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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这话,莲生倒也不能否认:“贫僧与王爷下过一盘棋。王爷,外界都称王爷是个凶狠暴戾的人。''可是在贫僧看来,从棋局的布局走势各方面来看,王爷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可以说,外界的评论与真人大相径庭,谣言可畏。”
“其实——”李敏道,“无论表哥,或是方丈问本妃这话,本妃都知道那是基于对本妃的关心和爱护,这种关心,不会因为本妃答是或是不是,而停止。”
那一刻,风拂起两层面纱,似乎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对方的脸孔。
一声喷嚏,在他们两人头顶上,像是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地插进来了。
两个人瞬间往发出声音的屋檐上望去,见那美貌英俊的男子,青袍裹身,腰束玉带,头戴宝冠,俨然是王公贵族里纨绔子弟的身份。要是没有仔细看,李敏还真认不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屠二爷,与那之前见到的黑衣死士简直是判若两人。
屠二爷斜躺在今晚天气见好的青瓦上,使劲儿抽了抽鼻子,见他们两人望过来,一双鱼尾眼角向上飞扬着,似笑非笑地说:“月光之下,君子佳人,美好得宛若一幅画。北燕的隶王要是看见了,不得要跳脚拔刀?”
“王爷不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反而本妃到了高卑以后,发现这里的人,大都是很小心眼。”
听见她这话的屠二爷,眉毛猛地一皱,脚上穿的鹿茸靴,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冲她指着莲生:“你对他就这么好?我也是帮你的人!”
“你之前不是绑了我想杀我吗?”
“误会误会,那全是误会!”屠二爷连连摆手。
李敏嘴角微弯:“本妃不太喜欢做作的人。”
“你说我做作?”
“你究竟是什么人,本妃都不清不楚的。想想,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在本妃面前表露的人,本妃怎敢轻易相信他的一举一动。”
屠二爷听她这一说,是吃了一个瘪。
“你问我是什么人,他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不情不愿的,屠二爷把问题的矛头扔给了另一个人。
莲生没有答话。
屠二爷的脸,为此快贴到了出家人的鼻尖上,瞅着:“我说你也怪。明明我和你相处的时间更长吧。为什么你对她好过对我?因为她是女的,我是男的?”
“胡扯——”莲生这是被他逼的,好不容易吐出了两个字来。
屠二爷为此有些得意,拍打他的肩头,转头对李敏说:“瞧,我们俩长得有些像吗?那是当然的,自小一块儿长大的人。虽然我年纪比他大些,大了两岁。可是,我爹,和他娘,是正宗的亲兄妹。”
这对儿是表兄弟,另一个亲兄弟是谁,结果不容置疑。
屠二爷说话也是个爽利的,很直率的,压根不会顾忌他人怎么想的,对着李敏又扬了扬眉:“其实我和你,倒是没有什么牵绊才对。可是,偏偏,这两个兄弟都是我很看重的人,所以,对你,爱屋及鸟。”
如果一切推断是真,宛如徐家人恨着那个男人和男人的每个女人和孩子一样,这屠二爷和屠二爷的家人,理应也该讨厌她李敏。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能爱屋及鸟了呢?按理来说,我应该痛恨你,好比痛恨高卓一样。不过,什么事情都好,但凡讲究理由。爱也好恨也好,都是有理由的。可能是因为你和你母亲,与高卓和他娘,完全是两码事儿。要我们恨,自然是恨不起来了。毕竟那男子碰上你母亲之前,我这两个兄弟的母亲已经仙逝了。你母亲,倘若真的是贪图荣华富贵,早就带着你到高卑来了。可你母亲情愿决断地嫁给了另一个不爱的男子。而且,死的太快了,把那个男子都给击倒了,才让高卓的母亲趁机而入。”
一段话,突然说的东西太多,李敏努力地听着。
夜里巡逻的宫廷护卫,在他们面前经过之后,又有一路人马,抬着顶轿子,从远处走来。
见那轿舆由黄金打造的支架,如此贵重的椅子上,坐着的女子更是雍容华贵不可一世的气势。周身裹着的虎丘,镶着宝玉,头上戴的凤冠,几乎与皇后的等级无异。
远远看见这个女子的身影,屠二爷和莲生两人脸色齐齐一变,带着她躲进暗处。
“她不是病了吗?”莲生轻声问。
屠二爷说:“今天你哥的人,进了宫里当着百官的面,在太后面前参了她儿子一本。太后不得不处治,她儿子在太后院子里跪了一天。她这不得告病。后来闵将军进宫,为她儿子求情,这事儿才算是结了。她儿子膝下有黄金,跪完了以后,直接说是瘫软在她宫里了。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这母子俩两三天都该修身养息了。”
李敏的眸子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忽然暗光一闪:这样说,这个女子岂不是三皇子高卓的母亲——熹妃?
