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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贞被人带着,到了茶馆三楼的一个小间。
因为与公孙良生属于同期生,早闻公孙良生的大名,对于当年公孙良生实名举报作弊者的义举十分赞赏,公孙良生一来找他,说是要叙旧时,徐有贞马上一口答应了。
现在,到了公孙良生说的地方,前面一路走来时还没有怎么觉得异样,到了茶间门口时,见一个带刀的武者立在门口的地方。
只是一个人,那个气势却犹如在门前站了千军万马一样。明明,对方除了腰间配一把长刀,额头束了一条金边波纹黑带,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
徐有贞心里头正有些迟疑。
茶间的竹布帘被只手掀开,露出公孙良生的脸。
“徐公子,请进来吧。”公孙良生笑眯眯地说。
徐有贞向前几步,尾随他进门时,不由又瞟了眼门口站的那个门神般的护卫,问:“早年有闻公孙先生在皇榜放榜以后,不知去了何处,今小生看来,公孙先生既不像外界传言流落于他乡,也不是大家议论中的是回了老家继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莫非,公孙先生是找到了门路了?”
“徐公子这话说的好,本人不才,当年被朝廷抛弃之后,幸得某位大人赏识,当年读书立志于报效祖国的事儿才得以维系。如今,这位大人便是在下的主子。我那主子说了,徐公子是高材生,状元郎,才艺颇得万历爷赏识。所以,想和公子见一见。我家主子也是个极为爱才的人。”
只听公孙良生这几句话道出缘故,徐有贞心里头已经十分吃惊。毕竟,当年公孙良生的义举虽然颇被人赞赏,但是,谁不知道公孙良生是同时扫了皇帝的脸。朝廷上上下下,为此,谁还敢当着万历爷的面收留公孙良生。公孙良生的仕途绝对是完了。而今,公孙良生自己却说被某人收留了。
敢违反万历爷的心意收留公孙良生的人,徐有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全国上下有谁敢这么做。
或许有那么一个人,不过,那个人,不是传闻中已经死了吗?
屋里那支蜡烛亮着,照出了坐在卧榻上的男人。
只见其身穿黑皮貂面褂,里头套的一件青白相间的绸面袍子,腰间束的皮带镶金带玉,腿上着的一双鹿皮油靴,油光亮堂。
徐有贞心头一惊,目光惊讶地留住在脖子上垂落下来的那串朝珠。
这绝对不是一串普通的朝珠。朝珠一般为一百零八颗,大珠四颗,有各种东珠、翡翠、珊瑚、琥珀、蜜蜡等制作而成,代表了朝中男子的身份和地位。珠子等级越高,代表这个男子的身份地位越高。
见这个男子脖挂的朝珠,比普通官员佩戴的四颗大珠要多出两颗,这六颗大珠,都是黑溜溜的,不知道由什么材质做成的珠子,十分神秘而高贵。
那一刻,徐有贞想不用想,拂了膝盖便是冲男子跪下:“臣,徐有贞参见王爷。”
“你知道本王?”朱隶眯了下眼。
徐有贞说:“开国皇帝当初承诺,给予皇弟三皇子护国公府世世代代的荣耀与尊贵,与皇帝同荣,亲赐朝珠一百零八颗,芙蓉黑珠六颗,与皇帝皇冠上的芙蓉玉珠为同一母石所雕。”
“嗯,这个传说中的事,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人遗忘了,只怕世人早已都忘记了。只知道护国公府是为皇上卫国保疆的人。”朱隶摸了把下巴,“徐公子博学多闻,这么久远的事儿都能记得。”
徐有贞正杵愣,一是,不是说朱隶已经死了吗,二是,不知道朱隶突然找他做什么。公孙良生搬了张凳子放在他旁边:“坐吧。我家主子是个不拘小节的。”
等朱隶点了头,徐有贞才敢拂袖坐下。
下面的人上茶,徐有贞捧着茶盅在喉咙里吞口水。
朱隶与公孙良生对了一眼。公孙良生于是,悄声对徐有贞说:“你家妹子,要进护国公府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
“哎?”徐有贞被吓一跳,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家知道了他和李敏有关系。这也是他之前犹豫的原因。
自己奉了家里老爷子命令过来,是要尽力想法子让李敏不再受辱的,当务之急,当然是尽可能阻止李敏嫁进护国公府做寡妇。
但是,朱隶不知道的是,哪怕朱隶活着,对于自己家女儿嫁护国公府的事,徐老爷子也是不太喜欢的。
谁不知道,护国公府的风头,早盖过了皇帝,等于是朝廷飓风的风眼。
经历过自己女儿嫁给李大同早死的打击,徐老爷子以为,女儿家嫁的富贵不是好事,还不如早早在老家找个踏实的男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所以,徐家人有所打算,等李敏完婚以后,若被护国公府嫌弃的话,带李敏回老家。
“怎么,徐兄被吓到了?”公孙良生瞅着徐有贞脸上的神情。
徐有贞急忙收拾起脸上的神情,起身说:“小生确实之前不知道国公仍然活着,所以,到现在惊魂未定。”
“如今我家主子活着——”
“国公是不想我家妹子嫁去国公府吗?”
