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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争了,我觉得琴师和国君看起来好登对!你们说,陛下是不是好男风?”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惊呼。得到了黎国一众女子的一致赞同。
然而,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我站大司马。”
方才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女子们纷纷侧目,正准备一拥而上争辩几句。瞥见女子戴着斗笠遮住了半张脸,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周身透出肃杀的气息。顿时偃旗息鼓,让到了一旁。
然后一撮骑墙派仔细瞧了瞧大司马,又站到了大司马阵营。片刻之间,黎国的女子已经分裂成了数个派别。有国君唯,琴师唯,大司马唯,还有摸鱼(墨羽)派,*(云羽)派,甚至出了墨云派和云墨派。各自争论不休。
萧羽彦看着那一片乌烟瘴气,不由得有些后悔提议公审。
宋晏将此前段毅所提出的证据一一推翻,抽丝剥茧地分析起了案情。
“诚如陛下所言,此事的关键在于蓝庆是否有份侵吞赈灾的巨款。此前谢大人为了平定灾情,也有调查过此事。并且得到了一本账目——”宋晏从袖中抽出了一本书,高高举过头顶,“这一本便是当地的官员用来敷衍谢大人的假账目,本官前往调查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故技重施,又将它拿了出来。”
一旁的寺正忍不住询问道:“宋大人,那真的名册在何处?”
宋晏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上面沾满了泥土。他举着两本账目,从封面来看一模一样。
“这一本是真正的赈灾款的账目,又太仓令自王都携带去的江淮。”宋晏顿了顿,抬头对萧羽彦道,“陛下可知,这一本账目是臣从何处得来的?”
“太仓令章添的遗物中?”
萧羽彦这般猜测,是因为章添被谢应宗斩杀在城门口。他是负责此次赈灾的。这人平日里闷声不响,看起来是个老实人。没想到竟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让萧羽彦颇为意外。
宋晏摇了摇头,沉声道:“此物,是臣从屠羊靳家中的泥墙里挖出来的。”
“里面可有记载蓝庆的罪证?!”萧羽彦连忙问道。
宋晏长叹了一口气:“蓝大人死的冤枉。”
此言一出,萧羽彦和谢应宗对视了一眼。她的手一片冰凉,心情也跟着沉重了下去。这岂不是意味着……谢应宗是真的杀错了人?
忽然,一只手轻轻覆在了萧羽彦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传来,萧羽彦不用抬头也知道是穆顷白在安慰她,心中微微有了些暖意。
“但谢大人也是无辜受害。”宋晏继续道,“臣在调查屠羊靳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件事。”他提高了声音,“来人,将物证抬上来——”
话音落下,百姓让开了一条道。数十名名身着墨衣的男子抬着五具尸体大步走了进来。
大理寺卿高声喝道:“宋晏,你这是做什么?这等晦气,惊扰了陛下和大司马,该当何罪?!”
宋晏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晦气?江淮以北饿殍遍野,路边尽数都是尸骨。大人中饱私囊蛇鼠一窝的时候可曾想过晦气?!”
“你——你——你胡说!”大理寺卿额头和鼻尖沁出汗珠来,指着宋晏抖抖索索道。
萧羽彦冷声道:“闭嘴,跪下!”
大理寺卿连滚带爬走到谢应宗身旁,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宋爱卿,继续吧。”
宋晏走到那几具尸体旁边,揭开第一个,尸首和头颅已经分离:“这是屠羊靳。”又接连揭开了下面的四具尸体,老老少少都有。都已经腐烂,但身上凌乱可怖的刀口深可见骨。
“这是屠羊靳的妻子,这是他五岁的儿子。这是他行动不便的兄长,这是他年过半百的母亲。”宋晏指着那些尸体道,“除却屠羊靳自刎而死,死后被枭首示众。其余的家人都是被乱刀砍到半死,之后活埋身亡。”
“何人如此歹毒?”
在场的百姓见到如此惨状,也是不忍多看。
“屠羊靳带领灾民暴1动,为的不过是活命。他所求的是他一家老小能够活下去。可有人绑走了他的家人,威逼他向谢大人说了假话。并要他在暴1动平定之后自刎,才能保证一家老小的安全。”宋晏咬牙切齿道,“可他至死都不知道,他的一家老小早已经被人活埋!化为了四具枯骨!”
“那幕后主谋是谁,为何要诬陷蓝庆?”
