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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夫人将她抱在怀里,另一边孩童也爬过来挤进母亲的怀里。
“怕什么,我们要进京了,七娘,京城里那些胭脂膏子都是天下最好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母亲一定把你养的天仙一般。”她笑道。
像天仙一样,程七娘高兴的笑了。
母子三人看向车外,见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
“看,你姐姐来接咱们了。”程二夫人高兴的说道。
姐姐。。
程七娘撇撇嘴,不情不愿的看出去。
马车上的女人并没有出现,为首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正冲骑马在前的父亲拱手。
“你们走的可真是慢啊。”周老爷说道,“还以为赶不上祭灶呢。”
程二老爷哼了声。
“孩子小,冬日行路就是艰苦。”他说道,“比不得你们在京城安享自在。”
安享自在?
周老爷恨不得破口大骂。
他们在京城差点都要掉了脑袋了!都是你这东西惹来的祸!
看着穿着上好貂皮大衣,丝毫不见行路辛苦,反而红光满面,显然一路走来极其舒坦的程二老爷,周老爷狠狠的咬了咬牙。
好,那就让你也享受一下我们的安享自在!
念及如此,周老爷猛地抬起手,狠狠的冲着摆出几分端庄模样向前方看去的程二老爷。
一声惨叫在刚刚相会的本该亲人见亲人热泪盈眶的队伍里响起。
程二老爷被武夫出身的周老爷一巴掌硬生生的打落翻下了马。
马儿受惊嘶鸣。
看到这一幕的程二夫人发出一声尖叫。
“我打你这个败坏朝廷有负君恩的东西!”周老爷竖眉喝道,在这混乱中稳若泰山,一面伸手,“将他给我绑起来!押送御史台!”
程七娘看着凶神恶煞的扑向父亲的人,耳边充斥着母亲的尖叫,再看前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城池,目光最终落在对面的马车上,那里始终安稳无波,并没有人走出来,但那垂垂的车帘在程七娘眼里变成了黑黝黝的洞口,就好似下一刻,里面就会冲出吃人的野兽。
京城,好可怕。
程七娘捂住耳朵,闭上眼尖声叫起来。
第四十八章家宅
程七娘尖叫着坐起来,才现天已经亮了。
不是马车上,也不是驿站和酒楼,更不是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官员人家的私宅里。
这个房间摆设精美,温暖如春。
这是她昨日入住的京城的家,那个傻儿姐姐给安排的家。
家宅很大,单单就此时愣神的茫然扫过,入目也可以称得上精致,这一定是个豪宅,但昨日因为那突然的事而让所有人都没有心去打量查看这个家……。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伴着她的坐起,帐子外脚步乱响。
“七娘子。”仆妇急匆匆的过来,看着坐起来的程七娘安抚。
程七娘推开她们,爬向窗子边推开了窗户。
寒风扑面,让程七娘打个寒战,也看清了这个院落,小巧的但又带着与自己熟悉的南方的家不同的大气。
这是京城,这就是那个傻儿姐姐所在的京城。
“七娘子,刚醒来不能吹风的。”仆妇们忙将她拉回来,又要拉上窗。
程七娘啪的伸手阻止。
“四哥。”她大声喊道。
大家都随着她的视线向外看去,见一个少年人正迈步进院门。
“四哥。”
程七娘简单的挽起头换上衣裳就跑出来。
在厅中等候的程四郎含笑施礼。
“因为去书院了,今日才来,妹妹在这里还住得惯吗?我…。”他一面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程七娘哇的一声哭打断了。
“四哥,爹爹被抓走了!”她哭道。
程四郎有些尴尬忙又安抚。
“不是,不是抓走了,这是,是跟负荆请罪一般的。”他说道。
程二老爷进京,其女以及亲家舅老爷亲自相迎,就在城门外周老爷当众斥责程老爷。且亲自送了程二老爷去了御史台。
这途中周老爷毫不避人,穿街招摇而过,所以消息早就传遍了。
但这用意到底是为了程二老爷好,毕竟他的弹劾已经被冯林提及。虽然冯林走了,这件事却不是能一笔勾销的,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人重新拿起来作为攻击,所以必须有个了断。
自请罪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表态,虽然周老爷做的有些夸张。
程七娘根本就不懂也不会听这个掩面哭不止。
“是她故意害爹爹的,她要害死爹爹。”她哭道。
这话程四郎可不爱听了。
“七娘。”他板脸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可知道叔父这行径可是差点害死她的,被人喊打喊诛了,这都是叔父行止不当,落人把柄所致的。叔父被周老爷送去御史台,总好过被御史台来家抓人。”
“更况且,大妹妹也是住过御史台的,她一个女子家可是被抓去的。”
“你,你怎么能颠倒是非。反而指责她呢?”
