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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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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君来的正好,我新得了好茶,雨天正好品品。”他礼毕才笑着说道。

程四郎略一迟疑便点头应允了。

“妹妹在京城还好吧?”

“放心,我家娘子哪里有不好的时候。”

“她可有捎了书信来?”

“四郎君,我家娘子不爱说话也不爱写信。”

“那倒是…”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才到家门口就见两个妇人打着伞陪笑接过来。

“我不是说过了,要钱不可,得我们家娘子允许才成。”曹管事说道。

两个妇人期期艾艾的也不敢多说起身走了。

“是。。”程四郎问道。

“是二夫人要钱,说是给二老爷用。”曹管事满不在乎的说道。

二老爷又到了三年任满调任的时候了,所以要走动走动。

“四郎君,请。”

曹管事的说话打断了程四郎的念头。他笑着点头迈进门。

“不给?要他家娘子允许?”

程二夫人问道,看着仆妇们。

仆妇点点头。

“呸。”程二夫人啐道,“这时候就要你家娘子允许了?往日你看个戏高兴了往台上撒钱怎么就不用你家娘子允许了?还有,什么你家娘子。是我家娘子!”

她愤愤的吐口气,端起几案上的茶碗吃了口,又一口吐出来。

“什么茶!是人吃的吗?”她喊道。

仆妇们低着头不敢言,如今的家里比不得以前了…。。

“又不能分家,受着他们拖累…”

程二夫人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面愤愤不停。

“去,给大夫人说,快些把钱给二爷送去,耽误了前程,他们当得起吗?”

仆妇们忙起身出去。一面走还一面听得二夫人的声音。

“…如今家被他们败坏了,就靠我们二爷了,还不眼明手快些,难道害的我家二爷前程没了他们才高兴…”

仆妇加快脚步走远了。

“我知道了。”

程大夫人说道。

面前的仆妇却没有起身退下。

“大夫人,可是要快些。”她们低着头说道。

看着仆妇这样的态度。前一段程大夫人还会恍惚一下,现在则已经习惯了。

“去吧。”程大夫人拿下库房的钥匙,递给一旁的管事娘子,“支了钱都给二爷送去。”

管事娘子神情有些迟疑。

“可是…”她要说什么,程大夫人摇头打断她。

“她说得对,前程要紧,要是连前程都没了。那可就真没了。”她说道。

管事娘子应声是出去了。

如今家里的仆妇丫头变卖不少,此时人退出去,里外都安静得很。

程大夫人有些呆呆的看着几案上,她正在翻看账册,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变卖的。

她的视线落在账册上,这是很久以前的录册了。一个陌生有熟悉的名字浮现在眼前。

周戈娘。

程大夫人伸手慢慢的抚上去。

“我听大嫂的,大嫂你说,我来做。”

耳边有响亮的女声说道。

虽然也是按闺阁女子教导的,但到底是武将家出身,总是带着几分粗糙。

那时候她心里总是有些嘲笑看不起。不会说只会做。

后来娶了这个续弦,知书达理书香人家,文文雅雅,能说会道,怎么看都舒服。

如今看来,能说的又有什么好!只会对着自己人耍横,而当初戈娘只会对着外人维护自己。

程大夫人伸手抚着这个名字,眼泪忍不住滚落。

“大嫂,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死了,娇娇儿可怎么办…。。”

“大嫂,我想我好不了了…”

程大夫人俯身在几案上哭起来。

要是戈娘还在,要是戈娘还在该多好。

厅内传出咳嗽声,程大夫人慌忙停下哭,胡乱的擦泪起身向内。

“老爷,你醒了?”她问道。

却见卧榻上的程大老爷早就醒了,手里还拿着一卷册。

“没睡。”他说道。

没睡。。那就是刚才的事他都听到了。

程大夫人坐下来抬手拭泪,程大老爷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卷册,程大夫人哭了一会儿也不哭了,问他看的什么。

“族谱。”程大老爷说道。

“看这个做什么?”程大夫人说道。

程大老爷笑了笑,伸手指着其上。

“你还记得父亲当初怎么给她起的这个名字吗?”他说道。

程大夫人愣了下,谁?她侧身看去。

程昉。

程昉是谁?

她的视线再向上,看到程二老爷的名字,顿时觉得心口一闷。

“老爷,你别看了,也别想了。”她又流泪说道。

程大老爷笑了笑。

“为什么不看,为什么不想。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和人,不舒心难过,不看不想,就不存在就能过去了吗?越是遇到这难处。也越要认真的对待,不逃不避。”他说道。

程大夫人拭泪有些无奈。

“可是大夫说了,你这病不能生气。”她委婉提醒道。

看一次被那女人气一次,非要气死了才算好吗?

