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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亲生的。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程二老爷看着漆黑的冬夜,夜空中似乎闪过一个女人的面容,似乎熟悉又很陌生。
真是倒霉!当初就不该娶她!
他吐口气沉着脸跟上。
小院子里廊下挂着两盏灯,随风摇晃,还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程二夫人忍不住好奇的看去,才看清灯笼一旁还挂着一串占风铃。
夜色也掩饰不住这小院子的破败狭窄。
廊下坐着一个丫头俯身施礼。拉开门。
程二夫人收回视线抬手拭泪。
“我可怜的儿受这种罪。”她哽咽说道,一面抬脚迈步。
程二老爷拉着脸也迈进来。
狭窄的厅堂里,陡然多了这二人都有些无法下脚。
“别在这里住着,像什么样子,搬回去,哪里没有你住的…。”程二老爷没好气的说道,一面抬头,这一抬头话便戛然而止。
昏昏灯下,羽纱屏风前,一个织锦长罩衫的少女端坐,明亮的眼照耀了整个室内。
这。。这。。是那个傻儿?
程二老爷神情惊讶,那个傻儿原来长这样啊。
怪不得周家能从京城哄来那么多人说亲!
“不是说不是来说这个的吗?”
女子的声音打断了程二老爷的出神,这声音里的不耐烦让程二老爷顿时不悦。
亲生?有亲生的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
见程二老爷脸色难看,程二夫人忙接过话。
“你父亲是心疼你。”她一面拭泪一面说道,“娇娘啊,你看,让你住这种地方…”
“无需担心。”程娇娘说道,止住了这个话头,“你们找我要说什么事?”
就连公事公办也要有个客套暖场,看看她这什么态度!
程二老爷沉脸。
“你把家里告了?”他问道,“你可真敢啊!”
他的话音才落,程娇娘就要起身。
“送客。”她说道,“我要歇息了。”
程二老爷勃然大怒,程二夫人死死的拉住他。
“娇娘娇娘,我们不是来责问你的,这件事我们认为你做的对!”她说道。
什么叫做的对?
程二老爷神情更难看了,就算他们来这里透出的是这个意思,但也不能这样*裸的说出来啊!
这叫什么事?要知道程娇娘告的可是程家亲长,他们也是亲长,说她做的对,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你。。”他又要程二夫人发火,程二夫人先一步抬手打他胳膊一下。
“一家人有什么话直说,娇娘累了说完了早点休息。”她说道,带着几分提醒。
要是不快些摆明态度,这傻儿真的敢把他们赶出去,她可是亲身体会那些下人真是敢动手的。
果然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程娇娘又端正坐好。
“我也是想要讨个说法。”她说道,还微微一笑。
程二夫人高兴的甩开程二老爷,也笑着点点头。
“是,是该讨个说法。”她说道。
“当初你们是说定了我出嫁的时候不带嫁妆吧?”程娇娘问道。
“那,那都是他们定的,家里,可没有你父亲说话的地方。”程二夫人忙说道。
程娇娘点点头。
“那你们官府问起来的时候,你们能作证吗?”她问道。
什么?
作证?!
程二夫人愕然,程二老爷也愣住了。
第四十八章如此
“我就是要讨这个说法。”
程娇娘的声音在狭窄的室内回荡。
“出嫁女不得嫁妆,且还是我母亲留着的嫁妆,公堂上你们能作证吗?”
作证。。
程二夫人有些恍惚,她突然想不起自己这大晚上的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了。
她先是听说了周家的人去明抢那些铺子和田庄,当时也吓了一跳,但也并没有当回事,哪有说抢就能抢了去的,接着她就听到不仅是动手抢,人还向官府递了状子,说是要嫁妆!