程七娘被喊得一愣。
屋子里安静一刻。
“四哥,你不喜欢我了,你只喜欢她了。”
程七娘再次哭道。
程四郎被说的哭笑不得,正要再劝说,有丫头欢喜的跑进来。
“老爷回来了。”她说道。
温热的毛巾被按敷在脸上,虽然丫头已经是最轻的动作,但程二老爷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就给了那丫头一耳光。
“滚。”
丫头捂着脸不敢多忙退下了。
程二夫人伸手接过毛巾,亲自给程二老爷热敷。
“这姓周的,下手可真狠啊。”她一面气道。
听到姓周这一个字,程二老爷便想到自己受得屈辱。
“都是他仗着人多势众,就该多带些人来。”他愤愤说道。
想到周老爷家那凶神恶煞的随从,再想到当时自己家那些弱不禁风的被人一脚踢开的随从。程二老爷就恨的牙痒痒。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爷,别急,我娘家送来的人就要到了。”程二夫人忙说道。
“现在来还有什么用!”程二老爷更没好气,将手巾扔在盘子里,“享福当大爷么。”
“当时不是没办法一起跟来嘛。”程二夫人说道。“我们这点人还走的这么慢,一路上还不断的添置东西,真要让他们一并跟来,指不定走到明年呢。”
听到添置东西这几字,程二老爷猛地站直身子。
“那些东西!”他说道。
这一路走来,所过之处,官员乡绅们纷拥踏至拜访,除了吃得好住得好,留他们游山玩水看戏玩耍外,临走前还都赠予礼物,满满的积攒了足足一车。
这些东西可是程二夫人的心头肉,闻忙点头。
“在呢,放的好好的,绫罗绸缎呢来不及赶制新衣了,就留着做春衫,还有一些你收起来过年的时候正好迎来送往,咱们可是省了大钱…。。”她眉飞色舞的将自己的安排说道。
话没说完被程二老爷打断了。
“还送什么送,都要被人要走了!”他喝道。
程二夫人愣住了。
被人要走?
那是她的东西!谁能要走?
正说着话,门外一阵喧闹。
“快点,快点,搬了东西就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程二夫人疾步门前看去,见一众凶神恶煞的随从涌进来,人散开,周老爷从中大摇大摆而出。
又是他!
“老爷!”程二夫人惊恐的看向程二老爷,“他又要干什么?”
程二老爷气的眦睚欲裂红着眼盯着叉腰腆肚站定在院子里的周老爷,仿佛又回到了御史台里。
“…。仅此而已?”周老爷叉腰问道,“仅是借了几匹驿马吃了几顿饭而已?”
他说这话又扬起手里的马鞭子。
“说!”他吼道。
程二老爷被吓得哆嗦的后退两步,倒是旁边的几个御史忙上前拦住周老爷。
“周大人,周大人息怒,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他们乱乱说道。
这叫什么事!
被送进御史台的人御史台还要护着。
程二老爷又是气又是急。
“你别嘴硬,你干的那些事,一点一滴的都已经被查证报了上来!”周老爷义愤填膺,握着马鞭子来回踱步。“我们周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鬼才是你们周家的!
程二老爷暴跳。
“周大人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御史们再次忘了身份的劝道。
“那些收了的礼品也不好退回去。”
斟酌一番之后,一个御史说道。
“也不能查的太详细。”
一面说一个面给了大家一个你们懂的眼神。
查的太详细,那些送礼的人也免不得要受牵连。
一路走来那么多地方那么多官员。真要因为送个礼被查,那事可就真的闹大了。
“退回去自然也不能。”另一个御史说道。
“那好办。”周老爷停下脚,回身看向程二老爷。
程二老爷被他看的打个寒战。
这老不死的又想怎么折辱他?
“如今茂平民灾,朝廷救济,官府开仓放粮,乡绅熬粥赈灾,程二老爷也该为朝廷民众尽一份心。”周老爷冷声说道,“就将家财一并捐出,将这些取之于民不义之财用之于民。”
“那是我的!”
程二夫人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程二老爷回过神。看着如同抄家劫舍般的周家随从。
“姓周的!你想干什么!”他站出来抖衣喊道。
周老爷毫不示弱,上前一步瞪眼。
“你想干什么!”他吼道,“你难道不知道要干什么吗?你这些年官都当到狗身上了吗?”