程大老爷没理会她,依旧看着卷册上的名字。

“程昉,当时本是给男孩子的名字,明亮,光亮,父亲知道我平庸,二弟也不过是了了。所以咱们程家的前程就要看这一下辈了…。”他接着说道。

程大夫人闻言流泪更凶。

“可是咱们家的前程,却是毁在她手上了。”她哭道。

“不是。”程大老爷说道。

不是?程大夫人流泪看他,瘦了一圈,原本带着病态的程大老爷好些日子不言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还说要请大夫来瞧瞧。

这是…疯癫了?

“你想啊,她能毁了咱们家的前程,那自然也能撑起咱们家的前程,这其实是一样的道理。”程大老爷说道,说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什么一样的道理,果然是疯癫了。

程大夫人目瞪口呆。

而与此同时,洛州府衙。

程二老爷正送别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几分恭敬。

“你放心,这件事我家大人心里有数。”男人说道。

“这是一些辛苦钱,你拿着吃茶。”程二老爷将一信封递过来。

男人没有丝毫的客气接住了。

程二老爷神情更高兴。

“那我就不亲自送了。”他说道。

男人带着几分了然点点头转身。

“哦对了,上边你也别忘了走动。”他想到什么说道,一面伸手指了指。

程二老爷忙点头。

“多谢大人提醒,已经送去了。”他说道。

男人这才点点头离开了。

看着这个男人消失在宅院门口。程二老爷才转过身,神情轻松自在。

“恭喜老爷。”两个门客笑着出来施礼,“这一次莱阳刺史的位置是准准的了。”

程二老爷带着几分矜持摇头。

“还未定,还未定。”他说道,但神情却并没有未定的感觉。

“定了定了。刘玉昆不是回话了,他叔父那边已经说好了,这上上下下的都说好了。”门客笑道。

程二老爷含笑不语。

当初虽然并没有得到张纯的助力,但在张家门前结识的刘玉昆可是不错,这三年间一直没断了关系,而且他官途顺遂,最关键的是他的叔父刘平官途也是大好。

这一次走了他家的关系,应该是没问题了。

“总算是拿到莱阳这个位置了。”门客们也感叹,“虽然晚了三年。”

提到这件事,程二老爷的脸顿时沉下来。

三年!

他不由咬牙,他本该三年前就得到这个位置的,却不知道被谁坏了前程,生生的白蹉跎了三年。

三年!人生能有几个三年!

“好了大人,不管怎么说,心想事成就好。”门客们忙安慰道。

程二老爷吐口气点点头,是啊,心想事成就好,他乐滋滋的哼着小曲进去了。

京城,位于宫城内的流内铨内有些冷清,官吏们都聚集在通往政事堂的小路上窃窃私语,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大家回头看去,见是一个面容肃穆的官员。

“刘正言。”大家忙施礼说道。

来人是翰林学士、知制诰、兼判国子监的右正言刘平。

“成何体统。”刘正言皱眉说道。

大家忙缩头都散了。

一个官员将刘平请进官厅内,一面捧上一个册子。

“大人,这次的官职调动安排你过目。”他说道。

刘平也不客气随手翻起来,翻过几张停下来,伸手点了点。

“这个,不动。”他说道。

官员有些惊讶的低头看去,看到其上的笔迹标识更有些惊讶。

“这个,这个不是大人你…。”他忍不住说道。

“我什么?”刘平皱眉打断他。

官员愣了下,在宫城内混的官吏哪个不是机敏灵慧。

“大人你说得对,这次三年大动不能不慎重,要严加查核。”他整容说道。

刘平点点头转身走了。

官员站在室内一脸不解,再次打开书册。

“难道是闹崩了?”他自言自语。

旁边有人站过来,侧身看了眼嗤声笑了。

“你傻了啊,你也不看看这人是谁。”他说道。

是谁?官员认真的看这个名字。

程栋。

州县官员众多,他怎么记得住。

“程!”旁边的官员提醒道,一面伸手指了指宫城内,“才说了西北事,你就忘了?”

那官员顿时恍然,旋即面色大变,拿起笔干脆三下两下把程栋这个名字勾了,完了又添了两笔干脆涂了这个名字,这才放了心。

“还指望升官呢,出了这么个女儿,破家灭门也不远了。”他嘀咕说道。

“那也不一定。”旁边的官员说道,“西北事的还没定呢。”

官员撇撇嘴。

“西北又不是她的天下。”他说道,“军中又不是小民,吃些酒就会晕头吗?”