只见一个太监走到了熹妃乘坐的轿舆前,跪下,道:“启禀娘娘,北边宫门据说今晚是放了两个人进来。”
“什么人?”熹妃问。
“对方说是宫里有小主病了,小主在宫外请的大夫。”
“不请太医院的人,请宫外的大夫。什么小主本宫不知道,端了豹子胆,瞒着本宫和太后,趁着国王病危之际,是想做出什么事?”
太监答:“对方并没有说,是哪个小主,只出示了可以出入宫门的牌子。”
“哪个负责守门的?”
“今晚负责北门值守的,倒不是谁家的人,可是,据说叶郎中出现过。”
听到这里,李敏感觉两侧的手臂被身边两个男子的手同时抓住,接着,他们带着她,当然是赶着往另一个方向逃和躲。
三个人迅速找地方逃的时候,两个男的同时在找理由:
“北门的人,轻而易举就招了?”
“他们当然不会招。都知道叶郎中是我的人。招了能得了?肯定是,那妖精的眼线都布置到宫门附近了。只是我们之前没有察觉。”
“她怎么知道今晚我们会动作?”
“可能是我们弄了她的儿子,她心里反而警惕了。”
前面一扇关闭的角门,屠二爷贴着门板,像是打暗号一样,三长一短地瞧了瞧。门打开以后,露出一张小太监的脸,见到是屠二爷,马上帮他们把门打开了。让他们三个进来。
“这里是哪?”莲生警惕地问。
屠二爷听到这话,回头向他瞪了眼的样子:“你多少年没有回宫了?连你自己的地盘都不认得了?”
听见这话,反而是李敏的脚一顿,仰头,能看见那株与北燕的千年梅树一样的老梅树,种在这里的院子里。不一样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气候比较反常,这里的老梅树并没有像北燕那样盛开花朵。光秃秃的枝条,像极现代交叉的电线,在夜空中错行着,让李敏一瞬间仿佛流失到了时空,望到了另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世界。
前面两个男子在发现她停住脚步时,往后一看,只见她痴痴地站在梅树面前,脸上被风刮开面纱之后显露的神情,是他们前所未见的。瞬间,两个人的心头略过一道恐慌,感觉,她好像要随风而逝一样。
“敏儿——”
李敏回了神,看见了前面两张像是有些焦急的面孔。随之,眸子一眯:敏儿?
只听他们叫她闺名的态度,像是理所当然一样。不是因为什么血脉相连,只是,她的名字好像本来就是如此。
看出她的疑问,莲生道:“那个男子,也是你亲爹,当初和你娘,都说好了,无论是男是女,如果你娘愿意生下来,必定有个敏字。因为他算出来了,算出你的命中带着这个敏。”
感觉她这个亲爹,有些不一般,算出她命中有这个敏,莫非都能知道她从哪里来。
“在这里先躲一躲。”屠二爷对他们两个人说,“我派人去探查情况,看那个妖精究竟想干什么。再走下一步。毕竟这会儿如果被这妖精发现了她在这儿,太后恐怕要发难。”
一行人进了屋里,关上门以后,屠二爷派人去探查情况了。几个人坐在屋子里,发现这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家具摆的是整整齐齐,连小孩子以前在宫里玩过的玩具和看的书,都整齐地摆在博古架上,没有一点被人移动过的样子。
莲生站在一张小孩子用过的摇床前,老半天没有说话。
屠二爷给他们两人倒着水,像是对莲生说:“以前,那男子,没有昏睡之前,都是亲自来收拾你的屋子。后来,是你大哥,接手你住的宫殿。”
“何必呢?”莲生的声音十分轻微,“贫僧是出家人了,说是出家了,定不会回来。”
“可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哪怕只是回来看一眼。”
莲生又无话可说了。
“你们俩,和高卓不同。你们俩是亲兄弟。我爹都常说,要是你没有出家的话,肯定能助他一臂之力,他的性子比较急,最缺你这种心胸开阔的人在旁辅佐。”
莲生好像不想再谈这个问题,走到窗户前面,不再看这屋里的任何东西。
李敏喝一口这里的水,一样的寒凉彻骨,让她皱了眉头。
去打探的人,很快回来了,与他们说:“熹妃娘娘到国王那里去了。”
果然是。
“要是她打算今晚在国王的宫殿里过夜——”屠二爷皱紧眉头,瞅了瞅另两个人,有可能今晚无法去探视国王了,要打道回府了。
“既然惊动了这人——”李敏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想,不过可以想到那个女子接下来的动作,“她肯定会继续留在那里,以后要再见,怕是更难。”
另两个人都知道她这话是不会有错的。今晚过后,必定还会惊动到太后,到时候,真的是想见那男子一面都难了。
“你们先给我说说。”李敏突然抬头看着他们两个,“那人是怎么病的?”