周家要嫁妆并不意外,也早在她意料中,闹这么大阵仗还不就是为了钱嘛,事实上周家要是不要才奇怪呢。
她也早打定了主意,与其跟大房身后喝汤,不如去跟周家平分吃肉,说起来他们才是最有资格决定这件事的人,因为他们有最大的底气,他们才是程娇娘的父母,婚姻大事的第一做主的人,只要他们敢跟大房撕破脸。
怎么跟大房撕破脸她还没仔细的想,这边就听到程娇娘向官府递了状子要明断嫁妆,程二夫人顿时大喜。
这样既重新说到嫁妆,又不用他们二房出头露面,只等周家和大房鹬蚌相争,他们渔翁得利。
而他们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哄好这个傻儿,让她听他们的。
所以她今晚说动了程二老爷来探望程娇娘,一表达愤慨以及关心,二来告诉她他们决定另挑好亲事给她,所以不用顾忌大房那边说定的亲事。放心大胆的跟大房闹吧。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句话还没说呢,一个目的也还没达到呢。便被递过来一把刀子,而且还要他们用这把刀子狠狠的给大房一刀。
闹的人怎么变成了他们?这,这不对啊。。
程二夫人觉得脑子有些乱。
“娇。。娇娘,这件事从长计议。”她结结巴巴说道。
“你还真要上公堂?”程二老爷回过神又惊又气,说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竟然要因为嫁妆上公堂,你丢不丢人啊!还要我们作证!你…”
“那既然如此,你们请回吧。”程娇娘说道,一面俯身施礼。
还要挟!程二老爷拂袖就要起身,程二夫人忙伸手拉住。
“娇娘,你父亲也是为你的声誉着想。”她忙忙说道,一面忙将话题转向自己本来预定的上,“娇娘啊。今日来我们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一切事等明断了嫁妆的事再说。”程娇娘再次施礼,不急不躁,“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歇息吧。”
将军!
程二老爷和程二夫人面色再次愕然。
“是,是亲事有好亲事…”程二夫人有些张口结舌急急的还要说道。
“没有嫁妆,没有亲事。”程娇娘打断她,站起身来,“我要歇息了。”
伴着她这句话。门外廊下的半芹立刻喊了声送二老爷和二夫人,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立着的几个随从便疾步迈进来。
“干什么,干什么。下贱的东西敢推我!”
屋子里响起程二老爷愤怒的声音。
“不用推,谁想在你这里不成!”
“娇娘,这是门好亲事。。你听我说说就知道了…。。”
拉扯中程娇娘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在屏风前转过身。
程二夫人被仆妇护着,挡住了周家随从的推搡,透过挥动的胳膊晃动的肩头。看到那个站在屏风的女子背影,昏昏的灯光下织锦罩衫如水般垂在地上,就如同摆在一旁几案上的白羽箭头一样闪着寒光。
如果再不拿出点诚意,所有的好处就都属于周家了!
“我们作证,我们作证。”程二夫人脱口喊道。
此言一出程二老爷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屋子里也安静下来,周家的原本凶猛如虎的随从瞬时变成温顺的羊羔退了出去,屏风前的程娇娘转过身,微微一笑。
“请坐。”她伸手做请,又看门边站立的半芹,“上茶。”
…………………………
天色放亮的时候,程大老爷已经坐车来到了府衙,江州知府宋贤的就住在官衙后配备的家院中。
宋贤已经在江州任职三年,对于江州的一切很熟悉了,跟程大老爷自然交情也不错,当帖子递进去后不多时便有家丁亲自来迎接。
书房里银簪挽发,穿着道袍的宋贤满面笑容的招呼。
“仲文,你今日来的真巧,我正煮了新煎茶要试试呢。”他张手笑道。
程大老爷也笑了笑。
“怪道闻起来有些香,又不像是饮子。”他说道。
二人携手进书房,短榻上果然摆着茶具,分宾主坐下来闲话絮叨一刻。
“仲文有什么事?”宋知府一面斟茶一面笑问道。
他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自然不会真的认为程大老爷是闻到他的茶香而来的。
程大老爷也并没有立刻就说,而是叹口气端起茶一口吃了。
“说出来都惭愧,到底是我家门不幸。”他说道,然后将事情讲了。
“竟有此事?”宋知府闻言很是惊讶,手中的茶壶都差点扔下。
因为昨日说好的,那吏员运作一番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而也不知道节推是疏忽了还是利欲熏心,竟然也没来和知府说一声。
如果所有的官员一样,宋贤最忌讳也很厌恶的就是下属自作主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所谓放手去做,是我许你做你才能做,我不许你做你不能做。
“原来大人不知道?”程大老爷也表示了一下惊讶,一面带着几分歉意,“倒是我错怪大人了。还以为大人对我有什么芥蒂呢,又或者是周家势大大人无奈……”
宋知府的脸色更难看。
京城归德郎将周家是个官身。但那又如何?一个武将京官,也敢把手伸到他的地盘上,还挑动了他的手下。
欺负他任满将走吗?人还没走呢,就要茶凉了吗?
宋知府越想越气,手啪的拍在几案上。
“怎么回事?我是身子不好。但还不是死了!”他喝道,一面起身,“仲文你在此稍后,我去问问怎么回事。”
程大老爷忙起身施礼,看着知府黑着脸走了,他抖了抖衣衫,坐回短榻上,自己拿过茶具开始烹茶。一面轻声哼上小曲,满满的轻松惬意。
老陕周啊老陕周,你以为把这个傻儿装扮的不傻,就能让她在世人面前给你当刀子用吗?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女人就是无知,竟然敢用这种法子,能吓到谁?