那倒也是。

“不过我倒真想看看怎么引天雷的…”

“我还真没亲眼看过天雷劈人的。”

官厅里响起说笑声,两人一面扭头看向西北方向。

西北事到底会如何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明白

就在京城的人都兴奋的看向西北的时候,因为距离原因,西北的人对于自己变成了成败关键这一事还不知道。

朝廷的公文急报还在路上,不过龙谷城里的气氛并非轻松自在。

官厅门外,刘奎被几个人扔出来,发出的喧哗引得街上的人都看过来。

“看什么看!”为首的兵丁喝道。

原本要聚起来的民众顿时忙低头散开了。

“把徐四根放出来!要不然没完!”刘奎喊道,一面伸手擦去鼻子上的血。

那几人冷冷看着他。

“滚。”他们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们驱赶逼走了范江林,如今又抓了徐四根,到底是怕什么?到底是徐茂修他们五人死的多不明不白,姜文元,你他娘的怕什么?”刘奎喊道。

听到这喊声,原本站在远处好奇的看着的民众顿时轰的一声散了,这种事可不敢围观,听到了不该听的,说了不该说的,官厅一个西贼奸细罪就能让人死在牢狱里。

而与此同时刘奎也被人一拳打在脸上。

“绑了他,以抗军令关起来。”为首的将官说道。

涌出来七八人冲刘奎围了去。

伴着马蹄急响,有一队人马从街上而来。

“干什么?”马上的人喝道。

大家抬头看去,忙垂手站好。

“周大人,此人醉酒官厅闹事,我等奉命将他抓起来。”为首的将官说道。

周凤祥没有说话,只是翻身下马。

“行了,带他去醒醒酒。”一旁的赵成说道,摆摆手。

几个兵丁应声是将刘奎扶起来。

那将官还想说什么周凤祥已经走过来了。

“让开。”亲随们喝道。

将官忙垂首让开了。

“副都使你把人抓起来是什么意思?”

官厅里,周凤祥神色沉沉的问道。

几案前坐着的姜文元神色淡然,以前听到这种称呼,他觉得很刺耳,但现在心里很平静。就好似秋后的知了叫不了几天了。

“徐四根他造谣生事,蛊惑军心,自然应该军法处置。”他说道,一面将面前的一个奏章扔过来。

周凤祥接过册子。

“他怎么造谣生事了?你别再造谣生事了。还不够麻烦啊。”他说道,一面打开册子看,顿时面色大变,带有恼意,“你这是什么?”

“朝廷要的急,我都尽快查好了。”姜文元笑道,一面冲周凤祥抬抬下巴,“毕竟这是针对我的弹劾,我自然要尽心一些。”

“尽心一些,就该回避。”周凤祥说道。将手中的册子扔回去,“这叫什么?怎么就查问了?怎么就诬陷了?”

“查问了徐四根,他不是事主吗?这难道不是查问吗?”姜文元说道,“他没有上阵,一切话都不是亲见。都是听人说的,这不是传谣诬陷吗?”

周凤祥被他气笑了。

“他没上阵,别人难道没有上阵吗?他不是亲见就是传谣,那亲见的人说难道也是传谣吗?”他说道。

姜文元似乎就在等他这句话,闻言伸手扶住几案淡淡一笑。

“好叫监察大人知道,本都使都问了。”他说道,一面又拿出一个册子。“所有的人,上上下下,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接到的探报,怎么安排的战术…。”

他说道这里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在战术二字上加重语气。

周凤祥的面色微变。

“…对了。就差监察大人你了,本都使就不便询问了,大人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写自己的吧。”姜文元说道,将手中的册子递过来。

周凤祥迟疑一下伸手接过。姜文元却没有松手,二人一时僵持。

“大人要是信不过我,自己就亲自去问问,问问所有人,问的清清楚楚。”姜文元一字一顿说道。

周凤祥神情木然伸手夺过册子。

“多谢副都使大人提醒。”他亦是一字一顿说道。

看着周凤祥走出去,侯在偏厅的方仲和走进来,带着几分忐忑施礼。

“大人,下官可以回去了吗?”他问道。

“可以回去了。”姜文元说道。

“那,那周大人他,不会再问下官什么…”方仲和不安的说道,一面扭头看外边,那里周凤祥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不会问。”姜文元亦是看着外边冷冷一笑,“也不敢问。”

