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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仁和宫换人之后,那无数个不安的深夜,他紧紧地盯着房门,总是担心下一刻就会有禁卫军破门而入……
恐惧渐渐盖过了仇恨。
报仇有用么?有意义么?
真正的仇人是上官皇后,可他连靠近三尺内,也做不到。
杀太子?
他有些下不了手……就算他成了,也要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不,蝼蚁尚且贪生——他想活着。
他不甘心做一个只有死路的棋子!
也许,也许找出那人是谁,他兴许有一条活路。
他看了一眼路十三。
司马陵也不知自己在烦闷什么?
请安之后,母后淡淡地提了一下纳兰侯府的几个小姐,还特别点评了几句三小姐同五小姐,话中对三小姐多有褒赞。
他明白母后的语意和暗示,可那没来由升起的不快和索然无味,他自己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这几年随着年事渐长,他开始学习政事,纳兰府也去得少了。
以前去也多是找纳兰笙,后来纳兰笙同秋池做了他的伴读后,若非必要,他更是很少去。
至于那个小丫头,三年前,他曾让纳兰笙将府中所有年龄相符的丫鬟名册取了查过,除了其中有两个在前两三年病死的无法查证外,其余的,他都一一查证过。
没有那个小丫头,都不是那个小丫头……
也许,是那两个病死的丫鬟中的一个吧。其中之一,正好是暑房的人。
“太子,太子。”富贵的声音。
他回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仁和宫门前,还在往前走。
富贵微躬着身子,瞄了他一眼,小心的提议道,“太子,不若咱们出宫走走吧。”
司马陵顿住脚步,想了想觉得也好,颔首道,“你去准备一下,去北将军府。”
纳兰笙在厅中来回走着,不时心急地朝外望上一眼。
秋池一身枣红长衫正襟端坐首座,拿起茶杯,用茶盖轻轻刮了刮浮面的茶叶,慢慢饮了一口。心里暗道,还是少年心性啊!
转瞬又忆起昨日那刻,不由也抬首朝外望了一眼。
纳兰笙等得心焦,干脆走到堂前去看那正中的楹联同画,看了一眼后,转首,“你这横批怎么还未写好?”
堂前正面壁上挂了一幅跃马沃野图,两侧是一副笔力遒劲的对联。
上联是 “是南来第一雄关,只有天在头上,许壮士生还,将军夜渡。”而下联是“作天朝千年屏障,会当秋登绝顶,看天池月小,群岭云低。”
未有横批。
这对联是秋池继任北府将军之时,亲手所书,却一直未有横批。
纳兰笙说了好几回,秋池却都但笑不语,不理会于他。
秋池瞥他一眼,“我这横批写于不写,与你何干?”
纳兰笙一噎,嘟囔诽词道,“谁家中堂楹联没有横批?”
“好啊,”秋池抬眼,淡淡一笑,“那你想上一个,若是合我心意,就许你墨宝挂上我这中堂。”
纳兰笙一听,来了兴致,“这有何难!随意一想,也有十个八个——”说着,便在堂中度步,“精忠报国?碧血丹心?忠义千古?以身许国?浩气长存……”
他一连说了十几个,秋池却连眼皮也没动下。
停了下来,恼恨地望着秋池,“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不论我说什么,你也只都说不合适。”
秋池将茶盏置于桌上,朝他挑眉一笑,“我是如何之人,你难道不知?不合便是不合,哪有非让人做违心之论的道理?”
纳兰笙一听,只得泄气。这家伙满脑子除了他的北府军就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入他的心,平素也是最古板无趣的一个,只一条是肯定的,那就是从不会有诓人之言。
第七十五章一语道破
(二更)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纳兰笙不服气道,“不会你自个儿也不知道吧。”
秋池一笑,望着他颔了颔首,“然也,我确是不知。”
纳兰笙一噎,随即忿忿,“你自个儿都不知道,还让我想?”
秋池笑了笑,将目光投向那副楹联。在接任北府将军一职后的当夜,他便写了这幅楹联,却持笔甚久,也未写出横批。
横批么……
收回视线,他淡淡一笑。
纳兰笙晃了一圈,四下里看了看,摇头道,“你这府里冷冰冰的,你也不弄点摆设玩意儿什么的——对了,”他转回头,“你今年都二十一了,你母亲没催你亲事?”
