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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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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不为已经发生的任何事后悔。

向前走,向前走,挡在他道路上的所有人,都该如荆棘被刀劈裂,纷落两旁。

怀里的人也是一丛荆棘,娇小多刺,没对他展现过柔顺的枝条,勒在怀里便会觉得刺痛到血肉里。

觉得痛,却又忍不住低头,看那小小的白到透明的脸。

黑暗里谁的呼吸有点紧,不明显,经过控制,却在幽深近乎窒息的甬道里,声声分明。

一根微凉的手指,不知何时,轻轻搁上君珂的颈侧。

君珂霍然睁开眼睛。

第三卷第二十五章一霎相逢

云雷城内,鏖战未休。

“回禀将军,那些孩子已经找到。”

“在哪里?”冷眼注目战局的祖少宁,回过头来。

“将军英明,确实在城西,大严寺外一座废弃的马厩里。有一群人保护。”

“带我去。”

“将军,您不宜亲涉险地……”

“那边应该是个硬钉子,你们未必拔得掉。”祖少宁冷冷道,“我刚接到大庆那边的消息,云雷百姓被引走,但是云雷军却已经回援,对方有两万多人,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是。”

……

一批黑衣护卫,潜伏在大严寺附近,为首者目光灼灼,盯着黑暗,仔细回想着柳咬咬的嘱咐。

“祖少宁会亲自去掌握那批孩子,试图引为人质,你们不必和他硬战,只要扰乱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确定孩子们到底藏在哪里。”

一队队黑衣人,出没在黑夜里,他们不参战,却做出惶急鬼祟的模样,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围着某处转圈子,引起东堂军队的注意。

大严寺后马厩、文陀寺隔壁的书院、昭德寺前复杂的小巷子……

“将军,我们刚才明明发现有一批人神情鬼祟的活动在大严寺马厩的……”

“再找!”祖少宁从空荡荡的马厩后出来,脸色铁青。

“这个……书院附近我们看见有人拉开地上一块木板,然后递下去一柄刀……”

“混账,地道呢?”祖少宁眉宇凝冰,回报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上的那块被草掩盖过的木板——木板还是那块木板,但是底下的地道呢?怎么是实地?

“将军……我我我们真的看见有人在书院附近,背着个孩子扎进了巷子……”一个副将瞪着空荡荡的巷子,脸色死灰。

祖少宁阴鸷地盯着那个副将,忍了又忍,才没做出阵前杀将的事,一脚将他踢飞三丈,“废物!”

周围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想要回报将军,刚才在城西昭德寺发现了一个地窖,但眼看将军的暴怒和副将的凄惨,硬生生把到嘴的话给憋了回去。

祖少宁因此错失了一个找到孩子们真正下落的机会……

接连找了四五处,都扑了空,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狡狐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不与他们接战,一触即走,令祖少宁沉冷的情绪,也微微泛起烦躁。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仿佛还是多年前,皇家军事学院里,和小妖推演沙盘时,处处受制的感觉。

小妖……

祖少宁神情有点恍惚,仿佛透过黑暗里那些游走的身形,看见那红唇白齿艳绝东堂的少女,盈盈微笑转过身来。

“师兄,你又输了哦!”

“别叫我师兄,叫夫君!”

“夫君……”清脆的笑声响起,“在哪呢?”

“你这调皮妮子!”

“嘻嘻……什么时候赢了我,我再叫你!”

……

青梅竹马,盈盈笑颜,都化为此刻冰冷的异国空气,触碰在掌心,碎。

家世败落的少年,得当朝大将的青眼,收留、教养、并将亲生女儿终身许配,东堂人人艳羡,他如此的幸运和幸福。

谁知道一切只是一场阴谋,政敌之子,隐姓埋名,潜伏在封家身侧,十年谋定而后动,他将封家老小送上断头台,由此在家族子弟中脱颖而出,继承了家族,还获得了东堂第一强军陷阵营。

世人又赞他坚毅隐忍,勇于牺牲——一切荣耀,都掌握在胜利者手里,一切苛责,都由失败者承受。

他没有歉疚和悔恨,只是长年被一个影子缠绕不休。

祖少宁抬起头,握紧拳,将那个虚幻的影子捏碎。

小妖,这辈子,你也再没有机会赢我了!

……

“不必再寻了!”他在一怀疼痛和烦躁里,悍然下令,“就在这城西放火烧城!那些女人自然会暴露孩子们的掩藏地!”

“是!”

不远处潜伏在暗处的黑衣人,读着祖少宁的嘴型,露出一丝佩服的笑意。

他想起柳咬咬的那句话。

“祖少宁接连被耍几次后,会烦躁,并停止搜索,他会干脆提前放火烧城!”