按理,李敏因戴了这个病痨鬼的称号,被任何人都嫌弃。朱隶不想娶个病痨鬼回家,太正常了。
朱隶揭开手中的茶盖,听到他这话眉头一挑:“怎么,不想你妹子嫁给护国公府?”
徐有贞被他这话吓了跳:“不,小生哪敢这么想。只是,生怕妹子不合国公——”
“本王很喜欢你妹子。”
徐有贞愣住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门外突然急匆匆来了个人,掀开门帘之后,到了朱隶面前,单膝跪下说:“王爷,徐氏药堂里的徐掌柜求助。”
“什么?”徐有贞第一个叫了出声。
朱隶给了公孙良生一个眼神。公孙良生上前带徐有贞到隔壁,说:“徐公子稍安勿躁,既然都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了,我家主子既然都能起死回生,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们主子的。”
徐有贞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一步三回头。
等到公孙良生安排妥了徐有贞,朱隶回头,锐利的眼扫过底下人的脑袋,沉声问:“怎么说?”
“徐掌柜说,他让人回尚书府找敏姑娘,才知道敏姑娘进宫了。午时过后入的宫,到现在都没有出宫回府。”
“尚书府里的人知道吗?”
“尚书府里的老太太一直紧闭房门,拜读经书,恐是不知情。李大人在衙门,没有归家。”
王氏知道,而且也没有派人到宫里去询问。
朱隶白皙的脸上微微沉了几分。公孙良生出来后,和他说:“不如把伏燕叫回来,到皇宫里探一下。”
伏燕那天帮朱隶盯完尚书府,又跑去了顺天府。杨洛宁在牢狱里关着,貌似顺天府尹对此也是不闻不问的,只是把人关着。
王氏是玩什么把戏?
如今,听说李敏进了宫,失踪了,貌似可以多少看出点王氏的把戏了。王氏是想拖延时间,消耗时间,这样,等李敏嫁到护国公府之后一切理所当然,大家都会把这个事淡忘了。
问题出就出在,卢氏中午进宫了,送了李敏写的字进宫。
意外再意外,让人防不胜防。只能说,这王氏也是疯了,既然敢对护国公府未来的新娘子出手,是料定了护国公府不会维护李敏吗?或是说,王氏这是想着他朱隶死了,连护国公府都不看在眼里了。
“不!”朱隶斩钉截铁,“不用叫伏燕了,直接让十镖旗十一镖旗进京。”
“隶爷?!”公孙良生震惊,叫两只镖旗,是,打算大干一架?
“据说,本王不在京师时,后山的山头早被一伙人团聚着,带头的叫做鲁爷。本王,这次也就去会会这个鲁爷。”朱隶眸中闪烁的光,好像出鞘的锋刀。
太子宫殿里,传出一串轻轻的打呼声。
太子朱铭斜坐在太师椅里,睡着了,手里拿的书本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小太监走过来蹑手蹑脚捡起太子的课本,拂去封面上的灰尘,捧着拿到在屋里案台边站着的朱璃面前。
朱璃手执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
小太监见他全神贯注没有察觉,只好把书本搁到了桌角上退了下去。
马维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眼扫到呼噜大睡的太子,眉头一皱,走到了自己主子身边,道:“主子怎么不回府?”
“太子今日被皇上训了话,说是要重新抄写一遍先祖贤训。”
“先祖贤训?那个书,太子殿下从小读到大,到如今在皇上面前都背不全吗?”马维眉头更是大皱,在他看来,太子朱铭心肠好是好,但也太无能了。
害得他家主子整天要帮太子收拾屁股。
习读祖先帝王的书是基本,太子背了二十几年书都背不全。谁是皇帝,谁都得生气。这个人,以后真能代替皇帝管理全国江山吗?
朱璃像是没有听见他的疑问,只是一字一笔,帮太子完成皇帝交下来的任务,还替太子说了两句:“太子殿下既要当臣子,又要当父亲,还要当兄长。如果身为皇弟,都不愿意为太子分担,皇上怎么想我们这个手足之情。”
马维沉默了。
“说吧,什么事?”朱璃毛笔并未停歇,问。
马维这两天帮他去顺天府跑腿,观察动静,今夜突然跑回来,肯定是突然出了什么事。
“三爷——”马维说话之前,是有许多犹豫的,本来,这事儿说起来,也不关他们的事,只是,他担心主子从其他人口里得知的话难免会怪罪于他,眼看,李敏如果明天再没有出现,这事东窗事发是早晚的事了。
“什么事,支支吾吾的?”朱璃抬起了头,一双像玉石的眸子看着他。
“主子,奴才经过宫门守卫的地方,刚好听一些奴才在说。”
“说什么?”
