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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边境告急
乾宁宫,东暖阁。
灯火通明,宫婢穿行,屋内却鸦雀无声。
严静思从外面走进来,脱下大氅后待身上的寒气散了方才走进暖阁的内室,冲着欲起身行礼的几位御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宁帝趴卧在榻上,后背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衣衫也换了新的,为了不压迫后心处的伤口,锦被现下只盖到了腰线,所幸房内够暖和,也不用担心受凉。
何掌院与几位御医依次为宁帝诊过脉后,先行一步退到暖阁外间商讨后续的用药,严静思走近床榻两步,见他呼吸均匀平稳,眉间舒展,似乎并无十分不适,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转身出了内室。
“皇上的情况如何?”严静思在正位坐下,摆手示意众人坐着说话。
何掌院:“皇后娘娘请放心,皇上的伤看着位置凶险,实则并未伤及内脏,加之及时以银针封住了要穴,失血不算多,臣等估算,内服外敷几服伤药,数日即可愈合。”
“如此甚好,辛苦几位大人了。”严静思此时终于能踏踏实实喝口温热的茶水。
严静思师从洛神医在太医院并不算什么秘密,适才一见到皇上的伤口就知道是皇后娘娘做了应急处理,诊过脉后几位太医更是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何掌院见严静思面露疲色,上前拱手,道:“容老臣为娘娘请脉。”
严静思自知身体无大碍,但也不想拂了何掌院的好意,便点了点头。
莺时与绀夏依次为座上的太医们奉了热茶,手里的托盘都来不及放下,全副心思都放在诊脉的皇后娘娘和何掌院身上。
足有一刻钟后,何掌院收回手,面色一改之前的端肃,微微笑着起身回道:“娘娘的凤体并无大碍,现下觉得心身疲乏,乃耗神过度所致,服了安神的参汤后休息一两日即可消除。”
何掌院话音顿了顿,接着道:“老臣适才为皇上清理伤口时发现所用的伤药药粉效用极佳,故虽时机不对,仍想腆颜请娘娘讨求些许。。。。。。”
太医院里以何掌院为首,最不缺的就是医痴,严静思给宁帝用的伤药药粉是洛神医倾尽所能不断完善的最终成品,太医院这帮内里行家岂会不识货!
这伤药兹事体大,严静思本就打算禀明宁帝后就交由太医院过明路,现下何掌院率先提出来,严静思也不拘泥程序先后,不仅将手里剩下的小半瓶都给了他,还将药方默出来一并给了出去。
座上几个太医便面看着是在端坐着饮茶,实则一个个竖着耳朵视线紧紧追逐着那小小的白瓷药瓶和药方子,严静思旁观此情此景,既觉好笑又心生敬意。
宫中设有药局值房,平日里只安排一或两名太医当值,今日情况特殊,太医院有品级在身的太医们尽数暂留宫中,为宗亲们请平安脉,亲自监督熬煮汤药,医治受伤的侍卫宫婢。。。。。。药局内的灯火彻夜未熄,众人竟忙了个通宵。
严静思这边刚喝完何掌院亲自煎的安神汤,康保恰好赶过来复命。
“尚阳宫那边都安置妥当了?怀王与康王的伤势如何?”严静思问道。
“二位殿下的伤势并不严重,俱是皮肉外伤,沈太医亲自给瞧的,现下已经服过药歇下了。宗亲们那边也请过了平安脉,大都是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迷药的药性也不算强,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康保想了想,请示道:“明儿宫门一开,宗亲们是否都可出宫归府?”
严静思点了点头,“郑太妃和冯贵那边情形如何?”
