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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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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在门框上细细构思一回,心里就有谱了,她找来纸笔,勾勾画画起来。

过了半晌,脖颈酸了,她一抬头揉肩,就见着何大林颤巍巍走来,衣裳也被扯破了,头上也挂了彩。

夏颜唬了一跳,急忙忙迎了上去:“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何大林虚脱地靠在夏颜身上,由着她把自己托进门。拧了手巾替他擦脸,何大林咕咚咚灌下两杯水,才大大喘了一口气:“我同田家村打了一架。”

夏颜擦脸的手一顿,诧异地望着何大林,向来滥好心,从不跟人红脸的老实人,竟然跟人打架,可见对方一定是做了什么欺人太甚的事了。

“田家村的人不守信用,砍了山头的树不说,还往外发卖,昨儿叫我抓了个现行,那些人便不依不饶,跟我争了个头破血流。”

“你同多少人打架了?”夏颜急急问道,又把他的胳膊举起来,捏捏肉骨,“可有伤到骨头了?”

“少说有三四个罢,还是厘正来了,才平息下来,”何大林按着额角一处伤口,嘶了口气,“胳膊腿无妨,就是腰扭到了。”

“你在家歇着,我去请大夫。”

夏颜扶他躺下就要走,被何大林一把拉住了:“不用请,我躺躺就无事了,你去把大郎叫来,这事还得跟他合计合计。”

夏颜也知道这事儿厉害,须得尽快拿个主意。

过了今夏就是秋闱,何漾近些日子都在师父家论策,夏颜也顾不得打扰与否了,脚下生风就去了。

一想到和村民共有山头的主意是自己出的,就不禁有些懊悔,她到底是低估了这时代的刁民,总以为立了契就万事无忧了,可没想到当一村人都一鼻孔出气时,就是县太爷也头疼。更何况雷蚂蟥向来不见银子不搬印的,要想让他插手管这件事,不知道又要破费多少。

何漾也在屋里同何大林分析这些厉害关系,要想让自家吞下这个哑巴亏,是断不可能的,可要拿大笔银子去撬官府的口子,又颇不划算,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厉害的人去震慑一下这帮人。

反正这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何家是付过银子的,要请个人去看守自家山头,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只是这看守之人一时犯了难,那些肩不能抗的柔弱老实人肯定不行,可有本事又厉害的人哪里愿意去做个小山头的看守。

“眼下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他肯不肯,”何漾手指无意拨着算盘,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刘大娘的儿子,小武子,前些日子不是回来了么,年前他在外跑镖,得罪了人才不得不避回来,现如今只在码头上做散工,不如请了他去看护山头罢。”

说到底不是个体面的工作,当镖师那会子威风惯了,也不知肯不肯放下这个身段来。何漾思量了一回,少不得还得自己亲自去说动他。

夏颜备下了好酒菜,何漾亲自上门去请,小武子生得黑壮,笑起来倒是腼腆。他比何漾高出许多,夏颜还得仰着脖子看他。

酒过三巡,何漾把自己的本意说了,小武子握着酒杯半晌没吭气儿,夏颜坐在里间连大气儿也不敢出。过了约半盏茶功夫,他才仰起脖子把酒一口闷下,重重磕了杯子:“刀口舔血的日子都过来了,到如今落得这个田地,我也挑拣不得了,既然兄弟发话了,定帮你把这件事办得周全!”

何漾也叫了一声好,敬了他一杯酒。

到底是要去硬碰硬,何漾开出的价钱也不低,一日二百文,还按照出镖的规矩,事成后再添一笔谢镖钱。

原本打算在山头造好了屋子再请他去,哪知小武子大手一挥,嫌这般娇气:“又不是娘儿们,哪这般讲究,老子在外跑镖那会儿,睡泥坑的日子都有过,等你造屋修路的,那起子破落户还不早把山头砍秃噜了!”

