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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显然也起了什么思量不说话了,面色有些复杂。
“都退下。”皇帝开口说道。
大殿里的所有人如蒙大赦顾不得天子面前失仪一窝蜂的冲了出去,走出大殿的每个人面色惨白大汗淋漓就好似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大殿里只剩下天子一家人,殿内越发空荡,殿门紧闭,日光似乎也照不进来,昏昏暗暗。
“景荣,你快起来,你身子不好。六哥儿的事…。”
太后说道。声音颤颤巍巍,她看着皇后,目光哀伤但又带着几分决然。
大殿里一瞬间又陷入凝滞。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是个意外。”
短短四个字,宣判了这次事情的结果。也表明了太后的态度。
此言一出,贵妃依旧掩面哭泣,皇帝坐在行榻上面无表情。
屋内再一次凝滞。
晋安郡王脸上慢慢浮现笑意,站在卧榻前,少年人无声笑看起来很是怪异。
“这不是一个意外。”
张口却还没发声的晋安郡王愣了下,看向抢了他的话的皇后。
地上跪坐的皇后说这话抬起头,伸手摘下凤冠。束发顿时散落,散开的头发中白发斑斑清晰可见。
贵妃不由伸手掩嘴差点惊呼出声。
皇后比皇帝要年轻,虽然自来久病,但保养得当。有着一头的好发,没想到此时竟然白了这么多。
是这些日子本来就白了,还是闻讯突然变白的?
皇后将凤冠推向前,另一边的宫女也将抱着的皇后印玺推了出来。
“霍氏景荣,请辞皇后位。”皇后俯身说道。
太后的神情变得阴沉。皇帝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景荣,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慢慢说道。
皇后抬起头,病弱枯黄的面容上惨惨一笑。
“娘娘,这是景荣的错。”她也慢慢说道,“这不是意外。这是景荣的错,如果不是景荣赞哄六哥儿纯孝,他又怎么会冬日山上折梅要讨我欢喜,他也就不会跌落摔伤,他是一个小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他是一个孩子,且是一个生母早亡被我养大的孩子,娘娘,他是一个小孩子,但他什么都懂,他想要讨好我,讨人欢心,娘娘,陛下,他只是一个孩子,我是个大人,我没有教养好他,哄骗纵容他,其实,其实我不喜欢那么梅花,我一点也不喜欢…”
皇后伸手抚着心口,重重的拍抚,她的语速越来越快,神情越来越激动,与之相反的是太后的神情松弛了下来,眼中的决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悲悯。
“景荣,景荣,你快别说了,这跟你没有关系,这是意外…”太后流泪伸手说道。
“这不是意外!”皇后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声,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衫,瞪大了眼,“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不喜欢那些梅花,也不喜欢被他伺候吃药,我都不喜欢,我却装作喜欢,我想要大家看到我喜欢,是我害了他!要是我早点告诉他训斥他,他也不会去折梅,他还怎么会去折梅!他还是个孩子,却被我哄的要亲手折梅,只有这样才能显的他的孝顺,他还是个孩子,我害了他,我害了他…。”
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回荡在大殿里,伸手揪着衣衫,抓住头发。
“快拉住她,快拉住她!”太后终于起身喊道。
贵妃也哭着扑过来死死的抱住皇后的手喊着娘娘。
皇帝也不再面无表情,随着皇后的说话,神情颓然哀伤。
“不,是朕的错…”他说道,“矫枉过正,蜜糖亦是砒霜,他还是个孩子,赤子之心,是我赞他纯孝的,他敬我悦我,是我害了他…。”
太后跺脚。
“皇上,就别跟着添乱了!这就是个意外!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好好的?喝水都有呛死的!哪能说是让他喝水的人的错吗?是水的错吗?”她喊道。
那边皇后已经悲痛的几近癫狂,贵妃都拉不住了。
殿中哭声喊声充斥。
“太医,太医!”
太后急声喊道。
大殿的门被打开,日光再次倾泻而入,宫女内侍太医也随之涌入,嘈杂声再次填满了宫殿,虽然嘈杂而混乱,但却驱散了适才的寒气以及窒息,充满了人间生命该有的鲜活。
晋安郡王一如方才那般站着一动不动,神情木然看着,看着这一眨眼间沧海桑田天地变换。
他没有回头,就这样慢慢的后退直到撞在卧榻上然后慢慢的坐下来,身后的孩童安静沉睡。
白日晴好,夜间起了风,夜风在重重宫殿里穿梭。高低呼啸如同鬼哭。
门被推开了,缩在卧榻最里面的胖胖的身形便开始瑟瑟发抖。
要来杀他了吗?
