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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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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田庄那里的进出账册,二夫人要去看了。”一个仆妇低声说道。

程大夫人的脸色沉了沉。

虽然万般不愿,程二老爷还是得如期赴任了,程二夫人借口离家近,这一次没有带着孩子跟去任上,而是留在家里,说是一心一意的侍奉婆母,教养儿女。

周家来的人或许是因为人生地不熟,欺软怕硬,见程家一直不松口,也没了兴致,竟然不再争夺嫁妆,但人却不肯走,说要亲眼看着,免得姑奶奶的嫁妆被糟践了。

程家上下大为高兴,因为程二老爷仕途不顺的阴霾稍微冲淡了一些。

“那就给她吧。”程大夫人说道,“这都年关将近了,前几日老太太念叨二老爷的御寒衣裳,这几日对完帐了,你们抽出几个人陪着老太太跟前的梅香去送一趟。”

老太太跟前的梅香?仆妇们对视一眼,交换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

“梅香好针线,人又稳重,去那边看看二老爷安置的可好,要不然老太太怎么也是不放心。”程大夫人说道。

仆妇们低头应声是,看着坐在一旁早已经不耐烦的程六娘,收拾东西告辞退出去了。

“母亲,我要的玄妙观的十样点心可准了?”程六娘忙问道。

程大夫人似乎这才想起,唤仆妇来问。

“说,因为腊月要得人多,都是提前订好的,所以…”仆妇低头说道。

“所以还是没有我们家的是不是?”程六娘接过话头问道,坐直身子,转头抓住程大夫人的胳膊,“母亲,你看到没,他们就是故意的,不管我们说多早,就是没有我们的!”

程大夫人也有些惊讶。

“果然没有?”她问道。

“没有,夫人,真是供不应求,市面上玄妙观的点心已经炒到十两银子一盒了。”仆妇低头说道。

“这么贵?”程大夫人更为惊讶,这玄妙观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她这才恍惚觉得,上一次见到那个玄妙观观主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甚至都记不清样子了。

“一直没来取过供奉吗?”她问道。

难道来家里也不见她吗?

“不许给她。”程六娘竖眉喝道。

“夫人,玄妙观,除了第一次,后来,就再没来取过供奉。”仆妇低头说道。

十两银子一盒的点心,多少人抢着要,谁还在乎这点香油钱啊。

程大夫人神情微凝,程六娘咬住下唇。

原来如此啊,已经不在屋檐下,谁人愿低头!

“无妨。”程大夫人又微微一笑,“那就去买,不就是多花些钱嘛。”

程六娘猛然坐下。

“已经晚了,如今买不到的!”她气急要哭,“拿不到点心去赏梅,我要被她们笑的!好容易那个傻子走了,没人拿这个取笑我们,我们怎么还是出不了门啊!”

“我的儿。”程大夫人忙心疼的搂住女儿安抚,“这话说的可笑,你本才貌双全,江州城中数一数二,都眼巴巴的等着你去跟她们玩呢,哪里会小瞧你,六娘,被人取笑的自来只能是这个人,可不是因为什么物,比如你那傻子妹妹,难道开个点心会,大家难道就把她当神仙供起来了么?”

程六娘忍不住噗哧笑了,又忙再次拉下脸郁郁。

“你看,你也知道的是不是?所以,被人艳羡的也只会是因为你这个人,可不是什么物能做到的,放心,放心。”程大夫人笑道,帮女儿擦泪,“我们六娘可是最好的,谁人不喜欢,那些不喜欢你的,就是嫉妒你太好了。”

程六娘这才郁郁散去,破涕为笑了。

“那,母亲,我要用那套紫金璎珞。”她带着几分撒娇抱着程大夫人的胳膊说道。

“好。”程大夫人笑着点头,宠溺的抚着女儿的肩头。

室内母女其乐融融。

当听说女儿们邀请了程娇娘去赏梅,同样是父母的陈绍夫妇竟然有些紧张。

一时间颇有几分女儿初次可以出门交游的心情。

穿什么,带什么,谁跟着,冷了热了,说错话了,被人轻薄了等等忐忑不安,竟然不知道同意还是不同意,最终去告诉陈老太爷。

“不知她心里想什么?”陈夫人问道。

陈老太爷哈哈笑了。

“想什么?你们想太多了。”他笑道,“她是豆蔻年华,本该喜乐。”

陈绍夫妇竟有些恍然,又有些失笑,对啊,他们都忘了,这女子其实才十四五岁而已,并非老朽枯木。

“让家里的多去几个人,让她们兄弟去两个送一下。”陈绍说道。

程娇娘换了衣裳披了斗篷和婢女出来,看到等候的陈家女子们又多了两个。

“这个是十娘,这个是十二娘,这个是十八娘…”