……

甬道内依旧一片幽静深黑。

沈梦沉手指搁在君珂颈侧,只要向下轻轻一掠,便可以解开她的领口。

君珂睁开的眼睛又闭上,毫无动静,呼吸慢慢放得悠长。

沈梦沉微微低着头,有点迷离地看着她高高衣领上微露出的一线洁白,忽然想起当初在成王府客院里,曾见少女肌肤明月生晕,如今她的肌肤光泽细腻洁白更胜一筹,也不知道这几年有了什么奇遇。

这么冷,冻得冰雕似的,要不要实行某种“原始的取暖方式”呢,他微微泛起笑意,有点恶意地想。

手指在领口边打圈圈,欲近还退,几多盘桓。

无意中触及她冰冷的手指,他抓起来,轻轻替她搓了搓,眼看着她掌心泛出点血色,他的手忽然一顿。

他触及了她右手食指,第二指节,微微有点突起。

断过两次,虽然被接好,终究长得不够平复,第一次是他吹断的,第二次,是她自己砸断的。

沈梦沉脸色一冷,也似忽然被冰雪浇过,隐隐泛起的热望,忽然就散了干净。

他垂下眼,搓着她的手,君珂温暖了些,推开了他,滚到角落里,低低道:“好闷……”

沈梦沉也觉得闷,甬道空气本就不纯净,这一封闭,氧气不足,很快就会窒息,就算进入龟息状态也坚持不了多久。

对面的君珂,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沈梦沉刚才已经查过,她的真力还是封闭的,没有解开。

“解开我的穴道……”君珂呼吸急促,“让我试试……把石门弄出一个洞。”

“你能么?”沈梦沉不急不慢,瞥着她眼底渐渐泛出的红丝。

君珂默然,她就算恢复功力,也不能。

“那便一起死吧。”她惨笑,毫无顾忌躺下来。

四面陷入沉静,黑暗一点一滴浸入,像湿透的布蒙在口鼻,窒住人的呼吸,黑暗里君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细弱,胸腔里像拉了风箱在响。

她忽然一个翻滚,开始撕扯自己的胸口,难受地用力抓挠——深度窒息,她危在旦夕。

一动不动的沈梦沉,终于伸手。

他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腕,一股真气渡入,让她稍稍安静了些,另一只手掌,抵在了身边的石门上。

他微微露出一丝讥嘲的笑意。

此刻他出手,必将真力耗尽,到时她如果有诈,他必将成为她案板上的鱼肉。

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这样的事,他沈梦沉可从没有做过。

然而他终究做不到眼看着她窒息而死。

不过一场惊心博弈,各拿生死以作搏,谁在乎,谁就输。

真气流转,掌心微微露出暗红之色,洁白如玉的手掌,如切入豆腐,无声无息地陷入石门。

涨红脸的君珂,眼神里微微惊异淡淡警惕——她当初用沈梦沉的真力,腐蚀掉装着尧国遗诏的盒子,可没他这么轻松。

但石门终究太厚,手掌进入的速度越来越慢,沈梦沉整个小臂都埋进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发白。

此时应该在三分之二的进度,从沈梦沉切入的方位,如果能够打穿,可以够得着外面开门的枢纽。

听着君珂呼吸急促,沈梦沉停了停,深吸一口气,掌间晕红闪动,再次慢慢切入。

君珂很清楚这种以纯内力腐蚀石头的巨大耗费,当初她只是腐蚀掉一个石头匣子的盖子,就几乎耗尽全部内力,丹田空虚,难受得险些吐血。

沈梦沉脸色苍白,这么冷的环境,他额间慢慢渗出汗来,汗水瞬间结了冰,缓缓落在唇边,鲜红晶莹,反射微光。

君珂看出他真力果然已经将要耗尽,眼神一闪,盯紧了他的动作。

沈梦沉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一白,又一红。

“噗。”一口鲜血喷在石门上,与此同时,一股气流盘旋涌入,

石门穿了!

沈梦沉一把就将君珂抓了过来,推在那个洞口之前,“开门。”

君珂贪婪地呼吸了几口不算纯净的空气,才去够石门外面那个开门枢纽,轰隆一声,石门缓缓向上升起。

“总算开了,这见鬼的门。”她舒心地喘一口气。

身后没有动静,君珂回身,看见沈梦沉软软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微阖双目。

君珂把了把他的脉,内腑空虚,导致暂时昏迷。

君珂站在沈梦沉身边,垂头俯视他,又一次机会难得,又一次要问自己,杀?还是不杀?

没想到他真的选择宁可堕入危险,也要救她。

这实在不像她所认识的沈梦沉。

半晌,黑暗里一声幽幽叹息,君珂反身,从沈梦沉身边走开。

……我只想脱离你获得自由,至于之后你失去内力,在这皇陵里是生是死,自求多福吧!