康保:“冯贵及一干从犯已经被御林军尽数收监大牢,郑太妃那边有左千户亲自盯着,定不会有所疏漏,娘娘敬请放心。”
“很好。”皇上那边安排的人如何,严静思不甚清楚,但康保和左云办事她还是非常放心的,听到如此回复,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了地,稍稍嘱咐了两句便让他回去歇息。
“娘娘,您刚服了药,还是先到西暖阁睡一会儿吧!”挽月从内室退出来,见自家娘娘面露倦色地坐着,出声劝道。
严静思摆了摆手,起身走向内室,“不必了,皇上这一时半刻应该就会醒,还是先见过再歇息吧,不然也睡不踏实。”
虽说两人有些默契,但宁帝这回真的是玩得有些大了。
严静思走进内室,路过铜镜时忍不住停下脚,对着镜子反复看自己的脸,甚为纳闷: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张那么值得宁帝信任的脸啊。。。。。。
对于皇后娘娘诡异的举动,福海、挽月等人纷纷低头咬唇,自我催眠成一株株只会呼吸的绿色盆景。
正如严静思所料,宁帝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伤口避开了要害,加之严静思处理及时得当,宁帝的脸色非但没有失血过多的苍白,反而因尘埃落定而眉目舒展,比以往都要轻松豁然。
两相比较之下,苦哈哈撑完全场的严静思心里的小天平开始有些倾斜了。
扶着宁帝喝了半盏茶,严静思摒退两侧,开门见山:“不知接下来臣妾还有什么能为皇上分忧的?”
宁帝趴卧在榻上,听出严静思话里的深意,非常克制低调地扯了扯嘴角,缓声道:“皇后这般受累,朕的心里真的是既过意不去,又欣慰踏实。”
严静思心里翻了翻白眼,空口白牙说好话是不是略没诚意了些?
“事前未与你和盘托出,一来是不想你过于牵扯其中,二来若是参与进来,也能反应自然,免于被察觉,徒增危险。”宁帝偏头看过来,笑意诚恳,“虽有风险,但朕相信与皇后之间的默契。事实证明,确是如此!”
果然,人的脸皮就是在一次次不要脸中累积起来的。
“皇上盛赞,臣妾愧不敢当。”
宁帝唇角的笑意加深,“皇后不必自谦,现下能与朕荣辱与共、托与项背的,便只有你了。”
嗬,这好话是越说越甜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要牙疼。
严静思败下阵来,真心诚意投降,“臣妾已经嘱咐过太医院,所以短期内外面并不会清楚皇上您的实际伤情,但宗亲朝臣们面圣的请求,臣妾只能勉力阻拦三五日,时间再长,恐怕也是不行的。”
“三五日足矣,拖得久了朕也担心横生变故。”宁帝示意严静思靠近,将接下来的打算细细说与她听。
严静思越听,心里的惊讶与意外越归于平静,佩服之意油然而生。不愧是皇家内院教养出来的子弟,只要肯用心,权谋手段自然非常人所能及。
看来,投资皇帝这个决定没做错。
“皇上身上有伤,不宜费神,还需多休息,臣妾便先告退了。”虽伤势不重,但到底还是遭了罪,一番话说下来,严静思眼见着宁帝的额角沁出了薄汗,脸上也隐隐浮现了倦色,遂起身告辞,并将身边的挽月留下来帮衬福海。
宁帝也知严静思此时心神俱疲,嘱咐福海派人一路护送皇后回宫。
时近黎明,夜色深沉无风,空气中充斥着干燥凛冽的寒意,十二龙鳞卫组成的护卫队两列排开,前后各两人开路垫后,将严静思及随行宫婢护在中央。
两侧宫殿在远近宫灯的光影间若隐若现,愈发磅礴威严,如亘古不变的冷漠旁观者,见证着这偌大皇宫内的兴盛与衰亡、厮杀与流血。
这场由宁帝一手策划的“宫变”,最迟明日一早,便会有人汇报死伤详情,其中不乏无辜者,唯一的补偿便是内库发放的十数两或数十两抚恤银。
冤否?