她李大夫来,主要是给人治病的。如果去到那里,真的可以去到那里见到人,八成只是匆匆一面。对于一个给人治病的大夫来说,详细了解病人发病的情况,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如果不能从病人口里亲自得到,必然要从其他与病人亲密的人口里了解。如果能事前先了解了病人如何发病,更有利于大夫给病人进行检查时如何在短时间内集中于重点地方检查,瞄准病因下药。
另两人在了解她的想法以后,是先互望了会儿。
老实话说,对于她的医术是否能把那男子救回来,他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心怀一丝疑问,因此,对于她给人治病的事儿,也就没有抱了十足的期望。
这样说来,他们带她来的目的,和她的目的,还真的有一些差异。他们带她来是认亲,她好像一门心思想的是给人治病。
对此屠二爷都不禁失笑了:“你真把自己当大夫了?”
李敏深意地瞥了他一下,道:“本妃无论何时何刻,首先是一名大夫。”
屠二爷摸了摸鼻子。
看来在高卑,女子当大夫,一样是件稀奇的事儿无疑。
莲生的声音较为温和,道:“她的医术,贫僧见过,确实,比贫僧高强。”
“你的医术我知道,当初太后的人病了,都想请你来医。可你跑出高卑了。连你这样的人,都看不出他得的什么病,束手无策。你认为,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看出他得的什么病吗?”
只听屠二爷这话,李敏还真得承认,这个屠二爷也不是对医学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是,有些病,不是说大夫一看就马上能看出来的。甚至有些棘手的病症,大夫要给病人医着医着,医了一段时间,从病人治疗以后的效果反馈下来总结,才能得出究竟是什么病。可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如何与病人接触的时间。
“不管怎样,如果我见了他,他不能睁开眼看我,和我说话,你们说,有意义吗?”
李敏这句话,让还想争辩的屠二爷直接没了声音。
莲生的眼睛,望着屋角某个角落,好像动也不动。
李敏从他表情里,想到他一开始说的那句,希望她见到那男人时不会感到失望。无疑,她现在是拿最现实的一面和他们说。
“把他的情况告诉我吧。”
对于她的这声请求,眼前的两个人貌似都有些挣扎。可见,这两人对于那男子的情感,同样是复杂到了极点。
屠二爷终究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说:“那人,据说从小是个多病的人。”
“体弱?”
“是,天生禀赋不足。也因于此,他与我姑姑相遇的时候,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我姑姑也是一个天生禀赋不足的女子。常年躲在自己闺房里,只会琴棋书画。两人一次在市集偶遇,因为争一本书相识,之后很快的结婚生子。生了第二个皇子以后,我姑姑本来是再怀了第三个孩子。这次,我姑姑没有能避过劫难,和孩子一块死了。”
古代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一半在棺材里。
“我姑姑死了以后,有一阵子,他伤心过度,连两个儿子都顾不上了,萌生想出家的念头。太后肯定不让,毕竟国王年纪还很年轻,怎能如此轻易出家。于是,听从了大臣的谏议,让他离开宫里,远离这块让他伤心和缅怀死者的地方,但愿他能回心转意,继续领导朝政。平心而论,不说太后怎么想,朝廷百官,却都是不愿意他就此离开帝位的。”
从这话似乎可以看出,那男人,是一个好皇帝,一个治国有功的明君。
“没有想到的是,可能太后和文武百官都没有想到,他这一出宫,没有在高卑逗留。虽然他身子羸弱,却也是天生倒也喜欢出游的游子,早在身为国君的几年当中,借着视察巡逻地方朝政为目的,在高卑国内的南北,基本能去过的地方都去过了。所以,只是在高卑国内出游,已经满足不了他。”
一听这个故事,就知道这男人,还是个天生喜欢浪漫的文人雅士。
“确实如此。他喜欢书画,喜欢写诗,喜欢朗诵。所以,从很久以前,有关大明江淮文人辈出的传说,深深刻在他心里面。太后和朝廷百官对他这一次放纵,让他犹如插上了翅膀。他偷偷的,只带了几个人,来到了大明的江淮,遇上了一个姓徐的女药师。”
这样说,这人与她娘的相遇,算是天作之合。完全的,天上安排的际遇。否则,怎么能一个高卑的贵族,能和她母亲这样谦卑的药师结合在了一起。
“后来的事儿,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毕竟他回来后对此事几乎莫有提起。我们猜测,他可能是顾忌太后是否会对你们母女俩下毒手,因此,把这事尽可能大而化小,小而化无。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当作没有发生过,那么,你们母女俩承受的威胁必然更小。”
不管怎样,身份尊卑摆在那儿。以她娘的条件,怎么可能当得了高卑国皇室里的一个妃子。她娘,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后,该断则断。
可是,事实的真相往往更惊人。
屠二爷的口吻更为复杂地向她吐实:“其实,当初,他回宫以后,曾经想过,想立你娘为皇后,不顾朝廷百官的反对,不顾太后的反感。他曾经对我爹这么说,说皇后曾经是他的最爱没有错,皇后依然是他心中的最爱。可是,皇后已去世,两个皇子年幼,缺的是母爱。而他从你娘身上,可以看出,你娘可以弥补两个皇子缺失的母爱。”
为了两个孩子娶她的娘?她娘可会动心?