这种法子也不是用不得,但她可不该不跟知府打招呼。而是只笼络节推官,山中明明有虎,怎么会允许猴子当大王?
不过如果他们一开始来找知府大人。争家产,子告父,再加上知府和自己的关系,估计是当场就能绑了送程家去。
只有节推官这样没见识的又贪财的才会被周家的名号唬住。
程大老爷摇头笑了一声,将滚滚的茶倒入杯中。
要说知府这里的茶还不错,不过离他吃的还是差一些。这件事如果办好了,就割爱送知府一些,让他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好茶。
半芹从门外走进来,便看到程娇娘正收起弓箭,金哥儿正高兴的数着草靶子。
“娘子。”半芹说道,取过一旁的斗篷给程娇娘披上,“街口的孩子们说,大老爷去见知府大人了。”
程娇娘嗯了声转过进屋。
“他们说大老爷和知府大人关系不错。”半芹又说道。
“关系?”程娇娘说道,一面解下斗篷,“还是规矩可靠些。”
半芹还是有些忐忑。
“娘子,我们要不要再做些别的打算?”她说道,“适才秦家的人来见我,说不知能不能拜见娘子,昨晚二夫人说的是真的,原来秦夫人真的给你说了好些亲。。。。”
程娇娘笑了。
“现在不需要做别的打算了。”她说道,一面微微一笑,“如果昨日曹贵他们没有进大牢,我们倒是需要做别的打算,他们进了,那就没事了。”
没事了?
程娇娘伸手散开头发。
“我说过,关系,人情,都比过规矩,没有人情的才是最可靠的。”她说道,回头冲半芹微微一笑,“而从昨日的结果来看,这个推官是个可靠的人。”
这个推官可靠?
半芹依旧不解,不过世间的事也不需要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她只需要知道自己跟随的是谁就可以了。
有人指路,有人则是走路,各安其能。
“娘子,奴婢伺候你洗漱。”她说道。
“什么?不能打出去?”而此时宋知府听了手下的回禀,惊讶不已,旋即更怒。
这个李推官,果然是翅膀硬了,竟然敢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
“大人,李大人说不仅不能打出去,还要升堂呢。”亲随说道。
“这种违背伦常的案子还要升堂?”宋知府怒道,“李木匠那小儿是被京官的名头吓傻了吗?这是江州,不是京城!”
节推祖上木匠出身,一直到他父亲这一辈还是做木匠,因此私下诨号木匠小儿,当然这种带有鄙视嘲讽取笑性质的称呼,只有在对头口中或者对李节推不满时才能听到。
宋知府如此称呼李节推,可见是动了真怒了。
“大人,李节推说,他是接了程娘子告嫁妆的状子,但审的却不是这个,审的是人家诉的斗殴。”亲随忙说道,“而且是主犯自首,所以要传唤被害者前来指证。”
竟然如此?这样也行?
宋知府皱眉捻须一刻。
“果然奸诈!”他拂袖冷笑道,“竟然能想出这等接下状子升堂的主意,木匠小儿倒也不负木匠之名,手艺做的精巧,升堂就升堂,我倒要看看,这周家仗势耍诈强诉状,以为我江州府的官员都是木匠小儿吗?”
第四十九章升堂
虽然夫妻拌了嘴,但程大老爷回到家的时候,程大夫人还是急切的迎接过来。
“怎么样?”她问道。
程大老爷神情轻松,跟早上出去的时候完全不同,程大夫人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亲耳听到的放心。
“无须担心。”程大老爷说道,撩衣坐下,“明日升堂。”
才松口气的程大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昏厥。
“升堂!”她喊道。
竟然真的被这个傻儿告成了吗?我的天啊,程大夫人掩着心口就要流泪。
“没事,没事。”程大老爷笑道,“她告了就告了,却是惹怒了江州府除了李节推外所有的官员,她以为上堂我们就怕了,就会服软被她拿捏,就会怕世人指点我们的不是,那她真是错了,她这是自找苦吃!”
程大夫人面色犹自不安的看着他。
“真的?”她问道。
已经接连几次在信心满满笃定的时候被那傻儿的出其不意泼一盆冷水。
“连道祖真人,孙仙姑都镇不住她,府里的官员,行吗?”