秋池站起身,走了两步到门前,负手而立,“如今事务繁忙,今年要更换军备,还有一批工事,年底老兵退伍,甄选新兵……”
顿住,摇了摇头,“日后再说。”
纳兰笙不赞同的看着他,“即便现在不成亲,那你也该打算打算啊!这娶妻生子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在苍郡天天在军营,回了大京也不四处走动走动,各家姑娘小姐容貌品行,你也该打听打听,心里有个底吧。”
秋池抬首看着天际并未转身,“成亲不过是找个女子繁衍子嗣——她若能懂规矩,守妇道,能孝敬公婆,教导子女,我自能给她脸面尊重。”
纳兰笙摇了摇头,这人真真是无趣。
这时,一个仆人前来通禀,“将军,方府方公子来了。”
秋池颔首,“请他进来。”
纳兰笙随即丢开方才的心思,站了起来,满目期待。
昨日这个方公子的表现实在对足了他的胃口,实在有些期待今日这方公子又能带来何种惊喜。
不多时,一个少年就在管家的接引下走了进来。
还是那双翅的白纱帽,却换了一身月白暗竹文的长衫,缓步而入,不疾不徐,到了近前,秀美的面容上挂着浅浅的矜持笑意,朝他们二人一拱手,不卑不亢,“方世玉见过秋将军,纳兰五公子。”
“你认得我?”纳兰笙看着明思,忽地“咦”了一声,只觉眼前人莫名有几分熟悉的感觉,“方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明思心里微惊,面上却丝毫不露,“纳兰五公子说笑了,这大京城何人不知五公子与秋将军一文一武,同为太子伴读,相交莫逆。小民不曾见过五公子,不过昨日一见,也能猜出几分。”
纳兰笙呵呵一笑,“秋池这‘武’确是名副其实,我这‘文’不过是滥竽充数,方公子昨日一番豪言,我可是佩服的紧。”
明思笑了笑,并未接口。
秋池见两人寒暄,也不插口,这时,才看着明思道,“方公子,这边请。”
就在这时,刚刚退下的管家又急急的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将军,太子殿下到访。”
秋池站定脚步,看着明思一眼略一颔首,“方公子稍候。”
明思回点了点头,秋池便大踏步朝外,去迎接太子了。
听得太子突然到访,纳兰笙也是一怔,看着明思又是一笑,“方兄,你倒是跟太子有缘。”
这些年,太子也少有出宫,偏生昨日今日出来,都正巧这方世玉也在。
明思垂了垂眸,抬眼起来已是眸色平静,“小可只是一介布衣,五公子此言实是僭越,小可受不起。”
纳兰笙这才想起方世玉的布衣身份,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方公子不必拘泥,太子殿下昨儿个可是盛赞于你,什么官身布衣的,咱们都一样,都是皇上的子民,都要尽忠于皇上。”
尽忠于皇上?
明思心底轻声笑了笑,自己可没那心思。
“你这小子,该不是故意说给本太子听的吧?”一道慵懒的语声响起。
明思垂眸,复抬眼看去。
司马陵一身耀眼的朱红长袍,当先在前,身侧右侧半步远是秋池,两个人几乎一般高,一个朱红,一个枣红,前者风姿绝美妖娆,后者气质昂扬英挺。
两个风格不同的美男子同时进入视野,也算得一道风景。
在他们身后三步远,是将军府的管家同太子的两个近身侍从。
明思瞟了一眼,发现太子身边原先的那两个侍女不见了……
太子很快进到厅中,她赶紧跪拜,“小民参见太子殿下。”
“方公子请起。”司马陵语气倒是和蔼,“私服在外,这些礼节都免了吧。”
“谢太子殿下。”明思起身。
管家上前道,“将军,席已备好。”
秋池看了一眼太子,太子笑道,“我在宫中同父皇用过了,喝点酒便是。”
今日出宫前,父皇临时召他前去,说了些政事,所以耽搁到此刻。
酒席就设在偏厅,同正厅只隔了一个博古架。
到了近前,分宾主落座,一股浓烈沉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明思一顿,看了一眼秋池,露出了为难之色。
秋池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唤来管家,“去给方公子换过一壶梨花酿。”
管家很快将酒换过一壶,重新给明思注了一杯。
明思对酒并不熟悉,在纳兰府她们都是喝的米酒,但这种场合她定然不能提出要喝这种女子才喝的甜酒。
只得硬着头皮朝右侧的秋池颔首,“多谢将军体谅。”
司马陵坐她对面,“方公子如此酒量,可不像生意人家。”
“小民天生酒量浅,这个也是没法子的事,还望海涵。”明思端起酒杯起身,“小民就以此杯谢过太子赐匾之恩,也谢过秋将军今日之宴。小民先干为敬。”
说完,便将酒一口饮尽。
还好,酒一入喉,果然不复昨日辛辣,酒杯也比昨日小了不少。
她心下稍稍一安。
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太子也会来,可既然来了,过场总要走一走,她不如主动出手。
“方公子这可不对了,”纳兰笙笑道,“明明是两件事,一杯酒怎么成?”
