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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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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豆腐坊前头铺子嘈杂声一晃而过,紧跟着大秋娘陪着个姑娘进了来,那姑娘聘聘婷婷、款步姗姗,与大秋娘说着话,举止动静仪态万方,再看那双眸子清泠泠、霜雪动情,那嘴儿红润润、娇艳欲滴。面如凝脂,浅笑含春,直把少年看的痴了去。

“大秋好些没有?”春晓微微笑着问舅妈。

舅妈道:“可比以前强了许多,昨天还下了地,在屋里溜达了半日,后头吃了两小碗梗米粥,把你舅舅乐的不行。”

“小秋呢,我这带着糖来的,怎么不见他出来。”

“去她姨妈家了,早两天前就接了去,与一帮子表弟表妹一处玩。”舅妈的娘家也在沥镇,城南城北的住着也不算近。

两人说着话,思晨打帘子进了屋。

爬墙头的少年抻着脖子看不见人了也不舍得走,痴痴的跟失了魂似的。

屋里,春晓与舅妈说了些家常,知道她要在这住两晚,舅妈便将东屋让了出来,夕秋与思晨忙打开箱子换帐子、被褥,案几上放好三脚瑞兽雕镂香炉,燃了香料,屋子里顿时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舅妈咋舌的看着,见半个时辰的功夫,这间她和丈夫住的屋子完全变了个样,绿地撒花帐子,天青梅花纹缎子被褥,帐子上围了流苏,挂了香囊,炕上放了矮脚桌子,一座景致的琉璃盏摆在上面,然而这还不算完,两个丫头陆续从外头搬进搬出,舅妈这才恍然,怪不得大户人家出行,明明只两个人却要跟着两三辆马车,大抵用来装日用品的。

丫头忙着,都没看到墙头的少年,少年却将这番奢华繁荣的景象全都收入眼底,心里越发嘀咕:到底是哪家的阔太太,老俞家可真有门好亲啊。

他又盯了一阵,直到丫头进来屋再没出来,门也关的严严的,他才耷拉着脑袋爬下梯子,此时冷的四肢都没了知觉,回了屋也不干别的,只找个地方一坐,手捧着下巴发痴。

他师傅见了也不管他,慢慢走去磨盘,把滴答了一小翁的香油收起来,再换个空翁放好。

“不行,我得去打听那天仙什么来头。”少年起身就要往外去,哪知才动一下,脚就被踩的死死的,把他疼的直咧嘴,抽气喊着:“师傅师傅,松开。……”

师傅只瞅着他,苍白的鬓发趁的两眼极为清冷。

“我知道,我知道,又不想怎么样,如今我一个穷小子,人家连看都懒的看一眼,您老就甭瞎担心了。”少年仰起脸儿,平平常常的脸上鼻翼两侧有些麻点,显的有些滑稽。

师傅还是只平静的看着他。

少年与他师傅无声的对峙了一阵,只能放弃,“罢了罢了。”等他师傅松开踩着他的脚,少年一副生无可恋的坐下,嘟囔着:“我听说有些道士是能娶妻的,怎么咱们这一派就不能呢?”

他师傅充耳不闻的转身又去看磨盘了。

就在这时,忽地听见外头一声长啸,极其清冽悠远,师徒俩都是一愣,少年身形极快的窜了出去,他师傅也随之跟出,就见清啸声盘旋在天空,是一只鹰隼。

………题外话………第三更~

☆、第225章 鹰隼又传书

少年攀上梯子仰头,看着那鹰隼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飞行,眼底露出复杂的羡慕之色。

鹰隼叫了几声,似也知道院子狭小,不足以施展飞行,展着双翅慢慢盘旋而下,正落在少年所在的矮墙墙头,把少年唬了一跳,但见那鹰隼锐利的圆目一动一动的在院子里巡索,似在寻找猎物,忽地瞳孔缩起,少年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不禁惊奇,东屋的门推开来,那美貌女子仰着脸朝天上看,而后很快的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看向矮墙。