是人来了还是鬼来了?
“四哥儿…”女声在帐外响起,帐帘被掀开。贵妃走进来。
宫女低着头点亮了两边的宫灯,室内变得明亮起来。照着贵妃疲惫的脸。
掀开床帐,看着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人,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急躁,她扫了一眼四周,宫女们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贵妃坐在卧榻上,伸手掀起被子。
大皇子如同见鬼一般要逃开,被贵妃伸手拉住。
“你怕什么怕!”贵妃厉声喝道。
这种呵斥压过了大皇子心内的恐惧他不敢再动了。
贵妃深吸一口气。伸手揽过大皇子,一手拍抚他的后背,一面放低柔和声音。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她安抚说道。“六哥儿没死…”
这句话出口,原本放松一些的大皇子顿时绷紧了身子,瞬时就要爬开,贵妃死死的按住他,母子二人对视。各自脸上的惊骇相当。
他没死…他没死…。是不是别人就要知道是自己松开了他…。
大皇子面色惨白抖的筛糠一般。
竟然如此的害怕,听到没死不是欢喜而害怕,那就说明…。
贵妃娘娘心底的惊涛骇浪。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皇子从皇帝那里离开,路过御苑,然后去摘梅花…。”
皇后宫中。一个内侍跪在地上颤声说道,说到这里又抬起头补充一句。
“这还是二皇子提议的,大皇子一开始还不情愿,后来被身边的内侍说了两句,才跟着去了…。”
被从二皇子宫中抬回来的皇后一动不动,似乎睡过去了。
内侍不敢再抬头,继续说。
“…后来便一起上了山,大皇子让内侍们去摘,二皇子则自己摘,后来二皇子和大皇子说话,还要他去看梅花,然后…然后那边的土石松了,二皇子不小心踩空…。”
“不是,他是被大皇子推了下。”
一个声音打断他。
内侍低着头连看都不看。
卧榻边的阴暗处晋安郡王身影浅浅。
当时伺候的内侍都已经被杖毙了,知道具体经过的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但晋安郡王竟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是皇宫四面漏风毫无秘密可言,要么是这个原本可有可无只是个摆件的郡王手眼已经在皇宫遍布了。
不管意味哪一个,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接着说。”
皇后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凝滞。
“。。二皇子踩空了大皇子伸手抓住但到底是力气不够等其他人冲过来已经晚了…”内侍一口气说完。
室内一阵沉默,只听到外边夜风呼啸。
“你下去吧。”皇后说道。
内侍忙叩头应是退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他已经湿透的后背被冷风吹的刺骨的寒,但心里还是松口气,左右看了看低着头消失在夜色里。
室内灯如豆,卧榻上皇后已经坐起来,虽然面容依旧枯黄,头发垂散,但脸上并没有白里的那种癫狂,甚至不见一丝哀伤。
“你在宫里已经多么年,又活这么好好的,我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用别人帮忙。”
皇后的声音淡淡的回荡。
晋安郡王跪坐在卧榻前,垂下的头遮挡了神情。
“我真没想到,你今日竟然自寻死路。”皇后接着说道。
跪坐的晋安郡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来。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除了要送掉自己的命以外?”
皇后的声音接着从头顶上飘落,因为久病皇后的声音并不动听,尤其是白日里一番恸哭嘶喊后,沙哑无力。
二皇子受伤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对于一个皇子怎么受伤,没有人会主动去疑问,尤其是在太后已经宣布说是意外的情况下。
这种情况下,晋安郡王竟然还要追问,而且追问的话又是那样的恐怖。
大皇子怎么说?
