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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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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伸出右手,一根,又一根,不容置疑的扳开秋池的手指,秋池不敢使力。

待扳开之后,明思退后一步,反手从头上抽出发间的蝴蝶玉簪,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呯”的一声,霎时翠玉四溅,断成数截!

绿云如瀑泻下,语声冷冷如刀,“秋池,你我之间便如此簪!”

犹如那最冷雪夜中的凝成的冰棱,刺得秋池瞬间呆怔!

不置信的看着明思,又低下头看向地面。

几段翠色中,雪白的足在青石板上宛如雕琢,美玉般的雪色中有隐隐的青色,同深灰的石板相映,明明娇弱,却是决绝的孤勇!

院中众人面色一变,方管家和那婆子还有缩在抄手游廊末端的青衣都在一惊之后,将目光投向秋池。

就在这时,包不同带着大夫急急地走进院门,见得里面场景却是一凛,定了定神,“将军,大夫来了。”

明思瞟了一眼秋池,转身过去,“让大夫到我房里来!蓝彩,方管家烦请帮手,把帽儿带进去。”

秋老夫人这番才回神,将明思混不将她放在眼里,气得目眦欲裂,“你这个不知礼数的贱妇,我要替池儿休了你!”

蓝彩自然不理她,上前抱起帽儿,见帽儿双股双腿已经透过重衣的斑斑血迹,顿时泪落,咬牙抬首瞪向包不同,“还不过来帮忙!”

包不同一怔,心里也顾不得了,抬步就朝蓝彩行去。

方管家看了一眼直直站着无言的秋池,犹疑片刻,也走了过来。

秋老夫人浑身颤栗,“反了,反了!方大荣、包不同,你们谁敢听这贱妇的话!”

方管家身形一僵,包不同却抬首淡淡道,“属下是北府军的人,不是奴才!”

明思抬眸看着秋老夫人勾唇一笑,乌眸幽深如寒匕,唇边笑意冷峭如刀,“秋老夫人——你就不怕丹红和那孩子来寻你索命么?”

秋池倏地抬首,星眸蓦地惊然,“明思,你说什么?”

院中众人顿时也被惊住!

明思瞥了一眼闻言脸色发白,不自觉朝后瑟缩身子的田妈妈,勾唇再一笑,“秋池,恭喜你有一个心如蛇蝎的娘——为了赶我出府,非但舍得给自己下药,甚至连自己的血脉也能下得了手!”

秋池脸色顿时苍白,看了明思一眼,僵硬地转首看向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心中巨震,“你,你这个妖女……哪里来这般大的胆子,竟敢污蔑,你,你胡言乱语!”

明思眸光幽黑惊亮,低低轻笑缓缓,“胆子大么?嗯,说的不错,死过一次的人,胆子自然是大些。不过你也别急,咱们俩,谁是人是鬼,待会儿用照妖镜一照——自是能照出分明!”

笑意中带着寒意,讥诮中带着冷肃,似笑非笑,却是邪魅之惑。

这时,蓝彩和包不同已经将帽儿抬进了门槛,方管家拉了老大夫和那噤若寒蝉的学徒也跟在了身后。

看着帽儿面如金纸的脸色,还有那唇角的一缕血迹,再一看帽儿那有些不正常曲折的左腿膝盖——明思眸光一凝,只觉心房一寒,霎时紧紧缩颤!

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笑意,“秋池,你最好看好你家秋老夫人——莫让她又给自个儿吃了药来赖人!”

说着就举步朝内行,秋池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思垂了垂眸,“如今你想知道了?”

秋池不语,只面色铁青。

明思挑眉清冷一笑,“昨日我说我永远不会相信你母亲时,你怎不问?那**在屋外听见我们说话时,你怎不问?”

秋池抿紧了唇,死死盯住明思,“不过是为了一个奴婢,她撞倒了主母却什么都不肯说,你让我该如何处置?”

明思的眸光一片清冷,笑意讥诮,“真是秉公处置?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她们这段时间对你的不理睬,而觉得伤了你这将军的颜面?”

秋池若是有心,即便不能阻止对帽儿家法,至少也不该是田妈妈来行这个家法!

昨日下午秋池看两个丫鬟的神色,明思已经察觉到了他压抑的情绪。

故而,才下定了决心离开。

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秋池面色一滞,明思低笑,“人的颜面是自己给的,秋池,可怜你连这个都不懂!这段时日,你做的哪件事儿值得别人给你颜面?你自以为的一腔深情,却是次次将我逼入绝境!凭什么我身边的人要给你颜面?照我看,她们还给得太多了!我真后悔自己的胆小,更后悔对你心软——”顿了顿,眸光清淡如水,“你知道么?坏人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做对了的好人!”

秋池呆若木鸡!

两人相识以来,明思即便在最愤怒的时候也从未说过这样让他戳心的话!