何漾想了一回,确实是宜早不宜迟,翌日一大清早,就送小武子去码头了。他生得五大三粗,腰间别着大砍刀,手里拎着斧头,头发蓬松松的,粗粗扎了一道箍,昂首挺胸一路走来,路人小儿都纷纷避让。

第21章 受挫

小武子虽开口叫他们不必麻烦了,何家这边到底心不安,真个任他风餐露宿,也是极不厚道的,别人不说,何大林是万万放不下的。可挖地建屋也不是件轻省事儿,少则也得三五个月,何漾眼看着就要赶考,夏颜手里的生意不能放下,铺子里还有许多活计要做,哪里空得出手来做这个。

“不如买顶帐篷送去罢,我在互市里见过,北边的鞑子都睡这个。”夏颜想了两天,也只想出了这个主意。

眼下快入夏了,睡帐篷闷热,可总比在田间地头强,何漾眼见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就托人去买了一顶帐篷。

到底是进化了几百年的游牧民族屋子,此时的帐篷已经颇为方便了,窗户开得大小适中,既通风又遮雨,与后世的毡包已经没什么两样。何漾买的这顶是小只的,篷内仅能容下一张铺盖并一套桌椅。炉子只能支在外面,下雨天把门帘掀开拿棍子撑住,就能挡雨烧火。

安帐篷那日夏颜也跟着去了,从小芦河到田家村再到后山,只有一条大道通往,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很是方便。

旁边还有两个小土包,树木低矮还不足一人高。

小武子就守在山垭口,上山的人只准带弓弹不准带斧子,刚开始村民确实闹腾过的,几大家子人把他团团围住,七手八脚往他身上招呼,只是没两下就被摔得人仰马翻,这才再不敢往跟前凑,在地头上见着他都要绕道走。

何家这回带了两大骡车东西过去,锅碗瓢盆,米面酱油一样不少,引得不少村民站在家门口张望。

同行的几个汉子先在地上铺了防水的羊皮毡子,再起着号子搭好帐篷。夏颜抱着铺盖入内拾掇,因怕把毡子踩脏了,便脱了鞋,小小一只脚丫踩在上面,印出一道道浅浅的脚印,有那不老实的汉子,就拿眼不住地瞟。

何漾眉头一皱,立马拉了几人去山里打野味。

夏颜把藤编席子铺好,新做的被面叠整齐,再把桌凳擦拭了一遍,从毡包内挂上了纱账。羊皮虽硝过了,可到底还有一股膻味,便把窗户都开了通风。

桌子下面摆着个组合柜,可以从侧面拉开抽屉,锅碗油盐放了一层,米面谷子又放了一层。也是夏颜想出的主意,帐篷内空间有限,这样利用起来才不浪费。也没有地方再放箱子立柜了,夏颜就让何大林打了几个带挂钩的夹层,几个组合装起来,挂在框架的木杆子上。小武子生得高,垫垫脚抬抬手就能够着,这里放些衣物最适合。

中午打了野味,拿到村里还算实诚的人家去,给了几个大子儿,请他们帮忙料理了,简单烧了一锅辣杂烩端来,几人就席地而坐,捧着大碗喝酒。

小武子当水似的喝了几口,砸吧了个响儿,说话连嗓门都高了:“这些人又泼又刁,只认拳头不认理,先还仗着人多势众,不把我放在眼里,真叫我拿刀割下了一人的头发,才息鼓了,你是没瞧见,当时那刃离他脖颈只差着一寸。”

夏颜听得心惊肉跳,他是跑惯了江湖的,不觉着这事儿有什么不妥,可听起来到底惊险,若是闹出了人命官司,是绝不能善了的。只是看何漾的神情似乎对小武子是极放心的,并没有对此事有所置喙。

夏颜按捺住了心底的一丝不安,挨个斟了酒。

田家村的问题告一段落,日子回复了平静。夏颜接的单子越来越多,已经忙得手脚不歇了,好在空间里能呆的时间也渐渐变长,夏颜猜测过一回,似乎跟她赚的银子有关,赚的钱越多,时间就越长。如今,她已经能在里面待上大半个时辰了,手头攒下的银子也有将近九十两。

