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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吉人自有天相?
陈绍捻须想道,如此之巧,巧中又巧。
“那么打听出是哪家的娘子?”他问道。
“当时包厢里只有两个公子。”管家说道。
公子?父亲不是说那丫头跟随的是个娘子吗?还是个年纪只有十四五岁的娘子?怎么又成了公子?
陈绍皱眉。
“更幸这两个公子也是京中名人。”管家接着说道,“一个老陕周家六公子,一个瘸子小秦郎,至于那位半芹是谁家的,店小二便不知道了。”
周家,秦家。
陈绍默然一刻。
“如此,拿我的帖子一问便知。”他说道。
管家正是此意,这两家不是平民百姓人家,不好贸然上门询问人家的丫头,所以拿着老爷的名帖就方便多了,他应声是转身便走。
因为又是饮酒,又是骑马,秦郎君沐浴更衣之后便躺下歇息了,外间丫头们低声的说话惊动了他。
“你们方才说谁来找谁?”他隔着帘帐问道。
丫头们疾步过来,在帘帐外跪坐下。
“回郎君。”她们说道,“是陈绍陈相公家派人来问咱们家可有一个名叫半芹的丫头,甚是奇怪,不知为何。”
秦郎君猛地坐起来。
“谁?陈绍?”他问道,“半芹?”
丫头们很少见公子如此语气,有些惊讶,迟疑一刻卷起帘帐。
“是,陈相公的名帖,问半芹可是咱们家丫头。”丫头认真说道。
秦郎君沉默一刻,伸手拿过床边的拐杖。
“去周家。”他说道。
现在?
丫头惊讶的看了看外边。
周六郎精神奕奕,被父亲叫过来时正在演武场打拳,就这样汗流浃背的走进来。
“天凉了,吹了风。”周母心疼的说道,催着丫头拿擦洗的过来。
周父不耐烦的摆手。
“你们下去。”他说道。
周母不敢有违,带着丫头仆妇退了出去。
“父亲,什么事?”周六郎开口问道。
“你带回来的丫头不一般啊。”周父说道。
周六郎皱眉。
“言谈举止倒也有些不一般,但仔细看来,貌似也没什么不一般。”他说道。
周家人说话习惯直来直往,他说完便看着父亲。
“父亲有什么就说吧。”他说道。
“方才陈绍陈相公派人来了。”周父说道。
周六郎眼睛一亮,如此一个高官儒士竟然来拜访他们周家?莫非是为了立太子的事?
皇帝年岁渐长,且体弱多病,太子之选,迫在眉睫,二个皇子,朝中派系纷纷,别人对这种站队择选非利既害的事都头疼不已避之不及,但周家却认为这是大好的良机。
但只可惜,武将低贱,周家官职又是武将中的偏下,如果不是祖父先见之明,当年进京一举成名,只怕泱泱京中早已经没人知道他们周家是谁,所以如此时刻竟然没有人拉拢他们,空有一腔跃跃欲试热情无处可报。
没想到,不来则不来,一来就来个如此大的大人。
“陈相公莫非已经有了择选?”周六郎忍不住激动,眼睛发亮,“跟谁?”
那样子或有挽起袖子,不管跟谁他即刻就要跟上去大干一场的架势。
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瞻前顾后怕狼畏虎也不见得能安全,大拼一场,不论成败,都是痛快。
周父看着儿子的样子有些失笑,但又想自己方才听到管家递来的帖子时,估计也是这般神态。
“六郎,你想太多了。”他摇头说道,“陈家是来问个丫头。”
第十七章错了
周六郎一愣。
“半芹?”他问道,“为何?”
周父一摊手。
“正要问你。”他说道。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认得陈相公?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神奇事没说?
原以为只是灵巧机敏所以能扶送傻儿千里归家,所以并没有过多询问。
“我去问她。”周六郎说道,转身就要走。
门外管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老爷,陈相公登门了。”他颤声喊道。
先前递帖子询问,确认之后,竟然这么快人就亲自来了?
周家父子对视一眼,惊讶不已。
这个丫头,竟然如此,重要?
周家父子不敢怠慢,急忙来到待客厅,披着斗篷带着兜帽的陈相公已经大步迈进厅堂,身后还跟着一个老仆抱着一个女童。
“陈…”周父忙躬身相迎。
刚张口,这边陈相公解下兜帽冲他施礼相拜。
“请贵府娘子救命。”他说道。
救命?
周父愕然。
“哪个娘子?”他问道。
他弟兄三人共有七男八女,五女已经出嫁,闺中尚有三女,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他的这些女儿竟然还有能救陈家相公之能?
“那个半芹丫头侍奉的娘子。”陈绍说道。
半芹侍奉的娘子?