她恨他!她轻蔑他!

这个认知让秋池心神巨震,惊愣而茫然!

明思抬步向前,秋池愣愣地松开了手,明思脸色的决绝让他心慌,心乱,心颤——他呆了一瞬,“方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自然问的是秋老夫人两次下药的事儿。

秋老夫人死死地盯着明思,似要用目光剜一块肉下来,“池儿,你休听这贱妇胡言乱语,她已经疯了!”

第三百零三章是非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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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垂眸片刻,轻轻抬起,“你怕什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秋老夫人一滞,不再理会,明思提步朝内走,“你若真不怕,就在这儿等着!”

明思走进了屋内。

秋池将目光直直地看向秋老夫人,秋老夫人一颤,知道此时不能退缩,硬着脖子怒道,“怕?我怕什么?我倒要看看她能如何污蔑?”

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抓到自己的把柄?

她绝不信!

秋池定定看了她一眼,垂眸闭了闭眼,低低无力,“娘,为何会这样?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如今,为何是这样——”

秋老夫人心中恨极,咬牙切齿,“你不禀不报娶了这个家宅不宁的女人进来,如今还来问我?丹红肚子里是我的孙子,我如何心疼,你难道不知?分明是她因嫉生恨,反倒倒打一耙!昨日那丹红苦苦求她,她就不肯应允。那日我让她好生待这个孩子,她半句应承的话都无!她记恨那个孩子,你看不出来么?这府里的下人个个都被她银子糊了眼,你也被迷糊了么?我已经审了莲花了,昨日就她和丹红二人在屋中,若是好好说话,后来她为何要将丹红带到那荷池边?救人?她只是故意做戏!要不然,为何独独丹红死了,她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夫说她无碍,为何不醒?她这是故意装作昏睡,是故意惹你心怜心软!”

秋池长长地吸了口气,“方管家!”

方管家从隔间走出,秋池目光沉沉,“去把那院子里的人都给我带来!”

方管家看了面色阴沉的秋老夫人一眼,恭声,“是!”

秋老夫人垂了眼睑,心中冷冷一笑——谁都知道这府中她只带了三个人回来,谁也抓不住她的漏子!

云芳被打断了手还躺着,田妈妈和青衣昨日可没靠近过那碧水院一步!何人能拿住她的把柄?

隔间软榻上,老大夫细细地为昏迷的帽儿检查着,半晌后叹了口气,直起身子转过来,“皮肉伤虽重,若是小心将养一段时日,想是无妨……”

听得老大夫的未尽之意,蓝彩心里一慌,“可还有其他的伤?”

“其他是倒还好,只是这左腿膝盖处却是伤了关节处的骨头——只怕日后走路会有些不便。”老大夫叹息道。

明思闭了闭眼,“大夫,可有什么法子可治?无论需用何种药材,但请开口。”

老大夫摇首,“药能治症,不能治残,这关节处不比其他——恕老夫无能为力。”看了明思的脸色一眼,又加了一句,“若是照料得好些,或许影响会少些。不过这花费却是不小,夫人若不吝——”

看帽儿的模样应该是一个奴婢,要将后遗症的影响降至最低,需要数种百年奇药,等闲中等人家也未必能用得起,他不能不说明。

“不必说了!”明思轻声打断,“大夫,尽管拣最好的药——银子,我有得是!多少都不惧,您开方子吧。”

老大夫一噤,遂点了点头,“我先配些内服外用的药,余下的,还要回药堂才能配。”

蓝彩眼中含泪,强忍住上前引路,“大夫您这边请。”

如玉看着帽儿气息奄奄的模样,不觉心里发颤,红着眼眶上前替帽儿将剪开的裤腿拉来遮住,又从柜中拿了条单子来替帽儿覆住身子。

过程中,手却有些发抖。

她心里在害怕。

周遭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们三人。

明思轻步上前,抚着抚帽儿的脸颊,替她将散落了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别怕。”明思低低道,“即便我离开,也会安置好你。日后,你就同你爹娘一起。你放心,这府中人,以后她再不会有机会欺凌了……”

如玉怔了怔,昨日帽儿来寻她问那后角门,她就有些暗猜,此刻听明思说明白了,也无太多惊异。

片刻后,她咬唇低声,“好!”

蓝彩拿着两瓶药回来,低声道,“将军将莲花和李婆婆带来了。”

明思眸光一闪,垂了垂眼睑,“你们替帽儿上药。”

言毕,转身行到内间,换了一身衣裳,又取了支簪子将头发简单挽起,走了出去。

行到外间正房,只见秋老夫人沉着脸坐在上首茶床左侧,见她出来眼底掠过阴阴恨色,冷笑道,“人已经带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颠倒黑白?”