第三十八章 入V三更
宋晏没有回答。一旁谢应宗缓缓道:“因为蓝大人不愿意同流合污。”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谢应宗的身上。他声音颤抖:“当日郡守邀约,为了讨要账目,我确实曾经前往。当日蓝大人的神情便有异样。那日宴席间上了一道蒸羊羔。他忽然说了一句,连羊羔都宰了,那公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恨我们这些吃羊羔的人?”
这一番话如今想来,让人脊背发凉。原来蓝庆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阴谋,那么他的死很有可能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可惜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谢应宗哽咽道。
宋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谢应宗颤抖的肩膀:“好在天理昭彰,真相来的虽然晚了,但终究还是会来。”说罢他拱手对萧羽彦道,“陛下,臣还想请一位证人。以及,请陛下传召一位当朝重臣。”
“何人?”
宋晏没有立刻回答萧羽彦,而是命人取来了他的乌纱,上前一步摆在了台阶上:“臣要请的这位证人,乃是蓝庆的长姐,当今的一品夫人蓝善。而这位当朝重臣,便是令尹武子都,武大人。”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百姓们甚至连窃窃私语也忘记了,屏息凝神看着国君。
原本他们以为只会看到一位王宫贵胄受审,却没想到此事竟然牵扯到了当朝令尹。人人都知,除了大司马之外,这令尹便是朝中最大的官了。
天大的官要被审了,简直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一回。这可是朝政动荡的大事,可这个说书先生口中昏庸的国君,真的敢召来当朝重臣么?
萧羽彦心中不无担忧。但事到如今,要么孤注一掷赌一场,要么民心尽失。原本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继续成为说书先生口中的昏庸黎绿公。何况宋晏如今赌上了他的仕途,若是退缩,又如何对得起这样的忠臣?
“传寡人的命令,召令尹觐见——”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人高声道:“不必了!”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令尹武子都在几名朝臣的簇拥下大步穿过人群走到了广场的正中央。大理寺卿立刻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叫道:“令尹大人,救命啊。”
“内子身体有恙,今日恐怕不能来了。”
武子都能走到令尹这个位置,一来是他深谙官场之道,二来也是因为蓝家这一层关系。平日里,他在朝臣中口碑不错。算是个官场老泥鳅,见人总是乐呵呵的。
今日却难得冷下了脸来。一个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的人,忽然严肃下来,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像是揭下了一层面具。
萧羽彦一直觉得自己因为这身份,总是戴着面具示人。可如今看来,她和穆顷白所戴的面具又算什么?这朝廷之中,哪一个又是以真面目示人?
武子都看着宋晏,负手居高临下道:“宋大人,你对本官有何指控,直说吧。”
宋晏冷笑:“昨日夫人还气色红润,怎么今日就病倒了?”
“可能是受了惊吓,突发急病吧。毕竟一个乞丐一样的人忽然闯进本官的花园,冲撞到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萧羽彦一直以为武子都是个不善言辞的官场老泥鳅,没想到他反唇相讥起来也是毫不含糊。
宋晏负手踱了几步,眉头紧锁了起来。萧羽彦看得出他是在想办法,可是武子都来了这么一招,没有了人证。这指控要如何进行下去?
而且,武子都在这件事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萧羽彦抬头看向了穆顷白,他轻声道:“放心吧,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萧羽彦点了点头,握住了穆顷白放在她肩上的手。这一举动落在了韩云牧的眼中,他的手握紧了面前的案子。再挪开的时候,赫然多了几根指印。
良久,韩云牧忽然高声道:“武大人,既然是国君传召。夫人就算是病了,抬也得抬来。否则便是抗旨不尊,乃是死罪!”
武子都一怔,萧羽彦也愣住了。韩云牧竟然在为她说话?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萧羽彦的话对武子都向来作用不大,但大司马这样说,意义便不同了。他为难地看着韩云牧,终于点了点头,气焰也消散了许多:“大司马所言甚是。是下官失言。”说罢对自己的仆从道,“去,请夫人来。”
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他这句话说完没多久。围观的百姓后方又是一阵骚动。他们自觉让开了一条道,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在几名黑衣男子的护送下大步上了前来。
妇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不再年轻。但从容淡定的气度却将她衬托得别有风采。
她走到武子都的身侧,一眼也没有多看他,向萧羽彦福身道:“妾身武蓝氏见过陛下,大司马,还有诸位大人。”
“你怎么——”武子都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了。
人群中一人挤到了最前方,高声叫骂道:“武子都,你这衣冠禽兽!害死我弟弟!我们蓝家与你从此恩断义绝,势不两立!”