丹娘热情的逐一介绍,或带着几分拘谨,或故作几分淡然的女子们一一和程娇娘见礼。

互相认识,接下来就要交谈了。

“娘子做的暖袖真好。”年长的十娘第一开口说道。

开口谈论衣裳首饰是最得体也是最合适的。

“是。”程娇娘点头。

“今日这天不算太冷,带着暖袖比手炉更好。”另一个女子也说道。

女子们纷纷迎合,气氛变得愉悦轻松起来,一众人起步走出来,到了二门外,见除了四辆马车,还有六七人骑马等候。

“怎么这么多人?”陈家女儿们吓了一跳。

马上各色斗篷的或英气或俊秀年龄不等的郎君们都转过头。

“父亲让我们送你们去。”他们乱哄哄的说道。

家中姊妹出门游玩,兄弟们相接送是再正常不过,不过,也用不着这么多兄弟们吧。

第二十九章可好

六七个英俊少年郎拥簇着四辆马车在街上而过很是显眼。

临近年节,出游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女眷们。

饶是街上人多,陈家这一众也引来无数瞩目。

少年们英姿勃发前开路后拥护,随风掀起的车帘不时传出女子的说笑,以及金钗翠玉晃晃。

街上行人避让。

“这还不到雪盛梅开时节,陈家这全家出游是为什么?”路边有人疑问道。

官宦人家出游,为了避免某些不长眼的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车马上都有徽记。

一般百姓认不得,但富贵人家以及一些读过书或者有心攀附富贵、或者靠生事为生的市井泼皮无赖等人,自然都熟记于心。

陈家的人马很快被人认出来。

路上车马回避也快了很多。

“或许是为了黄雀?”有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陈相公家做的好黄雀,已经成了京城人尽皆知的事。

黄雀这种野物,一向只是乡间粗人聊以解肉馋而用,从未登上大雅之堂,自从传出陈家做的好黄雀后,京中各酒楼也都闻风效仿,但吃着没什么稀奇。

便有尝过陈家黄雀的人指出,陈家黄雀有秘方,这一下更引得人人好奇。

陈相公的名头也越发响亮。

据传有酒楼花费千金要买陈家黄雀秘方。

这个玩笑应景又有趣,人群里的秦郎君也哈哈笑起来,转头看周六郎。

“你这个表妹可真有趣。”他说道。

周六郎正笑着的脸顿时拉下来。

“你果然是,心心念的都是她,也就是我听见了作罢,要是被旁人听见,你待如何?”他哼声说道。

秦郎君只是笑。

“该如何,便如何。”他说道,一面笑,“真是可惜,其实你们老陕周,本该改名做周黄雀的,却被这陈家抢了先。”

周六郎皱眉。

“这有何干?”他问道,催马向前。

秦郎君催马赶上。

“你以为陈雀儿是真姓陈?”他说道,甩着缰绳,“早不吃,晚不吃,偏你表妹进门就开始吃,别忘了,你抢来的小炸食丫头。”

小炸食丫头…

炸食…

是娘子教我的,是娘子教我的…

是娘子做的…,是娘子看病挣来的,是娘子教我说的……

又是她!

周六郎面色凝凝,攥紧了马鞭,显然也想到了。

“嘴馋如斯!”他慢慢说道。

“精巧如斯。”秦郎君补充一句,“不管身在何处,皆能怡然自得,妙笔点睛生花。”

周六郎转头看着他。

秦郎君挑眉,点点头。

“没错,她就是,这样的好。”他说道,“有这么个妹妹,你要引以为荣。”

周六郎调转马头。

“不去赏梅了,枯树老枝的有什么好看,女人家才爱看,我去猎山。”他说道,催马而去。

京城,郊外八里镇,就是且停寺所在,此时寺中游人如织,笑语喧哗。

“……那仙人扔下桃核,转身飞去,此时众人察觉才忙喊,且停,且停,但还是晚了…。”一个少年郎君笑着说道,“由此,只留下这一座且停寺。”

身边的围着女子们纷纷点头而笑。

“四哥,你讲的这个无趣,这且停寺是先有碑后有寺,这碑也是大有来历…这碑…。哎?”另一个少年忙说道,一面说,一面看身边的姐妹兄弟,停下不讲了,“程娘子呢?”