因鹰隼更加醒目,女子先看的它,再看向少年,少年永远都记得,那样一双乍暖还寒的眼睛轻缓的掠过他,他心尖颤巍巍的拨动,差点忘记呼吸撄。

春晓见是那日给小秋糖吃的少年,又知道他就在墙那边的油坊做学徒,便不甚惊讶,扭头只看鹰隼偿。

鹰隼在冷风中梳拢着羽毛,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春晓只看它的爪子,果然见上面缚了竹管,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快步朝鹰隼走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去的方向也是那少年期待,少年的眼睛明亮又腼腆,将将露出一个自以为圆满的笑容,却见女子站在鹰隼下头,伸手摸它。

少年大惊,谁不知道这种扁毛畜生生性凶残,慌道:“别动它!”女子纤柔凝白的手指已然轻轻抚过鹰隼的羽毛,鹰隼则安顺的甚至僵硬的由着女子抚摸。

一人一畜相安无事,倒显得他这一嗓子突兀的很,少年不安的扯着笑了笑。

春晓没与这个看起来像个孩子的少年说话,只微微点头,转过去把鹰隼竹管解下来,鹰隼等春晓离它稍有距离,便扑腾翅膀飞起来,越飞越高,直到青云直上,盘旋一周向远处飞走。

春晓攥着竹管也转身回去,少年想喊她,张了张嘴,就听门边的丫头迎了几步上前,叫了声‘姑娘,三爷来信了?’那女子眼底含笑的点头,随后门被关上,挡住了所有窥探与不舍的视线。

少年望而兴叹,也下了梯子,脚才落地,就被无声无息立在梯子旁的师傅吓一跳,拍着胸口嗔怪道:“师傅,你能出点动静不,人吓人吓死人的。”

“她是谁?”师傅沉着嗓子问。

“我怎么知道,瞅着像是谁家的阔太太,方才我要去查,你拦着,这会儿问……咦?”少年猛地顿住话头,惊诧道:“师傅你怎么说话了?你不是规定自己十天只说一回的么?如今说过了,那接下来怎么办?有事也憋着?!”

那师傅却只道:“去查。”

“方才不让,如今又催着去查,真搞不懂你们这些道士都什么心思。”少年说完,但见师傅面不改色,依旧一副不理世事的棺材脸,也只得无奈的点头,预备去查春晓的底细。

不说这对古怪的师徒,只说春晓看了信以后便笑的恍恍惚惚,把夕秋、思晨引的心痒痒,也想知道三爷信里写的什么,夕秋想了想,挨近了小声道:“这回不在府里,姑娘有什么与三爷说的紧着写来,让那鹰隼带回去。”

春晓也正有此意,点点头,叫夕秋磨墨。

等夕秋那边都弄妥当了,她走过去,在裁了一小帘的纸上写了回信,却因羞涩、惋惜、渴盼与不甘种种复杂心绪,不如龚炎则写的思念如诛,然平平淡淡却承载了太多厚重的情意,唯知心方可明了。想起昔日恩爱,几度哽咽顿笔,不过二三十字一直写到掌灯时分。

写好后,捋着纸条好久才卷起放进竹管,只等鹰隼再来便寄给三爷。

一夜无话,转天清晨用了饭没一会儿,鹰隼果然又飞了来,但没人敢上前,春晓又亲自把竹管绑在它的爪子上,鹰隼爪子却抓住墙头不走,春晓观察了它好一会儿,想了想,咋呼舅舅买些新鲜猪肉来,切成小块喂它,哪想鹰隼爱搭不理的吃了两口便左右闪躲的不肯再吃,正纳闷鹰隼并非饿了那为什么不飞,墙那头的少年走出后面,先给春晓行礼,然后说:“这种用来传信侦查的飞禽肯定是只吃特别的东西,这样才能更好的训练它。”

春晓恍悟,忙叫思晨坐马车回府问侍候鹰隼的小厮要饲料,有现成的就带回来点,没有就把那小厮带来。

思晨应下去了,春晓认真的看了那小厮一回,笑着道:“小哥儿懂的真多,今日多谢你提醒我。”

少年激动的两眼放光,却敛着:“随便一句话,不当事不当事。”随后腆胸脯道:“我叫满星,姑娘是来探亲的么?”