明思愣了愣,看着已经喝完酒的司马陵同秋池二人,纳兰笙说完后,这二人都未出声。
咬了咬牙,想着这酒也不算烈,她执又倒了一杯,举起,“小民不知礼数,这杯敬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赏脸。”
一旁富贵赶紧给太子添酒,司马陵唇角浅笑,拿起酒杯举了举,一口饮尽。
明思也将自己的酒喝了。
又注了杯,看向秋池,“此杯敬秋将军!”
秋池起身,端起酒杯致意,明思也举杯,两人同时仰杯喝完。
松了口气,明思坐下,却听秋池道,“这梨花酿入口绵软,后劲却足,方公子多用些菜压压才是。”
明思一呆,抬眼看去,却见秋池眸中些许关切,见明思看他,他笑了笑,“我府中皆是烈酒,独这梨花酿入口香软些。
明思听明白他的解释之意,微微含笑,“劳将军费心了。”
“方公子,”司马陵看着他,“看方公子年纪,比纳兰还要小些,不知今年贵庚,籍贯何处?”
明思恭声道,“小民年十五,老家是寿山郡的。”
纳兰笙道,“真跟我同年,你是几月?”
明思笑了笑,报了方师长侄子的生辰“五月初八。”
纳兰笙笑了,“我是三月十八,这般说来,你还未满十五,是虚岁。”
明思只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心里打定主意尽量少开口。
纳兰笙又问,“方公子何时来的大京?”
明思道,“前日。”
纳兰笙“哦”了一声,“此番来是常住,还是?”
明思回,“过两日就回。”
“大京多好,为何不多住几日?”纳兰笙道。
明思答,“故土难离。”
纳兰笙又接着问了好几句,明思只拣最刻板的来回话。
渐渐地,纳兰笙也失了兴致,心道,昨日看这方公子侃侃而论,句句珠玑,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
不免有些失望,便住了话头。
秋池也有同感,秋池看了一眼太子,心想,果然是布衣子弟,未见过大场面,今日见太子在场拘谨了。
心中也微有失望。
司马陵看着对面的明思,心里却起了些疑心。
今日一来,听秋池说是宴请昨日那捐军资的方公子,却正好合了他心意。
早前同父皇商议朝中之事时,父皇还特地问了昨日之事,对这方公子甚有兴趣。还让他留意,若真个是有才学的,也不妨招揽于朝中。
如今,朝中吏治弊病甚多,那些个臣子个个皆有私心,无能臣可用,父皇也很是烦忧。
昨日那番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小小年纪,却胆识不浅,若真个能收于手下,调教一番,过得几年,也是臂膀。
从未有人能将国、军、民这三者关系用那样的巧妙的说法联系起来,而这样的说法,也正是朝廷需要的。
方才他一直在观察这方公子,行为和答话都是中规中矩,却全不复昨日光彩。
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放下,“鲁王弹劾吏部侍郎罗大人的事,你们怎么看?”
怎么当着她说起了朝中政事?
明思心里嘀咕,把头又低了三分,赶紧吃菜。
秋池也有些意外,但太子既然问了,他也没有置喙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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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软玉温香”
(一更)
至于鲁王弹劾一事,近日朝中是沸沸扬扬,吵做一团,他虽听闻了一些传言,但无实据,其中究竟也是不好说的。
纳兰笙虽无官职,但对于这件朝中大事却还是清楚的。
先是鲁王弹劾吏部侍郎罗大人卖官受贿,而后吏部尚书贾大人又弹劾鲁王结党营私,强占民田,逼良为娼等七项罪名。
这还仅仅是开始,在此后,鲁王的姻亲襄城侯又上奏折弹劾水利监事许大人办事不力,以致北江水患,淹没良田千顷。
工部尚书却驳斥襄城侯,说襄城侯在许大人监修北江时,多有阻碍,才导致工期未能预期完成……
纳兰笙摇了摇头,“这事不好说。”
秋池看着他,“你想了这么半天,就这一句。”
纳兰笙看了太子一眼,有些话也不好直说,只能道,“如今这弹劾来弹劾去的,哪里还只是鲁王同罗大人的事?我看啊,这事只怕皇上也有些为难吧。”
“父皇今日问我,此事该如何处置?”司马陵心里也有些烦躁,一方是朝中重臣,一方是勋贵世家,纳兰笙也确实说中了,父皇的确是为难。
看了一眼秋池同纳兰笙,他心里也摇了摇首。一个只通军务,一个年纪尚幼,自己身边真是无可用之人。
其实司马陵这番想法却是岔了。大汉历时近千年,朝政弊病已是沉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样的吏治问题,是需要一个全局的眼光来看待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这样的问题本来就是一个帝王才能解决的问题。
最近这朝中的事实在吵得厉害,就连大京的民间百姓也有不少听到了风声,私下里多有议论。
明思也听四老爷说了些,不过对此事,她却未发一词。
这样的派别利益之争,自古以来一是要防患于未然,二就要靠帝王的制衡之术来缓解双方矛盾。
她可以同四老爷说生意的想法,毕竟刺绣和成衣同她的生活也是息息相关,但这帝王之术,却不是她该懂的。
她若同四老爷说这个,估计四老爷不是惊喜,只怕是惊吓了。
“方公子,你在京中,可有听闻此事?”突然,司马陵的声音响起。
明思一愣,抬首却见司马陵眸光湛然,“小民——”犹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否认,“小民听闻了一些。”
司马陵一笑,眸光定定看住,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方公子对此事如何看法?”