莲花和李婆子站在门槛内。

莲花被关了一夜,早已吓得够呛,这时,只一脸惊怕祈盼的望着明思。李婆子佝偻着腰,瞅了明思一眼,垂了眼。

眸光从两人身上掠过,又在站在堂中的秋池身上顿了一瞬,明思垂眸淡淡一笑,提步走到两排相对座椅的就近一侧。随意择了个当中的位置坐下,这才开口,“方管家,将府中下人都叫过来。”

站在门槛外的方管家一怔,抬首看向秋池,明思笑了笑,“既是要审案子,自然得公开公正。是非黑白,多些眼睛看,也好分个清楚。”

秋池微垂着首,待明思说完,抬首着明思,却是眼神复杂沉痛。

明思噙笑看着他,“上回在厅堂,人可是比此刻多得多。你若嫌不够,我便让人还去请了老太君和太子妃她们来,如何?”

最后一声“如何”,语声轻柔,尾音上勾。

秋池的眸光颤了颤——不知为何,他觉得醒来之后的明思似乎不同了……

不,也不是变了。

还是那个她——只是那眸光不再清澈通透,惊亮依旧,光彩依旧,却只如那万丈深潭,幽幽黑黑,似见不到尽头的深邃无边,让他再也看不到底。

而明思的身上,也多了一种寒气,这种寒气让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条迢迢星河,再也无法靠近。

秋池不知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该想什么。

惊慌已经过去,只剩一片空白的茫然。

喉结轻轻滑动片刻,他轻声道,“照少夫人的话做。”

秋老夫人蓦地抬首,明思抬眸看向她,轻轻挑眉似挑衅,她只得把话咽了回去,只目光愈加阴狠。

不多时,二十来个原本府中的下人,还有明思陪嫁的那四房人全都站在了院子里。

近四十人济济一堂,悄无声息的站在庭中,胆小的捏着衣角垂首,也有那胆大的用余光偷瞄一眼,又赶紧垂下。

不过,大家的耳朵都无声息的支起。

不敢看,总是能听的。

蓝彩走了出来,将隔间中温热的茶倒了一杯,放到明思身侧。

明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低,抬首微笑,“这是北将军府,还请将军来审案。”

秋池垂了垂眸,默然片刻,看向明思,“你说——娘自己给自己下药,是怎么回事?”

秋老夫人目光一寒,利剑般看向明思。

“先审这个啊——”明思轻轻一笑,“也好。蓝彩,把东西呈上来。”

蓝彩颔首,走出门,片刻后,拿了一个纸包回来。

放在离秋池最近的茶案上之后,用手打开,一股酸臭儿顿时溢出。

秋池一怔,只觉这味道似曾相识。

秋老夫人面色倏地一僵,死死盯住明思,“你把这腌臜之物拿进来作甚?”

明思一笑,“怎么会脏呢?我可是拿冰块一直不腐不臭的包着。再说了,这药汁秋老夫人不是喝了么?怎会说这药渣腌臜呢?”

秋池一惊,蓦地想起那日在秋棠院闻到的味道,惊疑地朝秋老夫人人望去。

“胡说!谁知你是从哪里寻来的,都隔了这么些日子了,你若真得了把柄,为何不早说?”秋老夫人恨怒地瞪着明思。

明思不疾不徐地将茶盏放回茶案,“我也后悔自己没早说。只是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如今却是明白了。我是不是诬赖你,你我心里都明白。想必将军对这味道应该也熟悉,这灰灰草的酸味儿独树一帜,闻过人印象都是极深。加之秋老夫人又下得狠手,分量下得极足,那日的秋棠院中可都是这个味道。若老夫人还不认,将军也可将那日替老夫人看诊的大夫寻来——贪钱说谎之人必定胆子不会大,相信将军一审,便能知分晓。”顿住,微微一笑,“秋老夫人不妨说说,那日替您看诊的,是哪家的坐堂大夫?”

秋老夫人脸色漆黑,紧紧地瞪着明思,却是说不出话。

明思莞尔,瞄了一眼那药渣,“对了,忘了同您说一声,这灰灰草的药性可是极猛。以老夫人下的这分量,您这个年纪只怕是元气伤得不少,日后别忘了多用些百年老参鹿茸的来补补,兴许,还能补个一二回来。”

看着气得脸发黑的秋老夫人,秋池心里只一寒,无力地垂了垂眼,转过身看着莲花,冷声道,“你把昨日的情形说一遍——若有半字谎言,决不轻饶!”