春晓点头:“这是我舅舅、舅妈家里。”

满星一看能搭上话,心里头乐的怦怦乱跳,面上还小心翼翼的说着:“我是这头油坊的小徒弟,咱们住的近,有事你喊一声就行。”

“多谢。”春晓并不愿与生人多言,勾着鹰隼胸前的羽毛摸了摸,算做安抚,随后回了屋。

满星看了看,也下了梯子,心里想的却是:师傅忽然不反对他接近这女子了,着实奇怪,只师傅性子自来难捉摸,想也不明白,往后看便知道了。

再说春晓等来侍候鹰隼的小厮和专门食物,食物是胡萝卜与牛肉搅碎掺在一处,添了盐晒干。喂饱鹰隼,眼见它飞走,春晓的心也跟着遥遥去了。

下晌,舅妈过来寻春晓,与她说起考虑多日搬家的事,说:“你舅舅不想搬,怕咱们离的远了,你挨欺负连个诉委屈的地儿都没有。”

………题外话………第四更~~

还有一更,没写出来,等天亮以后再发~~!

群么么~期盼三爷回来的请再等一等哦~看我什么时候写红绫惹大祸,三爷就该回来了~!莫急!

☆、第226章 催促回府

非是春晓心量狭小,只舅妈虽说的亲切,目光却有闪烁,便知穷怕了的舅妈这话说的是另一层意思,稍一琢磨,春晓淡淡笑了,‘怕离得远了,有委屈没地儿述。’不如说是‘离的远了,没人在一旁照应钱财’,毕竟大秋的病要用许多贵重药材,舅妈有这个顾虑也是寻常。

“晓儿,你娘没的早,舅舅、舅妈不疼你,还谁疼你呢。”舅妈抽了帕子蘸了眼角,却是偷眼去瞧。

春晓暗晒,若真是原主只怕又要感伤一回,只她是个冒牌的,闻言垂着眼帘静默了一下,道:“这是我舅舅的主意?偿”

“什么?”舅妈蘸眼角的手顿了顿撄。

“不离开沥镇。”春晓见舅妈轻轻的点了头,才道:“我早不是孩子了,当年十三岁进府做丫头,受了多少委屈也没回来烦扰舅舅、舅妈,现如今锦衣玉食,三爷大度、老太太宽和,再没有叫我委屈的,舅舅、舅妈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我去与舅舅说一说,舅妈稍坐。”说罢状似起身去寻郭志杰。

舅妈忙一把拉住春晓的袖子,讪讪的笑道:“咱们平头小民没甚本事给你做主,却是有心的。”这话她说的不心虚,起初确实是想着有钱把春晓赎出来,只后来生活所迫,渐渐消磨了这份善念,且因大秋病的严重,后来又起了怨恨,只郭志杰提一提春晓,她便恨的什么似的,当初若不是春晓领大秋出去落了水,何至于变成这样?

如今春晓换了个人似的出现,舅妈怕得罪了春晓,并不敢当面埋怨大秋因她落水,但心里却一直梗着,与郭志杰一处说,春晓理所应当补偿他们,补偿大秋。

那日从太师府回来,她脑子里一直晃悠着春晓用的金银穿的绫罗吃的玉食,又感觉到春晓与他们并不显亲近,便猜测这是要撵他们走呢,心里更恨,决定说破大天去也不走,看春晓能如何,她敢不顾娘家,闹起来,太师府脸上都不光彩。