大家这才忙看去,果然不见其中那个青斗篷兜帽的女子。

“和丹娘往那边看佛像去了。”一个女儿说道。

少年们纷纷转头往她所指的地方看。

“我们也去,我们也去。”他们齐声说道。

几个女子伸手拉住他们。

“十二哥,你们还没讲完呢。”她们喊道。

“没什么可讲的,这些京城人都知道,你们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一个少年说道。

这话引得女子们一阵嘘声,嘻嘻哈哈的笑闹成一片,引来四周无数目光。

而此时的西侧偏殿,庭院的热闹被隔绝了很多。

“姐姐,你来看,这里的佛像好吓人呢。”丹娘高兴的说道,在前跑跑颠颠。

身后程娇娘缓步而行,旁边婢女相随。

侧殿中也有四五人,听到动静看过来,见是女眷,便都有礼的收回视线。

京中开化,又即将逢年,女眷们出游甚多,夏日里幂篱遮挡,到冬日多是兜帽遮面。

丹娘一心看佛像,程娇娘的视线却落在西侧墙壁上。

与其它间侧边站立护法金刚不同,这里的墙壁空落,雪白一片,墙角还摆着一排笔墨。

“那是专供文人游子题诗的。”婢女低声说道。

说着话,那边四五人中响起一阵笑声。

“庆林兄好诗好诗。”

伴着众人的笑声,一个男子放下笔,也再次端详墙壁上写下的诗。

“献丑,献丑。”

恭维谦虚相得益彰。

这热闹让丹娘回过头,看到程娇娘和婢女向那边墙走去,她忙跟上。

走近看,墙壁上零散有着几首诗词。

“姐姐,你也要作诗吗?”她过去问道,拉着程娇娘的衣袖。

那边说笑的几人再次看过来,虽然看不清形容,但看着女子气度衣着不凡,定然是富贵人家。

富贵人家教养女子也读书识字,其中也不乏精通诗文,比如安州李家二娘,文才有名。

遇到一个会吟诗的女子,倒也是有趣。

“我不会。”程娇娘说道,一面看婢女,“念。”

婢女应声是,从左到右,低声念墙上的诗。

原来是个不识字的。

这边几人收回视线,有些意兴阑珊,真是可惜。

所以说嘛,才女哪能轻易就遇到。

“我也认得,我也认得。”丹娘笑着,抢着接过婢女的声音念诗。

程娇娘安静听完。

“娘子,如何?”婢女问道。

“我不会作诗,不知。”程娇娘说道。

“我会,我会,爷爷教过我。”丹娘手捧着脸嘻嘻笑道,看着留白很多的墙面。

过年且停寺梅花盛开,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文人墨客最多的时候,所以此时墙壁粉刷一新专等那时,等年后来看,这面墙必然已经写满了。

“甚好,我会写字,你做诗,我题写,如何?”程娇娘说道,看着粉白的墙壁,只觉得心中激荡。

她已经用手,用树枝练字多时,不知可能提笔落字了?

“好啊,好啊。”丹娘高兴的点头。

童真烂漫,只知直抒心意,尚不知何为谦逊藏拙。

原来是引顽童嬉闹,那边几人对视笑了。

“如此我们且去赏梅。”他们说道,一面谈笑方才的诗词从后门走了出去。

第三十章提笔

婢女慢慢的磨好了墨,看着蹙着眉头认真想的丹娘。

陈家诗礼人家,开蒙应该要早一些,但丹娘这般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要求轻松,想必如今不过是刚开始读三经,诗词歌赋可不是启蒙的孩童能做到的。

小姑娘估计是听过兄长师傅父亲祖父谈诗论词。

程娇娘神情淡然,只是看着墙壁。

“我们是来赏梅的。”婢女小声的提醒丹娘,“你可以以此为起。”

丹娘啊的一声。

“对,对,我想到了。”她说道,咳了咳嗓子,“赏梅,山寺,山寺来赏梅。”

婢女笑着点头。

“好好,就是这个。”她笑道,“接下来呢?”

“梅花…梅花…”丹娘歪着头想。

“不能用梅花了。”婢女提醒道。

丹娘便嘟嘴。

“我不会了。”她说道。

程娇娘低头看她。

“无妨,就一句也可以。”她说道,伸出手。

婢女忙将笔递给她。

“写我方才做的那句吗?”丹娘眨着眼问道,“我做的诗也能题写了?”

程娇娘点点头,握住笔,初始觉得有点颤抖。

明明有力气了,为什么会颤抖,为什么,鼻头会有一丝酸涩。

写字,写字而已。

她抬起头,看着雪白的墙壁。

“丹娘,我把你的,诗,改动几个字,可好?”她问道。

丹娘嘻嘻笑。

“好啊好啊。”她说道。

婢女突然有些紧张,看着站在墙边,提起笔的程娇娘,虽然自己也觉得这紧张有些莫名其妙。

程娇娘抬手落笔。

第一点颤颤,以至于流墨。

婢女心中呀了声。

本身在墙壁书写就比往常书写要费力,娘子又是从未提过笔的,至少她来了以后从未见过。

手还在抖,还在抖。

她何必呢,不写了,手脚能动,治病能养身,字,写不写会不会能不能写又有什么要紧。

“笨,连字都不会写,别说是我女儿!”