他这是在质问什么,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弑弟。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单凭这一句话就足以乱天下悠悠之口,将大皇子送上风头浪尖万夫所指,且不说贵妃太后会不会饶他,就连皇帝也不会饶了他。
他怎么不知道,他当然知道,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活了这么久,熟读了那么多史书,细观了朝中官员的倾轧争斗起落,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张开这个口,就将成为不可宽恕的人,那曾经一步步筹划的等到安稳出宫,从此自由身的愿望将化为泡影。
他也以为只要知道的事,明白的道理,就能看破就能放下,但是原来不是的,不是的。
有些事真的是…。。
“不甘心。。”
晋安郡王俯身叩头,声音嘶哑哽咽吐出三个字。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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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几张二皇子人称笔误已经修改,大家可以重看一下。
第七十二章而已
不甘心。
皇后笑了,目光直直。
“不甘心,算什么稀罕大事。”她慢慢说道,“这世上谁还没有个不甘心的时候,你难道没有过吗?。”
自然是有。
“本就不甘心了,何必还要不爱惜自己的命。”皇后淡淡说道,“本就没人爱惜了…”
晋安郡王俯身在地不动,身子微微的颤抖。
“谢娘娘救命之恩。”他说道。
如果当时不是皇后及时赶到,又一番自责圆了场面,今日的事只怕已经无法收场了。
不,不,只有他无法收场,而别人一定会让场收的圆圆满满。
皇后摇摇头。
“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她说道,目光看着昏暗冰凉的室内。
娘娘,娘娘,我喂你吃药吧,你别怕苦…。
娘娘,今天老师讲了个有趣的故事,我说给你听吧…
所以说这世上最苦的是得而复失,如果一直没有得到,倒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这么多年,你照顾六哥儿,至少这么多年他活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皇后说道,“他好歹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娘娘,而我给他的还不如你给他的多,这一次,算是我给他的快乐吧,如果他知道你因此而横祸,他也不会开心的。”
晋安郡王俯身在地肩头抽动哽咽出声。
他何尝不是让自己活的也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皇后任他哽咽哭泣一刻。
“你也就在这里哭一哭吧,出了这里,还是想一想以后要怎么做吧,我虽然制止你错下去,但今日的错已经出口”她慢慢说道,长长的吐口气,似乎吐尽了气息。“你将来想要如何,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也只有你自己了。”
其实来来去去这世上我们有的不过是自己。
“最后。你要记住。”皇后看向晋安郡王,“皇帝是个明君。”
而与此同时宫外也有人正说出这句话。
“。。从前或许不是。但如今肯定是。”陈老太爷说道。
所谓明君,并不是说皇帝多么英明武烈,相反说句当诛的话,臣子们反而不希望遇到秦皇汉武那样的皇帝,他们更想要的是一个略有些资质,甚至资质平平也无所谓,只要满足一个条件就可谓遇上圣主了。
这个条件就是心思明白。
明白自己是什么人。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只有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才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
世上最简单的事,却也是最难做到的事。毕竟看的破的人多,放得下的人少。
对于一个病弱且子嗣艰难的皇帝来说,只要他是个明君,那么伤了一个皇子的确很悲痛,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毕竟,除了是一个父亲,他还是一个承担江山延续的君王。
“别说二皇子这件事是个意外,就算真的是…。”陈老太爷说道。
话音未落,陈绍就出声咳嗽打断了。
虽然是在家中而坐。但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能说。
宫里传来的消息隐隐晦晦,但他们该听的听不该听的是不能听的,更别提跟着说。
陈老太爷笑了,掠过那句话。
“…。考虑到皇统后继,皇帝难道真得要把大皇子怎么样吗?”他接着说道。
当然不会,如今皇帝这一支只剩下大皇子这一根独苗,只怕要供起来,绝不会让他经受半点风吹雨打。
“皇上已经五十岁。”陈老太爷意味深长说道。
别说皇上如今的身子能不能再生出儿子,就算是生出来,病弱的皇帝可能等皇子长大?更不用说这个皇子能不能长大。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要不然你以为皇后为什么去宫中哭请罪?
又不是亲生儿子,伤了就伤了,只要她坐稳皇后的位子,将来哪个皇子登基她都是太后,但如果此时非要揪着查问是否兄伤弟,既是无用之功,还必然引皇帝和太后忌讳,待大皇子登基,也绝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曾经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作为太后,如果她还能安稳等到大皇子登基的话。
这些皇家事…
一个皇子伤了而已,又不是没伤过,再说宫里还有一个皇子呢,所以今日宫中的变故对于臣子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摇头感叹一句皇帝子嗣的艰难便也就丢开了。
陈绍摇摇头,丢开不再说,和父亲说起了别的话题。
“这不是什么大事…”
夜色更深了,夜风呼啸的也越发厉害,大皇子宫中灯火通明,廊下站着无数宫女内侍。
室内却是空无一人,只有贵妃坐在卧榻上,一面拍抚着失魂落魄的大皇子,一面用轻柔的声音絮絮。
“…你不知道,人小的时候都是不好养活的,那些小鬼啊小妖怪都会缠着,要不然为什么小孩子总是容易磕磕碰碰?走着走着就摔一跤?”