“可是,半芹侍奉的是我家六郎啊。”周父说道,一面看向厅堂外,“喏,你看,她来了。”
陈绍回头看去,见两个丫头提灯,引着一个丫头急匆匆而来,周六郎也从廊下转出来。
女童看到那匆匆而来的丫头,高兴的伸出手。
“姐姐。”她喊道。
半芹微讶异,没想到竟然在家中再见这女童。
“你…”她要开口,想到公子老爷都在,忙低下头施礼。
“姐姐,我爷爷要见你呢。”女童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说道。
“半芹姑娘,当日大雨庙中,得你家娘子赠酒问病的老者,你可还记得?”陈绍亲眼看到女儿与这半芹丫头相见的反应,确认了的确是旧相识,便不敢再拖延,立刻问道。
半芹正因这突然再见的女童有些懵懵,陡然见一陌生男子询问此话,不由愣住了。
当日,大雨,破庙,车马旅途,主仆相伴,砖炉小酒,跋涉艰难。
娘子病身过事既忘,而自己也不再与娘子相伴。
那些往事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人提起了,顿时眼中有泪流下。
“您是?”她颤声问道。
陈绍见她承认,心中大喜。
“老者是家父,娘子慧眼,家父不识,如今病重不能起身,还请娘子救命。”他躬身施礼。
对一个小丫头竟然施礼,可见陈绍心中的急切。
这二人一番对话,让周家父子听得有些糊涂,半芹亦是怔怔,老者,病重,娘子,一时脑子轰轰。
“娘子?哪个娘子?”她呆呆道。
而秦郎君此时也正赶到,听到这里,心中轰然。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就是那位教你做小食的娘子,就是那位也不喜饮煎茶,就是那位你一路相伴千里归家的娘子。”秦郎君说道,顾不得人前小厮相搀扶,自己撑着拐一步一步近前。
侧间里,周六郎秦郎君,看着眼前低头跪坐的半芹。
“当时再遇上遇到了,娘子说他的病要早些治,因为我说了要收诊费,那老丈便笑而不信走了,没想到,没想到真的还是犯病了。”她颤声说道。
“你等一等。”周六郎觉得脑子有些懵,打断半芹,“娘子说,娘子说,娘子是哪个娘子说?”
秦郎君叹口气。
“六郎,你莫要不信了,你明知是哪个娘子的。”他说道。
周六郎却固执的看着半芹。
“是我家娘子啊。”半芹答道,看周六郎。
“那个傻子?”周六郎瞪眼喊道,“她会治病?”
“我家娘子,不傻的,只是病了,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半芹忙说道,带着几分切切,“是的,她会看病的,很厉害很厉害的。”
周六郎满眼惊骇。
“胡说!荒唐!”他拂袖喝道。
一个傻子!一个傻子!开什么玩笑!
半芹被喊得打个哆嗦不敢再说话。
“半芹。”秦郎君接过话,看着这丫头问道,“我来问你,你们这一路是如何从并州回到江州的?”
半芹看着他。
“我们走走停停,就这样走回去的啊。”她说道。
刚回来的时候不就问过她这个了?已经说过了啊?
“盘缠,盘缠何来?”秦郎君问道。
“是……娘子看病挣来的。”半芹说道。
“胡说!”周六郎愤然起身喝道,“你这丫头是何居心如此胡言乱语!你们的盘缠不是我祖母留下的吗?”
正因如此,他从来没问过,这有什么可问的!不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吗?
这丫头,如今尽然敢胡言乱语!
半芹惶惶看着他,不明白公子为何如此愤怒,但也似乎又有些明白。
“娘子,为何不说咱们是如何来的?外老夫人并没有给咱们留钱啊?要是说你会看病,那岂不是大喜之事?”
“说那个,他们不会信的。”
说那个,他们不会信的。
周六郎居高临下看着眼前这个丫头,听得这句话,眼前似乎浮现一个女子。
那日随意一撇,如玩偶般呆坐无神的女子慢慢的在眼前清晰。
似乎慢慢站起身来,似乎比他还要高。
说那个,你们这些蠢人不会信的。
她的嘴边浮现一丝嘲讽笑,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咚的一声闷响。
周六郎转身一拳击在屏风上,六扇书画屏风哗啦倾倒,吓得外边的丫头们忍不住进来,又被周六郎骂了出去。
“半芹。”秦郎君叹口气看着吓呆了丫头,“你去见老爷吧,跟陈相公实话实说,你家娘子还在江州。”
半芹应声是,看着愤怒的周六郎有些害怕还有些莫名的心酸,她低下头疾步出去了。
似乎有什么错了吧…
“六郎,你这次可真是错了。”秦郎君看向周六郎说道,摇摇头。
“这有什么错?”周六郎哼声说道,挥袖坐下,“她又没与我说,我怎么知她不是傻,我又不是神仙。”
秦郎君看着他,忽的笑了。
“好,我说错了,你不是错了。”他说道,意味深长的看着周六郎,“你,是惹了大麻烦了。”
第十八章知趣
马车径直停在了玄妙观前,赶车的老仆和小厮跳下车,一个去搀扶车里的老者,一个则从车上扯下一竹篓。
“那个有饿病的老丈又来了。”门前的小童看到了忙跑进去喊道。
老者哈哈大笑,捻须迈进观内。
“我观里的小食?”迎接出来的孙观主被说得一头雾水。
什么时候她玄妙观也有让人莫名而来的小食了?