然而,若宁帝不如此做,后果将是有更多的无辜者丧命。
两害取其轻。
严静思纵然心有不忍,却也无法指摘宁帝的选择。
道理易懂,但同理心难为,怪不得自古以来帝王自称孤家寡人。
这一夜并无血腥场景入梦,但严静思依然睡得很不踏实,醒来已过午时,只觉得脑袋沉闷,太阳穴隐隐作痛,似是染了风寒。
“娘娘,还是宣太医过来瞧瞧吧?”莺时忧心忡忡道。
严静思摆了摆手,实际上,莺时几人的脸色比自己的还要差,虽说这些日子跟在她身边没少经历风风雨雨,但昨晚的阵仗着实是太超出常人心理承受范围,估计心有余悸的后遗症要持续一段时间才能消化。
一碗浓浓的姜汤喝下去,辛辣裹挟着温热迅速熨着帖胃和食道,就连沉闷的头也清爽了两分。严静思舒服地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比预想中的清净了许多,一时纳闷随口问道:“没人过来求见皇上?”
绀香回道:“哪儿啊,从一早到现在不知来了多少拨,保公公和吕副千户带人在前殿守着,按着娘娘您的吩咐,都给挡了回去。”
当然,绀香还有一点没说,当初皇后娘娘一怒之下杖毙齐嬷嬷的余威尚在,宗亲和朝臣个个玲珑心思,尽管面圣心切,也不会重蹈覆辙。
严静思翻看康保遣人递上来的请见折子,忽然手上的动作一顿,指尖在落款的名讳处下意识反复点了又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靖王爷和靖王妃已经离宫了?”
莺时回道:“是,大清早和宗亲们一起过来请安,稍后递了封折子就离宫了,现下只有怀王和康王还留在南书房的殿所,也早早递了折子过来。”
严静思往后翻了翻,果然见到了怀王了康王的折子。
快速浏览过两封折子的内容,严静思沉吟片刻,吩咐道:“让康保亲自走一趟南书房,就说两位王爷暂留宫中的奏请,准了。另外,让太医院派个人到南书房当值,务必照顾好两位王爷。”
莺时应下,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莺时前脚刚离开,后脚吕青就来请见,脚步急切,竟失了一贯的稳重。
“娘娘,西北大营八百里急报,羌狄大军在边境集结,似有异动!”
☆、第75章 运筹帷幄
严静思闻言当下愣了愣神,不由得苦笑,该敬佩皇上心思缜密、料事如神吗?
易位而处,这等背景下的称赞,自己听了恐怕生不出一点欢喜!
加盖羌狄王印的国书紧随西北军报抵达京城,送至宁帝的案头。
严静思接过宁帝递过来的敕制帛书,入目的是整齐娟秀的大宁通用官文字,直觉出自女子之手。
“这是……广阳公主的亲笔?”
宁帝应了声是,一时有些哑然。
严静思倒是能理解宁帝此时此刻的心情。堂堂羌狄王后、王子之母,竟亲笔写信威胁宁帝这个侄子皇帝下旨赦免徐劼,否则不惜兵戎相见。更荒唐的是,落款还盖着君主王印!
看来,不是羌狄王宠广阳公主宠进骨子里,就是别有用心。
可是,一个用了三十年征伐不断统一了羌狄各部的夷王会无度宠爱一个强大异国的公主?
不管别人怎么想,严静思是不信。
宁帝自然也是不信,见严静思放下了锦帛,信口问道:“羌狄王此举,梓童以为如何?”
梓童?
这是在叫她?!
严静思很是受惊吓,抬头看向宁帝,只见他双眼澄澈坦然,完全不像是神志不清的模样。
那这是。。。。。。主动示好?
