟着水涨船高。
也正因为三清观现在火红的运势,钱珞瑾就算躲在三清观里也总遇到来听道的都中贵妇们,要是不疼不痒的人,闲聊几句也就过去了,要是碰到不想见的,钱珞瑾干脆躲进东流房里,这是谁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东流追着钱珞瑾跑进屋:“六皇子妃……这不合适吧?”
“怎么了?你有洁癖?”
东流好看的眼睛眨了几下:“洁癖是什么东西?贫道从未见过。”
“当我没说。”
钱珞瑾趴在门缝看外面的人走了没有,东流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钱小姐真的嫁给了六皇子,成了六皇子妃,东流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拂尘。将死之人越发深信鬼神,皇上越是病若枯朽越是依仗东流,对于宫中的一些秘辛,东流大概比皇上的几个亲儿子知道的都清楚。
告诉她?那本不是他一个修道之人该染指的范围,况且他无意于君权争斗,应该说,这世间的所有纷纷扰扰他都无心沾染,只是她既然已经嫁入六皇子府,他日如果六皇子有灭门之祸,她也逃不开同样命运。
“钱小姐……”
“啊?”钱珞瑾回头,惊讶东流怎么又叫了她闺中的姓氏,自她和慕从锦大婚后,再没人这样叫过她。
“上一次皇上病危时,二皇子调动西南兵将,让皇上多有猜忌。”
钱珞瑾没想到东流会对她说这方面的事情,虽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钱珞瑾能看到东流脸上认真的表情,从来没在他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多谢。”
除了这两个字,钱珞瑾想不到别的话说,她是相信东流的,无缘由的,只是觉得东流一定不会骗她。
回到皇子府,钱珞瑾反复想才想明白,东流这是想投诚?虽然这一届皇帝罩着他,皇帝肯定没他活的时间长,现在战队找好下一届皇帝人选,以后才能接着吃香的喝辣的。
一定是这样没错,钱珞瑾为自己的心理学成就点赞,等慕从锦回来就忙不迭地告诉慕从锦。慕从锦跟东流又没有交情,并不能马上相信,但细想想,东流跟丽贵妃那边更是一点接触都没有,且东流所说的,和他透过皇上身边总管太监了解的一致,难不成真是想要选边站?
人之将死,心思叵测,皇上总能想起自己老爹快驾崩的时候几个兄弟的丑恶嘴脸,病重的皇帝很没有安全感,就连对自己最宠爱的二皇子也不例外。
上一次皇上差点归西,一直侍疾的丽贵妃消息最灵通,二皇子因此抓紧时间悄悄在西南调遣了兵将,丽贵妃没想到这时东流回来了,还带了据说能延年益寿的丹药。这丹药当然没那么神奇,不过真的又把皇上的病情拖了下去,二皇子调兵的事皇上嘴上没提过,心里可一直记着。
三皇子因为消息不畅当时没来得及安排,反而因祸得福,在老皇帝心里活的了印象加分。
人老了,害怕二儿子为了家产搞政变才想起来要一碗水端平,皇上觉悟得太晚,等他闭眼蹬腿那一天,他的几个儿子首先想的都是出兵,没一个会去给他哭丧。
现在正是给威国公府修剪枝桠的好机会,窦大爷一向品行不端,吃喝嫖赌这方面皇上不管他,但他连皇上的钱都贪,皇上还会不会宠着他?养军队不容易,一天天军饷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给窦大爷安排了个肥美文官不就是为了搂钱?
但这钱搂的太狠了,皇上也未必乐意,就看能添多少柴火放到皇上面前去。
☆、第55章 城
窦大爷也是看准了皇上每天缠绵于病榻没精力去搞什么娱乐活动,连国库里的官银都敢拿去用,一个挪用公款的公务员,就是仗着自己纪检委里有人。
但是皇上作为一个将死之人,要是知道有人在动自己棺材本,也得龙颜震怒不可,这事儿还不能让言官去上访,当年皇上就被自己皇弟这么陷害过,反而要怀疑是三皇子自编自导的情景剧,最好让皇上自己发现,人总是最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就需要皇上大量用钱。
一个吃、喝、嫖、赌都费劲的人还有什么能花钱的地方?还得是大兴土木那种程度。
钱珞瑾用手指磨着自己的下巴,苦思冥想,慕从锦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的手掰开:“本来下巴就短,你再磨就平了。”
“你才下巴短,别人都说我瓜子脸,特标致。”
有些人的脸皮厚起来连她自己都害怕。
“那你说怎么办?皇上现在的身体,酒池肉林哪个都不行。”
“正是他身体不好,他现在最信这个。”
慕从锦手里婆娑着桌上的小葫芦,那是东流炼丹用的葫芦,钱珞瑾觉得好看就抢回来装茶叶。
“你是说……”
钱珞瑾瞬间明白了慕从锦的意图,皇上现在指望不上太医,就拜倒在东流的道袍底下,只要能让他长命百岁,建个摘星楼什么的他也肯定乐意,只要东流开口。
“你放心,交给我,别看他是个出家人,最爱钱了,我就说你娶我这么一棵摇钱树赚大发了。”钱珞瑾狠狠在慕从锦后背拍了一下。
慕从锦只觉得后背那一片都麻了,果真女人婚前婚后两个样子,婚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抱着他的大腿求嫁,都是伪装!