萧羽彦抬眼看着那人,问道:“你是何人?上前说话。”
那人走上前来,向萧羽彦施礼道:“陛下,在下蓝积。武蓝氏乃是舍妹。”
一旁穆顷白闻言,忽然低声道:“积善余庆。”
蓝积抬眼瞧了瞧国君身旁那名白衣男子,颔首道:“不错,积善余庆乃我蓝家的家训。父亲以此为我兄妹四人之名,就是希望我们能谨记行善积德,切莫为恶。可恨我们未能早些看清楚此恶贼的真面目!”
武子都冷着脸看着蓝积,一言不发。但一口后槽牙几乎都要咬碎。
宋晏走上前来,对蓝善道:“夫人,将你所知的一切以及证物一起呈上吧。”
“阿善,你不要听信奸人谗言。你我才是夫妻!”武子都慌忙道。
蓝善回头看了武子都一眼,双目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夫妻?我就是错信了你,才会让阿庆在你的手下办事!”她言谈间太过激动,身形也在颤抖着。良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小的布包,双手捧起。
“陛下,这是舍弟蓝庆的遗物,还有武子都与郡丞王嵩勾结的证据。”
沁弦快步走下去,将那两样东西取来递给了萧羽彦。蓝善所说的武子都和王嵩勾结的证据,便是一封书信。上面的四个大字触目惊心——大义灭亲。
萧羽彦冷笑:“好一个大义灭亲。原来你一直以为自己行的是大义。”
武子都沉着道:“陛下,单单凭这四个字便能判臣的罪了么?”
“当然不是。”萧羽彦从那布包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武子都顿时面色大变。
“这……这是……”
“不错,武大人应该很熟悉这样东西。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武大人的腰牌的。”宋晏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来人,将王嵩押上来!”
宋晏走到王嵩的身边,一名墨衣男子递了张宣纸给宋晏。他铺展开来,缓缓道:“武大人,你的同党就在方才签字画押了。这腰牌就是从他的身上搜出来的。”
武子都额头的汗水涔涔流了下来,一时间静默无语。
萧羽彦看着武子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多年前,他刚入朝为官的时候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当时父皇曾经称赞过他。
可是身居高位,这些年来的变化,萧羽彦也是看在眼里。他曾经也锐意求变,提出了不少改革的方案。还提请父皇轻徭薄赋,本该算得上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现如今,他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齿寒。若不是武蓝氏深明大义,恐怕今日她和宋晏也不能耐武子都何。
武子都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嵩,他已经神识恍惚,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他对周围的大臣道:“你们难道就要任由这昏君陷害忠良吗?”
萧羽彦皱起了眉头。事到如今,他还要做困兽之斗。这是大理寺,又不是朝堂。拉帮结派这一套可不管用。
武子都平日里的这些拥簇,倒还算忠心。他们上前齐齐跪在了萧羽彦的面前,替武子都求情。理由无非是武子都多年来为黎国立下的汗马功劳。
萧羽彦一眼扫过去,约莫是有十来位大臣在求情。而那些骑墙派也现了原形,此刻畏畏缩缩在一旁观望。
“陛下。令尹大人为国尽忠。是两朝元老,辅佐先皇,乃是先皇任命的顾命大臣。此事必定另有隐情。老臣愿意用头顶的乌纱担保令尹大人无罪!”说着摘下了乌纱。
他这一开先例,其他人纷纷摘下了乌纱。萧羽彦这才发现,原来有些朝臣,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高。可能为了显个子高,在乌纱下面垫了东西。
这么多大臣一起为武子都求情,简直不是在求,而是在威逼国君。萧羽彦知道,倘若换了父皇,必定没人敢这么做。只是他们欺她尚未亲政,平日里又总是胆小怕事的模样,这才欺压到了她的头上!
第三十九章 收获民心
这些官员半数是武子都提拔起来的。萧羽彦早听父皇说过,朝臣,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她以前还不太明白,难道不是人心齐才能成事么。现在总算明白了,人心齐也要看对谁。
譬如现在,这些老臣当着她的面跪地不起。全城的百姓都眼巴巴看着她如何处置。
人群之中,一名面色苍白的夫子拢着袖子摇了摇头:“以言公子如今的处境,要处理好此事,还真不容易。”
身旁那人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倘若真是如此,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荀夫子瞧了眼身旁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子,也不知他为何这么看好萧羽彦。
大理寺的广场正中央,几名大臣高声叫道:“陛下,倘若今日您听信谗言,真要处置令尹大人。我们便长跪不起!”