是以她也没与郭志杰说,怕郭志杰耳根子软,听信了他那好外甥女的话。

春晓可不知她是怎样想的,却看出舅妈并没有与舅舅商量,即便是商量过,舅舅想的肯定也与她不同,不然不会拦着自己不许见舅舅。春晓并不想把事情闹到舅舅跟前去,便顺势坐下,道:“舅妈的顾虑我猜到一二,可还是那句话,靠谁不如靠自己,咱们家还得自己有营生才是长久,舅妈既然决定做酒楼,那就往好做,自然有银钱给大秋养身子,若如此,在哪里不一样?如今在沥镇,与刘氏家里争高下有什么意思。”

舅妈怔了怔,道:“那刘家闺女咋样?”

提起刘氏,春晓劝舅妈的心思都淡了许多,刘氏再粗鄙不堪也是龚炎则新纳的妾侍,提起来总叫人心酸。

舅妈见春晓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那刘家闺女更得三爷欢心?不对啊,夕秋才说三爷不在,那大鸟来给带信儿呢。转念一想,刘氏该是得老太太喜欢才是,如此便有了依仗,三爷再爱美人也大不过孝道去,哎呦,这可如何是好?

舅妈泛起嘀咕,左想右想,不得不承认春晓说的在理,靠谁也没有长久的,可在沥镇他们家又没法子与刘家作对,一咬牙,道:“我这就与你舅舅再说一说。”随后起身急急的去了。

当晚郭志杰与舅妈同来,与春晓说:“等过了年江河开化便走,走水路也舒坦些,只我们走了,天南地北的,再见一面就难了。”

到底是亲姐姐的孩子,郭志杰说的时候有些伤感。

舅妈低着头也不作声,背井离乡哪里就好受了?

气氛便有些压抑,春晓忙笑着道:“还有些日子呢,舅舅说的马上就要走了似的,我听说大秋醒了,我去瞧瞧她,正有一匣子好玩儿的送她。”起身拉着舅妈就要去,舅妈却把她拦住,“大秋怕生,下回来……”话没说完,就听外头大门被敲的震天响。

郭志杰皱眉:“谁呀,关铺子看不到么。”边说边朝外去,舅妈也忙跟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春晓多心,总觉得舅妈似在逃避什么,急急的避开了去。

不一时,思晨推门进来,道:“姑娘,是府里来人叫回去。”

夕秋探了下头,“什么事啊这样急,老太太可是允了住两宿的。”

“没说,只管事催说快些。”思晨进来便寻兜帽,侍候春晓穿戴上,那头夕秋又嘀咕了一句,手上麻利,很快收拾出细软衣裳,裹好了放进带来的箱子里,正要取金丝琉璃盏,舅妈进了来,急道:“这就上马车吧,我瞅着那管事脸色可不咋好,这里东西我收拾好了叫你舅舅给你送过去。”

春晓但问哪个管事的来的,思晨回说:“说也奇怪,是外院的管事,姓马。”又添了一句:“这管事是老太太配房。”

春晓不敢耽搁,抽空嘱咐了舅妈几句,带着两个丫头匆匆出了房门,就听墙那头少年嚷道:“姑娘这就走了?”

“是。”春晓应了声就要走,那少年忙道:“我师傅算出你家中有变故,若无解决之法,可以来寻我,不是,寻我师傅。”

春晓一愣,旁边的舅妈嗷的一嗓子响起:“人家是太师府,用的着你个卖油的,再敢胡乱攀扯,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就往墙头扑。

少年一溜烟没了影子。

春晓看着不像,又叫不住舅妈,摇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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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有生之年,不想再见。

春晓领着两个丫头上马车,还没坐稳马车就拉动起来,夕秋正想挪一下脚垫,结果坐在了地上,愣了愣,起身掀开帘子一角,问随侍的马管事,“府里到底什么事,催的这样匆忙。”

马管事骑着在马背上,瞥了眼夕秋,冷淡道:“回去不就知道了。”