她回转的背影坚决,身后沈梦沉一动不动。

忽然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巨大的铁质的东西碰撞,发出铿然巨响,整个甬道都震得似乎微微斜了斜,君珂立足不稳险些一个踉跄,她一惊回头,霍然发现不知何时另外那头的石门也已经开了,一道黑影风一般卷了进来,枯瘦的手指泛着青光,抬手就抓向她的咽喉!

君珂闪身后仰,瞬间退出那爪影范围。

“是你!”来人桀桀一笑,“那天闯云家地道的那个丫头!尘儿,地上还有一个,制住!”

一道白影掠了过来,人在半空长剑一抖,已经搁上沈梦沉颈项。

君珂心中一惊,看清那白影竟然是云涤尘,顿时心叫不好。

云涤尘,是知道她和沈梦沉的身份的!

按说当初她和沈梦沉戴了面具,云涤尘发现不了,但问题是现在苍芩老祖根据她的身法,一口叫破了她当日的行迹,云涤尘只要一联想,就能猜到两人的身份。

云涤尘制住沈梦沉,此时才听见师祖那句“闯云家地道那丫头”,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喘。

“怎么?”苍芩老祖十分敏感,三角眼凶光一敛,“尘儿,有什么不对?”

君珂眼神一冷,按住了腰间的软剑,随时准备生死之搏。

云涤尘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没什么。师祖。”云涤尘道,“我掠过来太心急,撞到膝盖。”

君珂一怔,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遮掩,转眼看云涤尘搁在沈梦沉脖子上的剑锋,竟然向后撤了撤,衣袖掩盖下的手指,似乎在悄悄替沈梦沉把脉。

这妮子难道……

此时也不是揣摩云涤尘芳心的时刻,苍芩老祖已经出手,这位名垂北地数十年的高手,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阴诡飘忽,轨迹难测,更要命的是掌指之间腥风浓烈,很明显练的也是毒功。

这样的武功是最让人头痛的一种,不能硬接,连掌风也是毒气,君珂连连避让,瞬间已经退到甬道边缘。

她忽然飞身跃起,直上甬道之顶。

“哪里逃!”苍芩老祖冷笑一声,“老夫要的东西,你们也敢抢?”身形一纵也已经窜起,黑色的大袖如蝙蝠在甬道顶掠过,君珂身子一沉,忽然又向下俯冲,苍芩老祖直追而下,数丈距离倏忽而过,眼看君珂身形都笼罩在自己掌下,苍芩老祖桀桀一笑,聚集全身功力,抬掌向下一劈。

他认定这两人也是要来分一杯羹的,当然不能允许,一掌用了全力。

她呼啸直下,两丈、一丈、五尺、三尺……眼看便要砸向地面!

“起!”

忽然一声低喝,君珂在即将砸落地面时,身形违背地心引力,强自向上微微一提,随即横向一窜!

刹那间自直落变成横飞,摆脱苍芩老祖掌力范围!

这一手直线垂坠戛然而止,身形流转几乎违背了正常的生理规律,妙到毫巅,惊得云涤尘也脱口叫好。

轰地一声,拍空的掌力重重击在甬道边缘。

“轰!”

更响的巨响淹没了云涤尘的叫好,也淹没了苍芩老祖的怒喝,随着那一掌拍下,整个甬道忽然倾斜,四个人收势不住,呼啦啦全部向下倒去。

云涤尘再也想不到,甬道居然也会变动,尖叫一声,撞在沈梦沉身上,她手中原本虚虚握着剑,靠近沈梦沉脖子,此刻收势不住,眼看剑身便要割在沈梦沉颈项,顿时大惊失色。

“不要……”

剑锋哧溜溜滑了过去,却在颈前一分停住,一只手轻轻抓过了剑身。

“我要。”沈梦沉睁开眼睛,微笑揽过撞过来的云涤尘,将手中剑轻轻搁在她的脖子上,“借你一用,多谢。”

那一头苍芩老祖和君珂险些撞在一起,天旋地转里他衣袖一拂,一股淡绿色烟气弥漫开来,君珂身在半空无处可避,急忙屏住呼吸,忽然脚底一实,身子一震已经落在地面,随即听见一声尖叫。

此时淡绿烟气袭来,君珂急忙向后退,一退才想起来,刚才那声女子尖叫发生在身后,但云涤尘在她身前,正被沈梦沉挟制着落下,那尖叫的是谁?

砰一声她撞在身后那人身上,触感温软,果然是女子,君珂落下时本就向后倾斜,这一撞,尖叫声里两人再次向后滑撞,砰一声不知道又撞在哪里,随即这层甬道再次倾斜,轰然一声君珂又落了下去。

君珂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和玩滑梯似的!