铺面的事她一直留心着,可到底没寻着满意的,中人一遍遍往何家跑,不知道的还当是说媒的。夏颜心里也不着急,这种事跟相看也差不了多少,也得讲究个缘分。

有了一刻闲工夫,她就想再出一回摊,把手里屯着的衣衫出掉。

这些衫子是专门为码头工人设计的,肩甲和手肘处缝了牛仔布,厚实耐磨,穿上还显精神,夏颜有信心能在两天内就销光。而她这一次也是打了一笔大单的主意——凌州府要造两艘新战船。

造船的匠人们吃穿用度都由官府承包,百来号人的夏秋衫子,总得有人替他们做了。

许久不出摊的夏颜刚到码头,竟还有人认出了她。她笑着同人打招呼,把这批新做的货全都挂了出来。

这次的衣衫料子是牛仔布和棉布混搭的,都是靛青色并不显眼,刚开始并没有引来多少注意。好在夏颜早就料到了这一层,她又拿出一件样衣,是深色棉布和浅色牛仔搭配,色差明显,夏颜就站在骡车上吆喝了起来。

把牛仔布的好处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又说是波斯商船捎来的货物,几个噱头一抛,就引来不少人围观了。有几个老顾客,一边笑一边交头接耳:“这家的小娘子倒会做生意,她的货回回与人不同。”

那边已经有几个工人掏钱了,这边厢也急不可耐要了一件,他一边交钱一边回头同另一人说:“她家的货紧俏,你这回不买了?”

那人笑笑,摇了摇头,只说不急。卖到最后还剩几件断码的衣裳,夏颜便对折出售,那人身量小,试了一件正合适,这才掏出钱来买。夏颜替他包了衣裳笑道:“您倒是个有成算的,回回讨着这个便宜。”

那人笑露了一口黄牙,又苦下脸叹口气:“上回那个束腰裲裆就没买着,你可还有了?”

夏颜摇了摇头,用布绳子把衣裳捆了个结实:“可不没了,说了仅此一批就是算数的,我这儿从不诓人。”

还剩下最后两件,夏颜自家包了起来,下了码头往一处滩头走去。

新战船的木料已经运来了,好几十工人忙着锯木头接榫卯,小工头负着手在其间来回勘察。夏颜靠近了,从兜里掏出一只小铁盒打开,里头放着满满的甘草含片,妙仁堂的招牌货,出一批空一批,有钱也难买的。

那小工头鼻子尖,一气儿就问到了里头的薄荷味,鼻翼翕动起来,夏颜笑着把盒子递到跟前:“包师傅,天儿燥,您吃片醒醒神罢。”

那工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绕着夏颜打量了两圈,才清了清喉咙:“我瞧着你眼熟,前儿是不是就来打听了一回?你一个小娘子,三天两头跑这满是汗臭的工地作何?”

“实不相瞒,我来是有个两厢利好的营生同您商量的,”夏颜收起了含片盒子,一齐放进了手里的包裹中,递给了包工头,“这里有两件衫子,先孝敬给您,包师傅可别嫌弃。”

“这到奇了,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作甚要孝敬我?这要传出去,就不怕碍了你的名声?”包工头嘴上虽说着这话,手却不自觉接过了礼。

“我一裁缝,本就是给人裁布做衣的,谁还拿这个说事儿?这衣裳您若穿着好,也可以给下头的弟兄们试试,一件衫子不过九十文,耐磨耐脏,可不比三两天就要打补丁强?”

夏颜说明了来意,那工头抬了抬眉头笑起来:“东西是不错,九十文是不是低了些?”

听了这话,夏颜还当他怀疑料子的质量,立即拿出一件抖落开,跟他细说好处,只话还没说到一半,那工头就打断了她:“九十文太低了,你开价一百五十文也卖得出去,料子也不用这么密实的,寻常葛布就好,如何?”