“什么话!”程大老爷瞪眼,“有哪个官员愿意被人威胁?这次他们是惹了众怒了,你等着看吧,定然会乱棍打出大堂,他们不是要定夺吗?这一顿打就是定夺,也让世人看看,是谁的错。”
程大夫人哦了声,神情依旧犹疑,这让程大老爷看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还有别提你那个真人仙姑,她怎么能镇得住那傻儿。她可是对那个傻儿大礼参拜的。”他哼声说道。
程大夫人愕然看着他。
“孙仙姑对她大礼参拜?”她问道。
程大老爷点点头,想到那次回头所见。
“是啊。就是她来家里那次。”他说道。
那次。。
“为什么?”程大夫人问道。
为什么仙姑要对一个傻儿大礼参拜?
程大老爷一怔。
对啊,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前一副得道高人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姑会对那傻儿如此大礼?
为什么一年多这孙仙姑从来不踏入他们的家门,偏偏这傻儿回来后她就来了?
程大老爷的面色沉下来。
“你,前日去玄妙观,可见到孙仙姑了?”他问道。
程大夫人慢慢的摇头。
“我捐了一百贯香油。。”她喃喃说道。“我要见孙观主,她们却说观主闭关呢不见客…。”
她花了一百贯都见不到仙姑一面,想跪拜仙姑都无门,而那个傻儿,竟然能让仙姑跪拜…
为什么?
她抬头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程大老爷,忽的眼睛一亮。
“难道那个傻儿的邪祟如此的厉害?”她忙忙说道,“仙姑根本就镇不住反而被她降服?”
“你的脑子能不能正常点!”程大老爷喊道。
“那你这个正常的脑子倒是说为什么啊!”程大夫人也不甘示弱的喊道。
屋子里一阵沉默,夫妻二人瞪眼。
“哦对了。二房那边昨晚果然去了?”程大老爷想到什么问道。
“是啊是啊。”程大夫人也忙答道。
夫妻二人同时松口气,总算能说正常的事了。
“他们说了什么?”程大老爷问道。
“鬼鬼祟祟的避着人在屋子里说,谁知道说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程大夫人嗤声说道,“横竖不会是说咱们的好话。”
程大老爷捻须沉思一刻。
“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这一次一起给他们个教训。”他说道。
原本这种斗殴诉讼升堂不急,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多得是,但在程大老爷的建议下,第二日江州府就升堂开审了。
噔噔蹬的水火棍在大堂的青石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伴着两班衙役齐声吆喝,原告被告上堂。
不过这次有些古怪,粗略说来来告的是行凶者。被传来的是受害者。
曹管事四人在堂前站好,看着对面带着恨意的林九等四个掌柜庄头,还微微一笑。
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林九等人心里说道,啐了口扭头移开视线。
这种斗殴的官司用不着知府大人出面,所以堂上只坐着通判和节推二人。
因为顾忌身份。程大老爷自然不会出现在堂前,而为了避嫌,他也没有坐在大堂旁的侧门里的宋知府身旁,而是在门外的耳房里,虽然隔得远一些,但也不妨碍他听到堂前的诉讼。
见礼以及核对了身份之后,黑着脸的通判大人不待节推说话就拍响了惊堂木。
“曹贵,你身为京城归德郎将周家的下人,却横行江州,殴伤良民,你可知罪!”
听他特意重重的点出归德郎将的身份,便是点明周家是仗势所为,堂中的吏员也好差役也好,都面露几分不满,一旁坐着的李节推神情不变,似乎根本就没察觉通判的意思。
后堂里宋知府端着茶碗吹了吹。
“难得我来听这种小案子,但愿说的精彩些。”他说道。
“应该很精彩。”一旁的清客低声笑道,“大人,证人可不少,那边的屋子候着的人七八个呢,南城北程都齐全了。”
这当然不是为了斗殴的案子,而是为了一会儿斗殴的案子牵涉出来的嫁妆案子。
“不如早点散了去,还能赶上吃午饭。”宋知府淡淡一笑说道,饮了口茶。
牵涉到嫁妆案子?想得美,用不了几句话通判就会将堂上的这些人打出去!
他们不是想坐牢吗?那就让他们坐个够!
有人从外边急匆匆进来。
“大人,有人要旁听。”他低声说道。
因为程家的身份这种案子没有让百姓围观,但消息估计已经走漏了。这对于江州府来说,未婚女状告亲长要嫁妆。可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想要看热闹的人多不胜数。
“打走!”宋知府头也不抬的说道。
杂役站着却没动。
“大人,是遣天章阁侍讲、同修起居注、承议郎秦家…。”他看着手中的帖子念道。
话没念完,宋知府一口茶喷了出来。
“谁?”他失声喊道。
里面的动静传到外边,公堂上的人不由都一怔。说话也停了下来,看向侧边。
一个杂役掀起帘子,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