这地宫外围,还就是个滑梯设计,这是先前君珂看见那影像时产生的灵感,她发现那甬道所在原本不是山体,换句话说,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还是在皇陵山外围,是后来长生子另行建造的甬道,既然不是山体,那就是活动的东西,经过透视,她发现虽然两壁是山石青砖,地面也是砖石,但地面一层砖石之下,竟然是铁板。

那时她心中便掠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外面一层层的甬道,都是人工制造的浩大铁甬道?

随即她发现每条甬道的中央,都有巨大横梁,看起来像个平衡装置,这令她突发奇想,开始猜测这些甬道是不是都是铁滑梯,如果闯入者没有走对,就算逃过机关,那些铁滑梯也最终被触动,将闯入者倒入某个致命的“垃圾堆”。

她刚才和苍芩老祖对战时,利用他的掌力,打破了那层铁甬道的平衡,滑落到下一层,在她的计算里,下一层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不想却在下一层又碰上一个女人,再次破坏了下一层的平衡,又下了一层。

见鬼,这皇陵里哪里突然跑来这么多人?

风声呼呼,眼看将要落地,君珂百忙中一扫,发现底下好多人头,心中暗暗叫苦——这一层人更多。

底下有人飞身而至,似乎想要接她或者对她动手,君珂吸取上一层撞到人的教训,身子一让,砰然落地。

“砰。”上一层被她撞到的女子也落下来,正落在一个伸手接人的男子怀里,随即一声惊喜的尖叫,“梵辰,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这一声还没叫完,又是一声更恐怖的尖叫,“啊!你的头发!你的头发怎么没有了?”

君珂露出一丝苦笑。

尼玛,越来越乱了。

缓缓回头,果然,身后是梵因,他怀里抱着司马欣如,司马欣如半边脸欢笑半边脸惊骇,拼命指着梵因的头。

君珂眼睛再一扫,脸都绿了。

梵因身边,赫然是纳兰君让,尊贵的太孙殿下在一群护卫的护拥之中,面无表地盯着她看。

跑人家祖坟里,被人家子孙当场抓获,这似乎……有点不地道。

君珂讪讪一笑,唰地转头。

纳兰君让目光,不易察觉地微微一黯。

再一转头,苍芩老祖落下,不过这老家伙已经不再注意她,而是面对着前面发出惊喜的大呼。

“地宫!找到了!找到了!”

随即沈梦沉揽着云涤尘落下,沈梦沉半个身子都懒懒倚在云涤尘身上,云涤尘不知是羞是惊,看起来比沈梦沉更软。

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聚齐,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梵因愣了一瞬,才想起来怀里抱着的是司马欣如,他原本是见君珂落下来接君珂的,哪知道君珂自己避了开去,此刻一眼看见司马欣如奇异的表情,惊得双臂一松,砰一声司马欣如落在他脚前,司马欣如也不爬起来,仰头呆呆看了他半晌,忽然不管不顾,抱着他的腿便哭了起来。

梵因让也不是不让也是,尴尬得满脸通红,欲待向君珂求救,君珂现在哪里敢多事?

“人来得好齐啊……”半晌,最先打破尴尬的竟然是沈梦沉,他懒懒靠着云涤尘,斜瞟着君珂,“小珂你真是城府深沉。”

君珂微微一笑,“承让。”

“你的穴道,早已解开了?”沈梦沉不看任何人,只盯着她。

“大师那一杵,解了我的穴,却封了我的气血,你若把脉,感觉还是像被点穴一样,但我只要一冲穴,就可恢复如常。”

“好,很好。”沈梦沉点头,“小珂,以前我总觉得你虽不笨,但过于软弱,难成大器。现在看来,你够狠,对自己更狠。如果我不救你,你是不是真的想憋死自己?”

“当然不会。”君珂一笑,“不过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尝试而已。”

沈梦沉笑了笑,笑意慵懒,“其实我知道你不会。”

君珂默然,半晌微微一礼,“就事论事,多谢陛下愿意出手。”

“我是不是也该谢你,刚才没趁机杀我?”

“不必。”君珂淡淡道,“我只不过没有把握杀你而已。”

“没有下一次。”沈梦沉微笑。

“我亦如此。”君珂颔首。

简短而含义深长的对话之后,两人不再说话。

君珂这才和其余人打招呼,她向梵因微笑,随即对纳兰君让点头,“殿下,好久不见。”

纳兰君让深深凝视着她。

她比以往更美,美到惊心,但最夺人眼目的,不是她脱胎换骨般的美丽,而是历经风霜战斗积淀的成熟风韵,掺和着少女的甜蜜和成年女子的和婉,还有久居高位自然生成的上位者气势。

当初在沈梦沉手下辗转逃奔的少女已经不见,她今日傲然立于人群正中,言谈举止,刚而不厉,傲而不骄,已经完全和帝王级的人物分庭抗礼。

自大燕边境一别,他还在原地,她却已经走得更远。

“好久不见。”很久之后,纳兰君让慢慢一点头。

随即他转向在场的所有人。

“不管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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