呃,应该是。
硬着头皮承下“梓童”的称呼,严静思将注意力适时转移到羌狄的国书上。
“臣妾私以为,广阳公主与徐劼的往事,羌狄王极有可能并不知情,但仍纵容广阳公主递交这封国书,其中或许有着两重用意。其一,试探皇上您对广阳公主母子的看重程度,以羌狄王的年岁,怕是立储迫在眉睫。其二,企图以此为借口伙同突厥、鞑靼犯边掠夺边城。”
虽说这借口不甚站得住脚,但对强盗来说,扯张虎皮当幌子就够了。
宁帝也不掩饰眼中对严静思这番话的赞赏,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恐怕还有一重用意,广阳姑母此时公然出手干涉大宁内政,无论朕如何回应,必然都会伤了彼此的情分。”
严静思挑了挑眉,“看来,羌狄王应该是无意扶持六王子为储君。”
宁帝点了点头,“羌狄素来觊觎我大宁,当年求娶公主不过是兵力式微下的安边权宜之计,虎狼之心未改,又岂会立大宁公主的血脉为储君。眼下这个机会究竟有几分偶然,还真是不好下定论啊!”
听得宁帝话中的意思,严静思微微一愣,心想:若是真如皇上猜测的那样,羌狄王对广阳公主与徐劼的私情早有知晓,隐忍多年为的就是促成今日的局面,那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忍者无敌!
“若如皇上所料,怕是广阳公主的后位。。。。。。”严静思倒是没有多余的情怀去挂心广阳公主的后位能不能坐稳,只是担心羌狄后位易主,会不会彻底打破大宁与羌狄在边境上的平衡,从而重燃战火,届时边城可就要生灵涂炭了。
宁帝见严静思脸色肃穆,猜到她在担心什么,温声宽抚道:“这些年羌狄虽与咱们大宁边境无战事,但与西域小国之间兵事未断,加之国内也不那么安稳,内外消耗作用下,动用大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至于东西突厥与鞑靼,境况与羌狄亦相差无几,否则也不会相互勾结在边境增兵施压。”
严静思稍稍放宽心,“皇上的意思是。。。。。。边境的战事起不来?”
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还未及开口,忽听得门口处传来福海的通禀声:“启禀皇上,诸位内阁大人已经到了,正在殿外等候召见。”
“宣。”
严静思闻言蹙眉,但还是应着宁帝的手势上前扶他起身,一边取来常服亲自为他穿衣束发,一边建议宁帝还是宣阁臣们进来内室面见为好。
宁帝抚了抚衣袖,深深看了眼严静思,举步离开前嘱咐:“你且在此稍候。”
严静思:“。。。。。。”
内室与暖阁之间仅有一道门帘、一架屏风遮挡,严静思坐在内室里,外间君臣议事的声音听得是清清楚楚。
严静思不禁心中苦笑,宁帝这一手还真是厉害,隔帘听政的信任都给了,摆明要让她骑虎难下,死心塌地跟他绑在一条绳上。
所以说啊,盛情难消,君恩难受。
人就是如此,有选择余地才会躁动纠结,像严静思这种别无他选的情况,反而很快就看开平静了。
坐在桌边,抬手给自己倒了盏茶,严静思一边啜饮,一边聆听外间君臣的谈话。
背上有伤,站着显然要比坐着轻松些,宁帝抬手示意免礼,几位阁臣见皇上都站着,自己当然不会承恩入座,也都陪站着。再说,眼下的情形,让他们坐着也坐不住。
昨夜逼宫之事,帝后均未下封口令,清早宫门一开,消息就如朔风一般吹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宫中因控制得当,现下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然宫外却是议论纷纷,加之边境上的异常,民间颇有些人心惶惶。
严阁老等四位阁臣乍闻宫中变故,骇然的同时,第一时间进宫面圣,被福海挡下后心中很是不安,现下因羌狄国书一事得见圣颜,确定皇上的伤势的确无大碍,这才稍稍宽了心。
相较其他几人,吏部尚书陈寿有些沉不住气,面色忧忡难掩。
兵部尚书符崇岳一反往日缄默低调,率先上前一步禀道:“臣幸不辱命,西北诸所的兵力粮草已调整完毕,只待诏令!”