程二老爷被吼的脸铁青。
虽然被周老爷在城门外打懵了那一刻,进了御史台后他已经了解到在自己行路这一段京城出了什么事了,他的官也不是白当的。顿时就一身冷汗。
仔细论他的这些事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官场上就是这样,说你有事的时候屁大的事就是事,说你没事的话,写反诗也能得皇帝宽慰。
这一次的事决不能留下案底,要不然时时刻刻翻出来都能要了他的命。
“老爷,老爷。”程二夫人摇着他的胳膊惊慌的催促。
程二老爷甩开程二夫人。一撩衣迈步。
“我自己来!”他喊道。
看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抬出来,程二夫人手抚着心口再忍不住落泪。
“我的天啊!”她大哭道,比程二老爷被周老爷抓去御史台时还要伤痛欲绝。
程七娘站在一旁,面色惊恐不已,伸手紧紧抓着程四郎的衣袖,耳边充斥着母亲的哭声。
京城。京城一点也不好。
“她是个坏人!她是个坏人,你们迟早要被她害了的!”
程六娘的喊声在耳边响起。
程七娘再忍不住哭起来,忽的手一松,程四郎从身边站开了。
怎么了?
她看过去,见程四郎一脸欢喜的看向门外走了两步。
“妹妹!”他声音里难掩喜悦的喊道。
妹妹?
程七娘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不知什么时候影壁前站过来了几人,其中一个女子大斗篷裹着,正抬手掀起兜帽,露出面容。
美貌的,却是冷冰冰的,那双眼看着他们又似乎根本就没有看他们。
程七娘不由打个寒战,退后两步依偎在仆妇身边。
“妹妹,你怎么来了?”程四郎欢喜的说道。
“这不是我的家吗?要过年,父亲也来了,自然要合家团圆。”程娇娘说道,微微一笑。
………………………………………。。
“她回去了?”
晋安郡王也从内侍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要过年了。”内侍低声说道。
过年自然是要和父母一起的,晋安郡王点点头,微微走神。
“玮郎。”
那边传来皇帝的声音。
晋安郡王忙应声是疾步过去。
“不用那么担心,半个时辰不到来回说话,养着那么多人难道连一个庆王都照看不好?你别乱担心。”皇帝说道。
看着那边低头退出去的内侍。
晋安郡王笑着应声是,在大皇子的另一边坐下来。
“这功课都是你自己做的?”皇帝看着面前的纸张问道。
晋安郡王点点头。
“不错不错。”皇帝赞道,一面接着翻看,一面说道,“你去官厅了?听说接手接的还挺快?”
“是,孩儿想为陛下分忧。”晋安郡王整容说道。
皇帝抬头看他一眼再次笑了点点头。
一旁的大皇子看看晋安郡王又看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不悦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惶恐。
“朕就知道,你是最聪明的,只是不用心。”皇帝笑道,将那些纸张收起来,“以后,要用心。”
晋安郡王应声是,俯身施礼。
“臣不负陛下厚望。”他说道。
他是最聪明的?
他怎么是最聪明的?
我才是最聪明的!我的功课才是最好的!
大皇子眼神闪烁,面色微微慌乱,目光落在晋安郡王身上。
我才是最好的!
第四十九章应对
将两摞奏章分与大皇子和晋安郡王,皇帝接着看自己案头的奏章。
屋中内侍来往捧茶小心翼翼。
年节一日一日临近了,皇帝的眉头却越来越紧皱了。
富国,强兵,身强体壮,连连喜事,冲淡了日食带来的隐忧。
没想到该有的隐忧还是避不开。
天象又示警,大灾突然而至。
看看这奏章上,灾民数量之多,受灾面积之大,都超过了他的想象,更要命的是该死的民乱。
“现在有茂平四路开仓放粮,但要维持一冬尚可,但要维持一春,等到夏收只怕艰难。”
耳边响起低低的声音。
皇帝点点头。
“是啊,关键是此时还有民乱。”他说道,一面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坐过来的晋安郡王。
晋安郡王看着他。
“陛下瘦了。”他说道。
皇帝一愣,旋即笑了。
“你看完了?”他问道,看向下边,大皇子还在内侍的服侍下看奏章,看完的只有几本,面前摆着的还很多,察觉皇帝的视线,他的动作不由加快了。
“看完了。”晋安郡王说道,“我毕竟年长。”
皇帝笑了笑,伸手示意,一旁的内侍忙将晋安郡王的奏章搬过来。
皇帝逐一慢慢的翻看,面色带着几分赞许点点头。