明思沉默了,她终于明白方才为何要提起政事。司马陵分明是故意的,这就不是她随意推搪能过关的了。
现在,该如何?
看司马陵这架势,应该不是怀疑她的身份,而似有试探和招揽之意。显然,她方才的藏拙,他并未完全相信。
秋池同纳兰笙神情中带了些好奇,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她。
司马陵好整以暇,纤长的手指在酒杯上敲了敲,也不出声催促,只目光却不放松。
吸了口气,她半垂着眼睑,“小民不通政事,不过,小民可以给太子殿下讲个故事。”
司马陵挑了挑眉,“但说无妨。”
“从前有一户人家,家中有四个孩子。老大同老四是一个娘生的,老2老三是一个娘生的。有一日,四个孩子因为一张饼吵了起来,老大说老四分的少,老2老三说老大分得最多。然后,两个孩子的娘也吵了起来。最后吵到了孩子的祖父跟前,请祖父评理。孩子的祖父先是将老大老2罚去跪了一个时辰。然后对老三老四说,你们二人一个人负责来分饼,将这饼分成两份。分饼的人后选,没分饼的人先选。后来,老三分了饼,老四先选了一份。祖父又让孩子的母亲来替自己的两个孩子分饼,说日后谁的孩子再吵,便罚母亲去抄经书。两个母亲替自己的孩子分了饼,最后两个母亲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去了。”明思停住口,“太子殿下,小民讲完了。”
纳兰笙看了看秋池,又看了看太子殿下,心里若有所思。
鲁王同襄城侯是姻亲,素来同于国公交好,而吏部尚书工部尚书这些朝中实权臣子向来以薛相国马首是瞻……
秋池心中也是一震。鲁王之所以弹劾吏部侍郎罗大人,其中便有传言道是因为吏部尚书贾大人同于国公有田地之争……
明思没有看任何人,故事说到后半截,她已经感觉酒劲儿上来了,脑子有些发晕,此刻只能端着汤碗多喝两口,希望能稀释一些。
前世她有酒精过敏症,从来也未喝过酒,更加不知道醉酒是怎样的。
司马陵还在沉思,秋池看了一眼明思,召过管家,“送壶茶上来。”
茶很快送来,明思感激地看了秋池一眼,连喝了几大杯。
见明思双颊桃红的模样,秋池只觉心中一跳,目光不自然地避开了。
这个方公子相貌也太阴柔了些,他心中道,莫非是自己太久未近女色的缘故?
纳兰笙却察觉到了秋池的异样,冲着明思一笑,“方公子,你家中可有姐妹?”
原来自个儿没看错,这个方公子果然不一般,他心中很是雀跃。
明思醺醺然地瞟了一眼纳兰笙,“五公子为何问这个?”
纳兰笙朝秋池挑了挑眉,秋池瞟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明思看得分明,轻声一笑,“小可乃布衣出身,五公子问这个,莫非是想让小可的姐妹来做府上的侧夫人?”
纳兰笙一噎,“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思此刻酒意上头,虽未做声,那唇角淡淡讥讽也现了出来。
纳兰笙本是个直爽的性子,也知自己方才的问话有些冒犯,所以也并未生气。
看此番明思的真性情流露,神态风流,心里反倒生出几分亲近和喜欢,“方公子莫怪,方才是我冒犯,我只是看方公子如此人才品性,便想若是方公子有姐妹,定不同于一般女儿家。”
听他这么一说,明思也笑了,脸颊顿时酒涡深深,双目璀璨,