“是啊,大人,那有什么可问的,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方仲和忙陪笑说道,话没说完就见姜文元目光森森的看向他。

方仲和打个激灵没了声音。

“不光彩?你是说你弃城先逃的事吗?”姜文元冷冷说道。

方仲和噗通跪地上。

“滚出去,再有不思报国之心,军法难饶。”姜文元带着几分鄙夷厌恶说道。

方仲和重重的叩了三个头说声多谢大人忙低头疾步出去了。

“都是这方仲和惹出的祸事…。”一旁的清客幕僚说道。

“这叫什么祸事?”姜文元打断他们,竖眉说道,“他没有遵命行事吗?他没有到达临关寨吗?他没有及时给后方信使报警吗?他没有带人以少不惧守城吗?”

有,都有。

清客们点头应是。

“那他惹了什么祸?就因为他没有战死就是罪过吗?”姜文元说道,一面站起身来,“守城战如此惨烈,死伤难免,就因为那几个人死了,他们就可以要挟生者吗?”

清客们再次点头应声不能不能。

“道理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些守边疆亲身临战的人都知道,可是京城的那些骑马簪花游街的文官老爷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战死了才是应该的。”有人说道。

姜文元面色阴沉。

“我们这些武将,胜则不能加功,败则不免责罚,动不动就被弹劾指责。”他说道,“如果此趟我认了,那日后谁都可以去京城闹,何以成军!”

清客们点头。

“那周监察他看起来似乎对那茂源山五人很是回护…”一个带着几分担忧说道。

“那又如何?为了这茂源山五人,他连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吗?他要摆开这件事来说,要说我们当时探查失误,安排出错,险些酿成大过,仓惶迎敌,损失惨重才得胜吗?这种事说出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姜文元冷笑说道,“他跟老子斗了这么久,为了什么?为了我们一起从西北滚蛋吗?他就是想,也要问问别人想不想!”

只要踏入官场的文武官员,就如同套上了永远挣不脱的枷锁,官身,更高的官身,成了一生都不会放弃的追求,不止自己这一生,还要为儿孙,为世世辈辈的荣华富贵。

“德行如谢安,还能为了家族背弃东山誓言,他周凤祥再厉害也是比不上谢安的吧。”姜文元冷冷一笑说道。

“大人!大人!”

看着周凤祥走出来,刘奎忙上前,亲随们伸手拦住他。

“大人,请大人为徐四根做主啊。”

周凤祥看他一眼抬脚迈步。

“大人!”刘奎顿时悲愤,不顾亲随们的格挡就要扑上来,“大人!”

周凤祥停下脚。

“徐四根他造谣乱说动摇军民心当治罪。”他说道。

“大人,他没有造谣乱说,那都是事实,那是事实。”刘奎喊道。

“证据呢?”周凤祥扭头看着他问道。

刘奎张口却又无语。

“你证明?”周凤祥接着说道,“徐四根没有参战临关寨,你也没有,你们何以言之凿凿?就因为范江林说了吗?临关寨参众二千余人,余者尚有百人,就范江林一人之言,百人无言,刘奎,你让朝廷怎么信?你让民众怎么信?”

刘奎再次张口结舌。

“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清分得明。”

周凤祥说道,再看他一眼抬脚走开了,这一次刘奎没有再追赶,站在路边如同泥塑。

是啊,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街上人来人往,看着站在路边呆呆的男人,都一面指指点点一面自动的避开。

第一百三十五章所

“让开让开!”

马蹄急响人声高喝,但这也没有用,站着的男人依旧不动,亏得是那骑马的人技艺高超硬生生的从他身边险险而过。

“找死啊!”

骑马人吓出一身冷汗回头斥骂,甩下一鞭子。

鞭子狠狠的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让刘奎终于回过神,再看四周天色竟然黑了。

他站了多久了…

刘奎将视线看向一旁的官厅,官厅早已经闭门落锁了。

只有范江林一人言没有用,没有用…。

我会看着你们的!我会看着你们的!

刘奎喃喃说道,一面抬脚迈步。

临关寨参众二千余人,余者尚有百人…。

人证,人证。

刘奎猛地停下脚,攥起拳头,然后拔脚就跑。

一阵喧哗打破了夜色的安静,小小的巷子里变得有些嘈杂。

“你出去!你出去!”

妇人的声音喊道。

“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

刘奎也喊道,死死的用手推门。

妇人哪里是他的对手,门很轻易的被推开了,但一个男人冲过来,将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打向刘奎。

啪嗒一声木棍生生的被打断了,刘奎半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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