“言语简洁清晰。”他说道,“可见心里是很清楚的。”
“这些事其实都很简单。”晋安郡王说道。
“很简单?”皇帝挑眉含笑问道。
“看明白很简单,如何做却很难。”晋安郡王说道,一面叹口气,“陛下着实不容易。”
皇帝笑了,将自己面前的奏章递给他。
“看看这个,你觉得如何?”他问道。
晋安郡王接过来。
那边一阵乱响,二人都看过去,见是大皇子站起来。因为匆忙掀动了几案几本奏章跌落。
两个内侍忙忙的跪地捡起来抱着。
“父皇,孩儿的也看完了。”大皇子走过来说道。
皇帝嗯了声,一面示意内侍将奏章放下,一面继续跟晋安郡王说话。
“民乱与赈灾孰轻孰重?”他问道。
“自然是平乱。”大皇子抢着说道。“有民乱在扰乱赈灾,先严打民乱示威,再赈灾示朝廷仁慈。”
皇帝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而是看向晋安郡王。
“要赈灾。”晋安郡王说道,“民乱到底是因为灾情而起,究其根源,灭其根源,否则必然四方凶徒泱泱而起,那时候赈灾花费更多。”
皇帝再次笑了。
大皇子有些紧张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
“父皇。”他忍不住喊道。
皇帝抬手制止他。
“虽然你功课多,官厅事务也才接手。但朝会能来还是要来。”他对晋安郡王说道。
“陛下,孩儿只是宗室。”晋安郡王笑道。
“宗室也要参加大朝会的。”皇帝说道。
晋安郡王俯身施礼应声是。
“你去吧,你要忙的事还多。”皇帝说道。
晋安郡王应声是施礼退出。
看着晋安郡王退出去,皇帝才转向大皇子。
被皇帝的视线一扫,大皇子不由脊背发紧。放在膝上的手攥起。
“你批阅奏章的时候,不要掉书袋。”皇帝说道,拿过大皇子适才看过的奏章,“你要知道,这些大臣们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千人中考出来的,学问都是一等一的好,你跟他们论文采典故。怎么论的过?”
大皇子讪讪低头应声是,耳边听得皇帝的声音还在继续。
“…。空洞,言之无物…。这些大臣一个个奸猾,一旦在他们面前露怯,那就要被他们拿捏了…。”
“…。他们要文才有文才,又熟悉政务。跟他们玩文字,十个你也玩不过,所以你就要扬长避短,有什么说什么,把复杂的事用最简单的话语说出来。知道自己问的什么,要知道什么,想要如何做,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传达下去。”
“你看看晋安郡王写的这些…”
大皇子只觉得两耳嗡嗡,呆呆的接过,视线里却是似乎看清了又似乎看不清,神智惶惶,以至于连皇帝再次的问话就更答不上来了。
“你过年就要十四了!已经开府了!那么多先生一个个的轮番教导,又日日在朝堂上,怎么一点长进也没?”
皇帝再也难压心中的烦躁,将手中的奏章啪的摔在几案上。
大皇子一惊而颤,俯身低头。
得知消息的贵妃在殿中急的团团转,终于等到门外有人急匆匆进来。
“怎么样?平王怎么样?”她急问道。
“娘娘,殿下已经回王府了。”内侍说道。
“怎么不叫住他?”贵妃竖眉喝道。
“叫了,殿下不来,急着回去了。”内侍低头说道,一面下意识的抚了抚胳膊。
拦的急了,平王夺过马鞭子还狠狠的抽了他一下。
“可见是受了委屈了。”贵妃更是担忧不已,“快让人去看看,看看他可好?”
另一个内侍应声飞奔去了。
“陛下也是的,他还小,不懂就好好教,这样呵斥做什么啊。”贵妃咬牙说道,“平王一向聪慧,什么不是一教就会。”
“陛下是心情不好,朝事纷杂。”内侍低声劝道。
“心情不好都是那些臣子做事没做好,关平王什么事。”贵妃说道,一面来回踱步,“本宫听说,是晋安郡王的缘故?”
“那倒不是,晋安郡王也看了奏章,他毕竟年长,陛下赞了两句就走了。”内侍说道。
“本宫就知道,奸猾似鬼的东西,只要他在陛下面前,平王就总是受嫌弃。”贵妃哼声说道,站住脚,“陛下还要让他上朝?”
内侍低头应声是。
“娘娘无须在意。人只有对外人才夸,对自己人才舍得责。”他陪笑说道,“陛下对平王严苛,正是寄予厚望。娘娘该高兴…。”
话音未落就被贵妃啐了一脸。
“高兴个屁!”她竖眉喝道,“别的时候难道就不寄予厚望了?怎么偏偏就今日被训斥?还不是被人故意挑起了怒火!”
内侍不敢再多言低头应声是。
“以为本宫不懂朝政事理吗?常言说对事不对人,人事人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