夏颜眨巴了眼睛,这回才算是明白了,这人不仅想要吃回扣,还想以次充好,串通自己做假账!

饶是活了两辈子,夏颜也没干过这种事。前一世虽然过的苦些,但赚的每一分都是干干净净的,替人打工的时候也本本分分。饶是混迹名利圈见惯了肮脏事,但一直守着底线。名利场里从不缺钻了空子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可登高跌重的也大有人在,夏颜自觉是没那个命一辈子鸿运当头的,况且见惯了大厦倾覆,愈发觉得这种事不能开口子,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些蝇头小利,可一旦裂了缝,保不齐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工头见夏颜犹豫,很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当下也敛了神色,把手里的包袱抛还给她,里头的含片盒子滑了出来,跌落洒了一地:“小丫头,这世上的门路你还没摸透呢,还是回家绣花缝补,安心嫁人罢!”

夏颜望着包工头远去的背影,忍了忍心底的气,虽可惜丢了一桩生意,可细想一回,自己也不缺这笔单子,犯不着为了几两银子做昧良心的事。

她回家后,把自己关进房里越发下苦工,金山银山赚不了,三文五文积少成多总有的是法子。

第22章 拌嘴日常

七月里苏府有个姑娘要出嫁,在何家的妆奁铺子里订了一批嫁妆。

炕案、香几、月牙桌这些就不消多说了,光是装首饰的管皮箱就有正副十二件,里头还要铺上天鹅绒垫子,因夏颜缝纫手艺好,何大林这回也不在外面找匠人了,只让夏颜来帮他制。

这活儿不难,算准了尺寸做成套子覆在隔板上就行,可到底是个精细活,尺寸得精确到毫,一套做下来竟比一件衣服还繁琐。夏颜手上还有不少单子积着,再添上这笔,出货就慢了许多,但她也没躲懒,何大林难得开一回口,怎么也得爽快应了。

除了天鹅绒垫子,夏颜还做了小巧的手枕,可以用来套手镯手链。不仅如此,她还在垫子上绣了何记妆奁铺子的名头,也算是打上了商标,何大林匠人出生,对于品牌营销一点概念也无,这些年下来,全靠口碑攒着。

将将忙过一小轮,许久不见的梅廉找上门来。他提着景福斋的绿豆糕登门拜访,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瞧着倒像是沧桑了一轮。

“这次出海月余,再见夏小娘竟长高了许多。”梅廉抿嘴笑着,他晒黑了不少,精神头却愈发旺了。

“你不是教坊使来着,作甚还要出海做生意?”夏颜想不通,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就把自己的货物杂七杂八全包了,也不知道要卖给谁。

“教坊连年亏损,总得做些旁的营生贴补进去,提起这话实是惭愧,若不是上回小娘子出手相助,只怕今年亏得更重,”梅廉低头挥手一番,脸上也露出了些羞意,“梅某此次来,也是为了这事儿,小娘子可愿意再接一笔单子?”

夏颜如今手里的活儿也不轻省,订单都已经压到了第二月去,可梅廉相识于微末,这笔情分总是断不了的,且做舞衣的赚头比寻常衣衫多多了,当下也立即应了他:“当然可以,只是我得忙过这一阵子,下个月才能开工。”

这话却让梅廉犯难了,只见他神情微微紧张,吞了一口唾沫:“实不相瞒,这次的货要的急,只有不到十日功夫。”

夏颜心下讶异,再怎么说排舞练艺也远不止十日功夫,他突然开这个口,恐怕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是新排的这支舞被广阳王府相中了,可没想临演出前,走水路运来的服饰,全沉船了!”梅廉捶胸顿足地说,恨不得自己跳到江里去,把那些衣服都捞出来。