萧羽彦皱了皱眉头,良久才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几人身边,吐出了几个字:“那你们就跪着吧。”说完走到了那一堆乌纱帽前,俯身拾起了其中的一只,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然后转身,又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宋晏。一字一顿道:“宋爱卿,我黎国需要的是你这样公正廉明为民请命的好官。这乌纱,寡人今日亲自为你戴上。从今往后,你便是黎国的大理寺卿。以后上斩贪官,下斩恶徒,务必使黎国河清海晏,再无冤案。”
宋晏上前一步,跪了下去。萧羽彦替他戴上了乌纱,正了正衣冠。然后扶着他站起来,转身面向那群大臣:“来人,既然寡人的大臣们不愿再为黎国效力。就烧了他们的乌纱,从此之后,这朝堂也是不必再来了!”
周围的御林军面面相觑,齐齐看向了大司马。他沉着面色,不知在思索什么。忽然,沁弦大步走向那群大臣。俯身一一拾起了他们的乌纱,聚拢在一起。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火光燃起,那些乌纱的材质易燃。一点着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武子都的面色铁青,大臣们也都心惊胆战,不敢再多言。
这一把火是萧羽彦在告诉他们,即便她尚未亲政。但她身为一国之君,绝不接受任何人的要挟。要么便是玉石俱焚!
两相僵持着,围观的百姓也都大气都不敢出。起初他们还只是在看热闹,如今却瞧出来了。今日的黎国,朝政动荡。但是国君这一番举动让他们心中叹服,都说他们的国君昏庸无能。今日看来,倒是个是非分明的好国君。
就在局势不明之时。大司马忽然按剑上前,高声道:“来人,将罪臣武子都押送天牢听候发落!所有为武子都求情的大臣,尽数圈禁于大理寺中。”
萧羽彦看向韩云牧,他面色沉峻。但这一声令下,局势瞬间逆转。御林军不再犹豫,上前押住了武子都。武子都姓武,却是个文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他此次犯下滔天大错,更是无从辩驳。
武子都被御林军强押着低下了头。萧羽彦瞧着他,忽然觉得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而一旁的蓝善身子稍稍上前一步,却又努力克制住了。
她没来得及多想,武子都已经被带了下去。
忽然,人群中有人叫道:“打死这个贪官——”这一声叫唤,让所有人如梦初醒。无数的东西被砸向了武子都,两旁押送的御林军也受到了波及。
其他官员也被带了下去,听候发落。宋晏宣判,谢应宗无罪释放。
萧羽彦扶着沁弦的胳膊,忍着脚上的伤,一瘸一拐走回自己的位置。她看着宋晏道:“宋爱卿,赈灾款项还未追回。朝中是否还有参与此事的同党。这些都还望你今后一并查清楚。”
“喏。微臣定不辱命。”
赈灾之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萧羽彦也该起驾回宫。轿撵自人群中穿过,摆在了她面前。萧羽彦看了看那几步路,脚上的伤隐隐作痛。
昨日御医来看过,说她是骨裂了。都说跌打损伤一百天,至少三个月的时间,她都不该多走路。方才走那几步路,已经是勉强。
可是这么多百姓看着,萧羽彦只好站起身。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萧羽彦还未回过神,身子便一轻,落在了一个怀抱里。
她仰头看着穆顷白,顿时涨红了脸。穆顷白却泰然自若,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了轿撵。
两旁围观的百姓中,不少女子发出了惊呼声。
萧羽彦只好厚着脸皮,别过头不去管他们。穆顷白将她轻轻放在了轿撵上,低声耳语了一句:“坐稳了。”她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一路出了大理寺,萧羽彦回头看去。掠过人群,她看到蓝善跌坐在地上,她的兄长正俯身安慰她。而谢应宗解开了枷锁,欢喜地奔向了他心爱的妻子。
他妻子也散步并作两步走向了谢应宗,伸手拧过了他耳朵骂着什么。谢应宗连忙苦着脸向宋晏求救,萧羽彦隐约听到他叫:“宋大人……替我作证啊……”
宋晏一脸严肃地隔空叫道:“那日宴饮,你和绯红发什么了什么,我并不知情。恕本官无法为谢大人做主了。”
谢应宗连忙回头向他的河东狮告饶,但大理寺的上空还是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声。
萧羽彦回过头,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一个人。她心下一颤,再想仔细看,人群便开始拥挤四散。那一道身影也如泥沙如江,再也无迹可寻。
走在她身侧的穆顷白一直瞧着她,忍不住询问道:“你在看什么?”
萧羽彦回过神,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累了,所以眼花了。”
穆顷白没有多问,只是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