“只是事与愿违。当他终于劝服了我爹等人以后,派人下江淮去寻找你娘时,你娘嫁给了大明的一个官员,已经成了大明官员的夫人,迁到京师居住。接着,不到半年之间,噩耗接连传来,你娘突然暴毙了。”
接下来的话,屠二爷的喉咙里都仿佛哽住了一样,一时没有办法往下说。
莲生在安静之中接上话:“当时,只听他躺在床上对人说,说,上天对他不薄,有人一世未能遇上心爱的人,他一世已经遇过了世上最美好的两个女子。上天对他,又是何其不幸,让他三个孩子都没了亲娘。他这一生,最遗憾的是,没有能当好爹。”
一句话,没能当好爹,大概是让某些人抱着期望等了多少年,直等到心灰意懒,由爱生恨。
屠二爷看着莲生:“你也算是尽了最大的孝心,为了寻找他的病因,到了大明,尝遍百草。最后,落户于太白寺。”
原来莲生与慧光大师相遇是这么一回事儿。缘生缘灭,都是有根源的。
几个人在屋子里默默地坐了一阵,回不回去,成了各人心头纠结的一个疙瘩。
屠二爷站起来走动着,时而像猴子挠了下耳朵,望着窗户外面,像是想找谁的样子。此时此刻,他们能寄望于谁。
宫里的更声,打到了丑时。入夜算是深更了。睡的人都睡了。
再次发去打探情况的人回来后,这次带回来了惊喜,说:“熹妃娘娘从国王的宫殿里出来了,好像是三皇子出了什么事,急着回自己宫里去。”
这无疑是个出人意料的好消息。李敏看着眼前这两名男子交汇的眼神,像是都在猜测是那个谁把人引走了。
“走!”屠二爷一拍桌子,本来都快丧气掉的精神骤然抖擞了起来,兴致勃勃,打了鸡血似的。
这回可算是胜利在望了,怎能不叫人兴奋。熹妃来回一趟,哪怕从三皇子宫里再回国王宫里,也需有一个时间。而他们所在的这个宫,离国王的宫殿却是很近的。
李敏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与那个叫做爹的男子,已经近在咫尺。
三人从角门而出,直走一段距离,来到另一个角门。漆黑之中,一个老太监仿佛早已知道他们要来,给他们打开门,见着他们三个时,躬身鞠背,十分恭敬。李敏擦过其面前时,只见一双老眼在她面纱上打量的模样儿,然后,仿佛能认出她那似曾相识的五官而眸中放有光采。
“奴才,奴才见过徐姑娘。”老太监的声音微微颤颤的,在李敏背后微微地响起。
俨然,这人以前跟过国王下过江淮,是见过徐晴的。李敏的这张脸,遗传了徐晴不少特征。为此,听见的屠二爷和莲生,均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好像之前他们对她的种种怀疑,都是多么愚蠢的事儿。
半夜里,夜色朦胧,只见带路的人,并不把人引到正面的大堂或是后院里去,而是一路走,直走到一幢宛如高塔的建筑物面前。
是一幢六层高的塔楼,楼塔顶上镶着的一颗宝珠,在夜色里散发出宛如明月一样的光。
莲生对她说:“他说,喜欢这个地方,可以望见天阙。天阙,是先走的人居住的地方。”
这样的男子,真不知道如何形容了。文雅极致,浪漫成风,同时,身为一个皇帝,却高处不胜寒。可见这人应该是一个睿智聪明的男子。
李敏小步谨慎地跟在莲生后面,走上登上塔楼的台阶,一步步的,据说等到顶端,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