“您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啊,”夏颜揉着额角,头疼道,可既然答应了人家,也不好立时改口食言,“眼下我不敢打包票,只得尽我所能,倾注全力帮你了。”

梅廉激动地要跳起来,到底忍住了,把绿豆糕塞到了她手里:“不两日就是端阳节了,你为着这事怕是过不好节,先吃两块糕点补偿罢。”

教坊这次演出的是羽扇舞,十来个舞娘一水儿的江南人,个头小巧,肤色莹润,穿衣打扮倒是极易出挑的。只是个子小的人衣饰就不能累赘,否则会显得臃肿繁复,七彩羽扇已是极华丽的了,服饰就应该尽量简约。

做绣花肯定是来不及了,这时候就要考验结构功底了,怎样才能做出既简单又别致的造型来。

舞蹈的主题是朱雀归宿,夏颜首先想到的是翅膀,可做框架羽翅是一项大工程,且十个舞娘舞步紧贴,太大的翅膀铺展不开,她就想着用绸缎代替。

也来不及去绸缎庄子细细选料了,她在空间里翻找出一块橘色的丝织品,用炎红色染了半截。与此前不同,她打算先做领舞的裙子,解决了这一大难题,剩下的伴舞服就简单了。领舞的角色是一只朱雀鸟,由橘色过度到炎红,肉眼看上去更加柔和明亮。

她刚染了色,空间的时间就到了。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她把料子晾在院子里,风一吹还有股刺鼻的染料味,如今天儿暖了,一晚上就能干。

今天还要把王棉花家的两件汗衫赶制出来,明日就得交货。眼下已是没时间烧火做饭了,夏颜躲了个懒,去食肆里叫了两菜一汤。

此时正是下工的时候,饭肆里忙得热火朝天,店小二应了两声,又转头招呼别的客人了。

日头已经沉了下去,何家爷俩把碟子里的绿豆糕吃了个精光,夏颜拿着剪子裁布,肚里叫了三个来回,饭菜还没送来。

何漾到底忍不住叫唤了起来:“知道我最烦何事吗?最烦你一忙起来就不顾我们爷俩,瞧瞧都这个点儿了,肚子里的油水都被刮下来一层!”

手头这两件衣服不赶制出来,今晚又得熬夜,这几日她都没睡过一整觉,心里正烦着,嘴下也不客气起来:“肚子饿了不会自己叫食去?我又不是你娘,还管着你吃喝拉撒!”

何漾气得掼下杯子就走了,何大林追着出去叫了两声也没回头,夏颜深呼吸一口气,又对何大林软了下来:“爹,我去炕点饼子,你先等会儿。”

“快别忙活了,有这时间赶紧把手头活儿做完,爹去买些包子馒头来,”何大林把夏颜扶了回去,替她揉了揉太阳穴,“这两日把眼睛都熬红了,爹看着也心疼,你哥哥嘴上不说,也是担心你熬坏了身子,你莫要跟他怄气。”

“我知道,都跟他吵了多少回了,明儿就忘了。”夏颜拿针线把裁好的衣片粗缝固定住,就又去赶做妆奁里子了。

何漾提了一只烧鸡回来,后头还跟着那饭肆的店小二,手里提着食盒子,嘴里不住地赔罪告饶:“何相公可千万别恼,今儿个东家请客,您敞开了吃,只请您饶了小的,在东家面前替我遮补两句。”

何漾从他手里接过了提盒,皱着眉对他挥了挥手:“先问问我家阿颜饶不饶你。”

那小厮见了夏颜,又是道歉又是讨好,夏颜心里还烦着事儿,只好不再追究了:“下回别这样了,若是我家里请客,可不得让我们出丑了。”

那小二连连点头哈腰,佝偻着身子退出了。才拐了门边,就朝墙根下吐了一口唾沫。

一顿饭吃得闷声闷气的,何漾掰开一只馒头,给何大林一半,另一半望了两眼,到底还是放在了夏颜的碗里。

夏颜扒饭的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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