脑中陡然有一个声音炸过,程娇娘只觉得轰的一声,眼中水雾弥漫。

是谁,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一转,行云流水。

一旁的奴婢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她从来没想到,看一个人写字还能看出这种感觉来。

似乎都要窒息的时候,那女子的手再次转动了。

奴婢舒了口气,手扶着胸口,感觉过了一辈子这么长,其实不过是一眨眼间。

“山。。”她慢慢跟着念出来。

“寺。。”丹娘也念道。

“待。。”奴婢念道,忽的咦了声,眼睛瞪大。

她要说什么没来得及,被丹娘接着念下去。

“梅…”丹娘仰着头念道。

“开。。”程娇娘念出最后一个字,收笔,站后几步。

雪白的墙面上,一行大字此时格外的显眼。

程娇娘看着,婢女也看着,丹娘也看着。

一个畅然,一个惊然,一个俏然。

父亲…

虽然还不记得你是谁,记不得我是谁,但是,只要我还在,我就能等,你等我,等我想起一切,在这期间,我必然也要活的怡然。

“走,赏梅去。”程娇娘说道,揣袖迈步向后门而去,并未再回头。

丹娘小孩子早就换了兴趣了,闻言高兴的跟上去,婢女从怔怔中回过神,看到大殿里只有自己了,忙也跟上去。

她们这边出后门,正面又进来一群人,操着不同于京地的口音说笑热闹。

“……张江州先生是为我等赴考学子谋利,所以年后开堂授课,专讲经义。”

“……只是学子众多,不知我等能有幸聆听与否…”

“……此时来的尚早,待正月来,这里梅雪相映,必然诗兴大发…”

“……如果写得好,这里就会用青纱罩起来,这面墙都留存了…。”

“……文明兄,那你快作一首,我挨着你写,到时候沾光流传千古…”

大家说笑着站顶到了白墙前,顿时愣住。

“这谁啊?胡闹嘛!”

诗词诗词,不是诗至少也是词,哪有写一句话的,这叫什么?

“山寺待梅开。”有人大声念道,“这又不能算是起句,勉强算个结句,可是这单单的扔在这里算什么!”

门外又有人进来了,看到这边热闹自然看过来,顿时也跟着跺脚。

“真是胡闹胡闹,好好的毁了这堵墙…”

“也没个僧人看守,任人胡乱涂写么…”

在乱糟糟摇头叹息叱责觉得有辱斯文中,有人咦了声,认真的看着那墙上的字。

“这种字…是什么体?怎么好似从未见过?”他喃喃说道,一面不自觉的在手上临摹。

渐渐的有人也注意到了,由不得他们注意,那一行字大咧咧的写在墙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哎,你们看,每一个字都不一样!”

“妙啊妙啊,果然,果然,行云流水,转换自如…”

“不过可惜,第一字起笔犹豫,以至于整个字无势…”

“…我四岁起遍习字帖,怎的从未见过这五种字体?”

小小的偏殿里人越来越多,热闹又吸引了更多的人过来,远处的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互相询问。

“有人写了妙诗?”

“此时尚未到最好的时候,暂时好而已,用不了多久就有更好的。”

有人惊叹,有人淡然,有人不屑。

有三四个远处赏梅的人也听到这边热闹。

“庆林兄,我们方才进去时,只有四首诗,看着也都了了,该不会是因为你的诗吧?”有人说道。

被唤作庆林的中年男人眉宇间有难掩的激动,但强自镇定。

“不才怎敢。”他说道。

“我早就觉得庆林兄方才的诗有大不同。”

其他人纷纷夸奖到。

以一首诗词扬名的人可是不少,甚至还会得到某些大人物的青睐。

这种好事竟然回落在自己头上,那人忍不住呼吸急促,而同伴也又是嫉妒又是激动,虽然做不了一举成名很可惜,但做名人的朋友也是不错的。

“快去问问,去问问。”当下急忙忙说道。

几人过来,这边偏殿已经挤不进去了。

“请问,这里出了什么事?”一个人深吸一口气,故作惊讶茫然的问道。

“有人写了一好诗。”前面的人激动的说道。

果然,几个人对视一眼,庆林兄的脸都微微发红了,垂下的手攥住。

“是什么诗?作者何人?”同伴颤声问道。

那人回头白了他一眼。

“人太多了,挤不进去,我还没看到…”他说道。

那你跟着激动个什么…几人心内鄙视。

前前后后的询问中,终于问出来了。

“没有留名。”

没有留名?写了诗怎么会不留名,那岂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吗?

几人愣了下,看庆林兄。

“我,我记得写了名字的。”庆林兄红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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