有很多庙宇道观供斋饭,从最初本意方便香客,到最后无心插柳成为盛名,有些斋饭的名声极大,有钱也难求一席位,甚至成了寺庙的代名。
有盛名与素斋的,比如城外万宁寺,有盛名与素点心的,比如福州的普陀寺。
不过那些都是香火极盛名声旺旺的大寺庙道观,一般的小庙小观,自己吃饭都困难,哪里还供应的起对外的斋饭点心。
“仙姑不要谦虚了。”老者笑道“我这次不是来吃白食的,喏,食材我自带,劳烦仙姑们受累烹制,救治老夫的饿病,不胜感激。”
孙观主被说得忙施礼告罪。
什么橙子炖蟹肉,别说吃了,她听都没听过,何谈烹制,做顿饭能笼络香客,她自然很想受累,但也受不来啊。
“师父,上次那个是半芹姐姐做的。”小童说道。
其他做功课的道姑们此时也出来了,见了这老丈很是高兴,叽叽喳喳的一番细说,孙观主以及那老者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恩人竟然就在这里居住?”老者很是吃惊,一面站起身来“请仙姑通传一声,看可否当面致谢。”
厨房里正在搅面的半芹听了有些惊讶。
“哪个老者?”她不解问道“谢我?”
“对啊,你忘了,在山上晕倒了,你给了他糖桔子,还让掐耳朵什么的。”道姑说道,带着几分崇敬看着这丫头。
真是好人啊,救人的事都不放在心上。
丫头恍然。
“哦,那个啊,那个该谢的可不是我。”她笑道“是我家娘子。”
那个傻子?
道姑愣了下,心内更是感念,这个丫头真是好啊,如此的以主为尊。
“还有啊上次你做的那个橙子什么蟹肉的,他也吃了,可喜欢了。”道姑撇开这个话题,接着欢喜的说道,一面将身后的竹篓推过来“你看,他特意送来了给你,说上次吃了你的,这是答谢。”
丫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竹篓,见其中是滚圆浓黄的橙子,以及捆着结结实实的螃蟹,还有一罐酒。
“当然,这个不是谢你救命之恩的,那老者不知做橙子蟹肉的你是那个你,所以这个仅仅是谢上次的小食,不是上上次的救命之恩。”道姑又忙说道。
是你不是你的上次上上次的,让丫头笑了。
“好,我知道了。”她说道,看着那竹篓若有所思。
娘子想吃橙子蟹肉,可惜她去山下买来的食材不精,娘子不喜没有吃。
后来娘子不说,自己也忘了再去买,此时正好送上门来
“你等我片刻。”丫头说道。
道姑不解,看着丫头拎起竹篓向屋中而去。
山中日渐凉爽,为了避寒,原本的竹卷帘已经撤下,换上纸推门。
道姑看着那丫头拉开推门,内里屏风前坐着一个女子似乎在看书。
傻子也看书?
道姑待要再看,门被拉上了,隔绝了视线。
“娘子,你看,收还是不收?”
丫头说完事情原委,恭敬的问道。
程娇娘已经放下书,沉吟一刻,目光落在那竹篓上。
“我看看,东西怎么样。”她说道。
丫头忙将竹篓推过来,将橙子蟹还有酒逐一摆出来。
程娇娘拿起逐一查看。
“这个不错,这个也不错。”她说道,将看中的黄橙螃蟹放在另一边,最终拿起酒,闻了闻,立刻撂在一边。
“这个酒呛到娘子了?”丫头紧张的跪直身子问道。
“不是,太难闻了。”程娇娘说道“也叫酒?”
将水碗里的水喝掉,老者拿起一个小酒壶,小心的到了一个碗底,然后端起来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喝。
“老丈。”一旁小童眨着眼好奇的看着“这药很难吃吗?”
“药?”老者瞪眼。
“那老丈你吃这么小心…”小童说道。
老者哈哈大笑。
“小儿,这是美酒,我是舍不得啊。”他笑道。
“太爷,那你还给了她那么多,这三勒浆家里带来的统共就这么点了。”小厮在一旁心疼的抱怨道“做个橙子蟹肉还要用酒吗?”