大皇子情绪缓了几分,抬起头看着她。
“为,为什么?”他颤声问道。
“那就是那些精怪小鬼推搡的缘故。”贵妃看着他一笑说道,伸手抚摸他的耳垂,“所以一个孩子能好好的长大很不容易呢。”
大皇子咽了口口水,眼神还是惶惶。
“真,真的吗?”他颤声说道。
贵妃抚着大皇子耳垂的手忽地用力,大皇子吃痛叫出来。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你给我记住了。”贵妃看着他,柳眉倒竖,“六哥儿是自己命寿不够,老天爷收回去了,与任何人无关!”
大皇子痛的咧嘴哭一面点头。
贵妃又收了手,换上柔和的神情抚着他的肩头。
“四哥儿,你也要记住,你现在是你父皇唯一的儿子了,将来你要承袭江山社稷,你是方氏皇族血脉的延续,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她慢慢说道,“也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
大皇子看着她,含泪点点头。
贵妃看着他微微一笑。
“乖。”她说道,又收了笑,换上沉重哀伤的神情,“都怪你年纪小,不够结实,要不然就能拉住六哥儿了…”
这句话出口,刚刚平静一些的大皇子顿时又开始发白,面色发白。
贵妃一把按住他的肩头,死死的稳住他的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你跟我说!”她沉声低喝,“说,都怪你年纪小,没有力气,要不然就能拉住六哥儿了!”
大皇子抖着身子,牙关打架,磕磕巴巴。
他。。他。。没拉住…。。
“说,都怪你年纪小,没力气,没有拉住六哥儿!”
“说,再说。”
一遍又一遍低低的声音重复,直到呼啸一夜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色渐渐发白。
大皇子已经不发抖了,打着哈欠。
“都怪我年纪小。。”他喃喃说道,“没有力气,要不然就能拉住六哥儿了…”
说到这里,他的鼻头忍不住抽动。
是啊,都怪他力气小,他当时真的拉不住了…。
“娘娘,都怪我力气小,没有拉住六哥儿,他喊我哥哥,哥哥,我没能救他…”
大皇子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看着大哭的皇子,贵妃终于松口气,面露几分微笑,又忙掩了去伸手再次揽过儿子的肩头,柔声安抚。
二皇子虽然已经被判定了不可救治,但到底是还没有死,宫里的日子并没有被打乱,清晨的时候,早饭准备送入各个宫殿里。
看着送来的饭菜,内侍伸手示意放下,待这些人退走后,他并没有推开晋安郡王的寝殿,而是向后边走去。
放置衢州王府送来年礼的库房门开着,透过门可以看到其中坐着的晋安郡王,依旧是那一身锦袍衣衫,盘坐的脚上依旧穿着那双白袜,除了因为奔走白袜已经染黑外,其他的一如昨日一般。
内侍的停下脚,但脚步声还是惊动了晋安郡王,他不由回过来头来。
“哥哥,哥哥,我们去父皇那里看舆图吧?”
二皇子冲他扬起笑脸大声的说道。
“好,好我和你去我和你去。”晋安郡王忙站起身来,急急的说道,似乎怕说晚了一般。
但还是说晚了,话出口,眼前的孩童化为无有,只有内侍面色凄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晋安郡王慢慢的转过身,视线扫过室内的架子,扫过其上玲琅满目的物品。
他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一一的抚摸过。
其实这些东西年年都一样,其实这些东西他一点也不喜欢,其实这些东西他看到了也根本不欢喜,他都是装出来的…
装出来的欢喜,装出来的想让别人知道他还有家人惦记。
其实根本就没有,没有人惦记他,没有人哪怕存一点心思给他准备礼物。
根本就没有!根本就没有!
他为什么还要自己骗自己!为什么要骗别人!别人谁会在乎!谁会在乎!
谁要看这些明明不爱看的年礼!装出爱看的样子!自己给自己虚幻出那么一群在乎关切自己的亲人!结果却失去了近在身边的可以摸得到抓得到看得到的关切他的人!
醒醒吧!
晋安郡王就手抽出架子上的一把宝剑,狠狠的向眼前的礼盒锦缎砍了过去,礼盒掉了,锦缎裂了,架子倒了,屋子里哗啦乱响成一片。
醒醒吧,醒醒吧,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了!
第七十三章其伤
“娘娘。。”
哀哀的女声从拉开的宫门内传出来,捧着食盒的内侍忙站住,看着出来的内侍,用眼神询问,那内侍摇摇头冲他做个稍等的眼神,宫门关上隔绝了其内的声响。
贵妃掩面哭泣。
对面的太后依着凭几,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