“说,今儿宫里来了一个人,结果,那人到今晚上都没有出宫。可能因着这人今日在太后娘娘面前得到了注意,使得这些奴才,都不怕自己舌头被割,没事的时候,见着其他人不在,就肆无忌惮地嚼起了舌头。奴才也是刚好经过,听了会儿。抓了个人问了一下。”马维说完,想主子对一些奴才乱嚼舌根的事也不会有兴趣,因为主子向来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当他抬起头时,见朱璃那双眼睛忽然像是发出了一道光,要杀进他心底里去了。
马维打了身颤,跪了下来。
朱璃歇下了毛笔,看了眼那边呼噜大睡的太子,轻声说:“离开这儿再说。”
马维起身,随他离开太子寝宫。
两人走到外面的一个院子里停下。马维再次禀告:“那些奴才说,太后娘娘欣赏某人的字,于是召了尚书府的二小姐进宫。”
“什么时候进的宫?”
“午时过后。”
“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是的。”
“宫里的主子都不知道吗?”
既然是太后娘娘把李敏召进来,李敏迟迟不出现,太后难道不会疑问。
马维小声道:“后来,奴才也觉得哪儿蹊跷,再跑去了福禄宫找了个小太监问。小太监诧异地说,说是太后娘娘是颁了道旨令让尚书府二小姐进宫,可是,没有请到人。见时辰也过了,二小姐迟迟都没有进宫,太后生气,说不见了。”
何止太后生气,在太后那儿一块等李敏的万历爷,都一样皱了眉头。想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大的脾气。太后下旨召见,居然自己跑没影了。
整个过程最心惊胆跳的要算卢氏了,李敏没有进宫,她这个马屁不仅白拍了,而且要惹祸上身了。
卢氏宫里告辞以后,急急忙忙回府躲着了。可能卢氏心里也明白,李敏这个突然失踪,肯定里头有问题。
卢氏是个两面派,女儿偏占王氏和李华,卢氏总不能扫女儿的脸。对王氏和李华做的事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璃袖中的拳头不禁握紧了:“光天化日之下,敢在皇宫里都做出这样的事,这群人是嫌脑袋长在脖子上太牢靠了!”
【61】真正被叫做阎王的那个男人
“三爷。”马维第一次看朱璃生这么大的气,吃了一惊,“这——莫非主子想——”
“此事告诉皇上并不妥当。”朱璃说。
马维暗地松了口气。要是自己主子真主动插手这件事,应说本来这事不是朱璃该管的事。
“你,去福禄宫再寻个人问,是哪个人带敏姑娘进宫的,再把这个人给我带来。”
“三爷?”马维没想他真的是打算插手这件事,“倘若此事与尚书府有关,莹姑娘——”
“莹儿不是那样的人,此事必定与她无关。”
马维看着他沉静犹如玉石的侧颜,想:事实真是如此吗?
是自己主子看不清这事,还是说,主子压根不想看清楚。
前头走来几个人的影子,前面的小太监拎着盏灯笼,黄橙橙的烛光,照出两道英俊颀长的身影,待看清楚来者是谁,马维拂袖打了个揖:“奴才参见三爷、十一爷。”
老十一朱琪摇着手中的翡翠垂珠妃竹折扇,笑眯眯地看了看马维:“你和我家三哥,在这儿聊天看星星?”
马维答:“十一爷您就别捉弄奴才了,奴才哪有那个胆量和主子看星星。”
“怎么没有?我和八哥走来的时候,看你们两人一直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的,我和八哥还以为你们发现了天上哪颗星辰化成了仙女下凡了。”朱琪笑眯眯的眼,从马维脸上转到朱璃脸上,这对主仆,一样的冰石玉脸,像戴了不会笑的面具一样。
朱璃见自己奴才一再被人刁难,不得冷了脸,先对马维说一声:“还不赶紧和十一爷说一声,留在这里做什么。”
“是。”马维站了起身,抱拳对向朱琪,“十一爷,奴才还有差事要办,先走一步了。”
“去吧。免得耽误了你大事儿,三哥都要冲我发火了。”朱琪挥一挥扇子。
朱璃再听他这话,真的要发火了。这个老十一越来越不像样子,仗着自己不大不小的,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喉咙里发出一声:“十一——”
朱琪正对马维喊着去去去时,忽然听到朱璃这喉咙里发来的一声,立马装作害怕地缩回了扇子,转过身说:“三哥,您不是又要训我了吧?”