夕秋被噎了一下,当即脸色不好,伸手把帘子掖好,转过头来看春晓,有些担忧的小声道:“姑娘,奴婢怎么瞅着不像好事呢。”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不碍的。”春晓慢条斯理的安抚两个丫头,却是暗暗皱眉,越发厌烦宅门里的是是非非。

马车很快回到太师府,从西门下来,已经有抬轿子的婆子候着,见她来只等坐上去,面无表情的抬起轿子就走,引的夕秋、思晨愣神的功夫都没有就拎着裙角小跑着追上。

此时春晓也犯了嘀咕,难不成是老太太不好了?这么一想也拎起心,紧绷了神经。

一路上四处寂静,只有轿子晃悠的咯吱声和婆子丫头紧促的脚步声,走了一阵,但见前头垂花门一人挑着灯笼立在台基上,该是正在等她,瞧见轿子几步下了来,朝前几步,道:“是春晓姑娘么?偿”

夕秋听出是佳玉的声音,忙应声:“是呢。”

佳玉便道:“快些,老太太都等的不耐烦了。”

那就不是老太太出事了,春晓松了口气,轿子停下,抓着思晨的手匆忙迈了下来,疑惑道:“不知老太太这样急着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进去见老太太就知道了。”佳玉抿了抿唇,到底也没说什么。

到了近前,透过薄雾般的灯光看向佳玉,但见她面色冰冷,眼底露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神色,似厌恶似同情,春晓的心往下沉了沉,却想不出不过走了两天府里能发生什么事,看样子是与她有关的。

她毫无头绪的边胡乱琢磨着边进了院子,抬头就是一愣,因是晚饭后从舅舅家出来,到了府里天色已经暗了,坐着软轿从西门抬进去,一路也没个灯笼,又下意识的以为去的是老太太的明松堂,这会儿才发现是红绫的住处。

为什么来她这儿了?春晓顿了顿身形,一时猜不透是红绫东窗事发了还是如何,可不管怎样和自己也没甚干系。

“进去吧,老太太等着呢。”佳玉淡淡催促着。

春晓明知佳玉对自己有敌意,问也问不出什么,便点点头,慢慢走了过去,佳玉上前把门开了,朝里头说了声:“老太太,人来了。”

“嗯。”明堂上首大椅里传来老太太低沉的鼻音。

春晓但见屋子里只亮着一盏牛油灯,周围黯淡的光影将屋子衬托的分外压抑,她小心的挪步上前,裣衽俯身就要给老太太请安,却听老太太道:“你坐吧。”

春晓静了静,柔顺的坐在老太太下手隔了一把的椅子上,也只坐了个边,欠着身子做恭敬状,等老太太开口。

岂知急匆匆的将她催回来,一路上仆从又是三缄其口,表情严肃,到了老太太这里却不急着说了,观老太太表情,素日常挂在嘴边慈和的笑这会儿却是隐了去,稳稳的捧着一只碗茶在手上,半晌不曾吃一口。

不知放在哪的自鸣钟‘铛’的一声响,老太太的手一抖,洒出几滴水来,春晓吓一跳,忙起身拿出汗巾子来给老太太擦手,老太太却不自在的躲开,道:“你坐下,我有话说。”

春晓眯起眼睛,并不坐,只道:“老太太请说吧。”

老太太这阵仗弄的人心里七上八下,还是快些说了来,是死是活也不是谁说了算的。春晓似随意的摸了摸腰带,上一回见龚炎文收罗来一匣子小东西,有一样婴儿拳头大小的木鱼,龚炎文说这东西叫做暴雨荣华针,装有细如绒毛的短针三千枚,扣动机关,每回成扇状射出十枚,射程在三丈范围。

春晓并不是暴徒,也不是嗜血的性子,只她重生不易,决不肯让自己死的毫无价值,所以,不论什么境况,她至少不能丢了命去。

摸住那小木鱼,深深吸口气,又想,也许不是自己想的这样严重,许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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