钱珞瑾抱了一大摞银票去贿赂东流,东流见到这么厚一叠银票都愣了:“六皇子妃,本道观是皇室所造,概不出售。”
“谁要买你的破道观了,这是都是孝敬您的~”钱珞瑾把银票都推到东流眼前,脸上换成谄媚的笑容。
钱珞瑾脸上这种渗人的表情,东流以前也见过,好多年前,她就是用这副表情从他这里走后门弄到了供福月饼,东流马上懂了,她是在行贿。
“说吧,求我什么?”
“你想不想建个塔?建得特别高,能摘星星月亮那种?”
东流看钱珞瑾的眼神又变成了“钱小姐的脑子果然有问题”,开口道:“六皇子妃,不管多高的塔都不可能摘到星星月亮。”
她竟然被一个古人科普了!奇耻大辱啊,本来以为古人都很傻很天真,她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咳咳,”钱珞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就让皇上建个塔不行么!”
“行。”
东流随口答应反倒让钱珞瑾无所适从。
“你说什么?”
“贫道说行,六皇子妃要是不爱听,贫道说不行?”
“别别别,说出来的话怎么能随便改!”
东流清丽的面容浅淡如水,看不出欢乐喜悲,一副得道成仙的样子,但这颗心里,还装着凡尘俗世,师傅没有教过他,喜欢看一个人得偿所愿的样子是不是执迷?
“你答应我了!出家人不能骗人!”
钱珞瑾欢喜起来总是手舞足蹈像朵被风吹了花瓣的山茶花,连看的人都会心情变好。
“恩,不骗人。”
也不知道东流怎么跟皇上吹嘘的,皇上也是病急乱投医,听说离上天近一点寿命会长一点,就想建一座九五至尊的高塔,能把天捅破的那种。钱珞瑾可怜天下的百姓,现在就想历史书里总写的情节,一个妖道士忽悠着一个年老昏花的皇帝。
不过皇上这座塔是建不成的,他国库里根本就没钱了。
为了补上这个窟窿,窦大爷就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挪钱,钱家也不是吃素的,窦家想卖地,钱家就派人去捣乱,谁敢买威国公府的地,边边角角的路全给封死了倒牛粪,道理也没法讲,我把这条路都买下来了,倒点牛粪怎么了?反正钱家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买东西爽快,糟蹋起来也爽快。
威国公府在闵西的那大一片田地愣是闹得臭烘烘的没人买,安广侯夫人高兴坏了,可算是有素材了,逢人就要八卦一番这场有味道的撕逼大战。
窦大爷自然要去找皇上说道说道,皇上忙着跟东流炼丹呢,哪有功夫搭理他,见到他就追问自己的宝塔建得如何了,窦大爷支支吾吾,纯属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也有包工头本着巴结二皇子的意味想给窦大爷赊账,只要谁有这个想法,钱老爷就透过自己的商户关系给这人穿小鞋,各种用料都涨价,运料船只就跟发生了海难似的干等不靠岸。
窦大爷心里没了主意就跑去跟丽贵妃哭,一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丽贵妃烦透了,三个兄弟里她最看不上这个没用的大哥,要不是他命好生的早,威国公的爵位真不想给了他。
不管是威国公府还是镇国公府,两边撕逼撕得厉害,大家都各忙各的,反倒钱珞瑾闲了下来,不过钱珞瑾是闲不住的,她很快想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去给孟三娘撑腰。
☆、第56章 城
这种事也就钱珞瑾干得出来,谢梦华嫁了侯府这么多年,每次提起孟三娘的遭遇也气得捶足顿胸,可真让她给孟三娘出头,她做不到,大家闺秀都是死要面子。钱珞瑾就不一样了,首先她不觉得这么做丢人,其次丢人的事她也没少做。
鲁参领这种级别的官员,府上能有皇子妃大驾光临可谓是蓬荜生辉。鲁老夫人一直知道儿媳孟氏和镇国公府的女儿们有交情,可没想到交情好到如今做了六皇子妃的钱小姐还上门走访的地步。
孟三娘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接待,鲁家其他人肚子里可就多少有点忐忑,尤其是那位被奉为上宾的从良妾室阮红姑娘,站起来坐下,坐下又站起来,就这么自己在屋里折腾着,平时脏腥事做多了还真怕鬼敲门。
那位阮红姑娘的一套手段能糊弄鲁公子,能唬住孟三娘,在钱珞瑾这儿可不管用,钱珞瑾凭借多年的家庭伦理剧观影经验,一眼就看出这女的是个绿茶婊啊,嘴上说着自己多可怜只想有个落脚的地方,身体却很诚实地天天爬鲁公子的床,在孟三娘面前三分傲气,在鲁公子面前就十足可怜。
孟三娘不是不知道阮红是什么样的人,钱珞瑾让她处置了阮红,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