“难道我不该训你吗?长兄如父,倘若我不训你,我们兄弟之间是无所谓,去到外人面前,身为皇子岂能言行无礼?”
朱琪撅撅嘴:“三哥,你都说了我们兄弟之间无所谓。我十一什么性情你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和你的奴才开个玩笑,当家人一样,怎么,碍着三哥哪个铁板了?”
“你都已经知道他是我的奴才——”马维从小跟他到大,哪止是奴才而已。
马维立马跪了下来,走也不敢走了,说:“三爷息怒。十一爷不过是在和奴才开个玩笑。”
“三哥,马维都这样说了。十一确实是有点不像样,我回头说说他。”这个温吞文雅的声音,来自一直在旁站着的八皇子朱济。
朱璃眯起眼角,打量了眼自己这位八弟。
说起来,两人这个年岁相差不过二三。朱济的容貌遗传自生母常嫔,还是两年前才被皇帝封为嫔的,怕皇帝也是想为这个八儿子着想,不想让他在宫里被人欺负了。但是,论生母出身,朱济确实低人一等。常嫔以前不过是个宫女,有一次侍奉皇帝时被万历爷宠幸,后来有了老八朱济。
常嫔也知道自己出身不比其他后宫女子,为人做事都十分低调,平日里,只去太后和皇后面前早晨请安,没有到过其它地方。似乎,连皇上都遗忘了有这位女子的存在,以至于平常说到老八时,若提及其生母时,总要顿一顿,貌似想不起来常嫔是什么样的女子了。
按理来说,生母都如此低调了,做儿子本该也是安安分分的。不能说朱济不安分,可能在任何人眼里,朱济温文尔雅,做事说话都十分周全,不像他朱璃办任何事都好像人家欠了他百万债务一样,朱济人缘好,衬的他朱璃人缘差。
聪明点的,都知道众皇子之间,早已生了罅隙,只等哪个时间爆发了而已。
比起调皮的,说话没有章数像是处处惹祸上身的老十一,朱璃其实更戒备这个人缘好的八弟。
朱济拉了下十一的袖管,朱琪方才没有继续横着脖子与朱璃较劲。
朱璃心里头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这两个人,究竟是有意,或是无意经过这儿与他碰面。
如果他是朱济的话,或许有装作无意来这儿与他遭遇上。朱璃的眼睛里便是一沉,抬起只靴子在马维屁股上轻轻踹了下。马维心头一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退到了他身后。
“怎么,马维不是急着去办差事吗?”朱琪挑一挑眉,眼睛眯一眯,像是抓住了谁的小辫子。
朱璃不睬他,想清楚了怎么回事,不动制动,冲他们兄弟两人一抱拳:“明儿我还要回太子宫和太子议事,需要早起,八弟,十一弟,请自便。”说罢,拂了袖子从他们两人身边快步擦过。
转回身的朱琪,对着朱璃的背影捏了下鼻梁:“看你怎么装!继续装糊涂吗?难怪之前人家都说你眼睛瞎的。”
“好了,十一。”朱济说,“隔墙有耳。”
“我不怕被他听见。你听他刚说啥了,说尚书府的人肯定不知情。这不是笑话吗?”朱琪皱着鼻子说。
“三哥他也不是糊涂。或许尚书府的夫人之情,不是说三小姐百花宴之后身体不适一直病在家了吗?或许真的人家是不知情的。”
闻言,朱琪回头,像是好奇地打量了八哥一眼:“八哥,你究竟心里是不是站在敏姑娘这边的,倘若不是敏姑娘的缘故,其实这事儿也用不着我们插手。”
朱济温吞的眉毛微微地一挑,朦胧的神情,让人探不到南北:“这事儿,轮的到我们插手了吗?”他唇角似笑非笑地一勾,对在旁边聆听的小太监说:“福子,还不快给你们家十一爷照着前面的路,免得他走路走错了,都不知道怎么回自己住所了。”
“喂,八哥——”朱琪一路追逐他的身影,两个人逐渐消失在了宫里的花园。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李敏坐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数着门口负责守卫的人应该是换过了两次班。或许人家是半个时辰换一次,或许远远不止,也或许人家并不是按照时辰来换班的。
刚来的这位貌似喝了酒,打了几个哈欠之后,身体靠上门板,斜斜地躺下来,打起了呼噜。
李敏对此一点都没有掉以轻心。这个地方,貌似不是只是一间牢房关着她这样简单。来往的人众多,能听见马匹和马车的声音辘辘经过,可想而知,这个地方颇具规模,如果要她用一个词来形容,能叫做:山寨!
土霸王。
居然在邻近京师的地方,要知道,京师是皇帝的住处,全国的首都,驻扎着皇帝最精英的部队,结果,能有这样一个土霸王盘踞到京师周近,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长居,从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