符崇岳这番话一出,不仅陈寿和林远大吃一惊,就连城府深沉的严阁老也愣在当下。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先一步让兵部做了秘密动作,仿佛是早料到了现在的局势。
内室里,严静思从愣怔中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
宁帝这局棋铺得可真够大的,俨然将所有人都摆上了棋盘。甚至是他自己!
直到此刻,严静思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忽觉得一身轻松,困倦感不受控制地渐渐从身体里涌了上来。
内室并不算大,只有一张床榻,严静思的脸皮还没修炼到抢皇上床榻的程度,便用手臂撑着头,打算小憩片刻。
宁帝从外间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严静思趴在桌上睡着的模样。
猛地一瞬间,各种滋味涌上了心头。
挽月等人之前被隔在了外间,现下随着皇上走进来,见到自家主子不甚舒服的睡姿,忙上前将披风取来给人盖上,刚染了风寒还没好,再着凉可就麻烦了。
披风刚搭到身上严静思就醒了,见宁帝一脸如沐春风,心里的吐槽*就控制不住地熊熊燃烧。
自己上蹿下跳,结果证明纯属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你说气人不气人?!
为了避免火气上行病情加重,严静思决定眼不见为净,以不打扰宁帝养伤为名,先行告退。
出了东暖阁,在殿门外候着的当值侍卫已经换成了以左云为首的龙鳞卫。
严静思看了眼左云身边的年轻生面孔,开口道:“你就是梁铎吧?”
梁铎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咧着嘴抱拳施礼:“娘娘英明!”
“不错,有胆色,手也够稳,当立一大功。”严静思毫不吝啬赞赏,毕竟,敢在皇帝后背戳个血窟窿的人太难得。
梁铎双眼微垂,却仍掩饰不住双眸中的奕奕神采,“娘娘谬赞,为主上分忧本就是属下分内之责,不敢居功!”
嘴上说着自谦的话,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诚实嘛。
严静思还就是欣赏这种风格,当下一挥手,扯着皇上的旗号赏了百两银,当然,左云和康保等一种上下也没落下。
回广坤宫途中,左云看了眼恨不得脚踩一阵西北风就能扶摇上青天的梁铎,忍不住开始觉得头疼。才将这货要过来就有些后悔了,不知道现在退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关键时刻最能检验人品。经历了昨夜的宫乱,惠妃沉默深居避嫌自清,康嫔和丽嫔比赛似的三番两次上门请求御前侍疾,而宁妃则不慌不乱地再次在皇后的授意下重新接管了宫务。
宫务看似繁冗,但对宁妃来说却早已驾轻就熟,趁着人事清洗的时机,顺手又将暗中的隐患一并摘除,宫内的面貌风气有了显著的变化。
严静思果敢放权,宁妃不负所望,圆滑而又不失原则的手段让严静思坚定了对自己眼光的肯定,一后一妃的合作顺利步入稳定期。
所以说,世界上并不缺乏聪慧的女子,只是缺乏发现她们的眼睛。
除夕家宴上的宫变在后宫中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浪,龙鳞卫与御林军协同合作,迅速有序地介入内侍排查,司礼监暂时封禁,批红权被收回,日常政务交由内侍监、通政司分项暂代。总的来说,这次动荡对后宫中人的影响,精神层面上的冲击远大于物质层面,毕竟徐贵妃盛宠多年,谁也没想到旦夕间就从云端摔入了尘埃。然而,旦夕祸福的感慨很快就被如常的生活冲淡,只留下了茶余饭后私下里的谈资。
可前朝的情形则完全不同。追责、连坐等一系列动作紧随而来,徐党一派人人自危,顷刻间墙倒众人推,弹劾、举告的奏折络绎不绝地汇聚到宁帝手里。
其中,最为活跃、贡献最大的除了六科言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