莲花“噗通”一声落跪,咬了咬唇,才开始颤声道,“昨日,昨日,少夫人和将军走后,丹红姑娘哭了半晌,召奴婢进去伺候。她拉着奴婢将一张字条塞给奴婢,说有人要害少夫人,让奴婢把字条给少夫人。奴婢起初不肯,她却发了毒誓,奴婢信了,就拿了字条送过来。后来,少夫人便来了。同丹红姑娘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少夫人和丹红姑娘就说去看荷池。我和帽儿跟着,到了荷池,丹红姑娘坐到池边的石头上和少夫人说话。后来不知怎的,丹红姑娘刚刚站起来,就捂着肚子叫起来,紧接着就退了一步,摔,摔到了荷池里……”

想到昨日那一刻,又想起最后丹红的惨相,莲花不由自主的打起了颤,抖着声音说不下去了。

第三百零四章 抽丝剥茧(感谢欧阳彦初童鞋的和氏璧,加更!)

第三百零四章 抽丝剥茧(四更)(感谢欧阳彦初童鞋的和氏璧,加更!)

明思垂下了眼眸,手指在袖中紧了紧,却没有出言安抚莲花。

这个时候,还不到她说话的时候。

这种恐惧,莲花应该可以承受。

只是,看着莲花这般惊恐的神情,她的心房还是不由地轻轻收缩了片刻——她在心里轻声道,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最糟的,前世的杨颖琪已经都经历过了。

如今她是纳兰明思,也是重新活过来的杨颖琪,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还有什么样的恐惧,及得上亲眼看着自己死亡的场景更恐惧的呢?

一场狰狞大梦,历时半载,看了一场属于自己的电影,却是真实。

原来这就是自己记忆残缺的原因,竟然是这样……丑陋而可怜的自己,丑陋而可怜的真相……

低垂的眸光颤了颤。

原来,不过是只过了一夜——还好……

还好,只是南柯一梦。

还好,已经过去。

还好,她回来了。

房中一片寂静,不论面色目光如何,都没有人出声。

晨光被朝阳渲染,渐渐光亮,投射在院中,又蔓延到门槛内。

跪在门槛内的莲花被暖亮的阳光一照,似乎蓦地多了些勇气,挺直了腰身继续道,“丹红姑娘掉下去之前,少夫人站在约莫三四步的地方,看丹红姑娘后退,少夫人喊了一声‘小心’。可丹红姑娘好像痛得厉害,一下子就退空了步子,摔了下去。少夫人伸手去抓她没抓着。我和帽儿跑了过去,少夫人让我们去叫人请大夫,说了这句后,少夫人就跳进池子里了。我吓坏了,帽儿推了我一把,我才跑出去。寻了方管家,方管家让我赶紧去寻将军……”顿住,抬首,“后来的事儿,将军都知道了。”

秋池紧紧地盯着她,“丹红昨日用了些什么东西?”

莲花低声道,“丹红姑娘昨日从早上神情就不大对,后来又一直在哭,一天没用过什么东西。”

明思抬首起来,看了看秋池,没有做声。

秋池蹙了蹙眉,“一天都没用过东西?连水也未喝过?”

莲花这才反应过来,身子一颤,“就是夫人后来一回来的时候,丹红姑娘喝了几口茶。”

秋池沉声道,“什么茶?何人沏的?何人送的?”

莲花脸色白了白,“是荷花茶。方管家来问过丹红姑娘可有什么需用。丹红姑娘只说喜欢喝荷花茶。后来方管家就使人送了一罐。这茶,丹红姑娘往常也喝过的。”

秋池语声一冷,“我问你是何人沏的?何人送的?”

莲花咬了咬唇,“是奴婢沏的……也是奴婢送的。”

说完,身子又颤了起来。

秋老夫人轻声一笑,“可是你在茶里下了药?”

莲花蓦地抬首,“不是我——不是奴婢,奴婢为何要害丹红姑娘?奴婢在府里签了死契的,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背主!看着丹红姑娘的样子,奴婢都只是怕,奴婢哪里敢去下手?”

“不是你?”秋老夫人垂了垂眼睑,“不是你,那你说是谁?你说那丹红一天都没吃东西,也就用了这一口茶,不是你——还能是谁?”

说到“还能是谁”四字时,她将阴冷的目光投向明思,虽未明指,却等同指认。

明思半垂了眼睫,恍若未觉,只唇边浅笑地端了茶盏在手中,轻轻揭开一荡,抿了一口。

秋老夫人脸色僵了僵,吸了口气,“池儿,你如何说?”

秋池垂眸片刻,抬首看向蓝彩,“昨日那字条呢?”

蓝彩一怔,看向明思。

明思将茶盖盖回,抬首淡淡,“字条我烧了。”

烧了?

这可是意外之喜。

秋老夫人蓦地惊亮了眼,冷笑道,“这倒是奇了,说了送了字条,好端端地又烧了!你倒是有烧东西的习惯!这字条究竟有没有还是一说!照我说,只怕是有些人勾结窜供,意图瞒天过海才是!”

秋池皱了皱眉,看着明思不语。

照他对明思的了解,明思这般神情,定然心底是有几分成算的。

可是母亲……他还是难以相信母亲会下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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