“蠢儿,自然用酒的,我吃的出来。”老者说道“美味自然要美酒配,缺一味,独有好酒也不美啊。”
这边正说话,那边道姑急匆匆的背着竹篓回来了。
“难道不在?”小童忙问道。
“在。”道姑点头说道。
在?为何不见?
“半芹姐姐说老丈客气了,她正洗手为老丈烹蟹膏肉还礼,待做好亲捧来与老丈。”道姑说道。
老丈大喜,抚掌说声好。
“只是有一件。”道姑说道,将竹篓递过来“酒不好,需要换新酒来,才好入味。”
“酒不好?”老者愣了下。
“什么啊,我们这是最好的酒了,这要是还不好,天下就没好酒了。”小厮立刻说道一脸的不服。
道姑被说得怯怯。
“我,我也不懂这个。”她忙说道“是半芹说的,说这酒不好,要用新酿的酒来,才好入味。”
是说这味菜需要新酒来配,并非是说这酒不好,而是对这道菜来说不好吧。
老者释然点头。
如此讲究,可见食之精,果然是个能做出美味的人。
“好,好,好。”老者说道,催着小厮“快去打新酒来。”
雾气腾腾中,新出锅的螃蟹酿橙被丫头小心的摆在程娇娘面前。
“娘子,尝尝这次的如何?”丫头带着几分欣喜说道。
程娇娘拿起筷子,捡起一点,沾了盐醋吃了一口。
“这酒,也就沾个新味罢了。”她说道,摇摇头,放下筷子。
还不行啊?丫头有些失望。
“是山村里的酒太差了吧,我去城中打好的来。”她说道。
程娇娘一笑摇头,伸手指了指外边。
“我想,最好的酒,也不过尔尔了。”她说道。
“那个老丈?看起来很普通啊,拿的就是最好的酒吗?”丫头不解问道。
“先无忧后精食,能为了一个吃食,不惜精挑细选食材亲自登门,岂是普通人能为?”程娇娘说道。
丫头哦了声,点头。
是啊,想自己以前能在厨房抢到一碗饭吃就已是高兴的事,哪里想过这个好吃那个不好的,更别提跟着娘子才知道原来吃,还有这么多花样。
“那娘子,也是无忧之人了。”她笑道。
程娇娘面容木木,依着凭几望着门外没有说话。
曾经想必也是娇贵奢靡之人,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如此精剔口味,但,不一定是无忧之人。
模糊的遥远的记忆里,似乎有看不清的人影叠叠幢幢,想要凑近看清,却双目辣痛,酸涩蚀心。
她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程娇娘,她是谁?又怎会如此?
程娇娘闭上眼。
“你,去见那老者吧,倒也是个雅趣之人,同乐吧。”她说道。
丫头意外的从娘子一贯木木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寂寥,她不敢多问,应声是。
第十九章不妙
“半芹。”
一个细眉长脸的丫头含笑站过来,拦住路。
半芹有些怯怯。
“我来吧。”丫头说道,不容她再说话,接过半芹手里的茶盘。
半芹怔怔站着,看着那丫头迈进周六郎的室内。
如今,公子已经不许自己进屋了。
“原本就是破格惯得她…”
“本来只有随风姐姐她们三个能跟公子近身伺候的…”
“没人说她,她自己倒装不知道了。”
耳边是廊下站着的丫头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耳内,半芹只觉得如芒在背,要走,也不知道该走哪里去,要留,这留……
“我又不是女子,要喝茶便喝茶,给我弄这些糕糕点点的做什么!扔出去!”
屋内传来周六郎喝声,旋即有盘碟摔碎的声音。
半芹眼泪跌落,再不敢在这里,转身踉跄而走。
走?去哪里?哪里可去?
“你如果实在是气自己,不如去找你几个哥哥们打一场的好。”秦郎君说道,倚在凭几,低着头翻看一个小本子。
“我何来气自己?”周六郎哼声说道。
秦郎君没说话,忽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周六郎没好气的瞪眼喝道。
秦郎君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伸手指着册子上一行。
“今听门前妇谈说张家婆媳争执,娘子说可待来圈。”他笑念道,“有趣,这钱字不会写,以圈充之。”
“有什么趣,莫名其妙。”周六郎哼声说道,坐下来端起煎茶一饮而尽。
“六郎啊。”秦郎君看着他含笑叹道,“如果你早些看了这册子,怕是不会惹麻烦了。”
说起这个,周六郎就焦躁。
“我惹什么麻烦?我年少轻狂,正是惜花怜草的年纪,看中这个丫头爱之要带走,又有何?不过是夺她之爱,待她来我自给她赔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